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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軍經費虧空8千萬,蔣介石怒令徹查,空軍長官卻小聲勸他別查了

2024-04-14歷史

1938年,國民黨在調查航空委員會主任錢大鈞貪腐案時,意外發現空軍經費虧空竟然高達8000萬之巨,空軍之前宣稱的千架戰機也大多都是紙上飛機。

蔣介石勃然大怒,立即派人進行深入調查。隨著調查的深入,航委會內部很多貪腐行動都逐漸浮出水面。但貪腐金額還是不能彌補巨額虧空。

正當蔣介石準備繼續徹查之時,前任航委會主任周至柔卻勸蔣介石說:「還是別查了!」

蔣介石了解緣由後,沈默良久,還是放棄了調查,航委會貪腐案最終不了了之。

蔣介石為什麽會徹查航委會?空軍8000萬的巨額虧空是如何得來的?近千架飛機的缺口是如何瞞住蔣介石的?航委會貪腐案為何會不了了之?

全民捐款買飛機,抗日初期展雄風

國民黨一直很重視空軍建設。早在辛亥革命時期,孫中山先生就提出了「無空防即無國防」的理論。

受孫中山先生影響,蔣介石篡取革命果實後,也很重視空軍建設,

他在講話中提出了:「無論何國,欲立國於世界上,非努力建設空軍不可」的觀點。

而且還在1934年建立了航空委員會,由蔣介石本人擔任委員長、宋子文擔任副委員長、宋美齡擔任秘書長,可謂是配置豪華。

與此同時,蔣介石還專門請當時的空軍專家周至柔出任了航空委員會的主任。

周至柔畢業於保定陸軍軍官學校,本來學習的是步兵,但在1933年,卻被蔣介石派往歐美各國考察空軍教育。

在國外考察期間,周至柔勤學強記,很快就成長為空軍領域的專家。1934年回國後,他臨危受命,出任了中央航空學校的校長。

期間,他不但治校嚴格,強調技術訓練和精神訓練並重,而且還獨自駕駛飛機練習飛行,一時轟動全國,成為家喻戶曉的軍界明星。

所以蔣介石才會把他招到航空委員會,一來是因為周至柔的能力確實比較強,一來是為了顯示自己的知人善任。

航空委員會成立後,確實做了不少事情,但最風光的還是宋美齡。她因為擔任了秘書長,竟然以沒有軍銜不能服眾為由,讓蔣介石授予了她一個「空軍中將」軍銜。

此後,她就打著「空軍中將」的旗號,四處拋頭露面,招搖過市。

宋美齡的舉動雖然在本質上是嘩眾取寵,但確實也產生了一定的輿論效應。

再加上人民深受日本飛機轟炸之害已久,所以「航空救國」的觀念迅速深入人心,社會熱情空前高漲。

人們為了支持空軍建設,不但積極購買了國民政府推出的「航空獎券儲蓄」,而且紛紛主動捐款,甚至還舉行了 「一縣一機」,「義演獻機」 等活動。

特別是在1936年蔣介石「50大壽」期間,社會各界還專門組織了聲勢浩大的「獻機祝壽」活動。即生日當天,就募集了1200多萬元資金。

在社會各界的捐助下,國民黨空軍迅速發展,按照航空委員會對外公布的數據,到1937時,中國已有各類戰機1000余架,與日本不相上下。

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之後,日本進攻上海,淞滬會戰隨即爆發。

日本派出大量飛機,對上海周邊地區進行了轟炸。在此情況下,蔣介石緊調300余架飛機飛赴淞滬戰場,對抗日本空軍。

中國空軍飛行員不負眾望,首次亮相,就取得了不俗的成績,累計擊落日軍飛機100余架,炸傷炸沈日艦10余艘,擊斃日軍飛行員170余人。

但後來由於日軍突襲了中國空軍的大本營上海大場,最終導致中國空軍最終失利,300余架飛機悉數盡毀。

蔣介石得知戰況後,也很心疼這300架飛機,但想到畢竟還剩下700多架飛機,基礎尚在,還能勉強應敵,也就稍稍寬了些心。

在戰役復盤後,蔣介石又發現,空軍雖然失利,但失敗原因並不在於空軍本身,而在於日軍偷襲機場。

單從空戰情況來看,空軍的表現竟還可圈可點,所以就更加欣慰了,事後還專門嘉獎了空軍,民眾也一度對空軍非常敬仰。

航委主任戰不力,上層下令查貪腐

就在這時,功成名就的周至柔竟然要辭掉航委會主任的頭銜。蔣介石極力挽留,但周至柔就是鐵了心腸,非不走不可。

蔣介石只好讓他辭職,並讓錢大鈞接替周至柔擔任了航委員主任一職。

錢大鈞是蔣介石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同學。學成歸國後,先是在黃埔軍校任教官,後又隨蔣介石進行了北伐。

北伐結束後,蔣介石特意讓錢大鈞做了委員長侍從室主任,可謂是信任有加。

錢大鈞上任前,航委會副委員長宋子文專門找到錢大鈞,信誓旦旦地對他說:

「我不但航空,即使是軍事,也全是外行,但對於購料及對外交際,我倒可完全幫忙,我辦事頗能虛心,錢主任亦甚虛心,我輩彼此虛心做事,定能扶助錢主任成為空軍領袖」。

秘書長宋美齡也勉勵他說:「在航委會只管盡力做,定能做出成績,為公為私,這都是一個絕好機會。」

錢大鈞也信心滿滿,不但在日記中專門寫道:「余應從此加強努力,勿辜負此機會可也。」而且還從蘇聯請了顧問,專門教他空軍方面的相關知識。

轉眼到了1938年,日軍飛機開始連續空襲武漢,但奇怪的是,國民黨空軍卻沒有采取任何像樣的應敵措施。

蔣介石得知情況後,痛斥錢大鈞說:

「軍事不外準備,前晚敵襲受損,尤可原諒,昨夜不先準備,決不可恕,此不啻擺布飛機令敵來炸,其罪與漢奸無異,對於昨日過失,暫予保留,容再處置。」

錢大鈞只能唯唯諾諾,連連稱是,但防空情況卻沒有很大的改觀,最終只僥幸取得了一場空戰的勝利。

就在這時,時任軍統局副局長的戴笠向蔣介石舉報,說錢大鈞貪汙公款。

錢大鈞本是蔣介石的親信,要是放在平時,蔣介石也許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但是由於錢大鈞在武漢抵抗不力,惹惱了蔣介石,所以蔣介石特命戴笠進行深入調查。

結果還沒怎麽查,就查到錢大鈞夥同下屬私分了5萬元的特別經費。

蔣介石還是很給錢大鈞面子,得知情況後並沒有聲張,而是叫來自己的秘書,讓他:「先去問問錢主任有無此事」。

錢大鈞也不掩飾,當即就表示,確有此事。原來,這筆特別經費並不是他貪汙、侵占、挪用的,而是宋子文執意要撥給他的。

當時他也曾拒絕,但宋子文向他承諾說: 「委員長那裏我會面報,你不用推辭。」他這才恭敬不如從命,領了這筆錢。

所以蔣介石找人來問他時,他還誤以為是來跟他核實情況,所以就對蔣介石的秘書說 :「宋代委員長核示,當承批準照發,並允轉承鈞座。」

秘書回去之後,把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蔣介石。但沒想到蔣介石聽了之後,竟然「吃了醋」,當天就在日記中斥責錢大鈞說:

「中國家對空軍人員原屬優待,而你們空軍成績如此,還不自反者自處,乃反要此特費,試問你們良心何在?為何呈宋代委員長批示,而不直呈中正?

此明明為有意取巧,不忠之至,可痛!以後無論何種款項,須由中正親自批準,不準支付。」

但錢大鈞卻混然不知,仍然認為他沒做錯什麽,認定「諒不至如何追究也」。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對蔣介石進行解釋。

蔣介石見錢大鈞無如無動於衷,就更加地生氣,於是就在一次空軍業務會議上,當眾數落錢大鈞說:

「航委會高級長官只知為自己優渥生活著想,而不思解決下級同仁困難,殊屬腐敗,余辦事二十余年,從無如此看輕高級長官者,實屬可痛。」

其實錢大鈞跟隨蔣介石多年,也應該知道蔣介石非親信不罵,這時他只要認個錯,這事也就過去了。

但他到此時仍是一頭霧水,不知做錯了什麽,見到蔣介石這樣無故地數落他,頓時感到非常委屈,所以當即就向蔣介石送出了辭職信 。

蔣介石見狀,就更加生氣,隨後就頒布手令:「航空委員會主任錢大鈞,貪財如命,欺上舞弊,著即免職,交軍法執行總監依法懲罪。」

錢案牽出驚天事,飛機不足虧空巨

之後,軍法執行總監部就立即扣押了錢大鈞,並查抄了錢大鈞所有個書信和航委會的相關賬目。

這一查不要緊,竟查出了航委會8000萬元虧空的大窟窿。

更嚴重的是,軍法執行總監部在調查中發現,國民黨空軍壓根就沒有1000架飛機,滿打滿算也就300多架,而且絕大部份都葬送在了淞滬戰場。

軍法部查清情況後,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於是就立即向蔣介石做了匯報。

蔣介石聽了之後,同樣是震驚不已,同時也終於明白錢大鈞為何對日本空軍的轟炸反擊不力了,他壓根就沒有多少飛機可用了,又如何進行大規模反擊呢?

稍稍平靜之後,蔣介石立即命令軍法執行總監部繼續進行深入調查,務必要查清真相。

這一查,首先就查到了前任航委員主任周至柔頭上,但周至柔卻什麽也不肯說。蔣介石得知情況後,專門找到了他,親自向他詢問。周至柔這才隱晦地說道:

「航空委員會事,委員長幹涉,份所當然,蔣夫人幹涉,宋子文幹涉,孔祥熙幹涉,孔宋為購買事抓住不放。做事之難,難若登天。」

原來,周至柔雖然名為航委會主任,但沒無實權,航委會內外大小事務全由宋美齡決定。

宋子文既是副委員長,同時也是中國銀行的董事長,從國外購買飛機的事情,都要服從他的協調和指導。

而財政部長孔祥熙不雖然不在航委會中任職,但卻經常借著航空建設協會會長的身份來幹涉航委會事務。

與此同時,采購飛機也需要他財政撥款。蔣介石聽了周至柔的話之後,沈默不語,但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要嚴辦特別費案。

軍法執行總監部只能奉命行事,隨著調查的深入,爆出的猛料也越來越多。

比如,早在1925年,當時還是財政部長的宋子文,就借著向美國購買10架教練機之機,一次性抽取了20%回扣。

1932 年,孔祥熙又打著「考察實業專使」的旗號到歐美活動,購買了 20 多架飛霞式轟炸機。

結果就是——「這批飛機全是破舊貨,飛機炮管中的來復線都已經磨光了,根本不能使用。」

上層如此,下層也好不到哪裏去。航委會下屬的航空署每次向國外購買軍用品和飛機汽油時,都會有巨額回傭。

結賬時都是由外國賣家送交會計處,然後全署人員按級分配。

航委會下屬的工程處在招標時,若是沒有事先行賄,以及保證成事後的分贓條件,便壓根不可能得標。

雖然挖掘出了如此多的貪腐,但查出的贓款遠不能彌補8000萬元的虧空。那這出彌天貪腐案,最後是如何解決的呢?

至柔無奈吐真相,調查最終戛然止

蔣介石還想繼續追查,但周至柔卻小心翼翼地對他說:「還是別查了!」蔣介石滿腹狐疑,一個勁地逼問他原因。

周至柔無奈之下,才向蔣介石吐露了真相。原來,周至柔雖名為航空委員會主任,但並沒有什麽實權,平時主要任務就是訓練飛行員。

像購買飛機這樣的事情都是宋美齡一手操辦的。宋美齡在與美國飛機制造商談采購合約時,有幕僚向她獻計說:

「現在飛機更新換代得太快,現在買了,很快就要落後,不如先把這些錢存起來,等戰爭爆發時再買。」

宋美齡認為言之有理,於是就把這些購機款都存到了紐約中國銀行的一個賬戶裏。

剛開始時,她還只是想吃一點利息,本金留著在戰爭開始後采買最新款飛機,到時也可以向蔣介石邀一下功,向全國人民炫耀一下她的高瞻遠矚。

但沒想到的是,勢態的發展遠遠超過她的預想。全面抗戰開始還不到一個月,淞滬空戰就打響了。

她這時再想買飛機,就已經來不及了,而且還會暴露她扣壓購機款的事實。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將購機款轉移到了自己的賬戶裏,全部私吞了。

這些事,宋美齡一直瞞著蔣介石,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向蔣介石提起。但蔣介石很關心空軍的發展,經常會到各個空軍基地觀看新飛機的試飛表演。

為了瞞過他,蔣介石每來看一次表演,他們就會把基地裏的舊飛機重新噴漆塗刷一遍。

蔣介石遠遠看去,跟新的一樣,發現不了任何破綻,蔣介石如果問起其他飛機,只需告訴他外出搞飛行訓練去了,就能輕松應付過去。

蔣介石每次看完表演後,都會非常高興,覺得他的「空軍強國之夢」又進了一步,殊不知,他看來看去,看到的也就是那幾架。

蔣介石得知真相後,氣憤不已,但事已至此,也無法再查了,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再查豈不是自己頭上了?

蔣介石事先雖然並不知情,但說出去卻不會有人相信。既然不能追究宋美齡了,那其他人也不能追究了,免得他們狗急跳墻,到處亂咬。

於是,高等軍事法庭就根據蔣介石的指示,對錢大鈞做出了宣判:「該被告行為不成犯罪,其手續疏誤部份,系屬懲罰範圍,應予移付懲戒。」

隨後,蔣介石又開始灑脫地對下屬說:

「如以此為貪汙,則大於此之罪案不知多少,錢大鈞隨我頗久,用些錢亦不在乎,不過欺人太甚,不夠做朋友!」

於是,航委會特別費案最終不了了之。錢大鈞雖然免於牢獄之災,但卻也因此而丟了官職。

他並沒有因為蔣介石的格外開恩而心生感激,反而因此而看清了蔣介石的真實面目。

事後錢大鈞在日記中寫道:

「彼意以為吾等必有貪汙事實,殊不知吾等人格之所在也,做十余年長官,而不能看清部下人格,妄事咆哮,真可謂狂為者矣!

而尚謂辦事二十余年,從未如此看不起高級長官雲雲,實自暴其短耳!」

可能是覺得愧對錢大鈞,1941 年 7 月,蔣介石又重新啟用他,讓他擔任軍事委員會運輸統制局參謀長。

抗戰勝利後,蔣介石還讓他當了上海市市長,表面上雖然依然很器重,但內心卻早已對他心存芥蒂了。

所謂一葉而知天下秋,航委會貪腐案徹底暴露了蔣介石政府的本質,正如美國總統杜魯門所說:

「民國政府已經從內到外全都爛完了,給他們的援助全都被領導層貪汙了。他們是賊,他們每一個人都是賊。

他們從我們送給蔣政府的上十億美金裏,偷取了將近七億五千萬美金。」

這樣的政府必將會遭到人民的拋棄,在解放戰爭中又焉能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