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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青鸟为媒

2024-06-13文化

鹩哥在屋里来回飞着,就是不让玉眉抓到它。刚一停歇,它又停在窗着,歪着脑袋看着玉眉,嘴里不停地调笑她。

宋朝开宝年间,嘉兴桐乡镇有个姜员外,家里新近买了个丫鬟,叫玉眉,长得姿容玉丽,又懂得察言观色,很得姜员外宠爱。

姜员外的一个朋友,外出游玩,回来的时候,送了一只鹩哥给他。这只鹩哥聪明伶俐,长得十分漂亮,还能讲人话,与人聊天。姜员外很是喜欢,特意让玉眉来喂养它,旁人都不能插手。

玉眉也十分喜欢这只鸟,每天都好饮好食地喂养着。这天从厨房那边捡了几只菜青虫,赶紧跑回来喂给鹩哥吃。

鹩哥吃了一条菜青虫,囫囵着吞下去。忽然开口说:「姐姐天天用好吃的喂养我,我祝姐姐以后给我找个好姐夫。」

玉眉听了一羞,用扇子扑了它两下,嗔道:「知道你会说话了,怎么开口就说些取笑我的话,下回可不敢给你找虫子来吃了。」

鹩哥听了发出清脆的鸣叫声,一人一鸟,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从这之后,鹩哥时常会和玉眉聊天,若是有旁人过来,它又噤声不语。

玉眉无论去到哪里,都要拎着鸟笼。就是回屋睡觉时,也要把鸟笼放在自己的床边。和那鹩哥说着话入睡。别的丫鬟看到了,都很是嫉妒。

鹩哥喜欢洗澡,每天都要让玉眉给它洗得干干净净才回笼。这回玉眉给它洗了澡,没来得及将它关入笼子里,它就在屋里绕着圈的飞。不一会儿,它忽然冲着纸窗而去,将那纸窗啄破,破窗而出。

玉眉慌了,不知如何是好。在屋里哭了半天,想出一个办法来。

她把鸟笼子挂到屋檐底下,自己跑到姜员外那里哭诉,说自己在屋里干着别的活,不知道什么人把鸟给放走了。

「玉眉照顾鹩哥不当,如今鸟儿不知所终,玉眉甘愿受罚。要打要骂,绝不敢埋怨半句。」

姜员外本就喜欢玉眉,也有收她入房的心思。当下也没有责怪她,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半月后,玉眉奉主母之命,去镇上的梁员外家送帖子。

梁员外有个儿子,叫梁景,今年十八,还未娶妻。

他在自己书房里看书,忽然一只鸟儿飞到他的窗台上,开口冲他说话:「我替你看好了一个做妻子的人选,她现在就在你家前厅,你快去看看,保你不后悔。」

正是玉眉看养的那只鹩哥。梁景看这只鹩哥口吐人言,很是喜欢,起身就扑过去,想要逮住它。

鹩哥扑棱着翅膀,在院子里绕圈飞着。

「你个傻子,我给你做媒呢,你不赶快去看自己的妻子,还有空来逮我,真是不识好歹啊。」

梁景一听,不再去追捕它。心想着,估且信它一回吧。回来如果它还在这里,定要将它收入囊中。

抬腿就往自家前厅而去。

正好看到玉眉进了前厅。屋内梁母接过她递来的帖子,正在问她话。

梁景见她长得娴雅可人,举止端庄,心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玉眉也不时偷眼看他,只是不敢与他说话。

没一会儿,梁母问完了话,玉眉辞别回去。梁景找了个借口,跟在了她的后头,看着她进入了姜家府邸。

玉眉才刚回到后院里,鹩哥就飞了进来,扑到她怀里。玉眉惊喜万分,立刻就想把它关入鸟笼里。

鹩哥不满,嚷嚷着:「姐姐这可不好。我可是替你来回奔波,差点没累死,才替你找了段好姻缘,你怎么才见了我,就要把我关进笼子里呢?」

玉眉奇道:「此话怎讲?哪里来的姻缘?」

鹩哥高高仰起它那小脑袋,傲娇地说:「我一出手,必然是精品。那个男子,你绝对会满意的。」

看玉眉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鹩哥又说:「可不要小看了我,我虽然不能像人类那样,救你赎身。但是我可以为你传递信息啊。」

「只要那位公子愿意娶你,自然就会想办法为你赎身了。」

「我说的那位公子,就是你今天去梁家看到的那位啊。」

鹩哥说着,一蹦一跳地在窗台上来回走着。

玉眉依然不说话。鹩哥飞过去,看她羞红的脸。学着人类的声音,咯咯笑着:「呦呦呦,这就是小儿女情态吧。脸都红了呢。」

正调笑着,听到屋外有人声,忽地一下飞走了。

玉眉见屋外无人进来,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鹩哥一大早又飞过来了。见屋内没人,绕了几个圈后飞进了屋。

玉眉伸出手掌,鹩哥就这样停在她的掌心,歪着脑袋看着她。

玉眉说:「主人家对我怀有别的心思,不见得就会同意让我嫁人。而且昨日见那梁公子,家世极好,年轻又有才华。他的家人应该不会同意让他娶我的,还是不要妄想了吧。」

「但是还是要感谢你为我奔波啊。」说着,拿出准备好的一碟糕点,用手捏碎了让鹩哥吃。

鹩哥听懂了她的意思。啄了几口糕点渣渣,拍着翅膀飞走了。

傍晚的时候,鹩哥又飞了回来,摇头晃脑地冲着玉眉吟诗,那样子,像极了酸腐书生,在那做诗。

吟完诗,鹩哥又喊道:「这可是那个书呆子给你写的诗。你快快将你要回复的话语告诉我,他还在等着我呢。」

说完还用嘴理了理自己的羽毛。

玉眉听了心里很是开心,就把心事说给鹩哥听。

鹩哥就这样在她和梁景之间充当了传递的使者。

梁景初时,也不太相信鹩哥能给他传话。直到玉眉那边的回讯传过来,他还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再后来,口头传讯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沟通。从鹩哥嘴里打听到玉眉认字。梁景于是每日给她写信,倾诉自己的相思之情。再让鹩哥叼着信去给玉眉。

你来我往,一时之间,情意深浓。

忽然有段时间,梁景总是看不到鹩哥过来找他。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没几天,外头就沸沸扬扬地传闻,姜员外打死了个丫鬟,已经扔到乱葬岗去了。

梁景怀疑打死的就是玉眉,飞奔出去探听消息。果然,正是玉眉。

原来,姜府里传言,玉眉与人有私,日日在房中与其窃窃私语。姜员外听说后大怒。

玉眉本就是他喜欢的,准备收为己用的人。听说她与别人有私,自然是不能忍。闯入她的房中,搜出一堆梁景给她写的信。一怒之后,将她打死了。

见她没了气息,也不查看,就心烦意乱地,让仆人抬到乱葬岗扔了。

梁景听说之后,茶饭不思,日夜难寐,很快就形销骨立,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家里人不知原因,见他如此,很是着急。请了很多郎中来给他诊治,都没将他治好。只能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消瘦。

他天天在病床上沉睡。忽一日,做了个梦。梦到鹩哥飞了回来。落在他屋里,变成了一个身披霓裳羽衣的美丽女子。款款地立在屋中。

原来那日玉眉让鹩哥去给自己的父母传话,希望父母能出面给她赎身。自然,赎身的银子,玉眉自己出。

可是鹩哥才刚走,玉眉就出事了。

鹩哥回来才知道此事,立刻就急了,这才显身,出现在梁景的梦中。

「玉眉前世是我的同类,她善事做得多,所以能够转世为人。我机缘巧合之下,与她相遇。想让她有个好的归宿,才把她介绍给你。」

「没想到因为我的鲁莽,导致她遭受这些磨难。」

「不过,她还有一口气,你快些去把她救回来,好生待她。」

梁景感觉胸口被压着巨石,喘不上气来,一下子就醒了。

想到梦中的情形。他顾不上自己体弱,穿好衣裳就朝外头冲出去。

打听到玉眉的位置,梁景直接就过去了。身后有个小厮急忙跟着。

待来到乱葬岗,好一番查找,眼看着天色渐晚,他才找到玉眉的尸首。俯身一探,果然身子还是温热柔软的,鼻子上还有气息。

招呼着仆人上前,两人一起抬着玉眉,往山上的农户家而去。

给足了那家农户银子,让她们好生照料玉眉。自己则回家去说服自己的母亲。

玉眉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已经恢复得像原来一般美丽。

梁景在家里用尽各种办法,要让母亲同意他和玉眉的婚事。梁母不忍心看自己儿子受罪,只能答应了他。

梁母出面,让那家农户认了玉眉做义女。以农户女的身份,嫁进了梁家。

担心姜员外发现玉眉的事情,梁景叮嘱玉眉,千万不要随意出门。梁家也刻意地减少了与姜家的来往。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玉眉还活着,做了梁家妇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姜员外耳中。

姜员外也懊悔那日气急之下,打死了玉眉的事情。如今见她活了过来,也不想再追究什么。

只是心里终究是不舒服,于是也主动避讳着,减少两家来往。

梁景感念鹩哥促成了他的婚事。只要一看到有人买卖鹩哥,必然是要将鸟儿买下来,然后放飞。

虫虫曰:「青鸟传言,古今佳话。梁景情深义重,及时救回了玉眉,才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