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是个小太妹。
她在学校惹事,把一个男生脑袋开了瓢。
原因是她在楼梯拐角处抽烟,只因一个男生多看了她一眼。
她便抄起搬砖给人家脑袋来了一下。
一见血,她更兴奋了。
叼着烟揪起男生的脖领子:
「再瞅眼珠子给你扣下来,下次见着姑奶奶躲着点!」
恐吓完还把烟头碾灭在男生的手背。
我劝我爸要好好管教,不然走向社会指不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爸笑嘻嘻地摆摆手:
「思雨还小,不懂事,大了就好了。」
直到有一天,我爸终于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他是一只绿帽龟。
开了一上午的会,我脑袋都快炸了。
想着喝杯咖啡放松一下,紧接着我爸打来电话。
「兴洲,快来你妹学校一趟,出大事了,她把别人脑袋砸了,学校要开除她。」
一股怒气直顶得我气血翻涌。
来不及多想,我驾车直奔潘思雨学校。
刚走到校长办公室,里面传出聒噪的声音。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抽烟?又有什么证据是我砸了你的头?」
事到如今,潘思雨还在嘴硬。
从小就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
上楼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每个楼梯的拐角都有摄像头。
我探头去看。
校长手肘抵在办公桌上,扶着额头,表情很是无奈。
「潘思雨爸爸,按照校规,潘思雨早就该被开除了,上次在食堂把饭菜扣同学头上,已经被记大过,这才过去多久,又拿板砖敲别人脑袋,这样的学生我们学校是容不下了。」
那位被打同学的爸爸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你看看,脑袋被敲成什么样,如果真有个什么好歹,我跟你们没完。」
旁边站着那位被打的同学,头上绑着纱布,包得跟个粽子似的。
反观潘思雨,在一旁晃着脚尖,跟个没事人似的。
暗地里还对那位男同学做了个摸头杀的动作。
一听说宝贝女儿要被开除,我爸急眼了。
弯着腰对校长赔笑脸:
「校长,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家思雨打的吧,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就要开除她,这样不公平。」
校长无奈地摇摇头,调出监控。
事实摆在面前,我爸不说话了。
那位家长狮子大开口:
「赔钱,两万,不然我们报警。」
事关学校声誉,校长这下也不淡定了。
「这位家长,有话好好说,报警就算了,这件事我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
「你看这样行不行,让他赔你三万,再给学校写个保证书,如若再犯,必须开除。」
那位家长一听,比自己开价还多一万,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我嫌恶地吐出一口气,整了整领带走了进去。
见我进来,我爸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刚要说话,被我抬手拦下。
我连话都懒得说一句,掏出手机转账付钱。
然后不顾有外人在场,丢下一句:「以后不要再找我收拾这种烂摊子。」
潘思雨朝我翻了个白眼,动了动嘴唇嘀咕一句:「sb!!」
我呼吸一窒,攥了攥拳头,转身离开。
2
听我妈讲,我爸小时候是个小乞丐,流浪时被我姥收养。
长大了在我姥的撮合下和我妈成了亲。
不久后,我姥爷和姥姥相继去世。
我爸开始嫌弃我妈长相丑陋。
从此开始拈花惹草,一得空就往舞厅里钻。
我妈不止一次看到他和不同的女人进出小旅馆。
可我妈生性软弱,为了维系这个家,最终也只能听之任之。
但她的放纵,换来的是我爸的变本加厉。
糜烂的私生活很快让他染上花柳病。
为了看病,我爸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终于,我妈爆发了,大吵一架后要和我爸离婚。
这可惹恼了我爸,他抡起擀面杖就往我妈身上打。
那猩红可怖的眼神,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
我那时年纪还小,只能怯懦地躲在门后。
直到他打累了,才夺门而出。
那晚,我妈抱着我哭了很久很久。
整日的郁郁寡欢,加之常年的劳累,终于,我妈一病不起。
12 月 18 日这天,我没妈了。
在邻居的帮衬下,我妈草草下了葬,全程我爸都没有出现。
不久后,我爸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叫李美娇的女人。
一年后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就是那个集所有宠爱于一身的潘思雨。
所以,我和潘思雨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我恨我爸,所以拼了命地学习,要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终于在羽翼丰满之后,我逃离了那个家。
3
我妈善良得让人心疼。
「兴洲,别恨你爸,以后他就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如果不是我妈临终前的这句遗言。
如果不是感念他们对我多少有点养育之恩,我根本就不会管潘思雨的死活。
这天我下了班,刚走进停车场。
远远看去,车子旁边站着一个女孩,打扮得婊里婊气的。
穿着皮衣皮裤,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涂着黑色的眼影和大红的唇彩。
走近一看,女孩开口了。
「潘兴洲。」
我目光一凝,呼吸也差点停滞。
是潘思雨。
这副打扮,和站街女有什么区别。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即绕开她开门上车。
车子启动,潘思雨却叉着腰挡在车前。
我摇下车窗。
「潘思雨,你又想搞什么飞机?」
潘思雨伸出手来,吐着泡泡堂说:
「潘兴洲,给点钱,我要买学习资料。」
无语。
但凡找个其他理由,我都信了,可她偏偏说要钱来买学习资料。
「我欠你的?跟你爹妈要去。」
见我不给,潘思雨脱掉皮衣,上身只穿一件吊带,一屁股坐在引擎盖上耍起无赖。
「你不给我就喊强奸了。」
但凡她用了苏菲 350,都不会那么霸气侧漏。
停车场人来人往,不乏我公司的同事。
无奈,这祖宗我惹不起,只能掏钱了事。
4
等潘思雨走后,我才启动车子跟上。
我倒要看看这死妮子拿钱搞什么猫腻。
一路尾随,在转过街角后,潘思雨和一个黄毛杀马特碰了头。
视线中,杀马特狠狠捏了下潘思雨的屁股。
两人暧昧地互视一眼,随即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
情到深处,杀马特揽着潘思雨的腰朝旁边的酒店走去。
我拍下照片发给我爸和李美娇,并附上酒店地址。
仅仅过了几秒,我爸打来电话。
「兴洲,你怎么回事?自己妹妹被人往酒店带,你也不拦着点?」
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
我怒了。
「潘大力,你女儿什么尿性你会不知道?她会听我的吗?都是你们夫妻俩惯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待会潘思雨跟别人上了床,有你后悔的!」
十几分钟后,我爸一拳轰在酒店前台。
酒店前台习以为常:
「我知道你们很着急,但请你们先别急,我们酒店有规定,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信息。」
「我女儿未满 18 岁,你们酒店入住不查身份证的吗?小心我告你们。」
「403。」一听说要报警,大堂经理反应极快。
火速上楼,我爸一脚踹开 403 的房门。
杀马特一脸问号地看着我们。
他显然刚洗好澡,头发湿溜溜地耷在额前,裸露着纹着龙头的上身,下身裹着浴巾坐在床上。
「你们是?」
浴室内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
磨砂玻璃上映出光不出溜的身影。
「阿燃,你个呆逼干吗呢?那么大声!」
没错!这说话方式很潘思雨。
杀马特又问:
「What Fk!你们到底是谁?」
李美娇炸了。
「我是你妈!」
她尖叫着奔向杀马特,薅着他的头发骂:
「你敢霍霍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我爸抡着沙包大的拳头也跟了上去。
两人混合双打。
李美娇张牙舞爪地在杀马特身上乱抓。
我爸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砸在杀马特身上邦邦作响。
杀马特声音都在颤抖:
「你们..........是谁啊!我要......报警,我要......诉诸法律。」
一听这话,李美娇更来劲了。
「报,赶紧报,刚好告你个诱骗未成年少女罪。」
听见响声,浴室门被打开。
「阿燃,吵什么吵,你犯羊羔子疯了?猴急什么劲!」
话音刚落,她怔住了。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
杀马特被打得鼻血狂飙,求救般地望向潘思雨,呼哧带喘地说:
「快救救我,再打我小命要没了!」
这场面比看 Tokyo 热还带劲,我倚在门框上看得津津有味。
潘思雨忽然注意到我,她瞬间明白过来。
「潘兴洲,你敢告姑奶奶的状。」
话音未落,我反手甩出带着私人恩怨的一巴掌。
「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空气忽然凝滞。
潘思雨捂着被扇得通红的侧脸怒视我。
我心中暗爽,舒坦!!
一看宝贝女儿被打,李美娇不淡定了。
「兴洲,你打你妹啊,这又不是她的错,她还是个孩子,要打你打这黄毛呀。」
真好意思说,谁家管 204 个月大的人叫孩子。
溺爱吧,迟早无法无天。
我爸阴恻恻地看我。
如果还是小时候,八成要狠狠收拾我一顿。
小的时候她们就极度偏爱潘思雨。
好吃的好喝的先供着她吃,她吃不掉的才施舍我一点。
不仅如此,作为亲生父亲,我爸不止一次地说我丑,说我跟我娘一样长得丑萌丑萌的。
反观潘思雨,不仅聪明伶俐,还长得眉目如画,简直就是个瓷娃娃,谁见了谁夸漂亮。
如果能好好教育,指不定能光宗耀祖。
可悲的是。
开局王炸的牌,被夫妻俩打成了稀巴烂。
面对李美娇的责问,我摊了摊手。
「对啊,她还是个孩子,毛还没长齐就随便跟人开房,那等毛长齐了还不得上天,我这是替你们教育,既然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那我走。」
「还有,爸,李阿姨,以后管好潘思雨,别让她伸手问我要钱,不然下次我还打!」
说完转身就走,身后响起我爸的怒吼:
「潘兴洲,你还有没有点亲情,早知道你那么冷血,我就不该生你。」
我心中冷笑。
亲情?冷血?
这话是从我爸口中说出是那么可笑!
当初他抛下我们孤儿寡母,自己逍遥快活的时候,怎么不念及亲情。
当初他游弋于不同女人的床榻,害我和母亲被人戳脊梁骨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冷血。
不仅如此。
因为他很少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有人以为我没有爸。
多少次在我背后指指点点,骂我是野孩子。
这些痛,只有我知道。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这奇葩的一家三口。
「是哦,潘大力,你也只是生了我,教过我吗?看到现在潘思雨忤逆的样子,我应该庆幸还好你没教。」
语落,不用后头看,我都能感觉到望向我后背那冰冷带刀的视线。
5
再过几天就是 12 月 18 日,我妈的忌日。
老婆提早几天就安排好祭奠用的东西。
她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忙里忙外,让我大受感动。
晚上的时候,我把耳朵贴在老婆的肚皮。
搞笑的是,小家伙当即给我来了记佛山无影脚。
我噌地弹射开,拉开架势,做出咏春的招式。
「咏春,叶问,素闻佛山无影脚腿法凌厉,莫非阁下就是黄飞鸿,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那在下就要讨教几招了。」
于是我假想过招,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逗得我老婆咯咯直笑。
小家伙好像听懂了我的话,踢得更凶了。
老婆的肚皮上不时显现小脚丫的轮廓。
「快,快停下,你们爷俩过招,受苦的是我啊!」
我赶紧停下,抚摸着老婆的肚皮。
「你咋知道是爷俩?指不定是父女俩。」
老婆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就感觉是个带把的,你要相信做母亲的直觉。」
「儿子,女儿都好,只要是我的就行。」
老婆一记龙爪手掐在我的腰间软肉。
「说什么呢,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死不正经的。」
我收起二皮脸,作势掌嘴。
「该打,该打。」
再过两个月,我们的二人世界就要变成三口之家。
过往的经历让我更加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幸福。
这么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的。
虽然给了我一个不幸福的原生家庭,但也让我遇见了世上最好的女人陈嫣然。
回想初次见面,我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6
那时我刚工作不久,每天的通勤方式就是 2 路公交车。
当停靠在八楼站的 2 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这个城市也迎来了 2002 年的第一场雪。
当天下班,我赶到八楼站时,已经有好多人在排队。
车子快要进站时,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嚓,钱包忘带了。」
这是今天八楼站的最后一班公交车。
我急得直跺脚,暗骂自己是个老六!
就在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站在人群外。
像个铁臂阿童木一样伸着手,摇晃着搪瓷碗发出「哐啷~哐啷」的硬币撞击声。
人群见怪不怪,纷纷避之不及。
唯有一个身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例外,她冲乞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给了乞丐一元钱。
而我在经过乞丐身边时,在他错愕的眼神中伸手从搪瓷碗里拿了两块。
然后冲他重重点头:
「明天还四块!」
接着拔腿上车,乞丐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嘭」地关上扬长而去。
车上,阿姨说那是个假乞丐,还说我是个大聪明,没给钱还倒拿两块。
女孩被逗得咯咯直笑。
我顺势搭话,知道女孩叫陈嫣然。
再后来,2 路汽车上演绎了一段我与她的浪漫爱情故事。
7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我爸打来的。
「兴洲,后天是你妈的忌日,我想去看看她,明天下午你来趟家,有事和你商量。」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提出来要去祭奠我妈。
难得他破天荒地有这份心,我也替我妈高兴。
到了第二天,我下午临时有事,于是上午便赶去了家。
开门进去,客厅内空无一人。
主卧的房间门是虚掩的,隐约有声音传出。
「房子是兴洲妈留给兴洲的,户主也是他,就算拆迁也轮不到我们。」是我爸的声音。
李美娇语带兴奋:
「老潘,你看这样行不行,下午他来的时候,我们跟他商量买下来,到时候拆迁了也不亏。」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你傻啊,可以打欠条啊,到时候拆迁完,一套变三套,大不了到时候转手卖掉一套,把钱给他不就完了,等于空手套白狼,白白多了两套房,到时候我们一套,给思雨一套。」
「牛逼克拉斯,妈,你这主意好,到时候我们就卖惨,争取欠条金额写少点,如果再狠一点,等到房子过完户,直接赖账,他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哈哈哈,想想都兴奋。」
话中隐含的信息——这里要拆迁。
可他们却在打我房子的主意。
一股怒气瞬间升腾,直顶得我气血翻涌。
我攥紧手,指甲嵌进肉里,骨节发白。
如果说此刻之前,我还对这三个人渣念及点亲情。
那现在,他们的狼子野心成功点燃了燎原大火,让这一切烧得荡然无存。
我想要冲进去,当面锣对面鼓地拆穿他们,从此断绝一切关系。
但理智却让我冷静下来,我决定报复。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我要让他们下地狱!
8
站在我妈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颜色。
触景生情,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老婆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
一年没来,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我妈说。
「妈,你要当奶奶了,嫣然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我一定会给小家伙一个幸福的家庭,不会像我爸那样......」
「跟妈说这个干吗?」老婆适时地打断我。
是哦,应该说点好的,提那个男人做什么。
忽然,一只五彩的蝴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
落在老婆隆起的肚子上,轻轻闪动着翅膀,像是在和即将出生的小生命说些什么。
我眼中闪过亮光。
莫非是我妈化身成蝶来看他的小孙子了。
老婆看我一眼,眸中蓄满泪水,脸上却挂着笑容。
良久,也许道尽了思念。
或是心疼嫣然太累,彩蝶重新扑闪起翅膀,绕着我们飞了几圈,然后朝着太阳五彩的光晕飞去,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9
从陵园回来后,我先送老婆回了家,转头去找我爸。
「兴洲,从昨天我就打你电话,你咋不接呢?出了什么事。」
一见面,我爸违心地关切道。
就连平时趾高气扬的潘思雨也化身成乖乖女,贴心地端来一杯茶。
「哥,喝茶!」
李美娇客气地准备好水果。
「车厘子,贵着呢,阿姨专门给你买的。」
我心中冷笑。
心怀鬼胎,做作得让人恶心。
「兴洲,什么时候去看你妈,爸陪你一起去。」
我耸了耸肩。
「我已经去过了,以前不见你去,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爸尴尬地挠挠头。
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
我知道接下来他们没憋好屁。
于是率先打破沉默:
「爸,李姨,今天来呢,我是来问你们借钱的。」
「我们公司最近正准备上市,做了个全员持股计划,这可都是原始股,上市后保准大赚。」「我打算抓住这次机会捞一笔,但我手上钱不多,所以来问你们借点,到时候连本带息还你们。」
李美娇老奸巨猾,眼珠子一转,拉着我爸回屋商量。
客厅里只有我和潘思雨,我上下打量她。
看她并拢双腿装淑女的样子我就想笑。
换做平时,潘思雨肯定要骂:「呆逼,看什么看。」
此刻却见她往而后拢了拢头发,用夹子音说:
「哥哥,你看什么呢,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我勾起嘴角,噙着坏笑:
「思雨什么时候那么安静了,女孩子嘛,就该这样,不能像上次那样,光不出溜地被堵在酒店,话说,你不怪哥跟你爸妈通风报信吧!」
我故意激她。
没想到平时嚣张跋扈的潘思雨还挺能忍。
她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发嗲道:
「你是我哥哥,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我才不会怪你。」
嗬嗬~
嘴上说不怪,但我明明看到她发白的指尖,都快把超短裙扣破了。
不一会儿,我爸和李美娇返回。
李美娇故作为难道:
「兴洲,你也知道,我和你爸挣得不多,顶多也就拿出十万块。」
我摆摆手。
「那算了,不够。」
起身要走,我爸将我拦下。
「那你需要多少啊?」
我伸出五个手指。
「五十万,当然,这钱我肯定会还,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把房子过户给你,就当抵这五十万。」
李美娇眼睛一亮,当即允诺:
「一言为定,可不能反悔哦!」
鱼儿上钩了。
依照我的推算,两人没正经工作,征信又不好,去银行贷款肯定行不通。
要想凑齐额外的四十万,他们肯定会去借高利贷。
到时候,利滚利,高利贷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行吧,到时候钱凑齐了我们就办理过户。」
我们一拍即合。
一家人笑眯眯地送我出门。
心中那如意算盘打得,走出二里地我都能听到噼啪作响。
10
当晚,我就以介绍生意为由给放高利贷的打去电话,并提供了李美娇的联系方式。
果然,第二天李美娇就打来电话,说是钱凑齐了,让我赶紧把房子过户给她。
但我偏偏不。
于是,一家人轮番打电话催我。
我见招拆招,变着法地找借口不去。
「李姨啊,我在出差,过几天就去。」
「爸啊,我朋友掉河里淹死了,在发丧呢,改天吧!」
「思雨啊,我在尔滨很想你们,尔滨人超热情的,管我叫南方小土豆,死活不让走,回头给你们带冻梨回去。」
脑补他们焦急的样子,我哼起了歌——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他们可不得着急吗,高利贷那玩意能随便碰吗,搞不好裤衩子都赔进去。
后来我索性直接关机,让他们干着急。
五十万放在手里,那叫一个热辣滚烫。
后来听说,我爸偷拿十万出去赌,只过了一天就搭进去了。
这下他凉水洗屁股——急眼了。
还想再拿十万去翻本,结果被李美娇发现。
两人为此大打出手,都挂了彩。
屋漏偏逢连夜雨,时间一到放高利贷的直接找上门。
潘思雨不知死活,跟人家杠了起来。
这个没脑子的玩意,人家是黑社会,她跟人家硬碰硬,不是往人家枪口上撞吗?
结果鼻子都被人家打歪了。
我爸更惨,脑袋被打成了血葫芦。
好在有邻居报了警,讨债的被抓去警局,我爸他们被紧急送往医院。
11
是时候该我登场了。
我决定去趟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我精心挑选了一束花,黄的白的都有,全是那种鲜艳的小菊花。
我爸一看我来了,瞬间破防。
拉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
「兴洲啊,你可算来了,要不是爸命硬,你都见不到爸了。」
看他那激动样,那哪行,情绪激动不利于病人的康复。
我上前掖了掖病床上的被角:
「爸,我这不来了吗,哪个挨千刀的下手那么狠,头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千万别激动,容易崩线。」
四下望去,不见李美娇和潘思雨的影子。
却在桌上看到了两份检查报告。
打开一看,我神经猛地收紧。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报告上赫然写着,潘大力血型:AB,潘思雨血型:O。
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AB 血型的父亲是无法生出 O 型血的孩子。
也就是说,潘思雨不是我爸亲生的。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