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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去世后,她养的大黄狗朝着床头叫, 我看到里面的东西泪如雨下

2024-04-09文化

讲述人:周丽英 编辑 文/豆

母亲去世了,我拉着她养了六七年的大黄狗,准备锁上老屋离开。没想到狗狗使劲往后退,怎么也不肯跟我走,还一个劲地冲我叫,又要把我往屋里带。我以为它是舍不得离开,跟着它进了屋,它走到母亲睡觉的床边朝着床头柜吼,我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让我泪如雨下。

我叫周丽英,今年41岁,母亲是我的养母。亲生父母生下我就把我扔到孤儿院门口,一去无踪。三岁时一对农村夫妻收养了我,他们就是我的养父母。

养父母结婚七八年都没有孩子,但在收养了我刚过了两年,母亲就怀孕了,后来生下了儿子,他们都说这是我带来的福气,对我跟以前一样好。我从小都不知道自己是抱养来的。

我们一家四口生活在一个小镇边上,养母给人家做衣服,常年坐在缝纫机前忙碌不停,养父种着两个大棚的蔬菜,日子过得清贫却很安宁。

我上小学时,班上总有孩子嘲笑我,说我是捡来的孩子,我哭着回家问母亲,她总是随便找个理由遮掩过去。虽然我对自己的身世有点怀疑,但也自我安慰地告诉自己,就是那些淘气孩子瞎编的。

一晃我上了初中,我的成绩一直很好,我的理想是考上大学,到大城市看一看。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毁灭了我一切梦想。

就在我14岁那年,养父为了多挣点钱,买了一辆三轮车往市里送菜,刚跑半年就出事了。

一天他在送菜回来的时候,因为天黑又下了雨,被一辆卡车逼翻到路边水沟里,水沟没水也不深,但是不幸的是他的头磕到了沟里的石头上,当场就没有了呼吸。

噩耗传来,母亲哭得几度晕死过去,第二天我在村口看到了父亲。他被放在一块木板上,身上盖着白布。帮忙的亲戚朋友有的去买棺材,有的在忙着搭棚子,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在外面因事故意外去世的人是不能进村的,只能在村口搭个棚子出殡。

我哭着想上前看一眼父亲,但被人阻止了,他们说很惨,不敢让我看。

而母亲则被亲戚们在家看着,连村口也不让去,怕她受不了。

撞人的卡车是主要责任,但那家也是负债累累,最后只赔偿了两万五。

安葬完父亲,母亲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我跟学校请了假在家照顾母亲,给弟弟做饭。

过了一段时间,母亲打起了精神,日子还要继续。她又要做衣服,又得种地,一个人忙得喘不过气来。

一天晚上,母亲对我说,妮儿,妈跟你商量一件事,你听了可不能不高兴。

我疑惑地问,什么事啊?

母亲说,你爸走了,我一个人养活你们两个,实在力不从心,你这个学就上到这儿吧,你得回家帮衬着我干些地里的活,不然咱们娘三个就得喝西北风了。

我说,不是还有我爸的赔偿款吗?

母亲一下子沉下了脸: 那钱是你爸用命换来的,我得给你弟攒着,将来给他娶媳妇用,你惦记干嘛。

我委屈地不敢再多说,眼泪叭嗒叭嗒地往下掉,我不想离开学校离开同学们。

但母亲此时跟我说了我的身世,说我是从孤儿院抱来的,他们把我养这么大,我也该懂事了。

母亲说,要不是你爸出事,我们肯定会供你读大学,这不是家里条件不允许了吗,你弟还小,妈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我含着泪点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我就去学校告诉了老师我要退学,老师百般挽留,又要到家里找我母亲,但我坚定地说不用了。我不想让我的身世闹得人尽皆知。

退学后,我每天跟着母亲去地里,闷热的大棚里我们挥汗如雨。晚上我常常想起学校的同学们一个人悄悄抹泪,心想自己的命咋这么苦。

有时候我也会怪母亲,明明弟弟学习不好,整天就是调皮捣蛋,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让他辍学,还给他报了补课班。

我长叹一声,劝自己知足点吧,毕竟这是养母,能养大我就不错了,我不能要求太多。

满了十八岁后,我跟着邻居的姐姐到了南方打工,因为没学历,只能做一些服务员端盘子刷碗之类的活,我都咬着牙坚持下来。每个月的工资除了自己的生活费都寄给母亲。

过了三四年,我那个老乡大姐要摆地摊,喊我跟她一起干。我俩从批发市场批来便宜的衣服,在人多的闹市摆起了地摊。

那时候摆地摊的生意好做,比打工挣的钱多。我手里开始攒钱,摆了几年地摊,手里攒了六七万块钱。

2009年,地摊生意做不下去了,我回了老家,在县城租了一间小门面,还是卖起了服装。

弟弟没考上大学,让他进厂打工,他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成天就是在家打游戏上网。母亲恨不得马上就给弟弟娶个媳妇,好有人管着他。

这时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了,当时的彩礼是10万。 在订婚的那天晚上,母亲又找我谈心。

她支吾着不好意思地说,妮啊,按理说人家给的彩礼应该给你陪嫁过去的,但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没人手工做衣服了,就靠种地刚够糊口也攒不下个钱。眼看你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我也拿不出彩礼钱。能不能把你的彩礼给家里留下,给你弟弟娶媳妇用。

我低头不语,母亲伤心地说,难为你了,要是你爸活着,哪里用得着咱们这么难啊。

我也哭了,母亲为了我们俩一直没有再嫁。父亲去世后,有人也给她介绍过男的,她的要求就是必须对孩子好。有个相处了几个月的,骂了弟弟一次,她就跟人家吹了。

我答应了她的请求,说彩礼我一分不要。

我跟未婚夫说明了情况,他也很同情我,婆家人没有怪我。

结婚时,我的陪嫁很简单,母亲只给我置办了些床上用品,我的三金都是用自己挣的钱买的。

婚后我生了个女儿,婆婆帮我带孩子,母亲还在种地,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我让她别种了,我每个月给她些生活费,但她说还得再干几年,因为彩礼年年在涨,弟弟娶媳妇的钱攒够了才能安心。

一晃弟弟也27岁了,他在我们好说歹说下到了城里打工,其实弟弟头脑很聪明,他学什么一学就会,就是有点懒。

他跟厂里的一个女孩子谈起了恋爱。处了一年多就谈婚论嫁了。女方要的彩礼是15万。母亲答应了,对方又要房子,这可要老命了。

母亲拿出全部积蓄,只有20万,这还包括我的彩礼和父亲的赔偿款。她又问亲戚们借了五万,我添了五万,加上彩礼总共给了人家30万,女方拿着这些钱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交了首付。

弟弟结婚后,老家只剩母亲一个人了,她还在种菜,还弟弟结婚的欠款。

就在去年,69岁的母亲突然一病不起,我带她到医院一检查,竟然是肺癌晚期了。常年的劳累已经把她的身子熬垮了。

我要把她接到家里照顾,但她却想回自己老屋。我请了假陪着她,最后几天,她已经说不出话来,总是抬起手往床头的方向指,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以为她想坐起来。

弟弟和弟媳这几年做起了餐饮,卖早餐,每天忙得不亦乐乎,顾不上回家看母亲。直到母亲咽气时他们才匆匆跑回家。

安葬好母亲后,弟弟又赶回县城做生意去了。我看着那几间老屋,由不住一阵伤感。这个家虽然已经破旧,但它曾经为我遮风挡雨,曾经给了我一个温暖的避风港,从此以后,没有了爹娘的老屋,再也没有了热乎气。

我拉着大黄狗,想带它离开,不能带到城里,就送给村里的亲戚家。但它却不肯走,我拉它的绳子它使劲踩着地不动。

我以为它饿了,给它拿吃的,它却不吃一个劲儿往屋里钻,边走边回头看我。

我感觉不对劲,看来它是要带我看什么东西。

我跟着它到了母亲屋里,它冲着床头叫。

我奇怪地上前去,看了看床头,我知道那床头是空的,有一个暗格,平时母亲里面会放一些贵重东西。

我觉得她生前就把东西都安排好了,因为我亲眼看见她在刚查出病时就把一个存折和老屋的房本给了弟弟,还有什么东西落下的吗?

我打开暗格,里面有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信,还有个手绢。轻轻打开手绢,我愣住了,里面是一对碧绿的玉镯

我打开信,是母亲的字体,她只念过三年学,字歪歪扭扭的。

上面写着: 妮儿,你到我们家,没过了几年好日子,妈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让你念完书,是妈对不起你,这对镯子是你姥姥给我的嫁妆,是我们家祖传的。

我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敢拿出去卖掉,本来是想留给你弟弟的,但是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我现在把它留给你,要是有下辈子,我就是拼了命也会供你读书的。

我看着信泪如雨下,我一度责怪母亲耽误了我的一生,但我不知道,她心里也藏着深深的愧疚。

这一刻,我明白了,人生在世有太多遗憾和无奈的事,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但我们不能因此而埋怨命运,总有一些东西,是历经磨难更加珍贵的,那就是亲情。也有一些东西不能忘怀的,那就是恩情。养恩大于天,我有什么可抱怨的。

如果有下辈子,让我做他们的亲闺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