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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亡於天譴

2024-01-03歷史

當第一場雪降臨長安城的時候,唐玄宗和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冬天,似乎來得比較早。

這是大唐開元二十九年九月丁卯日(741年10月21日) ,這場初雪,相比長安城的往年,提前了約38天。

唐玄宗沒有意識到的是,大唐帝國在從618年建國後,持續100多年的暖濕氣候,將以這場初雪作為標誌,此後逐漸走入冷幹氣候,並掀起一場帝國的劇變。

隨著開元盛世進入最後一年的尾聲,寒冷的氣候,也給北方遊牧的契丹和奚族帶來了劇烈的沖擊,他們開始頻繁南下沖擊大唐帝國的邊疆。

就在這場比往年明顯提早的初雪之後的第二年,大唐天寶元年(742年) ,40歲的安祿山被正式任命為東北邊疆的平盧節度使。13年後(755年) ,在東北掌權多年的安祿山,將帶領手下的兵士和契丹、奚族的叛胡,掀起一場幾乎摧毀大唐帝國的動蕩。

沒有人意識到氣候轉型的隱性效應和巨大威力。但大唐帝國,即將因為氣候轉冷和諸多綜合因素,走上淪陷的冬天。

在中國的歷史性氣候迴圈中,曾經出現過四個寒冷期,分別是東周(春秋戰國) 、三國魏晉南北朝、五代十國兩宋、明末至清朝共四個氣候冷幹時期,而與之相對應,則是中國的王朝動蕩以及北方遊牧民族在天災人禍之下、不斷南下沖擊農業民族領地。

在中國科學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所長葛全勝看來,第三個寒冷期的分界點,如果仔細追溯,開元盛世最後一年(741年) 的這一場明顯提前一個多月的初雪,顯然是值得關註的標誌性事件,在此後,大唐帝國逐漸進入冷幹寒冷期,盡管中間有短暫的暖濕回溫,但並未改變此後整體的寒冷趨勢。

▲中國歷史的氣溫變化趨勢。

此前在隋末時期,中國氣候在南北朝末年暖濕多年後,再次轉入幹冷時期,先是582年,突厥由於北方幹冷天災入侵,隋軍組織反擊,「士卒多寒凍,墮指者千余人」;到了589年,當年楊廣被立為皇太子,「其夜烈風大雪,地震山崩」;到了600年,「京師大風雪」;609年,隋煬帝至青海攻吐谷渾,「士卒凍死者太半」;612年,「(隋煬) 帝親征高麗,六軍凍餒,死者十八九」。

盡管隋煬帝濫用民力激發民變,但仔細考察隋朝末年的氣候記載,可以發現,隋朝末年的氣候明顯屬於幹冷時期,以致來自東北和西北的少數民族南侵壓力增大,而內部的自然災害和政治失措,種種壓力疊加,最終促成了隋朝的滅亡。

公元618年唐朝建立後,得益於此後持續一百多年的氣候暖濕時期,加上李淵父子的經營,大唐得以逐漸平定四方勢力,建立起了一個統一帝國,這時期,荔枝在四川的多點廣泛種植和進貢長安,是唐朝前期氣候暖濕、帝國平穩安樂的重要表現。

對於大唐帝國這座暖濕的氣候,多次吃過荔枝的詩人杜甫深有體會。就在戎州(今四川宜賓) 的一次宴會中,杜甫寫道:

座從歌妓密,樂任主人為。

重碧拈春酒,輕紅擘荔枝。

對此,中唐詩人盧綸 (739-799年) 也對盛產荔枝的四川印象很深刻,在【送從舅成都縣丞廣歸蜀】 詩中,盧綸寫道:

晚程椒瘴熱,野飯荔枝陰。

由於毗鄰關中地區長安城的唐代四川盛產荔枝,這就使得楊貴妃擁有了吃荔枝的可能,因為以當時的交通和保鮮條件,遙遠的兩廣嶺南地區的荔枝,根本難以保質保鮮的送到長安,所以當大唐帝國逐漸衰落以後,中晚唐詩人杜牧還感慨地回憶唐玄宗當年興師動眾,為楊貴妃進獻荔枝時說: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吃得到新鮮荔枝的長安城,正處於氣候暖濕期。

實際上,由於唐朝前期氣候溫暖,因此有19個冬天,大唐帝國長安城,是不下雪的。

那時候由於氣候溫暖,長安城中還種植柑橘,而在今天,關中地區寒冷的氣候,使得最低只能經受零下8度寒溫的柑橘,早已無法適應生存。【酉陽雜俎】就曾經記載,天寶十載(751年) ,長安皇宮中的橘子樹結了150多顆大橘子,唐玄宗為此還吩咐將他們都分送給大臣們。

但大唐帝國的氣候正在逐漸逆轉,以梅花為例,唐代的長安和華北、西北一帶廣泛種植梅花,詩人元稹就曾經在和好友白居易遊覽曲江池後,賦詩【和樂天秋題曲江】:

長安最多處,多是曲江池。

梅杏春尚小,芰荷秋已衰。

梅花最低只能經受零下15度的寒溫,在安史之亂前暖濕的氣候中,梅花開遍了長安城,但隨著氣候的逐漸轉冷,進入五代十國兩宋的寒冷期後,到了北宋時期,北方很多人已經不認識梅花了,以致大才子、江西人王安石曾經寫詩笑話說,北方人到了南方,第一次看見梅花不認識,還以為是杏花:

北人初不識,渾作杏花看。

擁有荔枝、柑橘和梅花的大唐長安城是幸福的,而這種幸福,即將因為氣候的逐漸逆轉而消失。

根據氣候學家推算,大概在公元650年的唐朝初期,至中唐時期的公元800年,這一時期唐朝的平均氣溫,約比今天高1.2攝氏度;公元800年以後,唐朝總體平均氣溫低於現今平均溫度,其中在唐朝末年的公元880年,更是比今天低了0.6攝氏度。

安史之亂前夕的唐人,沒有現今記錄氣候的先進技術,但他們從長安城不斷提前來到的大雪中感受到,氣候,確實明顯變冷了。

而在冷濕氣候的不斷加重下,自從東漢初期王景治理黃河後,已經相對平靜了700多年的黃河,洪水泛濫的次數也在不斷增加。

以公元741年的這場早到一個多月的初雪為標誌,唐朝的氣候開始逐漸進入了冷濕時期,由於降雨不斷增多,加上人口劇增、砍伐森林、水土流失等因素的多重作用,到了唐朝中期以後,黃河泛濫的次數日益增加。

根據史料統計,在唐朝初期的7世紀,黃河的決溢是6次,到了中唐時期的8世紀是19次,到了晚唐時期的9世紀是13次,在冷濕氣候降雨增多的多重因素綜合作用下,黃河在唐代明顯進入了泛濫期,其中從公元746年到905年,黃河大概每10年就會決溢一次,對此主要生活在安史之亂以後的詩人孟郊(751-814年) 就在【泛黃河】中寫道:

誰開昆侖源,流出混沌河。

積雨飛作風,驚龍噴為波。

湘瑟颼飗弦,越賓嗚咽歌。

有恨不可洗,虛此來經過。

詩人劉禹錫(772-842年) 對於頻繁的河患也印象深刻,為此他在【浪淘沙】中寫道:

九曲黃河萬裏沙,浪淘風簸自天涯。

▲進入唐代後,黃河在氣候影響下泛濫加劇。

頻繁的河患使得大唐帝國疲於奔命,但唐人不知道的是,氣候之手的運轉,正在逐漸摧毀大唐帝國的國運,與冷濕氣候導致降雨增多、黃河頻繁泛濫相對應,在東北的邊疆,冷濕氣候導致的頻繁大雪和自然災害,也使得遊牧的契丹和奚族不斷南下入侵掠奪物資。

帝國的東北邊疆壓力不斷劇增,與此同時,受到唐玄宗信任的安祿山則倚靠著東北的局勢不斷增加勢力。到了安史之亂前夕,在東北邊疆擁兵20萬的安祿山,已經身兼平盧、範陽和河東三鎮節度使。盡管不斷有人提醒唐玄宗說安祿山可能叛亂,但唐玄宗都置之不理。

於是,就在大唐天寶十四載(755年) 農歷十一月,借助大唐不斷轉冷的冬天,安祿山帶領著15萬不同民族的騎兵、步兵從範陽起兵造反,從而掀開了此後改變大唐國運的安史之亂(755-763年) 的序幕。

到了天寶十五載(756年) ,唐玄宗在安史叛軍的淩厲攻勢下倉惶逃亡四川,史書記載說,這一年九月十九日,四川已經 「霜風振厲,(朝臣們) 朝見之時,皆有寒色」 ,看到大臣們農歷九月就已被凍得瑟瑟發抖,唐玄宗於是下令改變舊制,允許朝臣們穿著衣袍上朝。

根據史料記載,從公元741年提前到來的初雪開始,大唐帝國的平均氣溫,大概比此前的一百年下降了1攝氏度,在農業時代,不要小看這小小的1攝氏度,它的結果就是造成北方嚴寒,對草原等植被造成損害,從而導致牲畜承載能力降低、人地關系不斷趨於緊張,在這種情況下,畜牧業難以維持的北方遊牧民族,開始不斷南侵。

葛全勝等氣候學家則認為: 「安祿山所轄三鎮(平盧、範陽、河東) 由於地處中國農牧交錯帶,其農牧業生產對氣候變遷極端敏感,當季風強盛,雨帶北移,所轄區內雨水豐盈,農作有依。反之則旱災連片,農業歉收。天寶年間,平盧、範陽、河東三鎮幹濕變率明顯偏高,旱災頻發,導致民眾生存環境持續惡化,這可能使得安祿山得以借口中央政府賑災不力而公開反叛朝廷。於是羈縻於幽州、營州界內無所役屬的東北降胡甘心受其驅使,南下為禍中原。」

到了763年,盡管安史之亂平息,但大唐帝國的氣溫也在不斷緩慢下降,史書記載,765年正月,長安城「雪盈尺」;766年正月,「大雪平地二尺」;767年十一月,長安城「紛霧如雪,草木冰」;769年夏天,長安城「六月伏日,寒。」

就在這種氣候不斷逆轉的寒冬中,詩人杜甫,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就在臨死前一年的769年,詩人杜甫流落到了潭州(今湖南長沙) ,起初,他以為潭州並不下雪,還高興地寫詩說:

湖南冬不雪,吾病得淹留。

但實際上,當時就連長沙也不斷大雪了,於是到了769年冬天,杜甫又寫詩說:

朔風吹桂水,大雪夜紛紛。

……

燭斜初近見,舟重竟無聞。

北雪犯長沙,胡雲冷萬家。

隨風且開葉,帶雨不成花。

在南方,大唐帝國不斷轉冷的氣候加上病困,最終徹底擊倒了詩人杜甫,就在到達長沙後的第二年,公元770年,杜甫最終死在了由潭州前往嶽陽的一艘小船上。

盛唐最後的榮光,最終也死於嚴寒之中。

對於這種不斷轉冷的氣候,唐德宗也感覺到了異常。

貞元年間(785-805年) ,唐德宗就下令將唐朝此前定下的月令「九月衣衫,十月始裘」提前一個月。

隨著氣候的轉冷,部份原來分布北方的野生動物,也在不斷退卻。在唐代以前,犀牛是曾經廣布中國北方的大型哺乳動物,然而隨著人類的獵殺和森林的砍伐減少,加上氣候的轉變,犀牛從中唐時期開始,已經難以在北方見到了。

於是,位處今天東南亞地區的環王國,特地向唐朝進獻了一只犀牛,對此詩人白居易(772-846年) 就曾經在【馴犀-感為政之難終也】詩中寫道:

馴犀馴犀通天犀,軀貌駭人角駭雞。

海蠻聞有明天子,驅犀乘傳來萬裏。

一朝得謁大明宮,歡呼拜舞自論功。

▲犀牛。

曾經北方地區平常之物的犀牛,如今轉眼成為了蠻夷進獻的珍稀野獸,但就是這只犀牛,也難以抵擋長安不斷變冷的冬天。到了唐德宗貞元十二年(796年) 十二月,唐德宗「甚珍愛之」的這只犀牛最終被凍死,那個月,長安城內「大雪甚寒,竹、柏、柿樹多死。」

值得關註的是,796年的記載中,關於竹子被凍死的記錄也不可忽略。在唐朝的中前期,由於氣候相對暖濕,因此中原地區仍然存有大規模的竹林,唐朝甚至設有專門的 司竹監 管理竹林事務。但隨著氣候不斷轉冷和人類濫砍濫伐,到了北宋初期,由於當時竹子在北方已經難以存活,大規模竹林在北方更是趨於消失,最終,司竹簡這個政府機構,也在北宋時被撤銷。

喜歡暖濕氣候的動植物在北方不斷退卻,反映的正是唐朝時氣候不斷趨於變冷的事實,在這種背景下,詩人白居易寫下了【放旅雁】:

九江十年冬大雪,江水生冰樹枝折。

百鳥無食東西飛,中有旅雁聲最饑。

雪中啄草冰上宿,翅冷騰空飛動遲。

酷雪寒冬,大雁覓食艱難饑聲動人,與此同時,因為氣候轉入冷濕、天災頻發、國力虛弱的大唐帝國,內亂也持續不斷。

唐代宗寶應元年(762年) ,由於洪水泛濫過後,「江東大疫,死者過半」,在饑荒、瘟疫和軍需物資極度緊張的情況下,唐軍內部爆發了王元振之亂;到了唐代宗廣德二年(764年) ,由於大旱過後蝗災爆發,以致「米鬥千錢」,此時唐朝中央又征發河中地區兵士討伐吐蕃,由於軍需沒有到位,於是士兵們又發動河中之亂。

在這種氣候轉變,導致災害頻發,加上唐朝中央國力衰弱、賑災不力等多重因素作用下,唐朝的內部動亂不斷演化,到了唐德宗建中四年(783年) ,涇原鎮士兵被征發前往平定藩鎮叛亂,但結果唐朝中央由於財力困窘,卻沒有好好招待,以致涇原鎮士兵一怒之下攻入長安,唐德宗不得不狼狽逃出長安,史稱 涇原兵變

而在受到氣候變遷影響最為明顯的黃河中下遊、淮河下遊和長江下遊,兵亂也不斷發生,據統計,從850年到889年,伴隨自然災害的不斷增加,唐朝的兵變也不斷發生,這一時期,唐朝共有多達26次兵變發生,這裏面,都有著氣候變遷的推波助瀾作用。

在氣候變遷,冷濕氣候與冷幹氣候的交織影響下,大唐帝國在河患嚴重之外,旱災和蝗災也相繼而起。

安史之亂 (755-763年) 以後,唐朝的蝗災開始明顯加劇,其中公元783-785年連續三年大蝗,836-841年連續六年大蝗,862-869年連續八年大蝗,875-878年連續四年大蝗。

在安史之亂以後藩鎮割據、政治治理失控、蝗災四起的背景下,唐朝鹹通九年 (868年) ,由於唐朝政府財政拮據、克扣兵士,長期在桂林戍守的徐州、泗州兵八百人因為超期服役卻不能返鄉,隨後發動兵變,並擁護糧料判官龐勛為首北歸,這支叛變的軍隊在抵達淮北地區時,剛好碰上江淮流域連續多年蝗災,加上當時再次水災, 「人人思亂,及龐勛反,附者六七萬」。

由於水旱蝗災並起,無數失去生存依托的災民紛紛投靠龐勛的部隊,使得龐勛的軍隊迅速擴張到了二十萬人,盡管遭遇唐朝和各路藩鎮的強力鎮壓最終失敗,但龐勛領導的桂林戍卒起義,也在蝗災的助力下迅速擴散。

龐勛失敗後,唐朝境內的蝗災繼續蔓延,到了乾符二年 (875年) ,唐朝境內的蝗災更是 「自東而西,蔽日,所過赤地」 ,面對這種遍布整個帝國北部的大蝗災,唐朝的官僚群體卻忽悠唐僖宗說,蝗蟲全部自己絕食, 「皆抱荊棘而死」 了,為此,當時幾位宰相還向唐僖宗祝賀說這是上蒼有靈。

面對當時大規模旱災和蝗災蔓延的局勢,當時有百姓向唐朝的陜州觀察使崔蕘哭訴旱災、蝗災之巨,沒想到崔蕘卻指著官署裏的樹葉說: 「此尚有葉,何旱之有?」 然後將請求賑災的百姓暴打一頓了事。

在這種大規模旱災、蝗災相繼侵襲,唐朝整個官僚集團卻從上到下不聞不問的情況下, 「州縣不以實聞,上下相蒙,百姓流殍,無所控訴」 ,於是,整個唐帝國內部,人民開始 「相聚為盜,所在蜂起」

▲晚唐蝗災高發,與氣候變遷息息相關。

當時,唐末氣候寒冷導致旱災頻發,而位處今天山東地區的鄆州、曹州、濮州,由於靠近黃河「河泛、濱湖、內澇三類蝗區兼有,是理想的蝗蟲發生基地」,這就使得這一地區在氣候變遷的幹擾下受災尤其嚴重,於是,就在蝗災肆虐的乾符二年 (875年) ,王仙芝在蝗災最為嚴重的濮州 (今山東鄄城) 領導發起了一場為時三年之久的大規模農民起義,王仙芝在878年被殺後,他的余部又繼續投靠黃巢。

而黃巢大規模起事的這一年 (乾符五年,公元878年) ,正是唐僖宗時期蝗災最為嚴重的一年,對此,唐京西都統鄭畋在其討伐黃巢的檄文中就寫道: 「近歲螟蝗作害,旱暵延災,因令無賴之徒,遽起亂常。雖加討逐,猶肆猖狂。」 明確指出蝗災正是直接激發王仙芝、黃巢起事的重大背景。

旱災、蝗災頻發,其根本原因,正是氣候變遷的推手所致。

到了884年,黃巢之亂最終被平定,但幾乎縱貫中國南北,從山東一直打到廣東、又轉入陜西、占領長安的黃巢軍隊,也使得在唐末一度出現宣宗之治(847-859年) 、原本略有回光返照的大唐王朝,轉入了徹底的動蕩和衰敗,此後,藩鎮割據更加肆無忌憚,人民四散流離,帝國哀嚎之聲不斷。

在這種氣候變遷和人為動亂的交織作用下,鹹通八年(867年) ,也就是龐勛起義的前一年,終於考中進士的詩人皮日休,也在帝國的哀嚎聲中,無意中碰到了一位以撿拾橡果謀生的老婦人,在【橡媼嘆】中他寫道:

秋深橡子熟,散落榛蕪岡。

傴傴黃發媼,拾之踐晨霜。

移時始盈掬,盡日方滿筐。

幾嚗復幾蒸,用作三冬糧。

……

自冬及於春,橡實誑饑腸。

吾聞田成子,詐仁猶自王。

籲嗟逢橡媼,不覺淚沾裳。

在人民生路日益窘迫的艱難中,詩人皮日休一度參加了黃巢的亂軍,公元884年黃巢兵敗後,皮日休最終不知去向。

在皮日休的晚唐哀歌中,大唐帝國關於氣候寒冷、 「米鬥錢三千」、「人相食」 的記錄也不斷見諸於書。到了唐朝的倒數第二年 (906年) ,這一年閏十二月乙亥日,史書記載洛陽城中在「震電」之後「雨雪」。

第二年,公元907年,原本為黃巢部將、後來投降唐朝的野心家朱溫,最終以武力逼迫唐哀帝李柷禪位,並改國號為大梁。

在氣候之手的推動下,大唐徹底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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