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战役,38军因对敌插入得不够果断,军长梁兴初遭到志愿军司令彭德怀的当众严厉批评。梁兴初心里窝火极了,跟38军上下准备在第二次战役中打出威风、找回面子。战役发起前,刚完成解放海南岛壮举、时任志愿军副司令的韩先楚,拄着一个小手杖来到38军。
在第一次战役中,韩先楚带人组成前线指挥所,直接负责西线志愿军作战;如今第二次战役,韩先楚来到38军,意思不言而喻。韩先楚到38军军部时,梁兴初正蒙着件大衣,倒在炕上,不知是养神还是休息。
梁兴初一见韩先楚到,就起身收拾东西,边走边说:「老韩,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吧,我到前边去。」 韩先楚知道梁兴初的心思,这是心里有气,觉得总部派他韩先楚来,是不信任他梁兴初、不信任38军的指挥班子、不信任38军,所以安排了个监军来。
韩先楚也不惯着梁兴初,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可不是来给你当军长的。」两人是老相识了,抗战都在115师,解放战争又都在四野;韩先楚比梁兴初早一年参加革命,职务也长期比他高一点。
因为革命需要,两人过去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交谈更是少得可怜;但他们通过彼此的战斗和指挥过的战役,相互了解,相识相知。韩先楚知道当下梁兴初的压力多大,但是梁兴初似乎忽略了彭总的压力。
军中猛将被人指着鼻子劈头盖脸臭骂,有情绪是正常的,但影响到工作上就不行。彭总从西北到东北、再到朝鲜战场,下面的人基本都是东野、四野的。而且北撤来的朝鲜人民军,不断向我军指战员「宣传」美军火力多猛、战斗力多强、飞机坦克多么厉害。
这还没交上手,就冒出这么多负面新闻了,难免出现未战先怯的情况,动作迟疑些也正常,但这不是彭总所希望见到的。将帅不熟,大战在即,敌人强大,士气不高等等情况下,38军没有按照预定计划采取行动,彭德怀该怎么处理?彭德怀怎么处理合适?
韩先楚心想,彭德怀骂人不对,可你梁兴初,我韩先楚,战场上骂过的人少了吗?更何况,你梁兴初真的一点问题没有?彭德怀不抓着梁兴初这个典型狠狠批骂,怎么稳住军心?彭德怀此举,既是激梁兴初和38军,也是震慑所有人。
韩先楚冷冷说完那句话后,就静静看着梁兴初,一话不说、一动不动。韩先楚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他希望梁兴初自己能想明白。梁兴初见状,也大概明白了韩先楚的意思,顿时不走了,挺直腰杆回道:「让40军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德川我们38军包了。」
40军是韩先楚一手带出来的,是参加过解放海南岛战役的英雄部队,它与38军都是首批入朝的志愿军。梁兴初那句话,正是要韩先楚和志司放心的意思,这也是韩先楚想要听到的话。
收到这句话后,韩先楚跟梁兴初探讨起具体的部署。听完后,韩先楚给彭德怀打去电话,彭只强硬地回了一句:「梁兴初好大的口气!你给我告诉他,我要的是歼灭,不是赶羊。」
梁兴初显然很吃这个相当明显的激将法。而这件事上,韩先楚跟彭德怀的看法高度一致:请将不如激将。「请」梁兴初打胜仗,不如逼他打胜仗。战争很实际,很多管用的方法都很直接粗暴起效快,这也是军法无情、军纪森严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