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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唐代诗人,写下一首梦的佳作,清新奇丽,被误收入【全唐诗】

2023-12-13国风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这是一首被误收入【全唐诗】的绝妙佳作,出自晚唐诗人温如的手笔,题为【题龙阳县青草湖】,记录了作者一次湖上醉梦的经历。看似平淡的词句之间,却隐藏了作者对人生、存亡的深沉思量。这首小诗情致清新,意境高远,可谓是「清新奇丽,浑然天成」。

温如(775-832),字公度,唐代诗人。出身书香门第,其父温陵为著名诗人。温如少而聪慧,「性孤高,不仕」,一生隐居乡里,避名塘静。他的许多作品极富神韵,蕴含禅宗气息,与当时盛行的陆龙阳诗派颇有渊源。【题龙阳县青草湖】这首,便是他晚年在家乡湖上泛舟梦醒所作,句句天成,可谓妙绝。

全诗仅四句,上片两句写旅人醉后梦境,下片两句写梦醒时泛舟湖上,前后呼应,别具一格。

上片「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写的是入梦前的景色。作者意欲登舟青草湖,不料遇上西风狂啸,洞庭湖面的波涛汹涌。「老洞庭」二字,渲染出汹涌波澜的壮美,又预示了梦中奇景。狂风大作,转眼「一夜」光阴过去,「湘君」已白发缕缕。「湘君」指作者自称,喻指此去经年,须发已斑白。寥寥数语,前后呼应,将入梦前后光景变幻描绘得淋漓尽致。

下片「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则写了醒来后的美景。「醉后不知天在水」,指的是醉酒梦醒,早已分不清方向。「满船清梦」,写梦境绮丽,犹如满载美梦的小船。「压星河」二字极为妙绝,喻指湖面澄明,美不胜收,宛若漫天繁星尽收眼底,令人震撼。

读罢全诗,前后呼应,结构严谨,上下片既能互文,也能独立成篇,完全不像是临时赋诗的杰作。全文仅凭几笔勾勒,便将风景与心境的变幻无常刻画得淋漓尽致,实为绝妙。

就诗歌技巧而言,温如的手法可谓清新脱俗、妙趣横生。

首先,善用拟人、象征的手法,赋予景物以神性,如「老洞庭」「湘君」等。这使抒写的景色丰满立体,富有张力。其次,巧用渲染手法,寥寥数语便勾勒出壮美景致,如「狂风大作,波涛汹涌」等,形象生动。再则,善用借代、象喻等技巧,如「白发多」喻年老,「压星河」喻湖水澄明等,将景与情、物我交融,意境高远。

就意境创造上,这首小诗可谓意味深长。

全诗从作者的一场醉梦写起,上片写了入梦前的狂风骤起,转眼自己已是满头白发;下片写了醒后无边春光,内心却五味杂陈。短短数句,便道出了岁月易逝,光阴虚度的无奈,显示出作者的人生体悟。「狂风骤起,一夜白发多」,正是对光阴迅速的感叹;「醉后不知天在水」,写出迷失方向之感,又象征人生迷茫;「满船清梦」,既写美景缭绕,也喻生命虚无缥缈,如同一场空梦。

所以,如果单就景物抒写,这不过是一次醉梦,但若融入作者的情感,却成为人生一场大梦的隐喻。短短数句,春光旖旎,却也蕴含悲喜参半的生命体悟,境界高远,清旷空灵。

再者,这首诗还巧妙结合了禅宗修行的意蕴,更加丰富了意境内涵。小诗中多处景物,如「老洞庭」「清梦」等,都与禅宗文学息息相关,隐含悟道的禅机。「老洞庭」一语,便让人联想到唐代高僧汉山德清和尚的【登洞庭山】,其「日照香炉生紫烟」的意境,与此诗如出一辙。「清梦」二字,又常常出现在禅宗公案中,喻指心灵的澄明,如临浑源。

可见,温如生于佛门世家,这首诗中融汇了禅意,而这种禅意的渗入,也影响了全诗的意境特征,将其提升到悟道的高度,超然物外。

在词句方面,这首小诗也可谓妙语连珠,处处可玩味。

譬如「老洞庭」二字,既渲染湖面惊涛骇浪之势,又作为拟人手法,赋予洞庭湖以神性。再如「一夜湘君白发多」一句,语义丰富,既写时间飞逝,又写作者须发斑白,一语双关。「醉后不知天在水」一句,将醒后迷茫的心境融入,兼而有之。尤其是最后一句「满船清梦压星河」的「压星河」二字,最为绝妙。一方面,湖面澄明,美不胜收;另一方面,星河喻大梦,又将生命的虚无缥缈隐含其中。可以说,每一处词句都可深究玩味,每一语都蕴藉无穷意味。

综上所述,这首出自温如笔下的【题龙阳县青草湖】,可谓是一首意境清新、技巧高妙的佳作。全诗只凭寥寥数语,便将狂风骤起,银髪增多,水天交融,星河压梦等景致刻画得恰如其分。温如既洞察事理,又善于意境渲染,所作小诗显得清新脱俗、妙趣横生。尤其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的结尾,堪称妙语惊人,令读者遐思万千,久久不能忘怀。

温如一生隐逸,不延浮名,所作多是游刃有余的小诗,却也蕴藉他对人生、世事的无穷领悟。可见诗歌妙趣,高下立见,这首看似平淡的小诗,也足可发人深省。人生如梦,我们又何尝不是在这一隅「老洞庭」里起起落落,经历了种种波澜壮阔?读罢温如这首浑然天成的佳作,不禁让人沉思人生,思索虚与实之间的种种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