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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敬中此话大有玄机:余则成李涯都可能是峨眉峰,我也可能是卧底

2024-01-07历史
#宝藏作者创作企划6#吴敬中对余则成,从信任到怀疑,从怀疑到确认,从确认到舍不得揭穿,这个过程很漫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把余则成缴械带上飞机的时候,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余则成就是潜伏在保密局天津站的峨眉峰。

我们细看史料就会发现,吴敬中可能是比余则成保密级别更高的潜伏者「雪山」,也可能是叛变后无法回头,只能跟着同学蒋经国、郑介民一条道走到黑。

我们细看吴敬中的履历,就会发现他比我们熟悉的文强(电视剧【特赦1959】中的刘安国)资历还深:文强还没有考入黄埔四期入团入党的时候,吴敬中(原名吴景中,为方便起见,咱们还是称其为吴敬中)已经于1925年8月15日写出了关于党校建设的报告。

1925年10月,二十二岁的吴敬中受我党派遣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并与老蒋的儿子蒋经国分在了同一个班级,两人还加入了同样的组织。在同届同学中,还有冯玉祥之子冯洪国、于右任之女于秀芝,他们都是老蒋那方面派去的(同期学员二百一十七人,其中国方一百五十人,共方六十七人)。

老蒋当时也并不反对儿子的选择,现在俄罗斯国家社会政治历史档案馆还保留着1926年2月1日老蒋写给儿子的亲笔信:「你将入何党,随你所愿,余不限制,但总要革命急进、有革命性之团体为重也。你既在俄,必能认识现在时势与潮流,凡事总要向上、求新,尤须注重民众利益,牺牲个人一切幸福,为国际无产阶级求解放是第一义也。」

吴敬中和蒋经国学成归来正赶上革命低潮,吴敬中和余乐醒(沈醉的姐夫)等人都被邓文仪(字雪冰,黄埔一期,)以中校、上校军衔诱惑进了「南昌行营调查课」,后来又跟邓文仪一起加入复兴社,成了特务处处长戴笠的下属,蒋经国则假装没发表过痛骂父亲的文章,满心欢喜地准备接班了。

如果吴敬中不叛变,他在我方的地位,会高得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叛徒再走回头路,应该是比较困难的。他当年叛变,图的就是荣华富贵灯红酒绿——莫斯科中山大学生活条件太好,吴敬中回来后不太可能适应红军艰苦的生活。

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莫斯科中山大学学员的生活待遇很高,每月都发零用钱四十卢布(当时普通工人月薪只有十卢布),每天吃五六顿饭:除早中晚三餐外,还有两餐茶点和咖啡,特殊日子还有夜宵。学员们坐在舒适的餐厅里,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花瓶里插着鲜花,端盘子的是青春靓丽的长腿少女。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很多我方派出去的留学生,毕业后都叛变加入了军统,叛徒的数量多得数不清,我们看一看沈醉回忆录中的临澧特训班高级教官名单,就会发现临澧特训班也可以称作「叛徒班」:「戴笠选派到这个班去工作的一些大特务有:谢力公、王崇五、陆遂初、王班联、贺元、徐永年、吴景中等。这些重要负责人,都是曾经留学苏联的叛徒。从这点来看,就不难说明这个班的性质了。」

电视剧【潜伏】中的吴敬中喜欢喝红酒、吃西餐,招待下属也基本以西餐为主,那就是他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养成的习惯。

吴敬中跟蒋经国同班学习的时候只有二十二岁,叛变后加入蒋系特务组织(南昌行营调查课比复兴社特务处成立还早,后来才并入特务处)的时候,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可以说他从保密局天津站站长位置上出逃的时候,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特务。

吴敬中在二十多年的特务生涯中,先后当过军统临澧特训班一大队二中队政治指导员兼情报教官、军统西北区区长、东北区区长,保密局天津站站长是他最后一个军职(保密局隶属「国防部」,该部次长是郑介民),要论特工经验,沈醉在他面前还真是个小弟弟。

沈醉在军统的老朋友不止吴敬中一个,他在回忆录中,除了多次提到吴敬中跟他关系很好,还提到了另一个莫斯科中山大学回来的老同有程一鸣:「军统设在兰州的西北区,先后区长程一鸣、吴景中、霍立人,和我私交都很好。(沈醉推荐徐远举当行动处副处长)戴笠当场没有痛快地答应,只把头点了点。我又去请毛人凤提,还找程一鸣(当时程师行动处少将处长)请他也去说,因我和程同在临澧特训班当教官,私交还不错。大约拖延了十来天,龚仙舫才在晚上睡觉时告诉我,徐调第三处上校副处长已批准了。」

沈醉回忆录中的程一鸣,跟吴敬中的履历差不多:「当时南昌行营调查课课长邓文仪派人到上海专门接待从苏联留学回来的共产党员,让他们叛变后为他工作,起码按中校或上校任用。程就是这样叛变的。不久,调查课并入了戴笠领导的特务处,原在该处工作的程一鸣和张毅夫(张严佛,黄埔一期,也当过西北区区长)、王新衡(曾任军统局第二处处长、保密局上海站站长、后去香港井上,成立亚洲水泥公司并任董事长)等人都成了特务处的人员。」

程一鸣是假叛变真潜伏,于1964年从澳门凯旋并公开身份,张严佛也参加了湖南起义,沈醉的姐夫余乐醒后来也重回地下党,沈醉发现他藏在浴室的秘密电台而没有举报。

军统(保密局)有多少余则成一样的潜伏人员,沈醉也弄不清楚,所以我们可以说吴敬中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叛徒,也可以说他是卧薪尝胆打入军统高层的潜伏人员——在波诡云谲的情报战线,一向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即使到了最后一刻,公开出来的身份也未必是真的。

史料中的吴敬中身份很难辨别,在电视剧【潜伏】中,他依然云遮雾绕,余则成身在此山中,也难看清雪山真面目。

如果把史料与电视剧结合起来看,那就更有意思了。其中吴敬中有一句话说得大有玄机:在保密局天津站,卧底可能是余则成,也可能是李涯,更有可能是吴敬中。

老蒋把战犯冈村宁次奉为座上宾,吴敬中不愿意招待恶魔,只让李涯买些鬼子才吃的东西送到火车上,并「无意」间把消息透露给余则成,结果冈村形成曝光舆论哗然,吴敬中对着李涯和余则成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跟你们说句实在话吧,我是不希望再打下去了……我们内部,不会三分之一都是中共分子吧?」

吴敬中这个弯儿拐得有点大:刚刚说的事冈村宁次,怎么忽然说起地下党了?这个房间里正好是吴敬中、李涯、余则成三个人,吴敬中这话是不是另有所指?

余则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能咧嘴微笑,李涯却很不合时宜地表示反对:「站长您多虑了,他们不讲究人多,而讲究效率,一个钱壮飞顶多少个人呀!」

钱壮飞是中统局长徐恩曾的机要秘书,余则成是保密局天津站的机要室主任,李涯这句话显然是给吴敬中提醒,余则成当然要矢口否认:「我不信还能有第二个钱壮飞!」

吴敬中一锤定音:「信不信由不得你我他!」

读者诸君细看这三人的对话,就会发现吴敬中、李涯、余则成都是人精,每句话都看似平淡实则大有玄机,甚至可能还蕴含着杀气。

在保密局天津站,「师生三人」互相猜疑,在南京的也有「参谋次长」刘斐和「国防部」第三厅厅长郭汝瑰互指对方是卧底。

郭、刘大水冲了龙王庙,特训班教官吴敬中和学员余则成、李涯,也从未停止过互相试探和拆台,这就给我们留下了这样的悬念:吴敬中说三分之一是卧底,那就是说他和余则成、李涯之间,必然有一人是潜伏者,那么这个潜伏者是余则成,还是李涯?如果余则成和李涯都不是,那岂不是吴敬中自曝身份?

这样一想,乐子就大了:原来吴敬中不但怀疑余则成,而且还怀疑李涯,甚至连他自己,也在怀疑范围之内。

如果吴敬中不是潜伏者,那么他怀疑李涯也是有道理的:李涯在延安潜伏多年,身上也有很多地方染红,比如他的理想,就是让孩子们都过上好日子,这观念显然跟蒋家集团背道而驰。李涯不贪财不好色,他要是工作在杜聿明身边,也会被老杜向老蒋举报。

李涯在保密局天津站负责的多有行动,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偶然,每次都这样,里面就得有一些必然因素了。

特工不相信偶然,一切偶然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吴敬中怀疑李涯,也是应该应分,就连我们看【潜伏】,也觉得李涯有时候比余则成更像峨眉峰:余则成对金条美钞都很感兴趣,而且赚钱的手段也比较高明,对穆晚秋更是欲拒还迎,绝不是没有半点想法——余则成这些「特点」,李涯身上一个都没有。

李涯从延安回来,对很多事情都看不顺眼,对「合作伙伴」谢若林,也毫不掩饰鄙视之意,就连陆桥山之死,吴敬中也认为李涯脱不了干系。

李涯即使不是潜伏者,也是可以策反的,这也是吴敬中对他不完全放心的根本原因——李涯更像郭汝瑰,而余则成身上却有吴敬中的影子,所以吴敬中跟余则成的共同语言,还要多于李涯。

假作真时真亦假,吴敬中知道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可信,就连本心(自己)也不足恃,谁都可能是卧底,他要做的,就是大家相安无事,最好是分散开来:埋头苦干的李涯潜伏下来执行潜伏计划,名单不用交站长审核,即使小黄雀全部被抓,那也是李涯自己的责任;嫌疑大、赚钱本事大的余则成跟着站长远走高飞,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往后靠生意,管他峨眉峰是谁!

艺术来源于生活,谍战剧取材于史料,史料比电视剧更精彩也更玄幻,很多问题只有读者诸君能回答:在您看来,吴敬中是否早已发现余则成就是潜伏者峨眉峰?站在吴敬中的角度来看,李涯有没有嫌疑?吴敬中对很多事情都假装看不见,是否说明他的身份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