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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战克之将,国之爪牙」的郅都,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他呢?

2023-12-22历史

提到苍鹰郅都,大多数人的反应是酷吏,同时代的人物提到郅都,第一个反应是讨厌,第二个反应是忌惮,郅都就像猎犬一样,一旦你成为他的目标,他就会锲而不舍的,对你穷追猛打,直到把你的精力耗尽为止。因此,这样的人,没有几个人会喜欢的。郅都自己就曾经说过:「既然入仕为官,就要秉公执法,不徇私枉法,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背弃自己的信念,终究没有精力顾及自己的妻儿了!」他不仅是这么说的,同时也是这么做的。

郅都以汉文帝身边郎官的身份入仕,到了汉景帝的时候,担任中郎将,负责保护汉景帝的安全。有一次汉景帝到上林苑,被汉景帝宠爱的贾姬如厕,恰好一头野猪冲了进去,汉景帝示意郅都去救人,郅都不为所动,没有一点反应。汉景帝做不下去了,自己拿上长矛准备去救人,郅都拉住汉景帝的手,对汉景帝说:「陛下,天下间的美人很多,您失去了一个贾姬,还会有其他人,而天子只有您一个,如果因为救贾姬而损伤了您的身体,就是社稷的不幸,宗庙该怎么办?因此臣才阻止您,请陛下三思而后行!」汉景帝认为郅都这个人是忠君之臣,并且敢于大胆直谏,因此开始越来越重视他。

文景之治是建立在「无为而治」的基础上的,这种宽容的国策,令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把精力集中到恢复生产上来,因此民间并没有太多的作奸犯科之人。但地方上的豪强地主阶级的势力,却借此机会发展起来,他们势力强大,藐视朝廷、无视法度,在地方上无法无天。济南郡就有三百多家大族,他们不守法度,经常和官府对着干,以前的济南太守,在循规蹈矩的国策下,拿他们这些人没任何办法。面对济南郡的问题,汉景帝刘启眼下所需要的,是一个狠人,他想到了郅都,于是郅都被委任为济南太守。

郅都刚到济南郡的时候,先是邀请几家大族的族长赴宴,说是要共同探讨济南郡治安问题。等这些人到了宴会现场,却没有发现酒菜,等着他们的,是一个个胖大腰圆的刽子手和郅都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不容分说,这些人都被郅都砍掉了脑袋,同时挑头的几家大族全部被灭族,这下济南郡的其他人都老实了,因为他们发现郅都这个人实在太狠了,大家都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郅都仅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把济南郡治理的达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地步。相邻的十几个郡县的郡守,听到郅都的名字都十分害怕,他们对待郅都,就像对待自己的上级一样恭敬谨慎。

汉景帝刘启废太子刘荣为临江王后,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准备把栗氏和废太子刘荣的势力连根拔起。为此他找到了中尉卫绾,但卫绾没有搭理汉景帝,因为卫绾很清楚,这件事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做的好与不好,都会成为背锅侠的。汉景帝罢免了卫绾中尉的职务,但这件事还要有人来做,让谁来做这件事呢?汉景帝刘启想到了郅都,这个谁都不喜欢的狠人。济南太守郅都入京,接任中尉掌管北军,当郅都和卫绾交接工作时,卫绾说:「原来陛下嘴里的狠人,就是你呀!所有的案卷和北军的名册都在这里,请郅都大人接收过目,我告辞了!」「且慢,卫绾大人还需要把以前的案卷和下官交接清楚!」「我已经是个布衣了,这些事您去问其他人即可,恕不奉陪了!」卫绾不喜欢郅都,因为郅都这个人在他看来,太残酷不近人情,任何人落到他的手里,不死也会扒层皮的。

临江王刘荣因为侵占太庙,为自己修建寝宫的罪名,被郅都传唤到京城。到了京城后,立刻被带到中尉府,「郅都大人,我犯了什么错?说我侵占太庙,有什么证据呢?」「临江王,您进来前是一方藩王,到了我这里以后,就是中尉府的案犯,在一切没有查清楚前,您只能受委屈了!」「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你们在冤枉我!」「带走!」左右立刻把刘荣架了起来送进了天牢。窦婴,刘荣曾经的老师,在这个时候,动了「恻隐之心」。他让人打通环节,给刘荣带去了纸笔,让他给窦太后写一封信,「为什么是给奶奶写信?而不是给父皇呢?」这是刘荣心里的疑问,嘴里说的话,刘荣这个时候还没明白,真正要要他命的人,正是他口里的父皇!

刘荣把信写好了,但还没有发出去,就被郅都的人截获了。负责看守刘荣的人被治罪,但郅都没有从这个人身上得到更多的线索,因为这个人落到他手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窦婴这个人做事,是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与人话柄的。「在你中尉府里,戒备森严下,居然可以让一个犯人,随便去传递消息,你这个中尉是怎么干的!这份奏折我也不看了,你看着办吧!」郅都从内殿退了出来,他手里拿着奏折,半路上却被人拦住了。手里的奏折被人拿走了,这人临走前对郅都说:「中尉大人,奏折是谁拿走的,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你就没命了!」于是这份奏折就不翼而飞了,不久后,刘荣在中尉府里自杀,这下子朝野震动。

「你们看怎么办?」汉景帝召集了几个重臣来商议对策,「陛下,听说临江王临死前给太后写了一封信,可现在这封信不见了,这件事太后那里不好交代!」窦婴明知故问的说,「郅都把临江王逼死了,没有确凿证据,就算有证据,这个决策也要陛下来定,他郅都严刑逼供,导致临江王不堪其辱而自杀,这可是大罪,请陛下明鉴!」窦婴曾经担任太子太傅,和刘荣师徒情深,刘荣的死令窦婴恨郅都入骨。

周亚夫对于郅都的做派,也很看不惯,因为郅都这个人和其他人不同,其他大臣见到自己,大多人会行叩拜之礼,享受这个待遇的,除了他条侯周亚夫外,就是魏其侯窦婴。而郅都不同,见到他和窦婴,也就是拱拱手,从来都是嘴角上扬,丝毫不把他这个太尉放在眼里。因此,周亚夫决定来个落井下石。其他的大臣们,都随声附和窦婴和周亚夫的说法,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替郅都说话的人。汉景帝刘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看来这个郅都呀!是留不得了,这样,郅都罢官为民,立刻回乡!」

郅都在回乡的路上,被汉景帝的特使拦了下来,让他不用回乡,而是直接去雁门关担任雁门太守。在做雁门太守期间,郅都多次主动出击,打掉了匈奴人的多个据点,令匈奴人谈之色变。但好景不长,窦太后发现了郅都还活着,她逼迫下旨逮捕郅都。汉景帝刘启对窦太后说:「娘,郅都是个忠臣呀!」窦太后回答:「难道临江王就不是忠臣!」听了窦太后的话,汉景帝刘启无话可说了,当使者到达雁门关时,郅都对来接任的雁门太守说:「请转告陛下,我郅都一生执法不二,杀了很多人,没有什么遗憾的,就算到死,我也是个忠臣!」听说郅都自杀的消息,汉景帝刘启用拳头重重的打了一下明柱,「他们折了朕的苍鹰呀!」

有人会问汉景帝推崇「无为而治」,为什么还需要郅都这样的酷吏呢?同样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为什么还要用张汤这样的酷吏呢?因为作为帝王,他不是个搞学术研究的,学派之争不重要,为政者要兼容并包,无为而治会导致很多人横行不法,就需要有人执法不二,郅都、宁成这样的人,就满足了汉景帝的需求。无为不是不管,而是尽量少干预,少干预下面的百姓,但对于地方豪强和宗室,则必须坚决进行打击,因为他们横行不法,会动摇统治者统治的根基。

郅都存在的价值,就如汉景帝所说:一个狠人,别人不敢干的,他敢干!别人不敢做的,他敢做!当手底下的官吏告诉郅都,有些案件牵涉太多,背后有贵人,怕他得罪不起的时候,郅都说:「贵人?什么贵人?面子?谁的面子?他尊贵,难道比陛下还尊贵,我郅都只听命于陛下,你们这些人嘴里的这个贵人,那个贵人,我郅都了不认识,也不会买他们的帐!」没有人喜欢被约束,而郅都就是那个为了捍卫秩序,而去约束他人的人,这样的人可以被人钦佩,但很少会有人喜欢。

一个人的历史,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