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級戰犯、原侵華日軍十五軍司令官
牟田口廉也晚年在自己的筆記中談到「盧溝橋事變」時曾寫了這樣一段話:
「大東亞戰爭,要說起來的話,是我的責任,因為在盧溝橋射擊第一顆子彈引起戰爭的就是我,所以我認為我對此必須承擔責任。」
圖|盧溝橋事變,中國軍隊抗擊日本侵略者
一
1937年7月7日晚19時30分,日軍駐豐台 河邊旅團第一聯隊第三大隊第八中隊在盧溝橋以北地區進行以盧溝橋為假想目標的軍事演襲,可就在當天晚上11時,該中隊中隊長清水節郎宣稱一名士兵遺失,無理要求進入宛平城搜查,被駐紮宛平的第二十九軍第三十七師二一九團團長吉星文嚴詞拒絕。
時任北平市代市長的秦德純為了避免事態擴大,與日方商定後,各自派人去調查。
1937年7月8日淩晨,時任河邊旅團第一聯隊聯隊長牟田口廉也便趕往事發地點,在提出無理要求無果的情況下,下令向宛平城開炮。
據說就在炮擊宛平城時,那名脫離部隊的日本士兵,其實已經回到了部隊中。
日軍心思之歹毒,由此可見一斑。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日本人從來不願意清晰的定義自己發動侵華戰爭的事實,而是一概推諉為事變,以掩蓋他們發動侵略戰爭的事實。
比如,九一八事變中,日本關東軍島本大隊川島中隊河本末守中尉率人刻意炸毀了位於柳條湖附近的南滿鐵路;一·二八淞滬抗戰前夕,川島芳子唆使2名日本日蓮宗僧人與3名日本信徒到上海公共租界東區(楊樹浦)的華界馬玉山路的三友實業社總廠去鬧事(日僧事件)。
事實上,已經有不少學者指出,應該糾正這樣一個錯誤。
就在「盧溝橋事變」之前,日軍已經連續兩次陰謀發動「豐台事變」,並用卑鄙的手段謀奪了豐台。
特別是第二次「豐台事變」中,因日僑森川太郎闖入二十九軍駐豐台軍營無理取鬧,與衛兵毆鬥被刺傷。引發沖突後,牟田口廉也就曾率領一個大隊趕赴大井村,與29軍展開槍戰。
牟田口廉也大概也是從類似的事件中吸取了相當的經驗。
一個小人物的影響力。
圖|誌村菊次郎
「盧溝橋事變」中,也有一個小人物,即那名走丟的日本士兵,事實上,就在「盧溝橋事變」後不久,那名離隊的日本士兵就已經歸隊了。
而且這個訊息也不是我方調查得知,而是由日方披露的。
1938年6月,日軍前線指揮官一木清直在接受【朝日新聞】采訪時就指出:
「當時接到報告士兵已經回來了。」
這名消失了的上兵,名叫 誌村菊次郎,又譯誌明菊次郎。
二
事發時,誌村菊次郎只是日軍第一聯隊第八中隊的一名二等兵,入伍才四個月。
網上不少文章中,對於誌村菊次郎如何參軍?如何到中國?,有詳細的講述,不過當故事看一看就可。
誌村菊次郎,相比於在「盧溝橋事變」這件事,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因此在諸多記載中,並沒有他詳細的生平記錄,唯一能知道的是,他是1916年出生,大阪人(也有一說是東京人)。
一直到「盧溝橋事變」前夕,誌村菊次郎都只是一個小人物。
圖|盧溝橋事變中的河邊正三以及牟田口廉也
日軍在「九一八事變」占領東北以後,就把觸手伸向華北,並謀劃在華北扶持偽政權,期間雙方有過反復的摩擦與交手。
1933年1月至5月,日軍進攻山海關,圍繞長城一線,中國守軍與日寇奮戰了五個月,終因雙方巨大的實力差距,加上國民政府始終堅持「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終於宣告失敗。
長城一線失守以後,日軍對平津逐漸形成了包圍態勢。
在後來陸續幾年時間裏,日軍大量運兵入關,至1936年已經從東、西、北三個方向包圍了北平。
為了給自己的侵略找到合理借口,日軍開始數次挑釁,謀劃制造各種事變,之前我們談到的兩次「豐台事變」,即是如此。
1937年6月,為了進一步脅迫29軍屈服,日軍開始在宛平城外展開挑釁式軍事演習。
7月7日晚,日軍照例在宛平城外舉行軍事演習,就在當天晚上,誌村菊次郎因為拉肚子,不得不脫離隊伍去解決,後來又因為走錯了方向,耽擱了歸隊的時間。
可這卻給本來就已經籌劃多時的日軍一個完美的借口。
當時,日軍第八中隊中隊長清水節郎發現誌村菊次郎不見以後,立即報告了第三大隊大隊長一木清直,這位侵華日軍的指揮官以他特有的敏銳,立即就下令第三大隊進入全員戰備的狀態。
在做好一切進攻準備後,一木清直才報告了牟田口廉也。
圖|一木清直
7月8日淩晨4時,「戰爭狂人」牟田口廉也一聽說訊息,立馬就飛奔到第一線,要求中國守軍讓開宛平東門,在被拒絕後,牟田口廉也於4時23分下令炮轟宛平城、
這當中僅僅只有20分鐘的時間。
事實上,當時誌村菊次郎就已經回到了部隊。
一木清直在1938年6月的采訪中稱:
「當時接到報告士兵(誌村)已經回來了,沒有異狀。但是,我的想法是連隊長讓我就此事(和中國方面)進行交涉,如果就這樣算了,中國方面會怎樣宣傳就不知道了。此前的‘豐台事件’就是例子,也許會讓他們產生——只要敢真槍實彈地對付日本軍隊,就可以讓演習的日本軍隊逃跑這樣的概念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對日本來說是一件很遺憾,丟臉的事情。所以,我方決定占領一文字山(盧溝橋和北平之間的中方陣地)然後再進行交涉……」
日本本來就有意擴大事態,因此在「盧溝橋事變」後,一面提出「事態不擴大」的方針,麻痹世界輿論,麻痹國民黨當局,一方面從山海關調集重兵。
盡管後來,北平當局與日本達成了協定協商解決,可日軍並沒有履行諾言,反而持續向我軍發動進攻。
7月16日,蔣介石在廬山發表 【 蔣介石廬山抗戰聲明 】,號召全民族抗戰。
7月31日,蔣介石發表【告抗日全體將士書】, 抗戰全面爆發。
三
那個引發全面抗戰的小人物,誌村菊次郎被日軍保護起來,當然他並沒有受到懲罰,反而是被認定為有功。
圖|牟田口廉也
抗戰全面爆發後,誌村菊次郎被「獎勵」回國,對外宣稱結束現役,被遣送回國。
與同期入伍的戰友相比,誌村菊次郎日子就要過得滋潤的多,畢竟他什麽也沒幹,就受到了「英雄」般的禮遇,可這「滋潤」的日子前後也只過了幾年。
抗戰打了幾年以後,日本國內越打越窮,人也越來越少。
為了彌補前線兵力不足的問題,誌村菊次郎又一次被征召入伍,加入日軍第十八師團。值得一提的是,這個第十八師團,是參加南京大屠殺的主要日軍部隊之一。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軍第十八師團參與了入侵東南亞的戰爭。
當時,美國、英國支持中國牽制日軍主力,因此透過滇緬公路、駝峰航線(當時海上的通道已經被完全切斷)源源不斷的給予軍事物資,中方作為盟軍之一,也派出遠征軍開赴緬甸。
1943年3月,日軍第十八師團在北緬布防,為了打亂日軍部署,英軍在胡康河谷附近空降成功,為了牽制日軍第十八師團,史迪威率領 裝備精良的新一軍發起了牽制攻擊。
可沒有想到的是,因為新一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原本是配合發動側擊,後來逐漸承擔了主要的作戰任務。
整個胡康河谷戰役持續了大概有半年多,日軍第十八師團被揍的丟盔卸甲。
據說也就是在這一戰中,時任新38師師長的孫立人下令,將日軍第十八師團凡是去過中國的俘虜全部處決。當然,這個故事並沒有任何史料能證實。
有意思的是,誌村菊次郎後來的遭遇。
誌村菊次郎本來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日軍十八師團整個潰退,誌村菊次郎也只能跟著一起潰退,結果半道上腹部中了一槍,血流滿地。可面對中國士兵的追擊,他也只能忍著劇痛繼續跑。
東南亞的原始叢林,悶熱潮濕,誌村菊次郎的傷口很快潰爛,他自己也沒有力氣了,後來又陷在了泥沼中,怎麽也爬不出來。
不得已的情況下,誌村菊次郎向追擊過來的中國士兵求救。
只不過,沒有人願意救這個侵略中國的鬼子兵、
誌村菊次郎後來陷在泥潭中,越陷越深,直至被憋死。
據說在上世紀60年代,一個撤往台灣的原新38師士兵回憶,當時誌村菊次郎死在泥淖中後,他們一行人拖出了他的屍體,並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張照片,上面寫著「誌村菊次郎」的名字。
當時,有不少老兵都記得,「盧溝橋事變」時,日軍失蹤的那名士兵就叫誌村菊次郎。
「他不會就是盧溝橋那個失蹤的日本兵吧?」
不過,那會兒大家都沒有細致的研究這個事兒,一直到許多年以後才又重新翻出來。
話說到最後,還有一些人的的結局的說一說。
時任日軍河邊旅團第一聯隊第三大隊第八中隊中隊長的清水節郎,該人後來無具體資料證實其結局,據說在「盧溝橋事變」當天,該中隊就在中國軍隊打擊下全軍覆沒。
第三大隊大隊長一木清直是「盧溝橋事變」日軍前線指揮官,1942年8月的瓜島戰役中,已經晉升大佐的一木清直率先頭部隊登島,不等後續部隊抵達即發起進攻,結果死在瓜島,死後追晉日軍少將。
第一聯隊聯隊長牟田口廉也,因「盧溝橋事變」有功,晉升飛快,曾任駐緬甸第15軍司令官,下轄三個師團,在1944年的「鳥號作戰」中,牟田口廉也自己指揮失誤,坑死了日軍十五軍上萬人,至死都不認賬。
盡管牟田口廉也被定為甲級戰犯,但大概是考慮到他坑死十幾萬「同胞」的事兒,後來獲得假釋,一直活到了1966年病死。
另外還有一個級別最高的,河邊旅團旅團長河邊正三,這貨一開始是被定為甲級戰犯嫌疑,東京審判時師坐在證人席上,日本右翼勢力推他做證人,是想謊稱「盧溝橋事變」是中國軍隊發起的,結果被中方派出的證人駁斥的啞口無言。
河邊正三害怕自己因「盧溝橋事變」的事情定罪,倉皇走下證人席,1965年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