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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將特務與少將特務守襄樊:地雷陣狗咬炮全都無用,他倆全被活捉

2024-07-26歷史
#深度好文計劃#原軍統電訊處少將副處長、第十五綏靖區司令部第二處少將處長董益三,在功德林戰犯管理所又跟他的老同事沈醉、老長官康澤成了「同學」。

據沈醉回憶,他1959年從重慶集中到功德林的時候,「董」同學已經很牛了——身為小組長的董益三毫不客氣地拒絕了沈醉送上的一整條大前門香煙:「他卻一個勁地搖手不要,我以為他看我一次拿多了,別人會向他要,便取出一包遞給他,沒有想到他還是把我的手一推。這一意外的舉動,使我感到十分難堪,臉色馬上變了。他一看,才把那包香煙接過去,開啟來取出一支,其余的扔還給我。我二話不說,夾起那條煙就趕快往回走,心想,未免太不近情理了。」

董益三不但對原先比自己高半格的沈醉不假辭色,還扇過原第十二兵團中將司令官的耳光,寫回憶錄的時候,對「老司令長官」康澤也毫不留情,他在【襄樊戰役康澤被擒記】中還有點幸災樂禍:「司令官身體右側被火藥燒傷,傷勢不重,因為有那頂鋼盔保護腦袋。他並沒有依照他向‘校長’表示的‘決心’,「與城共存亡」,而是被解放軍活捉了,時在1948年7月16日下午6時。」

「技術特務」董益三並不是個厚道人,但卻是戴笠的嫡系,為了把電訊處副處長董益三培養成可以取代電訊處處長魏大銘的「能人」,戴笠在抗戰勝利後專門把他送到美國學習了兩年電訊管理——戴笠要收拾魏大銘,是因為魏大銘娶了戴笠用過的女特務。

董益三就是在美國期間,認識了在那裏「考察」的康澤——老蔣把康澤支到國外去,就是怕他跟小蔣爭權。

康澤跟董益三可謂同病相憐:康澤是與戴笠徐恩曾齊名的三大特務頭子之一,還一度傳言他有望借老蔣的班,但是小蔣跟老蔣重做「慈父孝子」之後,康澤就被一腳踢開,不但特務當不成,黨務也插不上手,當了一個空殼子的第十五「綏靖區」中將司令。董益三「學成回國」,戴笠已經埋入地下,毛人鳳提拔了楊振裔,而把董益三晾在了一邊。

「半失業」的董益三收到了負責襄樊地區軍事指揮的康澤的邀請,跑到襄樊當了專搞情報的綏靖區司令部第二處少將處長。

康澤當特務內行,只會打仗不行;董益三搞技術可以,搜集情報同樣不靈。

之所以說康澤是個空殼子司令,是因為抗戰勝利後,老蔣把大部份戰區改成了綏靖區,別的綏靖區都有一兩個兵團,至少也有好幾個軍——而第十五綏靖區最大的作戰單位是旅級,名義上歸康澤指揮的只有整編第一零四旅、—六三旅、一六四旅,整編第八十五師第二十三旅在康澤當上綏靖區司令後就調走了。

康澤除了正規軍三個旅,還有三個保安團外加一個炮兵連,雜七雜八加起來也有兩萬人,但是跟師長張靈甫比起來,他就太寒酸了:張靈甫的整編七十四師足有三萬人,而且全部美械。

康澤在當綏靖區司令之前,只管過「別動總隊」,讓他指揮三個旅已經是趕鴨子上架,老蔣又很「貼心」地派郭勛祺當副司令長官,實際是代康澤指揮。

康澤畢竟也曾是老蔣的紅人兒,雖然已經失寵,但傲慢依舊,董益三不搞電訊搞情報,也是盲人瞎馬,他領著草台班子「偵查匯總」好幾天,只弄明白了不用偵查也能弄明白的情報:「向襄樊開進的是晉冀魯豫野戰軍六縱隊,司令員王近山,政治委員杜義德。下轄三個旅:十六旅旅長尤太忠,十七旅旅長李德生,十八旅旅長蕭永銀。該縱隊長於攻堅,指揮及紀律均佳。匪稱之為主力縱隊。」

康澤一看對方跟自己一樣只有三個旅,就放下心來想表現一下自己,在城防圖上指手畫腳:「以楊家祠堂司令部為中心,對四關做分段防禦:以勤務營、特務營和憲兵隊保衛司令部;第一零四、一六三、一六四旅和保安團分段據守四關。」

康澤的部署,是典型的分散用兵毫無章法,郭勛祺當場提出反對:「司令,分段據守固然很好,但是平均使用兵力,很容易被共軍突破一點,不及其余!目前的情況是,敵軍主力抵近西門,占領東關護城堤的只不過是敵軍的地方部隊。」

郭勛祺的判斷基本準確,但是康澤在董益三提供了錯誤情報之後,馬上背著郭勛祺進行了調整,董益三在回憶文章中不說自己情報不準,只說康澤判斷失誤:「康澤將南山部隊撤回城後,又獨斷專行地改變了郭勛祺的部署。對於郭勛祺判斷敵軍必將從西門突破,康澤認為根本就是錯誤的,他判斷,敵軍攻城的重點一定在南門,因為奪取襄陽都是依山從南門攻入城內的;況且,南門外壕工事不夠堅固和密集,於是在南門部署了六千多人!」

董益三說康澤之所以改變郭勛祺的部署,是他太相信自己的「特種作戰」能力:他在西門構築了最堅固而密集的工事,除了三道一丈多深的外壕外,還設定了鐵絲網、鹿砦和地雷區;西門的大石橋也易受城墻上交叉火力的封鎖,所以在西門只擺了將不到兩個團的兵力。

康澤以為大兵團作戰就像小股部隊突襲一樣,一片雷區就能遲滯攻方腳步,卻不知道那些地雷在密集的炮火覆蓋下,能不炸的根本就沒幾顆——解放戰爭後期,解放軍已經可以實作總攻前的炮火覆蓋,而當時的觸發雷,是很容易被連環引爆的。

康澤認為自己除了地雷,還有一樣「法寶」,那就是他的炮兵連配備了美式「化學臼炮」,也就是解放軍蔑稱的「狗咬炮」——打出的炮彈爆炸聲很刺耳,爆炸聲過後,人耳朵裏便會有一族群狗打架似的聲音。

「狗咬炮」打出的毒氣彈能刺激鼻孔和咽喉,使人咳嗽、氣喘、心慌、無力,康澤對著董益三吹噓:「敵軍一定要敗在我的化學臼炮和毒氣彈上!」

事實證明,康澤的「地雷陣」和「狗咬炮」根本就沒什麽大用,李雲龍(王雲山)的歷史原型王近山比李雲龍還會土工作業,某一個「假亮劍」裏的抽雪茄、用刀叉吃午餐肉的「郭勛魁」(真亮劍裏喜歡吃山東菜的「雲飛兄」),其歷史原型就是郭勛祺。

負責進攻襄陽西門的是十七旅旅長李德生,李旅長命令第五十團團長陳紹富用兩天時間挖出了兩條通向鐵佛寺的交通壕,踩地雷組白天隱蔽在草叢裏搜尋康澤埋設的地雷,晚上就用綁著三角鉤的長竹竿伸過去引爆掛弦地雷,觸發雷就用手榴彈引爆。

當時王近山的六縱已經有了足夠數量的火箭筒,他們用火箭筒挨個給康澤的碉堡點名,然後不太費勁地沖進了襄陽城,董益三回憶,當時他和康澤都被打懵了,只有郭勛祺經驗豐富,找了個「安全」的地方:「這位副司令官確實是有作戰經驗的人,在這一點上他比司令官高明得多。他不躲在坑道裏,不躲在碉樓的底層,也不上碉樓最高一層,而躲在中間的一層,因為坑道有被炸塌的危險,碉樓的底層,有被外面從射擊孔射進槍彈的危險,頂層也有挨炮彈的可能。只有中間層最安全、最保險。」

董益三也是事後諸葛,這些「經驗」,也是他跟康澤在碉樓底層吃了大虧才總結出來的:解放軍用輕機槍向碉樓射擊孔掃射,一個憲兵咽喉腫倒在董益三身上,然後一顆手榴彈飛進來,康澤被炸得滿臉黢黑,董益三則有那個中槍憲兵身體掩護,只受了輕微擦傷。

董益三害怕第二顆手榴彈丟進來,就「推開屍體,走出碉樓,被俘了」。

董益三這段回憶,還特意加上了一句「副司令官在中層安然無恙」,看來要是再給他一次機會,肯定會跟著郭勛祺逃上碉樓中層。

董益三半調侃地講述康澤的地雷和狗咬炮,也不知康澤看了之後會作何感想,讀者諸君對康澤和董益三這「特務寶一對」在襄樊之戰中的表現,肯定也會笑著發表高見:在您看來,老蔣用康澤這個「別動特務」當綏靖區司令,康澤又用「技術特務」董益三搞情報,他們不敗,那還有天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