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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辨异第二章分章解析13、14

2024-06-15文化

总第13章

原文: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译文)受到宠爱或侮辱就象受到惊吓一样,把大的祸患看得如同(危及)生命一样。什么叫宠辱若惊呢?就是把受宠看成荣耀,把受辱看成卑污。什么叫把祸患看得如同自己生命一样?那是因为我有身体,假如我没有身体,就无所谓祸患。所以,把天下看得如自己身体一样重要的人,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他。爱天下爱百姓如同爱自己的人可以担当治理天下的大任。

闲翁评述:宠和辱是外界对你的评价,由此而产生荣耀或委屈是你太在意这种评价了。正因为这样,你才把涉及到你的愉快或忧患看得很重,老子认为:如果你不太意个人的得失,你就不会太在意加在你头上的光环,不会过于伤痛你所受到的委屈。假如你把天下看得与自己的身体一样重要,象珍爱自己的身体一样珍爱百姓,那么,天下人将放心地将天下托付给你。

受宠若惊是现在常用的一个成语。宠辱不惊是很难办到的,那得有极强的心理定力。施加宠辱的人是有意无意地看着你的反应的,怎样的反应才是最正确的?见仁见智,无一定则。「及吾无身,吾有何患?」——不要把个人得失看得太重!宠和辱对人的生活影响很大,要做到对宠和辱不动声色,那是难乎其难。无端受辱是人之大悲,人之大屈,心无怨恨是不可能的,讨公平是理所当然的,然而,如何讨得公平,要看环境利弊,要看力量对比。老子这里主要不是讲辱,他讲的是宠!依常识,应当是宠为上,辱为下,为什么文中是「宠为下」?魏源【老子本义】说:「宠人者上人,宠于人者下人。为人下非辱而何?而世人反荣之,得之则惊喜,失之则惊忧焉。」邀宠者都是把自己看得很重,当宠爱加身的时候就志得意满,而失宠之日则惶惶不可终日。这样的人,人格是很卑下的。我们不能把一般地受到上司信任、爱护、奖励都叫做「宠」,只要这类信任、爱护、奖励与受者本人的实际表现相称,那就在正常的人际关系范畴。我说的是超常的,额外的,例如汉哀帝对董贤那样。魏源说的「宠为下」,准确地说,邀宠者下。邀宠者,表面上看,罩上了许多光环,其实很卑劣。宠与辱,是统治者驾驭下属的调节手段,用以鼓励人们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努力,警戒人们不要向他厌恶的事物靠拢。邀宠者以宠为荣,甘心为施宠者支使,如走狗然,非下而何?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这句话说得好!但是,公而忘私,人而忘我者稀。

诸版本辩异:河上公「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辱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王弼本「辱为下」改为「宠为下」。帛书甲本「龙为下」应是宠为下之误,帛书乙本「弄之为下」,弄为龙之误,龙为宠之误。河上公「辱为下」错。乙本弄辱皆惊,亦是错宠为龙,错龙为弄。「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甲本「寄」作「」(托),「托」则作「寄」,若,帛书作女,都是「你」的意思。帛书甲本「大患」作「大梡」,梡亦为祸患之意。

总第14章

原文:视之不见曰夷,听之不闻曰希,搏之不得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译文)看它看不见叫「夷」,听不到叫「希」,摸不着叫「微」。这三者不可问个究竟,它们混然一体。它上面不是很明亮,下面不是很阴暗。它绵延不绝又无法命名。它又回到虚空状态。没有形状,不成物象。这可以称为「恍惚」。在前面迎它,看不到它头,在后面跟随它,看不到它尾。遵循古已存在的「道」,驾驭当前的一切事物,能够明白社会发展规律,这就是道。

闲翁评述:老子在这里又把「道」具体地形容了一番: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不明不暗,无首无尾,无前无后,绵延不绝,若即若离,若隐若现。这样的道如何领悟,如何驾驭呢?没说,他只说,如果驾驭了就明白了宇宙的初始,就认识了道的规律。这等于没说:这样的道全靠猜测,估计,想象!难怪说玄之又玄!视、听、搏,三者不可致诘,就是说,「道」这个家伙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为什么会这样,不能问,不能探明究竟,「故混而为一」,这个「故」让人不明所以,故在文中的意思是:三个不能问才导致混然成为一体,此说真使人惚恍!「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老子是说,把古来已有的「道」悟透了,就能够知道宇宙开辟以来的变化,驾驭当前的一切事物,也就是说,掌握了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既然「道」听不到,看不见,摸不着,不可致诘,那么怎能「执」之?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恍恍惚惚,怎么能捕捉它,「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他没有教我们悟道的方法,可能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方法。

世界是复杂的,多元的,万物的变化是有不同的路径的,不能用一个固定的模式去观察它,体验它,从这个意义上说,万物的演化「不可致诘」,要你悉心研究,似可理解。可能说,老子捕捉到「道」的概念以及它的内涵是不清晰,不具体,是恍惚的,朦胧的,凭此朦胧印象又怎么能「执古之道 ,以御今之有?」如此高深莫测,怪不得孔子说:「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

诸版本辩异:河上公及王弼本:视之不见曰夷,听之不闻曰希,搏之不得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恍惚。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魏源【老子本义】「是谓惚恍」作「是谓忽怳」。帛书甲本,搏作捪(触摸意);致诘作致计,同;混作,亦是混意;「其上不皦,其下不味」作「其上不攸,其下不忽」。皦,明亮,昧,昏暗。攸,邈远,忽,不清楚。昧与忽似通,皦(清白,或明亮)与攸(段玉裁说:水中安行曰攸。)似不搭。乙本作「其上不谬,其下不忽」,谬与皦亦不搭。老子这是在说「道」,道是怎样的呢?往上看,看不到什么舛误(谬),往下看,也不是特别模糊(忽),这同传统版本的不皦不昧(不明不暗)在描绘道的玄乎方面似是一致的。甲本「不攸不忽」实在不明所以。

绳绳,悠远;帛书作寻寻,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