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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打的金壇城:太平天國動用重軍損兵折將兩次方攻克的小縣

2024-03-03歷史

太平軍無論是在鼎盛期還是在衰落期,就其攻城掠地而言,打下個小縣城基本都不算個事。

金壇縣(今常州金壇區)位於江蘇省南部,早在石器時代這裏就有人類活動,從武則天在此設縣以來迄今名字未變。

太平天國運動時期,太平軍曾經在此與清軍發生了兩次血戰。第一次是太平天國燕王秦日綱在鹹豐六年(1856年)率3萬大軍,連續攻打金壇達18天,不但沒有攻克這個小縣,自己還折損人馬數千沒有任何進展。

第二次是鹹豐十年(1860年)四月,侍王李世賢命麾下悍將寶天義、殿左軍主將黃呈忠、進天義、討逆主將範汝增率10萬大軍再打金壇城。這次攻城前,黃呈忠曾向李世賢誇下海口,聲稱自己一周就能拿下金壇小城。結果這場攻城之戰前後打了148天,太平軍在損兵折將近萬人以後,方才勉強拿下金壇。

正因為太平軍這兩次的攻城之戰,小縣金壇才被時人譽之為「鐵打的金壇城」。

那麽,到底是怎麽樣的情況,叫兵力處於絕對優勢的太平軍在這麽座小城下付出那麽大的血的代價呢?

鹹豐六年(1856年)八月,太平天國燕王秦日綱奉命帶3萬人馬攻打丹陽不果,深恐被東王楊秀清責罰的他,轉而率部去打金壇縣。

可是令秦日綱預料不到的是,清金壇知縣周沐潤是個非常難對付的人。這位學富五車生性孤傲的道光年間進士,因為性格的原因一直在縣裏任知縣,此時的他恰好在金壇縣任上。

時清江南大營遊擊李鴻勛率700人馬正駐守金壇縣。李鴻勛雖是員猛將,但他這點馬根本對付不了3萬太平軍。

自太平軍攻克金陵以後,未雨綢繆的周沐潤就開始組建團練,為此,他不辭辛苦的四處奔走,一是招募勇猛毅戰之士,二是籌備作戰物資。到太平軍一破江南大營時,金壇已經做好了一切應戰的準備。

為了避免太平軍利用金壇城下的民房做攻城的工事,周沐潤與李鴻勛下令燒盡那些房屋,但大火甫起,太平軍便已攻到。

周沐潤、李鴻勛只好邊戰邊退回到城中,太平軍則撲滅大火以後依托民房以為攻城的工事。

在周沐潤等人退入城中時,太平軍的細作早已扮成難民混入城中。待太平軍攻城時,這些人便在城中四處放火,甚至點燃了火藥庫。

周沐潤聞迅,當即率敢死之人冒著粉身碎骨的危險前去救火,同時還在城中軍民的配合下,一舉擒拿了混入城中的太平軍細作。

待秦日綱率領悍將陳玉成、李秀成等到達金壇城下時,面對的只有早已森嚴壁壘的金壇。

到達金壇城下的太平軍當即在秦日綱的一聲號令下,一部份人修築堡壘和炮台,另一部份人則加緊挖掘地道,準備爆破攻城。大戰一觸即發。

時清江南大營總兵虎嵩林奉命帶領所部3000人援助金壇,但這個家夥一向畏懼太平軍,這次救援金壇,他只敢在距離金壇還有十余裏處紮營。

孤城一座的金壇城在太平軍的重兵圍困下,軍民皆十分驚恐,甚至準備投降者都大有人在,就連李鴻勛都在作帶人棄城而去的打算。

危難之時,是周沐潤向李鴻勛許以重金,還當即拿出縣裏所有的錢糧,算是暫時穩定了城裏的軍民之心。

虎嵩林雖然不敢抵進救援金壇,但他知道守城需要大量的火藥,所以他命人把油布包的火藥透過水上漂流至城中。

就在秦日綱準備下令攻城時,天京方面傳來洪秀全的訊息,命他時刻準備入京勤王,與北王韋昌輝一起誅殺楊秀清。

八月中旬,江南大營一號悍將總兵張國梁率4000人趕到金壇。這個人自廣西追隨向榮攻打太平軍以來,雖然轉戰多年有勝有敗,但他就是不怕太平軍。

這次他率部來到金壇便一馬當先的帶人向金壇城沖去,迎戰他的是太平天國冬官正丞相陳玉成。

張是悍將,陳是猛將,兩人交手數十回合未見高低,但張國梁的部將馮子材則趁著二人酣鬥時,帶領千余人沖出重圍進入了金壇城。

此後數日,太平軍一面攻城,一面打援,戰況空前激烈。曾有數次,太平軍已經攻入城內,但皆被周沐潤、李鴻勛、馮子材率人血戰打退。

到了這個月底,太平軍終於透過穴地攻城的方法炸開金壇西門城墻丈,但就在太平軍蜂擁而上入城時,又被馮子材帶人死死頂住,並在李鴻勛部的援助下擊退了入城的太平軍。

這場攻城戰太平軍一共打了18天,任憑秦日綱如何變幻手法也沒有攻下金壇城,不但如此,還損傷了太平軍數千精銳。

就在秦日綱發狠準備加大力度再次攻城時,天京洪秀全傳來秘旨,急令他帶人會合北王韋昌輝一起入京誅殺楊秀清。

秦日綱走後,由於清軍諸路援軍紛紛趕往金壇,陳玉成與李秀成經過商議便一起率部從金壇撤走。

太平軍第一次攻打金壇城至此結束。

鹹豐十年(1860)年,經營江浙一帶的太平軍在忠王李秀成、侍王李世賢的帶領下卷土重來。

奉命攻城的李世賢部將黃呈忠、範汝增皆是軍中悍將,這次他們率領大軍來犯,主要目標就是拿下常州府治下的小縣金壇城。

與第一次攻打金壇的太平軍一樣,黃呈忠與範汝增再次在這個小城遇見了強有力的對手。

這時知縣周沐潤已升任常州知府,但現任知縣李淮已是個硬茬。他在聞知太平軍來攻時,一面加固城防,另一面便向常州的兩江總督何桂清求助。

何桂清聞報,便命總兵馬德昭率4000人馬去守金壇。

馬德昭此人與太平軍作戰不行,但禍害百姓算是一流。這個家夥一到金壇就縱容士兵四處搜刮民財,一共搜刮了七天,才在李淮的苦求下終止了明目張膽的搶劫行為。

但還沒等李淮松口氣下來,常州的何桂清因為怕常州有失,又下令調回了馬德昭。不過馬德昭還算有點良心,他在臨走時一頓忽悠,總算留下參將艾得勝率500人隨李淮守城。

求人不如求己的李淮只好散盡家財招募勇士隨自己死守金壇。好在在此之前,協助前任知縣周沐潤的人尚在,最終他們在李淮的感召下願意與他一起守城。

黃呈忠、範汝增來到本以為旦夕可下的金壇城下時,當他們指揮攻城以後,才知道這是太平軍兵入江浙以來的一場硬仗。

雙方在此整整血戰了148天。在長達五個的的戰鬥中,任憑太平軍采用什麽樣的攻城手段,皆被李淮帶人設法一一化解。戰鬥白熱化時,李淮甚至衣不解帶的數日不眠。在激烈的攻防戰中,太平軍攻城將士的死屍幾乎填平了護城河,而守城將士亦傷亡近兩千余人。

面對這樣的情況,已向李世賢承諾破城的黃呈忠勃然大怒,因此他一面組織加大力度攻城以外,開始使用政治攻勢。

城中從九品小官馬雲台與守備馬得勝眼見到金壇就要不守,便在黃呈忠的重金利誘下,準備伺機獻城投降黃呈忠。

這件事為李淮偵知,他當即逮捕了馬雲台,但馬得勝卻帶人出城投降了太平軍。

馬得勝雖跑,但城中同黨馬星圖卻趁著大霧,於九月初帶部下開啟了金壇的丹陽門,大批太平軍就從此攻入了金壇城。

經過激戰,清軍守城將士還有團練包括知縣李淮悉數死於太平軍的刀劍之下。

入城的太平軍為了給亡於攻城的萬余名將士復仇,同時也是為了泄憤,他們開始對金壇城展開了大規模的屠城。

據史料記載,太平軍破城後,七萬多人的金壇城在屠殺後只剩下三千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