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頭條 > 歷史

我剛出生就被封皇後,原是給老皇帝沖喜,沒想到他直接被沖走了

2024-08-08歷史

1

姑姑不在我身邊,每年闔宮家宴她都不來。

我身邊沒人管著,又見那位林小姐看我,覺得很有趣,就突然沖她做了個鬼臉,白眼翻上天,像極了畫本子裏的鬼。

那林小姐噗嗤一笑,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身邊的貴婦狠狠掐了一把,立刻低下頭,不敢吭聲。

我悶悶的晃著腿,卻瞥見蕭梧對面的一個少年正靜靜地註視著我。

那好像就是那個什麽王,聽說軍功赫赫,近年來在朝堂上很冒尖,整日惹皇帝生氣,囂張的很。

什麽王來著,好像叫昭王。

那少年生的俊美,明明年紀不大,一雙眼睛卻如潭水般深不見底,渾身散發著陰沈冰冷的氣息。

不知為何,我覺得他好像在看我,又好像沒在看我。

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很不好,我便轉頭夾了一塊炭烤羊肉,簡直是一絕,我吃完了面前的,又想去夾皇帝桌上的。

「咳!」

一旁的公公嚇了一跳,嗓子都要咳冒煙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皇帝註意到了我這邊的動靜,溫和開口道:「太後可是有何吩咐?」

我輕咳了一聲,眼珠轉來轉去,落到了太子蕭梧身上。

他正在和身邊的世家公子說笑,討論著上次去狩獵的事。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我初學騎馬,他故意跑到我前面,騎在馬上得意洋洋,提著剛打中的野兔,嘲諷我慢的像烏龜。

他繼承了青瑤的美貌,生了一副好皮囊,偏偏在我面前ẗùŧų總是擺著欠揍的姿態。

我一心追上他,還不小心摔了下來,在床上躺了十幾天。

蕭梧還故意烤了野兔,來我床前晃了一圈,滿屋子都是肉香味。

「嘖嘖,好香,阿櫻,想吃嗎?」

我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很有骨氣的偏頭:「不吃。」

他倒好,直接叫人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床邊,一口一個來盡孝,然後捧著烤兔,一口咬下。

我最記仇,蕭梧的賬,我能記一輩子。

這回年宴,場子我可得找回來。

於是皇帝問我,我便看著蕭梧嘿嘿一笑。

「哀家瞧見阿梧桌上那道炭烤羊肉似乎不錯。」

一時間氣氛都有些尷尬,蕭梧的笑容更是僵在臉上,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皇帝立刻叫宮人將肉給我端過來,他剛剛光顧著說話,炭烤羊肉也是剛端上去的,壓根沒動,滿滿一盤子。

都是我的。

我心滿意足的合上了手,沖蕭梧挑眉一笑,眼裏都是嘚瑟。

「阿梧真是孝順的好孫子。」

他差點一口茶沒噴出來,瞪著我,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2

生辰這日,姑姑為我梳頭。

她最近很忙,我竟有兩天都沒有看見她了。

一旁的貼身宮女紅蓮一邊挑選著我的首飾,一邊笑道:

「許是同姑姑在一起久了,太後娘娘的眉眼竟都有些像姑姑了呢。」

我立刻趴到銅鏡前仔細看,鏡子裏的人兒一雙杏眼,亮晶晶的,從前沒覺得,許是如今長開了,發現真的有些像姑姑。

只是姑姑的氣質清冷,神情總是淡淡的,我愛笑,眼睛總是彎彎的。

「好像是哎!」我扭頭欣喜的去看姑姑,她無奈的將我腦袋扳正,專心梳頭。

等梳完了,她便將人都繾了出去,半蹲下身子認真的看著我。

「你呀,這樣貪玩沒正形,哪裏跟我像啦!阿櫻,你長大了,以後不能再使孩子心性了,這宮裏看著平靜,但人心復雜。」

「阿櫻,姑姑不能護你一輩子,你得自己明白,要記得姑姑說的話,保護好自己,你心思單純,不要總是傻傻的相信別人......」

姑姑近來奇怪,這樣的話她常常說。

這一回,她將我攬在懷中,說了許多,我總覺得,她似乎在交代事情,看我的眼神也充滿了不舍。

事實上我的感覺並沒有錯,因為第二日醒來,姑姑就不見了。

她只留了一封字條給我。

「阿櫻,你要記得,這世上,唯有你自己是最珍貴的,切記保重。」

她從前說過,最想要的就是快意江湖,平天下不公之事,瀟灑一生。

我心底難過,又覺得,姑姑這樣的人,本就不該被困於這小小的宮苑裏,於是哭了幾天,便漸漸消停了。

蕭梧知道姑姑走了我傷心,竟然好心的給我送了一只鸚鵡,說是邦國進貢的,還會說話呢。

他拎著這只鳥給我展示,沒想到鸚鵡真的說話了。

「阿櫻,笨蛋,阿櫻,笨蛋。」

我滿臉黑線,而蕭梧卻笑得停不下來,怕是嘴巴都要笑抽筋了。

「蕭梧!」

殿內傳出一聲暴怒,響徹整個慈康宮。

3

入了秋,我便纏著姑姑教我武功。

記得她以前告訴過我,她是有過一個徒弟的,武學造詣很高,稱得上是個天才,我問她去哪了,姑姑也不說。

我也想做姑姑的徒弟,比那個人還要厲害。

她問我為何習武,我咬牙切齒:「我要去揍得蕭梧滿地找牙。」

姑姑點了點我的腦門,笑道:「阿櫻,你不明白,學武是為了保護自己以及身邊的人,維護心中正道,而不是欺辱他人。」

她的話我聽不懂,不過隨著姑姑學了不到半個月,我就哭著喊停了。

拉筋煉骨疼的我發顫,姑姑教習嚴厲,每日要舉著水盆在院子裏紮馬步,經常一個站不穩,摔倒地上,一盆水都澆到我頭上。

幾天下來,我的腿烏青一片,都不知道是怎麽來的。

姑姑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一邊為我上藥,一邊道:「太後,這下認栽了?」

我認命的垂下小腦袋嘆道:「可是我想成為和姑姑一樣厲害的人。」

姑姑看著我,眼神沈穩。

「阿櫻,你要明白,不是只有習武才能被稱為厲害,只要你認真堅定的去做一件自己喜歡的事,無論做好,或者做不好,都是最厲害的人。」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過了年,我就滿十歲了。

皇帝和青瑤並不拘束著我,姑姑教我基本的禮儀,她的姿態優雅,氣質清冷,走過來時行禮往往是如行雲流水一般。

今年闔宮家宴上,我坐在皇帝的身邊,盡量在王公大臣面前維持著端莊的形象,但腿夠不著地,便隨意在下面晃。

下面烏央央坐了一堆人,依次向我,以及皇帝問安。

我聽到下面有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姐在議論。

「那不是個小孩嗎?怎麽坐在那個位子上。」

有人向她解釋:「林小姐,那是當朝太後,莫要失了分寸。」

4

她是除了皇帝皇後外,我最親的人,翟家的爹娘親人,我只在宴會上見過幾次,並不太熟,他們很激動的叫我太後,一臉驕傲。

那個爹爹胡子拉碴,穿的金貴,還叮囑我:「翟櫻啊,你要好好坐穩這個太後的寶座,維護好翟氏的百年榮耀,就靠你了。」

我聽不懂,每每如此,也只是打個大大的哈氣,困的要死。

我只知道,這世上,皇帝皇後對我好,姑姑也是我最最喜歡的人。

影衛的事,她不說,也是為了我好。

我是小孩子,沒兩日,這事就忘得一幹二凈了。

禦膳房最近新來了個西域的廚子,做的酥餅一絕,我和太子爭了好久,我吵得面紅耳赤,最後他被迫孝順,將廚子送來了慈康宮。

近來姑姑很忙,總是不見人影,皇帝皇後也好像很忙,聽說是前朝有個什麽王,總是惹皇帝生氣,我便也跟著生氣。

為了哄皇帝高興,我特意給他送去了心愛的布娃娃,那是八歲生辰時,青瑤送我的。

我抱著那娃娃睡覺,總是睡的格外香。

拋去安慰皇帝,小宮女們教我玩起了翻花繩,坐在長廊下,外面的雨絲時而飄落到我的臉上,涼颼颼的。

除了總是偷偷捉弄我的蕭梧,宮裏的日子每日都很開心。

蕭梧總是沒大沒小,叫我的名字,大多時候叫我:「阿櫻,」生氣了便叫我:「翟櫻!」

他捉弄我,我也有了招數,在他又一次揪我的辮子時,我跑去皇後宮裏,一把抱住她的腿,哇哇哭著告狀。

「青瑤,你兒子欺負我!」

滿屋子都是輕輕的笑聲,皇後一臉無奈的將我抱起來,命宮女給我擦去鼻涕和眼淚,這才摸著我的臉蛋笑。

「太後乖,不哭了。」

慈康宮的日子愜意快樂,有姑姑教我讀書,彈琴,下棋,那些小宮女都喜歡圍著我,嘰嘰喳喳的陪我玩。

某個艷陽天,姑姑還興致勃發,在院子裏為大家表演舞劍。

她一身紅衣,在陽光下揮舞劍影,發絲在她耳邊隨意飄動,是那樣肆意張揚,仿佛這小小天地,根本容不下她。

我激動的跳起來拍手,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眾人都嚇得大驚失色,我也傻了眼。

沒想到姑姑一個騰空縱躍,轉瞬便來到我面前,將我攬入了懷中,穩穩落地。

我從不知道姑姑的武功這樣好,她一直沒有表現出來過,若不是為了救我,怕是她會藏一輩子。

聽宮裏的老嬤嬤說,前朝有位叫做陸一葉的女官,武功高強,才華斐然,只是大祈女子無法名正言順的做官,歷朝都有影衛,直屬皇家,最受皇上倚重。

「這陸一葉就是影衛首領,還是唯一一位女首領呢,太後娘娘,宮裏沒幾個人知道,您可不能往外說。」

聽起來似乎很厲害,我想若是女子可以當官兒,那姑姑也一定是最厲害的女官。

那嬤嬤仔細叮囑我,我鄭重的點了點頭,拍拍胸脯,然後轉頭就去問了姑姑。

「姑姑,什麽是影衛,陸一葉是誰?」

姑姑難得的蹙起眉頭,她並沒有問我是誰說的,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只是第二日,那個老嬤嬤就不見了,我私下去問,宮女們都低著頭不敢看我,統一口徑說嬤嬤出宮養老了。

我自是不傻,姑姑不願意我打聽這些事。

5

我生來便是皇後。

只因先帝的遺詔,大祈朝的後位,只能出身永安翟氏。

而翟氏數十年來,都沒有女子降生。

因此,老皇帝已經年過四十,都沒有立後。

聽說我娘懷我的時候,大家又期待又慌亂,生怕又是個兒子。

大約是幸運的,生下了個女兒,落地的一瞬間,早已等著宣旨的公公眉開眼笑,隔著簾子在床前宣讀了聖旨。

這一天,我剛剛出生,就被封做了皇後。

聽說剛宣了聖旨,宮裏就傳來訊息,說老皇帝駕崩了。

於是,我轉而又成了太後,大祈朝最尊貴的女子,哦,不,是女嬰。

滿了百天後,我正式入了慈康宮。

皇帝和皇後每天都來向我請安。

他們請安的方式便是輪流抱著我哄,有時候會拿一個撥浪鼓,有時候是一串金鈴鐺。

這些事我自然沒有印象,都是後來聽伺候我的宮人們閑暇時說起的。

皇後李青瑤有一個兒子,比我還要大上一歲。

整個皇宮裏,人人都知道太後娘娘最討厭的就是太子蕭梧。

自我記事以來,這個小破孩時常跑來和我玩鬧,就喜歡扮鬼臉嚇得我哇哇大哭。

後來皇帝將他送去了皇子所,上午跟著師傅念書,下午又去練習騎射。

我擡頭問姑姑:「我也要跟阿梧一樣嗎?」

姑姑搖頭笑道:「阿櫻是太後,自是不用的,不過臣會在慈康宮好好教導太後的。」

姑姑生的眉清目秀,是我在宮裏見過最獨一無二的女子。

她是我五歲那年來到慈康的,聽說是我的娘送來的,雖然只是個足不出戶的教引姑姑,卻好像知道這天下所有的事。

我問她什麽她都知道,朝堂民間的故事,許多都是她說給我聽的。

那天起,她開始教我念書寫字,卻不教我繡花女工。

我聽下面的小宮女說,這些東西才是女子要學的,問姑姑時,她卻反問我。

「那阿櫻喜歡讀書還是繡花呢?」

我沈思片刻,搖搖頭:「我都不喜歡,阿櫻喜歡糖葫蘆。」

她噗嗤的笑出了聲,玉指輕輕彈了一下我的腦袋。

我撇撇嘴,上次難得姑姑出宮辦事,給我帶了串糖葫蘆回來。

那可是我見都沒見過的好東西,剛咬了一個含在嘴裏,就被從外面竄進來的蕭梧搶了過去。

他大概是剛下了學,身後的小侍從還背著書袋。

蕭梧好奇的搶過去,一口氣吃了好幾個,美滋滋的舔著嘴角的糖,還得意的沖著我晃。

「嘿嘿,現在是我的嘍,笨蛋阿櫻。」

我嘴裏的糖葫蘆還沒咽下去,瞪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張了張口,糖葫蘆就掉到了地上。

我咬了咬嘴唇,下一刻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聲響徹整個慈康宮。

宮人們都傳遍了,說太子殿下闖了大禍,居然搶了太後娘娘的糖葫蘆。

皇帝知道了,晚上就拎著蕭梧來我面前賠罪。

我坐在塌上晃著腿,抽抽搭搭的瞪著地上的蕭梧。

他跪著還不老實,一雙亮晶晶的眼眸幽怨的盯著我,在皇帝的威逼下,才咬牙開口。

「孫兒知錯了,以後一定給皇祖母賠上十倍。」

皇帝也躬著身子對著我行禮:「兒子教導不嚴,請母後息怒。」

雖然不大清楚息怒是什麽意思,但看見蕭梧一臉幽怨挫敗,我就高興的拍手。

這一年,我五歲,眼淚還滑在眼角,流著鼻涕咯咯地笑。

姑姑不在的日子裏,日子過的很快,我終於快及笄了,聽紅蓮說,女子的及笄之禮很隆重,更何況我是祈朝太後。

我心裏總期待著,能收到什麽禮物。

宮裏要大選了,嬤嬤非說我要準備及笄之禮,不能去。

我不喜歡這個嬤嬤,自姑姑走了以後,她老是教訓我,張口閉口女子典範,禮儀章程,我聽得快煩死了。

好不容易偷偷溜出來,沒想到剛好和一個秀女撞了個滿懷。

我剛想道歉,那女子就推開我,橫眉冷對。

「你是誰家的?這麽不懂規矩,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我也來了勁兒,鼻子一哼道:「你知道我兒子是誰嗎?」

她大概是楞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圈我,見我個頭不大,又穿著個宮女衣服,差點笑出聲來,隨即對我翻了一個白眼。

「哪來的賤婢,沖撞了我,居然還敢在這兒發瘋,你要是現在跪下給我磕頭,本小姐說不定會給你個全屍。」

許多秀女聽見動靜,都紛紛圍過來。

這也算是我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麽多宮外來的人,心裏都有些激動。

我挑眉沖面前的這個女子一笑,看見不遠處的蕭梧和皇帝,便昂首挺胸的走了過去,壓根不理他。

「你找死!」

身後傳來咒罵的聲音,人已經烏壓壓跪倒了一片,都在高呼:「皇上萬歲,太子千歲。」

而我從一片跪倒在地的人群中,徑直穿過去,走到皇上面前。

於是所有秀女都看到了一個震驚無比的場景。

年過三十的青年帝王,以及他身後的少年居然向我這個小丫頭行了禮。

「太後金安。」

我隨手一擡,眉眼笑笑的:「免禮。」

剛剛還囂張到天上的秀女此時目瞪口呆,表情都僵在了臉上,只喃喃了一聲:「太後......」

皇帝剛讓大家起身,她就直接癱軟在了ṭū́Ṱů地上。

我大搖大擺的走到她面前,嘆道:「這下,你知道我兒子是誰了吧?對了,你還沒說呢,你爹是誰啊?」

「我,我爹,臣女......」

她嚇得花容失色,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來話。

我揚起下巴笑了開懷,手上玩著頭發,偏頭一甩轉過身,蹦蹦跳跳的便離開了。

嬤嬤聽說了此時,回去又是一頓說教。

「太後娘娘,您如今也該穩重些了......」

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只記得紅蓮打聽的,那個蠻橫的秀女當日便被打發了回去,哭的可傷心了。

一想起來,我便笑的開心。

6

這幾年大祈一直在和隔壁的永國打仗,其他兩國也都亂糟糟的,不消停。

聽紅蓮說,朝堂上昭王蕭定權風頭正盛,群臣唯他馬首是瞻,將陛下都壓得沒了威勢。

也不知道姑姑如今在哪,會不會被戰火殃及。

在這樣緊張的局勢下,我的及笄禮來了。

可不知為何,卻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倒是盛大,宮裏宮外來了不少王公貴戚,連我翟家的爹都來了,我娘纏綿病榻許多年,便沒有來。

昭王蕭定權也沒來,說是在邊關鎮守,這幾年他一直在打仗,我一直沒再見過。

宴席上還有一位客人,是永國的七皇子。

他年紀約莫三十多歲,比皇帝還要大上些,長長的胡須,眼神精明,盯著我看,這感覺比曾經昭王盯著我看,更加讓人不舒服。

「祈朝太後著實不凡,本王代安國恭祝太後娘娘,千秋萬歲,為皇家血脈開枝散葉。」

我眉頭一蹙,不明所以。

我生來就是太後,姑姑也說,我此生是沒有夫婿的,又何來什麽開枝散葉?生孩子?

不知道為什麽,皇帝和皇後居然都在淡淡笑著,並未多說什麽。

我期待了許久的及笄禮物,好像大家都不約而同忘記了似的,只有蕭梧,在宴席後,來慈康宮丟了一個盒子給我。

那裏面是一支金簪,吊墜是只兔子,精致可愛,觸手冰冷。

宮裏華麗首飾不少,但大都是鳳凰,祥雲等尊貴樣式,沒見過哪個簪子上掛著兔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兔子長得,有些醜。

也不知道是哪個工匠雕刻的。

晚飯時候,皇後李青瑤來了慈康宮,她近來很少出宮門,也很少來看我。

原以為她是來祝賀我及笄的,沒想到她卻紅著眼睛,好像剛剛哭過似的。

青瑤是我的親人,她這一哭,我一下子就慌了,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只想著如何才能安慰她。

李青瑤卻握住我的手,一道清淚劃過臉頰,柔弱美麗。

「太後,你知道的,永國和大祈在打仗,如今正在議和,永國七皇子到來,正是好機會,但議和使團,不能沒有皇室坐鎮,本應是阿梧去的,可陛下如今無力掌控朝堂,若是阿梧離開,說不定......」

「說不定昭王會直接兵變,謀朝篡位啊,阿櫻。」

李青瑤的眼淚落在我的手心,我有些無措,畢竟是第一次真正聽到後宮之外的政事。

祈朝只有蕭梧一個皇子,昭王勢大,青瑤說的沒有錯,如果阿梧去出使永國,朝堂或許真的會動蕩不安。

青瑤和皇帝從小呵護我長大,而我身為太後,卻不曾為大祈做過任何事情。

姑姑也說,人活著,一定要去做有意義的事。

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得保護身邊的人。

看著李青瑤含滿淚水的眼神,我忽然開口:「我去。」

7

我隨使團前往永國的那天,帝後在城門上送我,都紅了眼眶。

我也舍不得他們,駐足了許久,才戴上葦帽,進了車駕中。

蕭梧沒來,說是去了西邊巡查,我也奇怪,打小就討厭他,如今走的時候他沒來送我,我心裏覺得氣惱,暗暗下了決心。

等回來以後,我定一個月都不跟他說話。

使團就這樣浩浩蕩蕩出發了,帶著許多黃金珍寶,作為存取的資本。

我第一次出宮門,高興的不得了,紅蓮陪我坐在車裏,也跟我一塊探出頭去看。

外面的世界原來是這樣的,百姓來來往往,還有幾個小孩在追著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爺爺,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忽然想起來小時候姑姑出宮給我買的那串糖葫蘆,還被蕭梧搶了過去。

我想叫人停下來去買,但使團的儀仗嚴肅,大家都在有條不紊的行路,周邊的百姓側目關註,我也只得作罷,想著回來定要買一串。

可惜,我想錯了。

使團到達邊關休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