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頭條 > 美食

十日談 | 趙春華:香椿香

2024-03-25美食

香椿樹綻芽的時候,也是春天來臨的時候,因此在我心中,香椿芽也是春的芽。可不可以說:紅紅的椿芽,是春天母親分娩的一個孩子,帶著臍血的猩紅,在春風春雨裹著的繈褓中,漸長漸大,漸長漸壯,長成了青蔥。

這時候的香椿在沸水裏一焯,猩紅成綠,剁碎切細了,炒雞蛋好吃,拌豆腐也好吃,單獨涼拌也不錯。縷縷不絕的香椿香,纏於齒,繞於舌,滿嘴噴香,推也推不了,擋也擋不住。

香椿的香,說不清,道不明,這種香只有香椿才有。你說得清桂花香嗎?說得清油菜花、清水月季、梅花的香嗎?你只能說:濃濃的,淡淡的,清清的,幽幽的,或者說綿長的,細細的……花的香味確有差別,且各不相同,但太飄忽,太捉摸不定,很難描摹其具體的情狀和味道。

小時候,我家村東頭的趙老伯家門前栽有幾棵香椿樹,筆直挺拔,高高大大,直指天穹,我和小夥伴只能仰而望之,不能也不敢采摘香椿芽(俗稱香椿頭)。迎春而綻的香椿頭散發出幽幽的香氣,絲絲縷縷地沁人心脾,心裏饞饞地想:什麽時候能吃上一次香椿頭,那該多美啊!

長大成人後,在一次去大連的輪船上,第一次吃到了香椿炒蛋,真的是突如其來,出乎意料的,那個興奮的樣子,難以言表。好吃啊,好香啊,我認為吃到了天下第一美味哩!從此,香椿的香味深深地鐫刻在我的記憶和味蕾裏了。

似有天意,我居然種上了香椿樹。一次,我在小區裏散步,在臨河的圍墻邊有一棵亭亭玉立的香椿樹,其根部四周長出了幾棵小小的香椿,我挖了一棵細如蔥管的小香椿,栽在自己的小院裏,從此年年有香椿吃。也許你不信,這香椿見風長,見雨長,見太陽長,見月亮長,一年後便壯壯地挺拔於院中了。春天一到,便可一株一株地采摘香椿芽,那是春天一朵一朵的香味呀!

後來,那香椿樹長到二樓鄰居陽台邊上了,影響了鄰居生活,只好忍痛砍了!但對香椿的情結總是解不開了。由此,每年香椿上市時,我總是要「上天入地」尋覓它,總要去買一兩把嘗嘗新。一次,看到有人在微信上曬出了香椿炒蛋,立即打聽在哪裏買的,知道後開車數公裏去那個菜市場一下子把剩下的4把香椿芽全收羅了。炒蛋,拌豆幹,也在微信上曬出,立即有幾個朋友向我打聽從哪裏買到了香椿頭——人見人愛的香椿頭!

又到香椿綻芽時,我去菜市場兜了一兜,不見有售。我問一個熟悉的攤主:「怎麽不見香椿頭?」攤主說:「你要?明天給你進」。第二天上午,她打來了電話,說進了香椿芽。我去買了兩把,當晚做了個香椿炒蛋,曬上微信,附上兩句:「有點小貴,兩小把71元。愚之見:只有吃到它,才算吃到了春天的味道。」點贊者上百,文友田永昌言:「看圖就饞了。」

這是一份春天的饋贈,也許與童年記憶有關,是一種令人難忘的鄉愁。(趙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