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趁常參久,安眠向舊溪。五更千裏夢,殘月一城雞。
適往言猶在,浮生理可齊。山王今已貴,肯聽竹禽啼。
這首詩宋代梅堯臣的作品,名為【夢後寄歐陽永叔】。歐陽永叔就是歐陽修,他們二人是知己好友,友誼延續一生。梅堯臣比歐陽修年長幾歲,擅長寫詩,人稱「宋詩開山鼻祖」。歐陽修偶爾也會創作詩詞,不過他的才華主要體現在古文方面。他們之間的友誼始於洛陽,一個是主簿,一個是推官。梅堯臣比歐陽修較早入仕,在洛陽為官。歐陽修中舉之後被派往洛陽擔任「推官」。二人因切磋寫作技巧結緣,欽佩對方的詩文才情。
歐陽修對梅堯臣評價極高,他說,「玉山高岑岑,映我覺形陋」。看到了吧歐陽修和梅堯臣在一起的時候,竟然覺得有些「自卑」。這顯然是謙虛的說法,用來強調梅堯臣的才華風度。有人會問,他們成為朋友誰更主動一些呢?他們都是宋代頂尖的文學家,他們的友誼始於才華。在交往過程中相互了解,認為對方是那個可以探討交流的人。
幾年後,梅堯臣前往建德、襄城等地為官,歐陽修也前往汴梁赴任。哪怕不能把酒言歡,他們也常常透過書信交流。據考證這首詩寫於宋仁宗至和年間,梅堯臣的母親過世,他要返鄉守孝。在守孝期間,梅堯臣做了一個夢,夢到重返汴梁見到了歐陽修。醒來之後我,梅堯臣感慨萬千寫下了這首詩。
梅堯臣在詩中寫道,居喪守孝離開官場好久了,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家鄉。晚上做了一個夢,夢到返回汴梁看見了歐陽修。夢醒來的時候是五更分時,遠處傳來陣陣雞鳴,窗外還有月光照著房脊。回想夢中情景歷歷在目,朋友重逢時的歡笑聲猶在耳邊。人生如夢,現實中不能見面,只能在夢中相聚。歐陽修啊,你在官場步步高升,還記得那個遠在鄉野的梅堯臣嗎?
梅堯臣以問句收尾,他在懷疑歐陽修對待朋友的態度嗎?當然不是了,梅堯臣用了一個典故。「山王」是竹林七賢裏的山濤、王戎,梅堯臣提醒歐陽修身居高位更要小心謹慎。他把歐陽修當成真正的朋友,才會直言勸告。
遺憾的是,歐陽修沒有聽梅堯臣的話,選擇支持範仲淹進行新政。新政失敗後,歐陽修受到牽連貶官外放,梅堯臣常常寫信勸慰。他們二人很像宋代文壇的「元白」,誌趣相投,相知一生。
梅堯臣寫完這首詩後,沒過多久真的回到京城,見到了久違的歐陽修。歐陽修推薦梅堯臣去國子監任職,兩個人又可以談論詩文時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