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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維肚子脹得像孕婦,周恩來怒問為啥不早治,管理員:您問他自己

2023-12-07歷史

50年代,周總理有一次看到一份檔,報告國民黨戰犯在功德林的改造情況。

看到其中一段文字,眉頭緊皺起來。

這份檔提到一個叫黃維的戰犯,最近各種疾病加劇,腹腔內有積水,已經漲到像五六個月的孕婦一樣大。雙腿也腫得透亮。近期進入高危期,情況不甚樂觀。

黃維是國民黨軍著名的戰將,黃埔一期畢業生。當時被關在北京的功德林戰犯管理所進行改造,他被俘前是國民黨軍第十二兵團中將司令官,是很有影響力的一位戰將。

周恩來很關註國民黨戰犯改造的事,這並不是無意義的發慈悲,而是代表著黨的意誌,對他們進行精神上的拯救,讓他們擺脫敗軍之將、國軍舊將的身份影響,重新回歸正常社會生活。那時蔣介石集團和西方敵對勢力在輿論上瘋狂地攻擊我們,國民黨戰犯這件事必須要做好,不能給敵人留口實。

周總理看到這個情況感到很不妙,當即要了功德林的電話,焦急地問管理員怎麽回事,有沒有生命危險。

管理員解釋了病情,說別的還好,就怕他的腿破潰了,如果發生大面積感染就不好辦。管理員其實也二把刀,似懂非懂的,周總理又叫他查肚子的事。管理員又找醫生詢問,再向總理報告說:肚子情況更嚴重,不快治就可能惡化。

周總理直接就生氣了,這病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發作起來的,為什麽不早治!

總理當即委派辦公室人員到功德林現地調查。管理員報告:我們對每名戰犯的身體健康狀況都很關註,人家杜聿明的病比他的還多,但是杜聿明都沒事。黃維為啥不治?您得問問他自己。

原來,黃維是個很倔強的人。他被俘時很不服氣,自認為國軍內部不協調,共軍打仗又不講究正規戰術,亂打一氣,不服。

被抓了之後,各種自殘,都被解放軍制止了。被集中到功德林戰犯管理所之後,他的態度依然沒有變化,拒絕改造,尤其是思想改造。

他在日記本上寫滿了歷代忠臣的詩,像明朝於謙的【石灰吟】,他不僅用各種字型寫下,還經常大聲背誦。管理員經常提醒他說,不要影響別人休息。黃維反駁說:連說話你都要管嗎!我背的又不是反詩、歪詩,為什麽不讓我背。

功德林管理所起初幾年有一個奇怪的規定,宿舍內晚上不準關燈,睡覺也亮著。黃維反映了幾次,這會影響人的休息。管理員就是不理他。黃維氣急了,也不顧什麽有辱斯文,指著管理員鼻子大罵:滅絕人性、喪盡天良。

其實這項制度之所以有,就是因為一些國軍戰犯剛入獄時受不了,睡覺的時候拿尖銳物體自殘、自殺,杜聿明就幹過這樣的事。管理員發現後嚇了一跳,為防再有人自殺,晚上就不再關燈了。

這事黃維也知道,之所以還這麽辱罵,無非是借題發揮罷了。

黃維沒有被俘時,就已身患多種疾病,只不過戎馬倥傯,一直無暇治病。被俘之後功德林管理所帶他進行體檢,居然發現他患有五種結核病:肺結核、腹膜結核、淋巴結核、附睪結核、精囊結核。杜聿明也有結核病,還有其他幾位統軍的將軍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結核病。

這說來也極有原由。國民黨高級將領得病多者,除了因操勞引起的其他病,許多人得了結核病。蓋因國民黨軍的交通條件相對便利,經常可以乘坐飛機或火車來往大江南北、邊疆海濱,像杜聿明,被俘前經常奔波於華東、東北、華北,在不同的地方接觸許多相異的病毒環境,加上身體免疫力弱,不免得了多種傳染病。

黃維進入功德林,反而是個好事,如果再在高強度的戰爭中經歷幾年,等不到解放軍來抓他,他就歸天了。進了功德後,這位以蔣介石孤臣孽子自居的「忠臣」,精神上極度失落,病也發作了出來。

他的身體極虛,又容易情緒激動,經常和那些改造比較積極的戰犯們吵架、鬥氣,甚至還動手。

比如有個叫梁培璜的,原是晉系軍閥閻錫山的部下,雖說也是中將軍銜,但在黃維這位蔣介石嫡系、天子門生、黃埔一期生的高等將官眼中,雜牌軍的將軍們都是低人一等的。在獄中,有一次梁培璜指責黃維言論不當,屢屢發出反人民、反政府的言論,叫他當著大家的面作檢討。

黃維一言不發,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兩句話:

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梁培璜問他在寫啥,黃維冷笑連連,還是不說話。這時另外一個和黃維素有過節的戰犯,名叫董益三,原是軍統人員,黃埔六期畢業,黃維的小師弟,突然扯過筆記本,一看勃然大怒,重重打了黃維兩巴掌。

即使吃了虧,黃維仍然不肯示弱,經常和戰犯們鬥氣。一來二去,病情加重,有一段時間行動都不太方便。

管理員們知道上級的要求,必須好好照顧他們。就把黃維單獨安排到一個小房間,給他準備了一張相對軟一點的鋼絲床。

黃維不領情,有時他大小便不方便,管理員進來抱他起身,他就使勁掙紮,哪怕掉地上也無所謂,就是不受恩惠。

管理員要他治病,他也一再不肯。

杜聿明勸他,何必呢,身體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鬥爭你也先把病治好,把身體養好啊。

黃維向他怒目而視,怪他身為獄中職務最高的大將軍、大元帥,為何不領著大家對抗共產黨。

杜聿明氣得臉直哆嗦,這人不可理喻,也就不再搭理他。

黃維只有到忍受不了的時候,才接受醫生的簡單治療,要他入院,怎麽也不肯。

為了惹怒管理方,以求速死,黃維還想了個損招。

當時管理所本著人文關懷的好意,允許戰犯們用自己的錢訂閱一些書籍、報刊,書籍、報刊的目錄由管理方審定後才能從中選購。

黃維翻來翻去,發現大都是馬克思主義理論或其他紅色論著,文學作品也都是經過稽核可以閱讀的。

黃維興味索然,後來突然發現一本蘇聯譯著,叫【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他想,在獄中左右無事,看看冶金業書籍也不錯。

結果買來一看不是,黃維氣得火冒三丈,大呼上當。他把怒氣又轉移到管理所上,於是把這本書撕爛了當廁紙,又嫌撕的慢、用的慢,幹脆丟進了茅坑。

戰犯們紛紛指責黃維太不地道,這是侮辱布爾什維克,侮辱一個英雄……

黃維狡辯說:「我已經看完這本書了,它已經完成了它的第一價值,現在我用它當廁紙,是發揮它的第二價值,這有什麽錯的。」

管理員知道黃維的意圖,主動找到管理處主任解釋,還給戰犯們做思想工作說:「黃維有痔瘡,經常發作,他的草紙不夠用,找我們反映過我卻沒有解決,這主要是我的失職。他看完了書,可以借給別人再看,當廁紙肯定是不對的,但也不需要過於拔高,不要給他定什麽不恰當的結論。」

這回輪到黃維尷尬了。

這名管理員,曾經挨過他的罵,現在人家卻主動替他開脫,人心換人心,黃維有點不好意思。

周總理過問了黃維的病情後,管理員再次加強了對黃維的照顧。每天給他提供一斤牛奶,兩個雞蛋,三兩豬肉。

50年代這個供應標準,應該說相當不錯了。

黃維萬萬沒想到管理所能夠以德抱怨。他心裏的堅冰不由得慢慢融化了。雖說政治態度依然死硬,但對管理員們不好意思再張口閉口就罵了。

病情加重後,管理方多次耐心說服黃維,說他的腿表皮都沒有知覺了,腹水也越來越嚴重,如果危及臟器將有生命危險。

黃維黯然放下了他所謂的堅持,聽從管理所的安排,去北京復興醫院治療。

在那裏,他得到了和普通公民一樣的醫療待遇,沒有絲毫偏見。

疾病基本化解後,黃維再次回到功德林。管理所像對待其他病號一樣耐心地照顧他,一直過了四年,黃維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黃維發生了悄悄的變化。除了思想上仍然拒絕改造,他開始和別人一樣參加勞動,他的手不像杜聿明那麽巧,就幹一些編草席之類的簡單活計。

他的妻子不斷寫信來告訴他好訊息,他家裏的四個孩子,除了當年老大是黃維當將軍時送到金陵大學讀書,被俘後另外三個孩子都是政府資助送去上學的,老二上了浙江大學,老三進了復旦,老四也順利讀了高中。

黃維的思想中多了一層報恩的想法,心甘情願地在監獄裏多做一些有利於人民的事情。

但他始終沒有像杜聿明那樣,全部放下偏見和黨派之異,而始終堅持不接受完全改造。

為了排遣思想上的苦悶,他竟然迷上永動機的研究,聲稱要為人民做一件大好事。

這件事耗費了黃維全部精力,很多親戚故舊都來信勸他不要迷信這種偽科學,包括他的女兒,就是那位上了復旦讀物理專業的老三,也對父親無可奈何。

黃維最看重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大概他自己也沒真正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