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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行業大換血:從Space到卡莫瑜伽,精品健身房頻頻「塌房」

2024-06-06健身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易佳穎 實習生林昱彤 上海報道

剛入6月,卡莫瑜伽就透過其微信公眾號釋出【致卡莫會員的一封信】,宣布永久閉店。卡莫瑜伽在信中表示,卡莫自2013年成立至今已有10年之久,由於疫情等外界原因,也因公司未能及時對市場變化做出相應調整等內部原因,導致今年資金鏈斷裂,不得不宣布永久閉店。「這一決定對我們來說,既是痛苦,也是無奈。」

截至閉店,卡莫瑜伽在全國共開設30多家連鎖直營場館。不少會員正是5月底續的年卡,「還沒開卡,一節課都沒用(他們)就跑路了。」而距離上一家倒閉的精品健身房Space,僅過去一個多月。

會員金文(化名),「練跑」了多家健身房的她已然對辦卡有了陰影,「真的不敢再在健身房辦年卡了。疫情至今,在好幾家健身房辦過卡,其中3家都失真失。但Space是最離譜的。」

社交平台上有關Space跑路的每一條貼文下,幾乎都有維權群的求助。金文無奈地表示,「維權群裏人很多,但大家還是找不到維權的渠道。」

這已經不是第一起健身房塌房事件,網友們戲稱「健身房塌起房來比娛樂圈還猛」。

近兩年,大型連鎖健身房頻頻爆雷,多個頭部品牌出現萎縮、關店、倒閉等現象。梵音瑜伽、一兆韋德、銀吉姆、舒適堡等多家知名健身品牌相繼跑路,威爾斯也經歷了一波斷崖式閉店……

一年倒閉近萬家店已成為健身行業的新現象。根據上海體育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三體雲動和萬博宣偉聯合釋出的【2023中國健身行業數據報告】(以下簡稱「報告」),2023年全國商業健身房(含健身俱樂部和健身工作室)倒閉總數為8057家,倒閉率達9.46%。2022年,倒閉總數約為9751家,倒閉率為10.39%。

健身房們就這樣跌入谷底了嗎?擁有超8年健身行業從業經驗的Space前高管申杭(化名)表示,「國內健身行業目前處於洗牌期。其實是各類別行業創業者‘渾水摸魚’的好時段。未來行業發展肯定是有一個長遠的上升期的,現在健身內容在各個新媒體平台都逐漸火爆起來,也對行業是一個非常利好的狀態。」

消失的「白月光」

「傳統健身房爆雷的核心原因是財務結算口徑的問題。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安全的方式應該是提供了多少服務、核銷了多少服務才能花對應的錢。大部份的健身房就是把後面並未履約的錢提前花了,導致出現任何的營運問題或者拉新乏力的時候就沒錢花了,也就導致暴雷。一兆韋德就是一個典型。」申杭解釋道。

中商產業研究院釋出的【2024-2029 年中國健身市場調查及發展趨勢研究報告】則顯示,2023 年全國商業健身俱樂部數量為 36447 家,較上年下降 8.01%,分析師預測,2024 年,中國商業健身俱樂部將持續下降至 33701 家。

申杭的經驗之談似乎也在卡莫瑜伽身上應驗了。

從今年1月開始,位於北京太陽宮、望京、合生匯、萬科等多個地點的卡莫瑜伽相繼關閉。

當時,便有會員猜測卡莫「快撐不住了」。

2月份,卡莫在其微信公眾號上宣布獲得美股上市公司ACG國際藝術教育集團的戰略投資,前述猜測也隨之消散。但5月底,欠薪三四個月的卡莫終於還是倒下了。

同樣被營運成本壓垮的還有Space。業內人士透露,Space前幾年大概率一直處於虧損狀態。Space的門店幾乎都在國貿、三裏屯、興業太古匯等一線城市核心商圈,而且Space場館的空間比較大,2016年開業的北京太古裏店占地就有900平方米。燈光音箱、洗浴間等加分配套,也拔高了Space的營運成本。

從Space最早在上海興業太古匯開館時,出現在預售階段使用者排隊刷卡買單的情況了,到後來會員宋曉銘(化名)卻發現「來上課的人少了,三裏屯館的排課少了,國貿館還正常。」 今年Space推出了一項新規定,如果約課會員少於四人將無法開課。北京的頤堤港場館就常常出現因人員不滿,課程被取消的情況。

Space以「課包」「月卡」的銷售模式為主,單次課時費在100-288元。如果辦理最高檔位的月付卡,每節課可減少至59元。以中高端健身定位的Space,這樣的定價並不算高,而約課人數的減少無疑增加了Space的盈利壓力。另一方面,核心商圈的商鋪一般需要提前付2~3個月的押金。

而「課包」「月卡」的收入周期往往只有一個月,這就導致財務結算上出現錯位,部份還未核銷的服務被提前預支了經費。

實際上,2022年開始,Space的衰退初現端倪。

2022年,Space關閉了上海港匯恒隆店;2023年4月,Space杭州湖濱銀泰店閉館;今年1月,Space又突然關閉了上海新天地門店。彼時,各種質疑Space服務質素下降的聲音已經出現。

今年年後,上海會員林蕭(化名)發現她所在的門店「某幾個當紅老師遲遲未歸,前台常常出現一些老師都不認識的陌生面孔。」宋曉銘也提到,「Space每年都有一到兩次促銷,都是針對課包的折扣活動,今年突然推出了月卡、年卡的促銷。」

對此,申杭表示:「非正常節點的促銷,超長時間的折扣卡,場館器械或衛生逐步失去管理,教練只賣課不上課……這些基本上都算是一些跑路前兆。」

行業洗牌

卡莫瑜伽、Space等的倒閉不僅是對消費者的一次教訓,也是對健身行業的一次警醒。健身房行業的毛利率本就不高,會員消費的降低無疑加重了健身房的盈利壓力。報告顯示,2023年健身會員整體規模和年度人均支出雙雙下滑。付費會員總數約6975萬人,同比下降了2.38%,年均消費金額為2952元,比2022年下降了11.19%,比2019年下降了27.73%,是近年來首次跌到3000元以內。

申杭指出:「雖然健身場館是一個‘LBS生意’,也就是基於地理位置的生意,可以只覆蓋點位附近一定距離的人群即可,但是每家場館的純線下健身服務所產生的營收也是非常明確且天花板不高的。」

近兩年,由於各種戶外運動興起,疊加疫情的影響,健身房行業遭受重創。去年2月,成立了20年的知名瑜伽連鎖機構梵音瑜伽宣布停業整頓;5月,在全國範圍內擁有150余家直營俱樂部和超130萬會員的一兆韋德,被曝跑路;12月,連鎖品牌舒適堡多家門店突然關停,陷入閉店風波。

健身房頻頻爆雷,使得消費者們不敢選擇年卡消費。經歷了和Space的「斷崖式分手」,林蕭直言「以後會盡量避免大額的預消費」,宋曉銘也表示「不會再辦大額度會員卡,之前在其他地方辦的卡也會盡快花完或退掉。」

月付制成為相對更適合現階段健身市場的付費模式。以往的CHINAFIT北京體育與健身大會多集中討論如何提高續卡率,但今年的展會上,月付制成了焦點,多個主打月付制的服務商在大會上分享如何月付以及借此引流,形成健康持續的盈利模式。

而頭部連鎖健身品牌紛紛倒下的同時,小而精的健身俱樂部和工作室逐漸成為主流。在頭部健身工作室中,中小型健身房樂刻運動、中田健身,占據了門店數量排行榜的前兩位。以「小而美」為主基調的超級猩猩E輪後估值近10億美元,樂刻運動獲得高瓴資本、IDG資本、華興資本、騰訊等機構投資。

去年7月,樂刻提出了「百城萬店」的增長目標。截至2024年4月,樂刻運動進駐城市已達28座,總門店數1450家左右。據官方數據,剛剛結束的樂刻「528」9周年慶活動全平台銷售額超過5.39億元,購買使用者數超過47萬人,私教購買使用者數同比增長37.1%。

更進一步地,在近一年裏,樂刻連續釋出了多個子品牌。其中,今年4月,樂刻FEELINGME宣布正式開放健身工作室「帶店加盟」模式,其主打的「包月私教」模式,對比傳統的收費方式,可以緩解拖延性財務結算問題,盈利模式比較健康。樂刻運動城市事業部總經理湯鑫透露,「FEELINGME計劃2024年底實作在15個城市營運300家門店的目標。」

同樣喊出「萬店」目標的超級猩猩此前主要采取了直營模式。截至2024年1月,超級猩猩在全國9個城市有245家門店。今年3月,超級猩猩開放了「聯營模式」,由合作方提供場地,超級猩猩提供自研團課課程及教練培訓,目前「聯營模式」已落地福州、廈門等二線城市。

和品牌的跨界合作也成為健身品牌們的新攻略。Space在閉店前曾與奔馳、nike、lululemon等70多個品牌展開合作。樂刻運動曾和FIIL Belt共同打造運動耳機。超級猩猩則在前不久正式官宣了與餐飲品牌wagas 的聯名,推出了霸王餐、免費團課和聯名餐飲等活動。

商業健身市場的洗牌期正是創業者入局的好時機。報告顯示,2023年新增的健身場館主要以跨行進入的創業者為主。新一代的健身場館經營者普遍年齡在30-41歲,學歷更高、更註重科學化發展,跨行業經營者數量達到31.37%。

對於健身市場的未來,申杭表示既期待又擔憂:「未來從場館提供基礎健身服務、到離開場館之後的消費場景開發、到教練的線下線上的專業能力延展……其實想象空間非常大,但急功近利的心態比較多就會導致行業混亂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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