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劉備和馬超的劍術東渡後還催生了兩大劍術流派,大明薊鎮遊擊將軍何良臣在【陣紀】中將劉備列為古代五大劍術高手之第三位,馬超位列第五,說明劉備的真實武功不弱,起碼不像【三國演義】描述的那樣弱。
我們將小說與三國史料對照,就會發現劉備絕非等閑之輩,其武功高超不弱於呂布馬超,陣前斬將的戰績甚至還超過了馬超和呂布,只不過能證明他武勇的三件「大功」被別人「搶」走了而已。
三國三巨頭中劉備的家底最薄:曹操的爺爺是著名宦官曹騰、父親曹嵩當過太尉,跟四世三公家族的袁紹肩膀頭齊論弟兄;孫權繼承父親孫堅長兄孫策基業,據有江東,已歷三世;劉備卻從織席販履起家,幫手只有關羽張飛二人而已,要不是中山大商張世平、蘇雙提供資助,他們連兵器都造不起。
劉備靠征討黃巾軍起家,總兵力連一千都不到,一個副團級幹部(當了相當長時間縣尉和縣丞)打仗,自然是要沖鋒在前的,史書也記載了劉備是如何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平原劉子平知備有武勇,時張純反叛,青州被詔,遣從事將兵討純,過平原,子平薦備於從事,遂與相隨,遇賊於野,備中創陽死,賊去後,故人以車載之,得免。後以軍功,為中山安喜尉。」
劉備「有武勇」,但兵力薄弱,也曾被黃巾軍打得只剩他重傷不起,關羽張飛也不知跑哪去了。
劉備百戰余生,前二十多年一直被追殺,卻從未被追上,這份武功和騎術,在三國梟雄名將中絕對算得上一流,難怪跑贏馬超的曹操也說「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
正史中馬超並無斬將搴旗武功,馬騰軍中的第一高手也是龐德而非馬超,但馬超有「信布之勇」卻是事實,他的劍法被後世奉為經典而排在劉備之後,一方面說明馬超確有過人之處,另一方面也說明劉備武技可能還在馬超之上。
比較馬超和劉備的武功意義不大,咱們還是回過頭來看看能證明劉備武勇的三件「大功」——大功之上之所以加引號,是因為第一件「大功」有些搞笑,那就是痛打督郵:此事能證明劉備確有英雄之氣,而被打的督郵可能已經沒氣兒了。
怒鞭督郵之功,被小說送給了張飛,打督郵的家什也變成了柳條,打的部位只是大腿,所以督郵撿了一條命,事實上在史料中,胖揍督郵的是劉備,而且揍得更狠,督郵要是能活命,那得比周泰還抗揍:「備欲求見督郵,督郵稱疾不肯見備,備恨之,因還治,將吏卒更詣傳舍,突入門,言‘我被府君密教收督郵’。遂就床縛之,將出到界,自解其綬以系督郵頸,縛之著樹,鞭杖百余下,欲殺之。督郵求哀,乃釋去之。」
劉備對督郵是動了殺機的,一百鞭杖打不死也只能剩半口氣了,劉備把他拋在荒野,肯定是十死無生,看起來得罪劉備的下場,確實很不美妙——劉備從來不記仇,他是有仇必報,哪怕得罪他的是二舅哥孫權,他也是不死不休。
劉備伐吳,孫權兩次求和。孫權第一次求和,劉備身體健康堅決不允,孫權第二次求和,劉備正在腹瀉,假意應允純屬緩兵之計,劉備是想痊愈之後跟曹丕來個兩面夾攻——孫權之所以第二次厚著臉皮求和,就是因為曹丕已經開始向東吳進攻了:「(曹魏黃初三年,吳黃武元年,蜀章武二年,也就是夷陵之戰那一年)秋九月,魏乃命曹休、張遼、臧霸出洞口,曹仁出濡須,曹真、夏侯尚、張郃、徐晃圍南郡。」
劉備有謀略,也有勇力,曹操麾下大將蔡陽(也有史料中為蔡楊、蔡揚)就是被劉備殺的,三部史料記載的蔡陽有三種寫法。
【三國誌·武帝紀】記載:「(袁)紹之未破也,使劉備略汝南,汝南賊共都等應之。遣蔡揚擊都,不利,為都所破。」
【三國誌·先主傳】記載:「紹遣先主將本兵復至汝南,與賊龔都等合,眾數千人。曹公遣蔡陽擊之,為先主所殺。」
【華陽國誌·卷六·劉先主誌】的記載最為詳細:「先主說紹南連荊州牧劉表,紹遣將其本兵至汝南。公使將蔡楊擊之。先主謂曰:‘吾勢雖不便,汝等百萬來,未如吾何;曹孟德單車來,吾自去。’楊等必戰,為先主所殺。」
建安五年劉備跟蔡陽作戰的時候,關羽有沒有回到他身邊不得而知,張飛娶了夏侯淵的侄女有沒有度完蜜月,史料也沒有記載,但劉備殺蔡陽,卻是三部史料同時可以作證的。
有蘇州評話把蔡陽稱作「刀祖宗」,這個「刀祖宗」遇到「劍皇帝」,也只能引頸受戮了。
小說把怒鞭督郵的功勞讓給了張飛,把陣斬蔡陽的功勞讓給了關羽,最後又把夏侯淵之死推到了黃忠頭上,劉禪在會見舅丈人、夏侯淵的次子夏侯霸的時候還特別強調:「卿父自遇害於行間耳,非我先人之手刃也。」
劉禪一推六二五,但【三國誌·卷九·諸夏侯曹傳】卻一口咬定夏侯淵是被劉備殺了:「(建安)二十四年正月,備夜燒圍鹿角。淵使張郃護東圍,自將輕兵護南圍。備挑郃戰,郃軍不利。淵分所將兵半助郃,為備所襲,淵遂戰死。」
劉備和劉禪都不願意承認夏侯淵死在劉家人手裏,因為那樣張飛的面子上會很不好看,於是就把這樁功勞讓給了黃忠。
這樣看來,劉備的「三件大功」,張飛和關羽各「搶走」了一件,另一件被主動送給了黃忠,劉備在小說中,也就變成了一個只會哭和跑的老實人。
其實演義中的劉備也不是戰五渣,起碼他的箭術,在當時也可能排進前二十名甚至前十名:三國梟雄名將在兩軍陣前射殺或射傷敵將的神箭手能數過來,劉備就是其中之一,黃巾軍二號人物地公將軍張寶,就是被劉備一箭射傷的。
劉備遠端攻擊有弓箭,近戰有雙股劍——所謂雙股劍,可能就是漢軍制式兵器「斬馬劍」,其劍長達六尺,原本叫做「斷馬劍」,能一劍斬斷奔馬。
劉備手長過膝,拿著兩柄斬馬劍上陣殺敵,其威力可想而知,就連呂布,也未必能在單挑中迅速將其擊敗。
正史中的呂布並沒有斬殺過哪一員名將,馬超好像也沒有,而劉備怒鞭督郵陣斬蔡陽,卻是不止一部史料有記載的,至於夏侯淵是不是劉備斬殺,他自己和劉禪都不肯承認,那也就只能風光了黃忠黃漢升。
曹操把夏侯淵被殺的仇記在劉備頭上也不算錯,因為那場戰鬥蜀軍的總指揮就是劉備,黃忠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按照古代戰場規則,將校斬將搴旗,主將是要分走一些功勞的。
劉備有沒有斬殺夏侯淵並不重要,重要的問題還得提請讀者諸君來回答:漢末三國時期不知道有沒有馬鞍,馬上能否掄動長柄大刀和方天畫戟,咱們要問的是劉備騎著史料中真實存在的的盧寶馬,揮舞雙鐧使出顧應法,能都打贏手持長矛的呂布和擅長出手法的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