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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誌願軍剛過鴨綠江,前衛師便接到秘密任務:保護一位大人物

2024-04-16歷史

一.渡江

1950年10月19日,聯合國軍攻陷北韓首府平壤,並在平壤以北施行大規模空降,以截斷北韓人民軍的後撤通道。一向善於吸引媒體眼球的麥克阿瑟,也乘坐著自己的專機「盟軍最高司令號」和傘兵們一起飛行。眼前北韓戰場一邊倒的局勢,讓麥克阿瑟確信勝利已經近在遲尺。

興奮的麥克阿瑟甚至在飛機上沖著傘兵們大喊大叫:「兔崽子們快往下跳,不然我要踢你們的屁股!」但他並不知道的是,也就是在這一天的夜裏,誌願軍正式接到了跨過鴨綠江的命令。

第42軍124師370團是第一批越過中朝邊境的,他們比大部隊的行動時間整整提前了3天,率先從輯安渡過鴨綠江,並深入北韓境內30余公裏處隱蔽待命。19日黃昏,42軍5萬主力從滿鋪鐵橋和臨時搭建的浮橋上秘密渡江。

42軍在入朝前是農墾軍,124師更是四野中一支資歷較淺的部隊,全師老紅軍老八路骨幹都不多,屬於軍中的新銳力量。不過相對誌願軍的其他部隊,年輕的42軍更加朝氣蓬勃,擁有強烈的求戰求勝之心。用這樣一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部隊打前鋒,更能展現誌願軍的鋒芒。

而緊跟著42軍渡江的,則是四野的絕對主力,林彪麾下最著名的「三只虎」第38、39、40軍。誌願軍4路大軍在夜幕下隱蔽行軍,軍裝上沒有任何標誌,戰士們全都頭頂著樹枝樹葉作為掩護,大部份時候隊伍都非常肅靜,連鴨綠江兩岸的百姓都並沒有意識到北韓戰場正在經歷一場大變,而前邊的聯合國軍則更不知道他們的好日子馬上就到頭了。

二.先鋒

渡過鴨綠江後,誌願軍各部隊便化整為零,向預定的集結區域穿插。40軍的左翼前衛118師是四野的王牌主力,因攻擊頑強淩厲,敢打硬仗惡仗而被譽為 「暴風雨部隊」。入朝之後,118師在31歲的年輕師長鄧嶽的帶領下,連續5夜的急行軍,沖到了全軍戰線的最前方,抵達昌都郡北鎮附近。

不過因為穿插過於大膽和迅速,118師很快就遇到了大麻煩。誌願軍是隱蔽入朝,所以誌司曾規定各部隊戰前一律不準開啟電台。118師沖得太快,孤軍靠近前線。但因為無法和上級聯絡,又無友軍通報,在敵情不明,地形不熟的北韓,118師徹底成為了「瞎子」和「聾子」。

此時118師東南方向已經出現了零星的炮聲,師長鄧嶽判斷部隊已經接近溫井,再往前就會與美軍正面接觸。為了不提前暴露,118師沒有選擇再走大路,而是往山溝裏鉆。但因為沒有精靈,118師也不知道部隊具體到了哪裏。

在經過一個小村莊時,鄧嶽看到有幾個人民軍的士兵在放哨,以為他們是前線潰逃下來的,便和政委張玉華帶著轉譯走過去,詢問對方是什麽單位,順便想了解些敵情。不過鄧嶽沒想到的是,這幾個人民軍士兵直接拒絕回答他的任何問題,甚至呵斥他們離開。鄧嶽發火了,沖著他們亮明身份:「我是中國誌願軍的師長,我們和上級失掉了聯系,我們不了解前面的敵情,我請求見你們的領導人。」

也就在這一行人在村口僵持的時候,一個同樣身著誌願軍款式軍服的人從村裏出來,見到鄧嶽大喜過望,急忙跑過來說:「終於等到部隊了,誌願軍指揮部和彭司令就住在前邊那所茅屋裏。」

問個路竟然遇上了總司令,這是鄧嶽和張玉華萬萬沒有想到的,兩人既是興奮,也是詫異。

彭德懷喜歡親臨前線,這在軍中人盡皆知。早在抗戰中的關家堖戰役時,他就曾頂著日軍的炮火,跑到500米處的戰地前沿指揮戰鬥。這次誌願軍入朝,彭德懷為了全面掌握最新的北韓戰況,也是選擇了先於大軍入朝。僅帶著了秘書楊鳳安和兩名警衛員和一部電台,就敢在敵情千變萬化的當口深入到了北韓腹地。

入朝之後,彭德懷很快就和朝方特使樸一禹碰上了面,並在他的接引下與金首相在大榆洞進行了第一圈會談。不過因為身後攜帶電台的車隊走散了,朝方也未攜帶電台,所以身處前線的彭德懷也與部隊徹底失去了聯系。不過人少目標小,也給他們帶來了幸運。

當時南韓第6師的主力已經占領熙川,正向溫井行軍,其中一個團更是剛好從大榆洞附近經過,與彭德懷的指揮所擦肩而過。彭德懷晚年回憶這一段經歷時曾說:「其時敵軍異常驕橫,如入無人之境。敵先頭部隊由德川經熙川竄到我與金會談的大榆洞東北方向的檜木洞,已繞到我們住的大洞後邊去了。我誌願軍剛過江不遠,即與該敵遭遇,我與金幸免被俘。」

曾經有人評論,彭德懷是抗美援朝的排頭兵,這樣的說法沒有半點問題。能夠先於全軍而行,幾乎孤身深入敵境,這樣「橫刀立馬」的氣魄和膽識,古今中外又有幾人?

彭德懷見到鄧嶽之後,緊緊握住他的手,情緒激動地說:「總算把你們盼來了,我這光桿司令真是幹著急沒辦法,你們率部隊來這裏太好了,太好了!你們吃飯了沒有?」

彭德懷的熱情讓鄧嶽非常感動,這位年輕的師長匯報到:「我們118師共有13000多人,先頭部隊已到了大榆洞附近的溝口,現在聽到溫井方向炮聲不斷,但與軍部無法聯系,前面情況一概不知,請彭總指示我師到哪個方向去作戰?」

對於彭德懷來說,118師的突然出現給了他莫大的自信心,入朝首戰應該怎麽打,這位誌願軍統帥也早已胸有成竹。人民軍全線北撤,聯合國軍的陣線一直跟著推進,但無論是美軍還是沖在前頭的南韓軍隊,都是「毫無防備」地進行追擊,因為他們確信人民軍已無反擊之力。聯合國軍的輕敵冒進,正是誌願軍最好的機會,而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

彭德懷命令鄧嶽率領118師迅速趕赴溫井以北設伏,尋機殲滅敵軍突前主力,遲滯他們的進攻鋒芒,為誌願軍後續部隊的展開贏得時間。彭德懷囑咐鄧嶽:「這是誌願軍出國的第一仗,看看你們行不行。」

彭德懷親自給118師布置任務,並將自己的指揮部就設在大榆樹,這個距離敵人只有20公裏的地方。而對於鄧嶽來說,他需要打好誌願軍的第一仗,更需要保護好彭德懷。誌願軍指揮部就在兩軍戰線的邊緣,這是非常危險的,一旦走漏訊息,敵人必然會傾盡主力前來圍攻。所以鄧嶽並未向部隊和外界公開彭德懷身處前線的訊息,只是命令警衛部隊務必全力保護這位「大人物」,執行好這一次絕密的保衛任務。

三.首勝

10月25日清晨,南韓第6師2團坐著卡車,啃著蘋果,談笑風生地闖進了溫井,連最常規的火力偵察都沒有。埋伏的誌願軍戰士看著敵人如此大意,甚至都不大相信,這樣的絕佳的戰機太難得了。

為了保證敵人全部進入伏擊圈,在前線指揮的118師參謀長下令一線部隊暫時不要開火。而敵人戰線拉得很長,後方主力還沒完全進入伏擊圈,最前頭的幾輛汽車就居然直接闖入了118師指揮部的駐地,而此時的師部卻渾然不知。

這場伏擊戰到最後是南韓軍隊先開的火,因為他們發現了118師的指揮車,並隨機展開了攻擊,幸運的這輛指揮車上並沒有人。師部偵察連發現敵情後發起反擊,在附近村裏休息的鄧嶽聽到槍聲,連棉褲都沒來得及穿,就跑到了附近的山頭觀察敵情,並指揮戰士們穩住戰線。

與此同時,前線設伏的354團團長褚傳禹意識到敵情有變,果斷下令「紮緊口袋」,全團立即開火。而當誌願軍端著刺刀沖上來的時候,被嚇傻了的南韓的士兵瞬間被擊潰,四散奔逃。

下午3點,在趕到的353團的增援之下,戰鬥順利結束。118師殲敵325人,俘敵161名,繳獲汽車38輛,火炮12門,取得誌願軍入朝首勝。

戰後,唯一沒有趕上戰鬥的352團團長找到師政委張玉華,抱怨戰鬥打得太快,為什麽不提前通知他,導致整個352團什麽戰果都沒撈著。張玉華打趣地說:「敵人來的太突然了,他們打到師部時,師長連棉褲都沒來及穿就跑啦!哪還來得及通知你們。」

352團團長一聽樂了,笑呵呵地跑了回去。後來鄧嶽的「事跡」就在40軍傳開了,戰士們都說:「118師打響了出國第一仗,立了大功。可鄧師長卻出了洋相,褲衩都沒來及穿,光著屁股跑上了山。」

鄧嶽聽說部隊中的傳言後,也是萬分無奈,說:「我堂堂一個師長,革命二十多年,會光著屁股逃跑嗎?」為此他還跟張玉華抱怨:「真是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