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冒险做了一事,全团联名上书,志愿军总部罕见地为其记功!
1952年夏季阵地防御战时期,志愿军第39军115师343团在朔宁郡以东8.5公里的临津江北岸组织防御。
在343团阵地与敌346.6阵地之间,有一个重要的制高点,海拔250米,高于周围的山头。敌人占领这个山头后,就可控制上、下浦坊南北阵地,对志愿军威胁极大。
为此,敌我之间曾对这个无名高地进行三次争夺。在第三次较量中,因志愿军未能彻底歼灭敌人而撤出战斗。
为了查清战斗失利的原因,343团团长耍清川力排众议,亲自带领1营营长姜玉清、侦察参谋孙振翼,冒着生命危险进行敌前抵近侦察。
他们都换上战士服装,每人掖上两枚手榴弹,一枚是用来炸敌人的,另一枚是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用的。孙振翼还多带了一支卡宾枪。
他们三人利用夜暗在一条小山沟里行进,为不使敌人察觉,举步落脚都像小猫捕老鼠那样动作。过河时怕出声响就轻轻地擦着河底走。涉过比较宽的驿谷川,穿过一片沼泽地,又锁过三条小河和敌人炮火控制地带,安全地到达了目的地——346.6高地。
此时已经是夜晚10点多钟了。排长王宝山率三名侦察员在这里接应掩护他们。
耍清川、姜玉清选择有四棵小树的地方开始观察,孙振翼则握着卡宾枪在离他们不远的草丛里警戒着。
在东方泛白时,隐约看到无名高地上的人影在晃动,不时传来铁锹碰击岩石的铿锵声。在这寂静的时刻,响声分外清晰,敌人在加紧赶修工事呢。
天大亮后,他们从草丛的空隙中,用望远镜观察敌人的工事。
敌人利用高地背坡在300平方米的面积上构筑了许多防炮洞。山腰部刚掏出的新土堆积在洞口的周围。山凹间还有大小20多个用麻袋垛起来的地堡,形同梅花状布置。其中一个突出的大地堡,非常引人注目。地堡顶上竖起两根天线。地堡里常有带橄榄色船形帽子的人进出。
姜玉清一边在纸上标绘,一边对耍清川说:「团长,这一定是敌人的指挥所。」
「你的判断是对的。」耍清川点点头说。
这时,耍清川终于弄清楚了第三次战斗未能全歼敌人的原因:敌人把地堡构筑在这种地形上,使志愿军炮兵观察所观察不到,无法指示目标加以摧毁。待志愿军步兵发起冲击时,受到这些地堡火力点的阻击,再加上敌人远程炮火的拦阻,就无法得手,全歼敌人。
这说明敌人经过前两次的失败,变得更加狡猾了。
通过一个上午的侦察,对高地上敌人的兵力分布、工事构筑、指挥所位置、后方道路和敌人可能增援的方向基本上了解清楚了。根据来往车辆的推算,判断敌人固守这个高地的是一个加强连。
耍、姜二人又根据敌情、地形的特点,研究了第四次进攻无名高地的初步方案。他们的精力高度集中,不停地观察,不停地标画,以至连背后高处还有敌人的阵地都忘了。
突然,一只斑鸠飞落在他们隐蔽的树丛中,发出扑棱棱的声音。这声音让耍清川的头发根儿都竖了起来。此时,他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如果敌人发现斑鸠惊飞,开枪射击怎么办?
但耍清川随即又镇定下来。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师里已专门安排九个炮兵连在掩护他们。
「团长,您靠那棵小树休息一会吧!一宿没睡了。我来监视敌人。」姜玉清关切地对耍清川说。
耍清川哪里能睡得着,脑子里不断想着回去后如何做好战前准备,想着军、师首长和战友们都在等候侦察的信息……他一直盼着天赶快黑下来,感觉这个下午过得比三天还要长。
草丛中有成群的蚊子飞舞,落到身上隔着衣服就狠狠地叮。大家忙于观察,也顾不上打了。
忽然,姜玉清拉了耍清川一下说:「你看,那两个家伙在朝我们这里望呢!」他指着山脚道路上走动的两个人。
「不要紧,这两个家伙个头不高,不像美军,可能是李伪军。他们胆子小,不敢乱窜,注意一点就行!」耍清川虽然这样安慰他,心里也在打鼓。
他们最终没有被敌人发现,夜幕降临了。在回来的路上,走在无名高地山脚下,孙振翼在前面突然叫了一声。耍清川猛冲过去捂住他的嘴,问道:「怎么回事?」
「蛇!蛇!」孙振翼说。
耍清川让他赶紧甩掉蛇,继续往回走。当他们回到阵地指挥所时,接到师首长和团政委王国英热情地慰问的电话。
他们根据侦察的情况,详细地运筹了这第四次战斗方案。炮兵标出无名高地上每一个地堡的方位和距离。从而在沙盘作业中,每一个担任攻击的班都明确了自己进攻道路和敌人的具体位置。
之后,班、排、连的干部又两次勘察地形,进一步明确战斗任务。
7月14日21时40分,343团1连、9连在强大炮火和坦克协同下,一举攻占无名高地,全歼美军第2师23团第5连250余人,俘敌6人。
战后,全团指战员们联名上书,要给他们团长请功。上级报请志愿军总部批准,罕见地为耍清川荣记二等功。
这是一个非常的个例。要知道,在我军历史上,团以上的干部鲜有立功受奖的记录,这是早在红军时期就已立下的不成文传统。
志愿军总部对343团缔造的这个优秀战例极为重视,邓副司令员为此点名要耍清川前去汇报,在听取其深入虎穴、敌前侦察并指挥全团大获全胜的经过之后,邓副司令员对耍清川给予了高度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