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亂軍中他們成了陷入敵陣最遠的部隊
1951年5月，誌願軍12軍31師91團在第五次戰役中攻擊推進至下珍富裏以東的兄弟峰一線，再向南不遠就是「三七線」。
然而，就在91團的戰士們歡慶勝利之際，誌願軍所面臨的整體戰況發生了急劇變化。
透過從4月中旬的2次大規模進攻，誌願軍雖然消滅了大量敵軍，但實際上未能割裂「聯合國軍」的防線，東西兩方面有所推進，但在中央的洪川方向嚴重受阻，打成了一個類似於「凸」字的戰線。
當東線的南韓軍隊在3兵團的猛烈攻擊下崩潰之後，「聯合國軍」總司令李奇微命美軍第3師迅速向東轉移。
僅一天時間，第3師利用其摩托化的高機動性行軍150公裏，堵住了誌願軍在東線開啟的戰役缺口，再一次將「聯合國軍」的防線連在了一起。
隨後，李奇微所派出的摩托化特遣隊利用其高速機動性穿插到誌願軍的後方，切斷誌願軍的補給和退路，將三八線以南的誌願軍部隊陣型割裂。
戰至5月中旬，誌願軍糧彈皆盡，已經失去了繼續進攻的能力。
此時，李奇微抓住誌願軍後勤補給跟不上的空當，命令在後方已經集結完畢的13個師，23萬多人向誌願軍發起了兇狠的反撲。
從5月21日開始，美軍和南韓軍在綿延約400公裏的戰線上全線反攻。
一向都是誌願軍穿插分割敵人，沒想到積年打雁，反而被雁啄了眼睛，這一次李奇微的機動戰術打得非常兇狠，雖然敵人用於穿插的兵力不足，但還是給誌願軍造成了很大威脅。
就在美軍發動反擊的同一天，誌願軍司令部釋出命令，要求前線各部隊停止進攻向北轉移，但許多單位的指揮員還沈浸在取得大勝的輕敵思想中，根本沒想到敵人的反撲竟會來得這樣快！
「聯合國軍」的攻勢十分兇猛，而且專打誌願軍疏於防備的交通線，到5月25日，敵人就已經向縱深推進了50至60公裏。
第9兵團與第19兵團都能及時依據戰場形勢的變化，改變計劃，令各部隊交替掩護後撤，因此並未受到嚴重損失。
但3兵團的情況就不這麽樂觀了，兵團部甚至和下屬的各軍暫時失去了聯系，5月24日，第12軍軍部和下屬的兩個師、第27軍主力及第60軍180師都被美軍截斷在三八線以南，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困境。
在這樣的情況下，換成其他的部隊一般只剩下被分割殲滅的結局了，但經歷過反「圍剿」、長征、抗戰，從一次次絕境中走過來的誌願軍開始了令人驚嘆的主動出擊和靈活突圍。
對31師師長趙蘭田來說，整個情況相當不妙，美軍第3師的一個團已經抵達下珍富裏，同時像蒼蠅一樣集結在當面的南韓軍殘部已有3萬多人，這麽一大坨敵人僅靠31師的力量是打不動的。
友軍部隊傳來的訊息更讓他心急如焚：西面第27軍已經在準備撤退，而東面協同作戰的北韓人民軍第5軍團也馬上就要北撤，再不撤，31師就只有被敵人包圍消滅的結局。
因為師部和91團的聯絡中斷，趙蘭田只能找來了作戰科副科長楓亭（原名馮任亭），命令他帶上兩個警衛員立即趕到91團團部，向團長李長林傳達立即撤退的訊息。
畢竟那可是一千多人的主力團，是趙蘭田此刻所剩不多的看家本錢！危急時刻，趙蘭田給楓亭交了底：「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91團能不能回來就全看你的了！」
多年之後，已經成為解放軍第20軍副參謀長的楓亭依然記得當他聽到師長這句話時，只覺得全身的熱血都湧上了頭頂！
91團的特殊之處在於，它是從井岡山出來的紅軍團，是毛主席當年一手帶出來的部隊，如果出了什麽閃失，那對部隊的士氣將會造成很大打擊。
對於13歲就參加八路軍，和日本鬼子、國民黨反動派玩命死磕了十年的楓亭來說，任務越艱巨，越能讓他感到光榮。
在那激情澎湃的歲月裏，不僅是楓亭，每一個誌願軍戰士都是這樣想的！
一、絕境中誌願軍的回答是：繼續向敵陣進攻！
盡管明知前路充滿艱險，楓亭還是二話不說，帶上兩個警衛員就出發了，在1951年5月下旬整個混亂的北韓戰場上，這三個人成了迎著敵人進攻的鋒芒依然勇往直前的三面旗幟！
現在91團到底在哪裏師部沒有一個人說得上來，但趙蘭田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死死堵住美軍向東進攻的步伐，掩護楓亭和91團！
當楓亭穿過敵人的重重封鎖線最終找到91團時，兩個警衛員已經先後犧牲。而91團還在部署突擊當面的南韓軍第3軍團的戰鬥。
這時是1951年5月21日淩晨3點。
李長林見到滿臉征塵的楓亭的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向他興致勃勃地指出地圖上南韓軍前線指揮部的位置，告訴他這裏將是91團馬上就要進攻的目標。
顯然，李長林對整個戰局的情況絲毫不知。
楓亭立刻告知李長林：12軍各師主力已經全線北撤，你是距離主力最遠的一個。你們團現在有兩個選擇：如果能按原路撤回最好，如果實在不行，就沿著東海岸自己找路撤！
這樣的警訊讓李長林有些措手不及，他馬上找人通知政委張士誠、參謀長劉玉聲、政治處主任孫堅到團部開會討論對策。
根據目前的形勢，基本可以判定91團當面的敵人是南韓軍「首都師」、第3師、第11師，人數是91團的30多倍，如果這幫兔崽子圍上來，一人一塊磚就能把91團埋了。
他們正如同一張血盆大口，從東、南、西三面向91團猛吞過來。
根據楓亭提供的情報，現在師長帶著93團在西面的束沙裏公路硬頂美軍第3師第7團的進攻，但能頂多久實在無法預料。
其實91團的判斷是正確的，93團在束沙裏一線頂了一天就損失了三位營級幹部，也就是這寶貴的一天掩護了楓亭找到91團團部，也保障了91團的側翼安全，否則此刻全團已經被敵人合圍了！
在激烈的討論之後，李長林否定了「向西殺出一條血路向主力靠攏」的建議。
理由一：現在已經是21日淩晨4點，用不了幾個小時就要天亮，一旦白天到來，91團的行動就暴露在美軍的飛機偵察之下，再要強攻束沙裏就會遭到敵人優勢火力的阻截。
理由二：一旦束沙裏方向打響，南韓軍的3個師很快會聞風而動，91團不僅無法脫身，還很可能會與93團一起陷入敵人的包圍。
理由三：如果堅持到20日晚上向北突圍，將會白白浪費一個白天的時間，很可能93團已經堅持不住，那樣本團就會遭到敵人的三面夾擊。
向西撤行不通，等到晚上撤也很危險，那我們該怎麽辦？
楓亭分析說：現在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全團迅速向東南迂回轉移。因為東南方向的南韓第3師人數雖多，但之前已經被91團痛打過，戰鬥力和機動性並不強，士氣不高，萬一突圍爆發正面交手，91團還有取勝的可能。
另外，東南面下珍富裏一帶是崇山峻嶺，只要91團沖進了山裏，美軍的飛機飛得再低也發現不了我們。
現在山裏還活動著人民軍被打散的少量遊擊隊，他們對敵情比較熟悉，可能會給91團突圍提供幫助。
此時李長林的眼睛越來越亮：就這麽辦！誰說突圍一定要向友軍靠攏？我們91團就是要向敵軍靠攏，打他們一個冷不防！
最後，團黨委形成了一致意見：全團立即向東轉移，打到敵人的後方去，然後繞路向北撤出敵占區。
李長林堅定地說：「咱們一定要發揚紅軍團英勇頑強堅韌不拔的優良傳統，團結一致，不畏艱險，誓死突出重圍！」
具體的轉移路線是：涉南漢江，經1235.0高地南麓、元蔔洞、盤鞍洞，越過公路到廣川以北地區和主力會合。
二、向大海前進！
91團是當年劉鄧大軍三縱的老底子部隊，千裏躍進大別山，淮海戰役打黃維，再苦再難的仗都打過，此時北韓半島區區的小山小水，還真沒有放在眼裏。
上午10時許，91團集結完畢開始轉移，在出發前，李長林靈機一動，命令最前面探路的尖兵排全部換上從南韓軍那裏繳來的美制武器，戴上美軍的鋼盔，由一位姓樸的北韓族排長帶隊。
作為團級單位，軍裏還給91團配了一個姓張的英語轉譯，李長林特別找來政治處幹事楊銘山，交給他一個「特別任務」：一定要保護好張轉譯！
這樣一看，91團的尖兵排就成了一支「如假包換」的南韓部隊，李長林和楓亭也戴著墨綠色的鋼盔，走在隊伍前面。
在此時一片混亂的戰場上，「聯合國軍」只知道誌願軍正在全線撤退，根本沒有註意自己的後方竟然又多出了一支沒有番號的「南韓友軍」。
連美軍的偵察機都沒看出破綻，盯著91團的隊伍來回盤旋了一陣之後，認定這是一支準備和主力部隊會合的南韓軍，就毫不在意地飛走了。
美軍飛行員的邏輯也很簡單：中國人如果不是瘋了，誰會在大白天這樣大搖大擺地向東行軍呢？
他們卻不知道流傳了幾千年的中國軍事典籍中有一句老話：兵不厭詐。
出發這天下午，天空開始下起了細雨，到了晚上雨勢變大，使得遠近難辨。
這又給91團突圍創造了有利機會，甚至有幾次，美軍的坦克「轟隆隆」地從公路上駛過，而91團的隊伍在小路上行走，兩軍相距不過幾十米。
91團的戰士們人人握緊了手中的步槍和手榴彈，以備行跡暴露時殊死一戰。但是最後什麽都沒有發生，雙方井水不犯河水，「友好」地擦肩而過。
沒過多久，91團就安全地開到了南漢江畔。
南漢江發源於太白山脈西坡五台山，自西向東流經漢城之後，與臨津江相匯，註入黃海，是北韓半島中部的主要河流。
可笑的是，這時「聯合國軍」仍然以為91團的主力停留在兄弟峰一帶，從敵人的電台通訊裏趙蘭田還能不時聽到敵人的對話：「在我後方發現一股敵軍！」不禁心急如焚。
就在這時，作戰參謀突然來報告：師長，已經和91團取得聯系！
趙蘭田聞言不禁又驚又喜又憂：李長林這個兔崽子，把部隊拉到哪裏去了？現在他們陷入敵人的四麪包圍，還能安全突圍嗎？
在報話機裏李長林沈著地向師長匯報了情況：「現在全團都很安全，我們正向東前進，計劃到東海岸再折向北突圍，如果遇到避不開的敵人就堅決消滅！」
接到這個從天而降的好訊息，趙蘭田激動得連說話的聲音都微微顫抖：好，按照你們的方案執行！我帶93團拖住敵人，你們不回來，師部不走！
也是天助91團，此時正是北韓半島雨季來臨的前夕，南漢江不復往日的波濤洶湧，成了溫情脈脈的平坦細流。
所謂「柔情似水」，這就是大自然動人的一面。
李長林來到尖刀排選定的渡口邊，自己走下水中探了探：這裏水情不錯，最深的地方也不過淹到胸口。
他走了回來，帶頭引導部隊徒涉南漢江，在夜色的掩護下，三個營的部隊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渡過江，來到了元蔔洞附近。
這是一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山村，也是91團撤退路線上的第二站，李長林帶著幾個戰士扒開灌木叢，偵察班長突然趕來匯報：前面有敵情！
果然，村口站著七八個南韓軍打扮的士兵，這總不可能是另一支化裝成敵人的「自己人」吧？
李長林還沒有下令，只見膽大心細的樸排長已經走了過去，隔了老遠，嘴裏就喊著「阿尼哈撒喲！」
那幾個南韓兵循聲用手電照來，看到樸排長穿著雨衣，戴著墨綠色的鋼盔，還以為又是「塔基卡（自己人）」，不禁興高采烈地打起招呼來。
樸排長佯裝熱情地和敵兵一一握手，還掏出幾支香煙地給他們，等到尖刀排的戰士緊跟上去之後，樸排長突然大喊一聲：「不許動！」
那幾個敵兵連香煙都沒點著，就成了91團的俘虜。根據審訊的情況，李長林和政委張士誠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美軍占領兄弟峰之後並沒有發現91團的部隊，這才知道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師長羅拔·索爾將軍急忙命令南韓第3師和首都師前去搶占元蔔洞的900高地，妄想卡住91團東撤之路。
900高地控制元蔔洞以東唯一的交通要道，十分險要，如果被敵人占領就麻煩了！這一情報來得可算正是時候。李長林立即下令1營跑步前進直撲900高地，3營跟上，2營殿後。
天黑路滑，1營在泥濘的道路上疾行，每個人都整整一天沒吃飯，但沒有一人說話，軍情十萬火急，早晚一分鐘就是生死一線！
讓1營意想不到的是，這一路上竟然還有不少因為天黑走散掉隊的南韓士兵以為遇到了自己的大部隊，「自願」加入91團的序列。
這些敵兵聽到樸排長的北韓話，都興高采烈地跟進來，可是走了一會以後漸漸地覺得不對勁：周圍的「友軍」向自己投來冷峻的目光，看自己的表情也是怪怪的。
有幾個頭腦靈活的剛想吱聲，一把刺刀已經頂在後背：「繳槍不殺！」
李長林帶領1營和3營迅速占領900高地之後，連夜經廣川抵達間坪裏，這時大雨漸止，東方破曉，按照計劃，他們應該由此折而向北。
就在這時，從山林裏突然沖出幾個穿著南韓軍服的「敵兵」，李長林剛要下令開火，就聽見「敵軍官」大喊道：「老李，是自己人！」
李長林定睛一看，好家夥，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這個「敵軍官」竟然是自己在太行山打鬼子時候的北韓老戰友。
在艱苦卓絕的十四年抗日戰爭時期，先後有超過6萬名北韓人加入了八路軍和東北抗日聯軍，和中國人民並肩作戰，狠狠打擊殘暴的日寇。抗戰勝利，北韓獨立後，他們中又有許多人返回故土，在北韓人民軍中任職。
兩個人在異國他鄉的戰場上相遇，又是擁抱又是拍肩，險些熱淚盈眶。
老戰友告訴李長林，人民軍5軍團還有部隊在東面的五台山阻擊敵人，但他們很快就要撤退，如果能夠在天黑前趕到五台山，91團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五台山腳下，就是浩蕩的太平洋。
三、一軍轉戰六百裏，所向無前
就在李長林打算立即出發時，政委張士誠告訴他：2營走丟了，接應的1連也找不見了！
這一下不啻於晴天霹靂，李長林呆了一會，想到可能是昨天晚上雨勢太大，放在路上用於指示方向的石灰粉箱子被沖掉了。
他只能命令全體就地休整，由團偵察股長楊水保帶一個排回去尋找2營。
楊水保出發後幾個小時，91團所在位置的東南面突然爆發了激烈的槍炮聲。毫無疑問，一定是2營和阻擊的敵人發生交火，91團立即向東北方前進，夾擊阻敵、接應2營。
原來這天晚上2營和團主力走丟之後，營長張雙春和指導員李殿華緊急商量，決心繼續向東南穿插，就算全營只剩下一個人也要打出去！
22日白天，2營趕到廣川以南的劍山，突然發現自己所在的小山被無數南韓軍包圍。張雙春果斷命令6連1排斷後，主力向東北方向仙子嶺攻擊前進。
在數倍於己的敵人圍攻下，2營臨危不懼，以一往無前的精神英勇奮戰，4連一口氣攻上仙子嶺，打垮了南韓軍一個營，繳獲大批彈藥補給，但指導員李振堂不幸犧牲。
隨後，2營一個下午向北轉戰50裏，又擊潰南韓軍一個營，抓了60多個俘虜，居然不可思議地在23日淩晨和91團主力再次會合。
91團殺進敵陣，砍瓜切菜般打掉了攔路的敵人一個連，又消滅了敵一個排，嚇得其他敵人連滾帶爬地逃命去了。
看到李長林，找到2營的楊水保忍不住掉下了眼淚：他們這2天過得實在太不容易了啊！
在2營最後的6連1排沒能沖出包圍圈，他們擡著傷員，在深山老林裏和留下來的北韓人民軍小分隊一起堅持遊擊戰。
整整三個月後，1排踏著敵人的屍體，帶著繳獲的槍支武器，輾轉苦戰近千裏，終於和大部隊會合。
這是怎樣的一種英雄氣概！也只有在偉大的中國人民誌願軍中，才能看到這樣對祖國、對人民無比忠誠的鋼鐵戰士。
5月23日，91團終於進入五台山脈。這時全團攜帶的幹糧早就吃完了，將士們只能采來野菜，就著溪水一煮充饑，有時候能抓到溪裏的魚和野兔，那就算美餐一頓了。
一路上，不時有吃了帶毒的野菜中毒倒下的戰士，幸虧本身采到的野菜數量有限，吃得也不多，經過衛生隊的緊急救治，中毒的基本上都有驚無險地挺了過來。
真的餓到沒法子的時候，大家就抓草地裏的螞蚱、竹節蟲、金龜子，還有不知名的蟲子，拿火烤了吃。
幸虧91團的戰士們大多都是過慣了苦日子，從解放戰爭的硝煙裏走過來的翻身農民，有時候楓亭問他們「苦不苦？」他們搖搖頭，笑笑說：「這算啥，千裏躍進大別山那才叫苦呢！」
就這樣，91團連續翻越了海拔1500多米的鐵甲山 、雪嶽山，直達北韓半島的東海岸。對於91團絕大多數的戰士們來說，這還是他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大海。
李長林登上五台山主峰，山腳下不遠處，遼闊的海面碧波浩蕩，一望無垠，伴隨著鹹腥的海風一起吹來的，還有勝利的曙光！
在這裏，他們果然遇到了人民軍3軍團留下的阻擊部隊，在得到少量糧食補充之後，他們鼓足余勇，馬不停蹄地往北趕路。
四、尾聲
1951年5月29日黃昏，李長林帶領91團1000多名軍裝破爛，卻鬥誌昂揚的指戰員趕到文登裏，與31師主力勝利會師。
對趕來的趙蘭田和接應的31師聯絡科科長郭新友來說，這就是最盛大的軍容，這就是最強大的軍隊！
這支傳奇般的部隊在9天中轉戰300多公裏，自己傷亡損失不到百人，卻殲敵400多人，還帶回了119名南韓軍俘虜。
沖出絕境後重逢，趙蘭田、李長林、楓亭等人都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
多年後，91團在下珍富裏的突圍戰被軍事科學院、國防大學作為經典戰例編入教材，然而91團的傳奇卻並未結束。
一年多後，李長林代理31師師長，率91團作為12軍的「王牌部隊」趕赴上甘嶺，從11月1日開始，他們堅守上甘嶺597.9高地，給予進攻的「聯合國軍」淪陷性的打擊。
戰鬥中，91團湧現了一個班未亡一人，利用小兵群戰術殲敵四百多人的「蔡興海四班」，湧現了高呼「向我開炮」之後手握爆破筒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朱有光、王萬成（他們的事跡後來被改編為電影【英雄兒女】）。
湧現了一人堅守陣地，殲敵280多人的特等功臣胡修道（91團5連），湧現了「上甘嶺一等功臣連」91團8連。
91團再一次用槍炮和手榴彈告訴蠻橫霸道的帝國主義：站起來的中國人民是惹不得的，如果惹翻了是不好辦的！
抗美援朝勝利結束後，趙蘭田於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後任沈陽軍區空軍政治委員，2004年去世，享年86歲。
1955年李長林被授予上校軍銜，1960年晉升大校，後來擔任新疆軍區副司令員，1999年逝世，享年82歲。
91團政委張士誠1955年被授予上校軍銜，後擔任武漢軍區政治部副主任。
楓亭1955年被授予少校軍銜，後擔任20軍副參謀長，2020年去世，享年95歲。
向抗美援朝戰爭中英雄無畏，保家衛國的誌願軍指戰員致敬，你們永遠是人民的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