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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護士隱姓埋名11年,解放後中組部調到中央工作,毛主席親自接見

2023-12-31歷史

1949年底的一天,廣東南雄縣委的幾名工作人員,走進一家醫院辦公室,要找該院婦產科一名40多歲的女護士。院長把人找來後,工作人員告訴她:「你盡快收拾一下,中央組織部要調你去中央工作。」

站在一旁的院長聽了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一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護士為何會被中組部點名調往中央工作呢?當時全國大部份地區已經解放,但戰爭尚未完全停止,乘坐火車不太方便,組織專門派了一輛汽車來接她入京。

幾天後,賀子珍的胞妹賀怡親自乘車來到廣東南雄接女護士。次年4月,從蘇聯存取回國沒多久的毛主席還親自接見了這位女護士。她到底是什麽來頭,能受如此高的禮遇?

假未婚妻成就真姻緣

這名女護士名叫曾碧漪,1907年出生於廣東南雄,1923年考入廣東省工業專門學校。這所學校的前身是廣東省立第一甲種工業學校,是當時革命力量的重要根據地,活躍著大批革命誌士,後來被稱為「紅色甲工」。

曾碧漪入學後也受到革命思想影響,常常參加進步活動,並成為一名中共黨員。1925年底,曾碧漪受時任廣州婦女解放協會主席蔡暢派遣,回到老家南雄開展婦女解放工作,並擔任婦女部長,開始了自己的革命生涯。

1927年,老蔣發動「四一二」政變,公開叛變革命。作為對國民黨反動派的回應,中共也領導發動一系列起義。曾碧漪與擔任南雄縣委書記的哥哥曾昭秀一起組織了赤衛隊,他們帶領革命群眾攻入南雄縣城內處決了聯防團長盧琨。

隨後又召開群眾大會,宣布成立南雄縣蘇維埃政府,曾碧漪等人領導革命群眾打土豪,開展「平倉」「平田」等革命活動,革命的熊熊烈火燃燒著南雄大地。這引起了敵人的恐慌,粵軍派三個團進行反撲。

由於力量懸殊,經過幾個月英勇抵抗後,南雄暴動最終以失敗告終。曾碧漪兄妹遭到通緝,只能躲在贛南信豐鄉下。一天,他們在敵人的報紙上看到一條訊息「尋烏赤匪之首古柏,率部流竄仁居山……」

曾碧漪兄妹都認識古柏。1925年省港大罷工時,古柏是廣東梅縣學生聯合會主席,而曾昭秀是南雄學生聯合會主席。兩人在支援省港大罷工的活動中認識,且十分投機,成為親密朋友。那時一起參加活動的曾碧漪手臂被子彈擦傷,仍在賣力工作,給古柏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曾昭秀決定化裝穿過敵人封鎖去找古柏,兩人見面後,古柏留曾昭秀在遊擊隊工作。曾昭秀表示自己還有個妹妹躲在信豐,古柏立即記了起來:「就是那個吃了帝國主義子彈的曾碧漪?我派人去把她接來。」

沒過幾天,幾名遊擊隊員到信豐接曾碧漪。不料,他們走到安遠與尋烏交界處一個山隘時遭到土匪的攔截。盤踞此地的土匪以劫富濟貧為主,匪首看到手下攔到一名長得標致的年輕女子時,便起了邪念,要抓回去當「壓寨夫人」。

一位遊擊隊員急中生智說:「大哥,這位女子是我們政委古柏未過門的妻子,我們是接他去仁居山成婚的。」古柏在贛粵邊境非常有名,那名匪首也對他敬仰已經。一聽是古柏的未婚妻,匪首連忙致歉,並親自將他們護送過境。

幾名遊擊隊員回去後,把路上的經歷說給大家聽,逗得眾人哈哈大笑。古柏和曾碧漪臉紅卻到了耳根,然而就是這次「假未婚妻」事件卻將兩人的心連在了一起。

以後,他們工作戰鬥在一次,加深了對彼此的了解。那時曾碧漪在遊擊隊中當文化教員,她是那裏唯一的女性,熱情而又爽朗,給隊伍帶來不少生氣。古柏作為遊擊隊的領導人,不僅相貌和才氣出眾,他堅韌果敢的性格同樣贏得了曾碧漪好感。

久而久之,兩人產生了感情,生活上更加親密,就連附近的農民也知道古柏有個漂亮的「未婚妻」。但此時,廣州的報紙卻造謠說古柏將一貌美女子劫持上山。

為了粉碎敵人的謠言,古柏與曾碧漪決定結婚,而且要大力宣傳。古柏特意寫下一份「結婚宣言」:我們是自由戀愛而結婚……我們不是封建婚姻的奴隸,而是革命旅途中的伴侶,願共同為革命而奮鬥終身。

遊擊隊的戰士帶著這份宣言到附近村鎮廣為張貼,使老百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毛主席首任女秘書

1930年5月,毛主席到尋烏縣進行農村經濟調查。那時紅軍已在閩贛邊界建立了根據地,古柏正擔任尋烏縣委書記,曾碧漪負責婦女工作。

毛主席在尋烏調查期間,古柏為其找到了許多合適的調查物件,還幫忙記錄調查內容、整理筆記,為調查做了大量工作。後來,毛主席根據調查情況寫出了自己的名作——【尋烏調查】,對黨形成正確的土地革命路線,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在調查期間,古柏展現出來的才能讓毛主席極為欣賞。不久紅四軍前委便決定將古柏調任前委秘書長,曾碧漪也被調到紅四軍秘書處工作。在這裏,她認識了賀子珍、康克清等人,她們還在後方成立了一個婦女訓練班。

後來,曾碧漪還與賀子珍一起協助毛主席工作。她的主要工作是幫毛主席抄寫資料、收集報紙資料、收發電文等。那時候,許多地下工作者使用密寫藥水,將收集到的情報寫在衣服、書本上,秘密送到蘇區,這些情報大多由曾碧漪處理後交給毛主席。

後來很多史料都將曾碧漪稱為毛主席的首任女秘書。而作為秘書長的古柏實際上也是毛主席的秘書,後來史料將之稱為毛主席的第二任秘書,也是最為信任的秘書。

古柏夫婦在毛主席身邊工作,不僅學到了他嚴謹的工作態度,生活上兩家人也建立了極深的感情。據曾碧漪回憶:由於工作關系,兩家人幾乎形影不離,吃飯時也常常同桌共用一個菜盤。

行軍時,兩家人通常就近居住。有時候迫於條件所限,為了盡量不占用民房,兩家人就住在一個房間裏,中間用門板和布隔開。毛主席與古柏總有談不完的話,他們甚至通宵達旦地討論革命工作。

毛主席對曾碧漪也極為關心。1930年10月,紅軍攻下江西吉安。醫生戴濟民(解放後曾任衛生部計劃監察局局長)對毛主席敬仰已久,透過好友羅炳輝邀請毛主席到家中做客。那時曾碧漪正要生孩子,不便隨軍行動。毛主席便帶著羅炳輝夫婦、古柏夫婦、周以栗等人來到戴濟民家中。

在宴席上,毛主席把曾碧漪介紹給戴濟民的妻子說:「戴師母,這是我們秘書長的愛人,要生孩子了,我們打仗不能照顧他,請你好好照顧一下。」古柏還送上一百元錢,但戴師母說什麽也不肯收,她認曾碧漪為幹女兒,此後如同親人一樣照顧她。

中央蘇區時期,曾碧漪不僅擔任過毛主席的秘書,還參加過婦女工作、擴紅工作,長征前夕她擔任糧食部統計局局長。

痛別愛人

1934年10月,紅軍在第五次反「圍剿」中失利,主力被迫從中央蘇區轉移。但蘇區必須留下一部份力量開展遊擊活動,牽制敵人,保護蘇區的發展成果。古柏奉命留在蘇區堅持遊擊戰爭,擔任中央政府辦事處秘書,曾碧漪也隨丈夫留守蘇區。

紅軍主力轉移後不久,敵軍便以三路大軍撲向中央蘇區。由於實力懸殊,根據地範圍不斷縮小,遊擊隊被迫不斷在深山密林中轉移。他們缺乏糧食彈藥補給,生存條件越來越困難,但在紅軍指揮員的鼓勵下,大家仍保持著高昂的鬥誌。

由於古柏要到前線作戰,曾碧漪不得不跟他分開。盡管這次形勢十分危急,但夫妻兩人仍然期盼著像以前那樣,打兩個勝仗後就能再次團聚。分別時兩人都未留下任何囑托。兩人都未料到,這次分別竟是永別。

古柏率領的300多名赤衛隊員,經過幾次突圍戰鬥,損失嚴重,最後僅剩10余人。他考慮到曾在安遠、尋烏一帶戰鬥過,對該地比較熟悉且那裏敵人力量相對薄弱,便帶著隊伍向那裏轉移。

1935年2月初,古柏帶著隊伍來到安遠與尋烏交界處。他打聽到尋烏與廣東龍川交界一帶有一支遊擊隊在活動,於是派人前去偵查,並與之建立了聯系。

為了壯大遊擊隊力量,古柏決定分頭行動,由李大添帶著戰士留在原處繼續收攏突圍失散的紅軍。他自己僅帶著幾名隊員到龍川與遊擊隊聯。不久,古柏便來到遊擊隊的秘密駐地上坪鴛鴦坑,並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上坪鴛鴦坑處於兩省交界的三不管地帶,許多青年曾參加過古柏在尋烏邊界領導的農民暴動,這裏有著良好的群眾基礎。古柏決定先在這裏穩住腳,再伺機而動。於是,他一邊在遊擊隊中教授文化知識,一邊發動群眾參加革命工作。

一天,古柏與幾名遊擊隊員到一個叫赤米畬的地方做群眾工作,他們認識了一名叫王應湖的紙廠工人。王應湖對他們身上的手槍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古柏則趁機向其做工作,想動員他參加革命。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王應湖其實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二流子。隨著雙方交往不斷深入,王應湖得知了遊擊隊的許多資訊。為獲得賞金,不久王應湖竟然跑到鄉公所去告密。

幾天後,縣警衛隊第二小隊50多人對遊擊隊在鴛鴦坑的駐地進行了偷襲。由於毫無準備,在突圍戰鬥中,古柏和一名戰士不幸犧牲。

而曾碧漪與古柏分別後,曾與一些婦女同誌住在瑞金武陽區的一個村莊裏。由於敵軍重兵圍攻,不久隊伍便被打散。她們只能分散隱蔽,曾碧漪與幾個女同誌躲進了深山中。

敵軍為了逼迫紅軍下山,竟將整個山點燃,曾碧漪躲進一個山洞裏才幸免於難。到第二天晚上,她們才偷偷摸下山。由於山上都是被燒成半截的樹枝,曾碧漪不小心被紮傷了腳滾下山坡與戰友們失去聯系。

她忍著劇痛爬到山下,敲開一個老鄉的家,剛剛喝了半碗水,正好敵軍從該村路過。一個地主向敵軍告密,曾碧漪便被逮捕。她被押到瑞金軍法處審訊、拷問,但始終堅稱自己是為紅軍洗衣服的,沒有泄露組織任何秘密。

由於身份始終沒有暴露,曾碧漪被送到九江感化院關押。直到抗戰爆發後,國共開始第二次合作,曾碧漪才被釋放。然而此時的曾碧漪在南雄老家被通緝,又與部隊和組織失去了聯系,也不知道丈夫已經犧牲,走投無路。

曾碧漪想起了毛主席介紹的戴師母。由於已經分別多年,互不了解情況,她先寫了一封信去試探,介紹了自己的情況,並說:「目前舉目無親,準備去九江尼姑庵出家。」但戴師母很快就回信說:「我不就是你的親人,你到我這裏來,有我吃的就有你的。」

曾碧漪找到戴師母家後,戴師母仍然像從前那樣照顧她,還介紹她到當地的小學去教書。不久,曾碧漪得知毛主席在延安,便急忙給主席去信。主席收到信後,立即讓賀子珍回信。不料這封信被國民黨縣黨部截獲,立即派人到戴師母家抓人。

萬幸的是,那時正是學校假期,曾碧漪悄悄回到老家看望母親去了。戴師母無論如何不肯說出曾碧漪的下落,只說她是一個軍官的表妹,目前已去上海。隨後,戴師母又寫信到南雄,通知曾碧漪千萬不要再回江西。迫於生活,曾碧漪只能隱姓埋名到南雄一家婦產科醫院當了產科護士。

毛主席是1937年秋才得知古柏犧牲的訊息,他無比悲痛,並命令地下組織將此訊息告知曾碧漪。曾碧漪得知丈夫犧牲的訊息後,頓時楞在了那裏,頭暈目眩,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毛主席接見

曾碧漪雖然與組織恢復了聯系,但戰爭時期交通不便,她只能暫時留在廣東。1938年,地下組織安排她到一家醫院的婦產科做護士,曾碧漪便隱姓埋名以護士身份為掩護從事地下工作。

遠在延安的毛主席一直牽掛著曾碧漪,曾多次給她來信。抗戰勝利後,毛主席去重慶談判,再次給曾碧漪來信,信中說:「國共又要分家了,路上有危險。你先與地方組織聯系,堅持地下鬥爭,待將來條件成熟後再來延安……」

曾碧漪與古柏生育了5個兒子,但戰爭年代條件非常艱苦,有的夭折了,有的被迫寄養在老百姓家中下落不明。次子古一民曾被托付給一個縣蘇維埃主席的妻子,直到解放後才接回。但不幸的是,他們在赴京途中遭遇車禍,古一民罹難,曾碧漪的腿也被壓斷。

1949年底,毛主席過問曾碧漪的情況後,中組部將其調往中央工作。1950年4月,剛從蘇聯存取回國不久的毛主席便接見了曾碧漪。分別十余年,曾碧漪就如同見到親人一般激動,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毛主席在得知其不幸遭遇後,安慰她說:「要堅強些,我們共產黨員入黨宣誓要為勞苦大眾謀解放。幹革命就會有犧牲。我參加革命工作幾十年,父母早已不在了,大弟毛澤民,小弟毛澤潭以及他一個才18歲的兒子都已經犧牲了。楊開慧也為革命犧牲了,小毛也沒能找到。我們家為了革命事業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我們不能只想自己,多多想想我們所進行的革命事業。」

分別前,毛主席還交代:「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同組織說,也可以到我這裏來,我會抽出時間的。」

在毛主席的關心下,1954年曾碧漪找回了她的四兒子古憶民。在一次與毛主席見面時,曾碧漪向他報告了這個喜訊。毛主席高興之余,還問:「殺害古柏的兇手找到了沒有?」有關部門對此高度重視,組織力量進行了調查,最終將王應湖等人抓捕,經公審後處決。

曾碧漪先後在紅十字會、中紀委、中組部等單位工作,於1997年3月去世。

小結:

曾碧漪之所以能從一名女護士調往中央工作是因為她有多重身份。她既是革命功臣、烈士遺屬,也是毛主席秘書和極為親近的朋友。

從曾碧漪身上我們也可以看出,為了革命工作,先烈們往往付出了極為慘烈的代價。但這些磨難並沒有壓倒他們,即便是曾碧漪這樣的弱女子,仍然堅韌地扛起身上的重擔,砥礪前行。從她身上我們也可以看出,革命領袖與革命同誌平淡真摯而又感人至深的革命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