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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瞒着未婚夫双眼复明,却发现他金屋藏娇,退婚后,他痛悔(上)

2024-01-08文化

双眼复明那日,未婚夫喜极而泣。

他为我大办宴会,更是当众承诺。

「凌雪将是我唯一的妻。」

众人纷纷称羡,都道顽劣高傲的贺家三少爷,竟栽倒在一盲女身上。

我心底却没有半分欢喜。

因为我知道,他早就在外头,藏了个心爱的小娇娇。

1

在我双眼失明的第三年,终于找到能医治的大夫。

「这药再用上三个月,姑娘的眼睛,就能视物了。」

施大夫的话音刚落,贺鸿嗓音哽咽道:「小雪,你听见了吗?你的眼睛,很快就能看见了……」

因太过激动,他握着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瞎了三年,一朝能复明,我自然是开心的。

然而下一瞬,我的笑容,僵在嘴角。

一丝浅淡的鸢尾香味,悄然入鼻。

双眼失明后,我的嗅觉和听觉异常敏锐。

在一室的药香中,我竟能极快地捕捉到,贺鸿身上沾染的陌生气味。

贺家家风严谨,族中子弟都洁身自好。

身为贺家的嫡幼子,贺鸿自幼受宠,行事虽恣意,也绝不会做出婚前失德的行径。

可……要有多亲密,才会沾上女儿家的胭脂香呢?

鸢尾花香。

淡雅,怡人。

想必这香的主人,是一位清雅出尘的美人。

我扬起嘴角,淡淡抽回被贺鸿握住的手。

他没有察觉我的异样,转而追问施大夫我的用药情况。

他总是这样,事无巨细关心着我的一切。

生怕我委屈。

唯恐我有一丝的不舒坦。

耳边是他耐心请教的声音。

施大夫出自山野,性子洒脱直爽,被他问得烦了,语气也有些不耐起来。

贺鸿全然不觉,甚至好脾气地奉承施大夫几句。

临了,又道已经备上施大夫喜爱的花雕酒。

施大夫被哄开心了。

我怔怔听着,不免有些恍惚。

贺家金贵的贺家小少爷,何曾见过他低声下气求人。

我也没少听人背后议论。

他们都道,沧州城里最顽劣,最混账的贺家三少爷,在一个小瞎子面前,就像变了个人。

是啊。

这三年来,贺鸿真的变了。

我怕吃药,他陪着我吃。

我扎针,他也在自己身上同样的位置上,扎上一针。

这些我都看不到。

我身边的丫鬟们,都为此感动到落泪。

「小少爷对姑娘真好。」

「从未见过小少爷这么有耐心。」

好像真的如众人所说。

我是他珍视的人。

是他的心头宝。

他真的,都做到了他所说的,将一切都捧到我面前。

我是该满足的,可为什么,心口突然空了一块。

熟悉的脚步声朝我走来,贺鸿的气朝我靠近。

那股淡淡的鸢尾花香,又钻进鼻腔。

我呼吸微微一滞。

陌生的香气,像一把利刃,戳破这一场梦。

提醒着我,这三年来的一切,不过是贺鸿为我编织的一场美梦。

到了时辰,任务完成了,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2

冬至后,是贺鸿生辰。

我像往年一样,等他回来,为他庆生。

其实他每年的生辰,府上都会为他举办生辰宴。

自从我失明后,不愿意参加任何宴会。

他便赖在我这里,非要拉着我,让我为他庆生。

他还说,以后每年的生辰,只要我和他一起,只要我陪着他,就足够了。

外面的更鼓,敲了一声。

戊时已过。

饭菜早已凉透。

我让采春撤下去,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贺鸿珊珊来迟。

「等急了吧。」

他很是自然又亲昵地拉起我的手,像无数次那般,温柔的嗓音,满含歉意。

「李达他们太爱闹了,非拉着我给我庆生,我才多喝了两杯。」

我早就闻到他满身的酒香。

以及,那浓郁酒香之下的,鸢尾花香。

香味越发浓郁。

好像在彰显着什么。

「我太高兴了,你的眼睛很快就会复明……等祖母孝期一过,我们就成婚,好不好。」

他语气里的欣喜,险些让我信了,他是真的想要娶我。

我突然想到那日。

采春牵着我,带我去后花园晒太阳。

那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采春准备了软椅,让我留在后花园晒太阳。

她怕我手冷,又返回去取手炉。

冬日的暖阳,就连闻起来都是暖暖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说话声,远远传来。

「表哥,你真的愿意娶那个小瞎子?」

我听出来,是李家公子李达。

大舅母娘家侄子,贺鸿的表弟。

许久后,我熟悉的那道嗓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给我闭嘴,再让我听到你这样称呼她,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李达不甘心地嘀咕道:「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娶她,一个小瞎子,哪里配得上你……」

他话里的坚定,比太阳更暖。

暖到我心里。

我真的,信了他,一直都这样坚信着,他是喜欢我的。

「在想什么?」

他晃了晃我的手。

他手上的温热一如既往,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我转头向他的方向。

其实,不用等上三个月。

这几日下来,我的眼睛能够目视了。

就像现在,我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看见他的轮廓和高大的身形。

他比三年前,更加挺拔了。

难怪采春时常说:「三少爷样貌家世在沧州城都是拔尖的,以往来咱府上参加宴会的姑娘小姐们,但凡看见三少爷,都移不开眼呢。」

「不过啊,三少爷眼里,只有咱们姑娘,从不对别的姑娘多看一眼。」

瞧,不仅仅是我,就连采春都被骗了呢。

我笑得温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不爱参加宴会。」

他反应过来,软了嗓音说:「是我光顾着高兴,没有顾及你的心情。」

他一定也想到,正是三年前的一场宴会上,我误食了致藓的食物,才导致双目失明。

「没事。」

我笑得温柔,不经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双总是牵着我的手,或许已经牵起别的姑娘。

我虽然眼盲,可不愿做心盲之人。

「三表哥。」

我的眼神,一如既往地空洞暗淡,我仔细斟酌了一番措辞,才道:

「你不用娶我的,当初外祖母怕我瞎了眼,没人照顾,才将我托付给贺家,现在不用担心了。我的眼睛很快就会好,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你不用勉强娶我。

你可以娶你想娶的人。

我也并非要嫁给你。

我在心里这样说着。

他像是不敢置信,嗓音压抑着怒意:「你不想嫁给我?」

3

乖张不可一世的贺三少爷,向来只有他不要的。

又怎会接受别人的拒绝。

我无视胸口传来的闷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认真,又诚恳:「三表哥值得更好的。」

就比如那鸢尾花胭脂的主人。

其实这话,我也曾说过。

当初突逢变故,双眼失明,外祖母又因此受到打击,没多久撒手人寰。

我瞎了眼睛,又失去唯一的至亲。

我像一个失去生气的木偶,麻木无望地活着。

是贺鸿将我从紧闭的屋子里挖了出来。

「小表妹,哥哥以后罩着你。」

「你要什么,哥哥都会送到你面前来。」

「就算看不见也不用怕,哥哥会一直牵着你,不会让你摔倒。」

贺家请来无数大夫,都一一断定,我的双眼复明无望。

连我自己都接受了眼盲的现实。

只有贺鸿不肯放弃。

他搜寻了两年,终于找到善治眼疾的施大夫,更是亲赴千里之外,将施大夫请了回来。

在贺鸿细心照料下,我渐渐活了过来。

大舅父和大舅母也亲口定下,我与贺鸿的婚事。

整个贺家,早已视我为未来的三少奶奶。

那时我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意

只是在丫鬟的打趣下,我面红耳赤,心里黯然又自卑,对贺鸿道:「三表哥,你值得更好的。」

那时,他说:「你放心,哥哥既然答应过,会一直照顾你,不会失言……」

那时候我沉浸在懵懂的羞涩和甜蜜里。

在很久后。

我才知道,他当初的承诺,并非是针对我。

4

我话音一落,贺鸿好像松了口气。

好像我不过是在撒小性子。

他捏了捏我的脸颊,语气满满的宠溺:「小雪儿,眼睛要复明了,就看不上哥哥了是吧?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随即,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眉心一热。

他的吻,温柔又虔诚。

好似我真的是他的挚爱。

这一刻,胸口悸动,完全不受控制。

我鼻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直到手心被塞进一物。

「喏,礼物。」

他笑意吟吟地在我耳边道。

明明是他的生辰,却要送我礼物。

那时我因瞎了眼,不能为他准备礼物而黯然伤神。

他得知后,笑我傻,「你乖乖陪着我,就是最好的礼物,你实在想要礼物,那以后,不论是我的生辰,还是你的生辰,你就负责收收礼物就成。」

他都记得。

我摩挲着手里的冰凉。

是一枚玉制的发簪。

表面略显粗糙,想必雕刻之人并不精通工艺。

他亲手雕刻的。

玉簪搔头。

通常是男子送给心上人的礼物。

这枚簪子,给了我勇气。

「三表哥,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5

我问完,不禁有些后悔。

贺家家大业大。

就连大舅父都有三房妾室。

我何德何能,以为认为贺鸿娶了我,就不能再喜欢别人。

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

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像大舅母一样,每当见到那几位姨娘时,强颜欢笑的表情。

我也做不到大舅母的贤惠豁达,能够毫无芥蒂抚养一堆庶子庶女。

我的爹娘鹣鲽情深,只有彼此。

他们恩爱的每一幅画面,都镌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不要与别人共享着同一份爱。

我想要独一无二的偏爱。

就像是这三年来,贺鸿的偏爱。

空气安静下来。

他沉默着。

我的心沉了下去。

耳边轻笑声传来:「小傻瓜,哥哥只喜欢你啊。」

我紧绷的脊背松懈下来。

心也随之活过来了。

那么他身上陌生的鸢尾香,会不是也是误会。

就在我要问出声时,院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呼声:「三少爷……」

是贺鸿身边的小厮。

他像是想到什么,起身的动作很急切:「小雪儿,哥哥明天再来看你。」

我连忙拉住他的衣摆:「三表哥,能不能先不要走,我有事情想要问清楚。」

「哥哥明天就来看你,你乖乖在家等我。」

他亲昵地捏了捏我的手心,而后大步离去。

他走得那般快。

带走一阵风。

里的鸢尾花香,久久才散去。

6

翌日清晨。

我戴着帷帽,采春牵着我,从后院的侧门,出了府。

城北有一处别苑,名为桃苑。

苑如其名,里面种满了桃树。

季节一到,满院子粉艳,美不胜收。

这是贺家的产业之一。

我曾有幸见过这样的美景。

还记得当年贺鸿见我满脸惊艳,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嗤笑了一声,道:「这小破院子有什么好,喜欢的话,将来哥哥送你更好的,给你做嫁妆。」

彼时年幼懵懂,不识儿女之情,只听出他话里的嘲笑。

我向来对这位脾气很坏的三表哥,又怕又惧。

只躲在外祖母身后,小声抗议:「我才不要你的,我自己有银子。」

这间惊艳过我的小苑里,如今,住着一位佳人。

等了许久,不见里面的动静。

采春牵着我的手心都是汗。

我明白她的欲言欲止。

她想说,三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三少爷对老夫人承诺过,他不会让姑娘受委屈。

就算姑娘瞎了一辈子,他也会牵着她一辈子。

「回去吧。」

我对采春说。

采春牵着我,一步一步,往回走。

就在此时,后方响起车马的声音。

轻盈的马蹄与清脆的铃声交叠响起。

甚为悦耳。

一阵风吹来,浓郁的鸢尾花香,远远地飘来。

我的双脚,就像生了根,无法动弹。

采春一把拉过我,紧紧抱着我,将我藏一颗树后面。

马车原来越近。

一道娇美的笑声,从车里传来——

「三少爷,下一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来陪我,非要人家哭着寻你,才肯来见人家?」

下一秒,熟悉的嗓音落下。

「怎么?昨夜没能满足够你?」

「讨厌……」

像是悬在头上的利剑,终于落了下来。

采春浑身颤抖,紧紧将我搂在怀中,又伸手来捂住我的双眼。

她慌乱的举动,让我险些笑出声来。

我看不清啊。

我瞎了眼啊。

所以贺鸿才会这样欺骗我吗?

7

十岁那年,外祖母将我接来贺家。

贺家乃沧州大族,在当地颇有名望,家中富贵,也非普通大户能比。

我初来乍到,从不敢以表小姐自居,处处谨小慎微。

外祖母是继室,嫁进贺家前,外祖父膝下已有两子。

外祖母只生养了我娘。

后来我爹娘接连病故,外祖母大受打击,身子骨越发衰弱。

住进贺家后,我一心陪在她身边,也不大出院子。

初见贺鸿那日,撞上大舅舅拿着鞭子在抽打他。

泛着光泽的灰皮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他背上。

素白色的锦衣上,沾着血痕,尤为可怖。

乍见之下,我吓得脸色发白。

大舅舅见了我,尴尬地收回鞭子,生怕吓坏了我,还朝我安抚一笑。

贺鸿瞥见我,显然也认出我来。

他扬起眉,勾着唇角,笑得肆意又欠抽。

「哟,这就是我那个可怜虫……小表妹?」

彼时年幼,听出他语气里的轻视,收敛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谁都想能承欢在双亲膝下,而非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贺家再好,也不是我自己的家。

大舅舅气得不轻,猛地一甩鞭子,又朝他抽过去。

贺鸿笑嘻嘻,上蹿下跳,丝毫不惧怕。

府上众人,都习以为常。

自我入府以后,大舅舅和大舅母,几位表哥表嫂等等,都对我很和善。

唯独贺鸿。

他虚长我两岁。

身为长子幼孙,自幼受宠,就连我外祖母都格外疼爱他。

自那日后,他好像发现了乐趣。

像逗弄小动物一般,将我弄哭了,他笑得愈发得意。

实在是顽劣。

刚入府时,采春就悄悄提醒我,一定要离小公子远远的,免得惹恼了他,就连外祖母也拿他没辙。

我也听说许多关于他的斑斑劣迹。

他向来随心所欲,胆大恣意。

时常带着一众乡绅世族子弟,游走在坊间茶馆,惹事生非。

每每惹来一顿鞭子,也屡教不改。

因此我越发小心翼翼,躲他远远的。

有时碰上他来给外祖母请安,避无可避时,我都低着头,专注手上的事情。

实在避免不了的场合,我都缩在外祖母身后,一副唯唯诺诺,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或是他也觉得我无趣了,没再凑上来逗弄我。

日子一晃,三年过去了。

大舅母开始频繁带我参加各家的宴席。

我知晓,这都是是外祖母授意的。

她老人家忧心我的将来。

想尽快为我挑选一门合心意的婚事。

我有些迷茫。

嫁人并非我所愿,我只希望外祖母身子能康健。

为了不让她担忧,只好顺了她的心意。

可就在一场赏花宴上,我双目失明。

外祖母受此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突遭变故,我瞎了双眼,又失去了唯一的至亲。

直到贺鸿对我伸出手。

我将他当成了我的光。

我竟然爱上了他。

这一切,多么可笑。

8

大舅母得知我双眼复明有望,也高兴得直落泪。

「谢天谢地,老太太地下有知,也该安心了,一会儿我就给她老人家上柱香。」

她嗓音哽咽,等恢复了情绪,又说起我与贺鸿的婚事。

「雪儿,这几年,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与你大舅父都商量过,等你眼睛康复,就为你和鸿儿操办婚事。」

我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大舅母顿了顿,忽地道:「你这孩子,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拉起我的手,吃惊道:「怎么这么凉,采春呢,你是怎么照顾姑娘的?」

采春的嗓音带着隐忍:「奴婢知错。」

想了想,我干哑着嗓音,问道:「大舅母,三表哥是不是知晓,当初我眼睛是因为……」

「不知道。」

大舅母急忙打断我,又低声道:「雪儿啊,这件事,咱们说好不提的,你也知道鸿儿的性子……」

是啊,若是贺鸿知晓我失明的真相,只怕闹翻了天。

当初的事情,就不会这么容易揭了过去。

贺家得罪不起那些人。

牺牲了我这个身无依靠的孤女,换来全府安宁。

又给了我一桩令人羡慕的婚事。

一个小瞎子,赔给贺家金贵的三少爷。

在世人眼里,这是天大的恩赐。

贺家又得了一个好名声。

事情的真相,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

沉默很久,大舅母像是下了决心,道:「你与鸿儿的婚事,是老太太临终前交代的,鸿儿也亲口应下的,他对你如何,你心里应当清楚,他是真心待你好的。」

「好孩子,你就安心地等着嫁进来,一切都不用你操心。」

原来,他是遵守外祖母临终的遗愿。

原来,他也是被迫的。

被迫与我这个瞎子绑在一起。

他一往情深。

装的真像啊。

我像个傻子。

像只被他逗弄的小动物。

在他心里,我就真的,那么好骗吗?

——未完待续——明天更新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