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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柏有長篇小說【山海經演義】(第二十一章)

2023-12-31文化

作者:陳柏有

陳柏有,男,漢族,1946年9月出生,上海市嘉定區人,現住上海市浦東新區。

上海市作家協會、科普作家協會、浦東新區作家協會會員,「百友作家沙龍」會長,季刊【浦江文學】總編輯。

厄運纏身,1992年1月6日、2019年11月6日晚,遭遇二次車禍,尤其第二次車禍,被撞得翻跟頭飛出5公尺多遠,昏迷近20秒,死裏逃生,留下後遺癥。

工科畢業,技術出身,2005年即退休前年開始創作。

由大眾文藝出版社出版:2007年12月,詮釋【山海經】的系列科幻神話電視連續劇劇本上本、29萬字的【我來了——大禹破解亙古之謎環球歷險記】;2011年1月,56萬字的長篇小說【另類】。由文匯出版社出版:2014年8月,12.5萬字的系列小說上本、長篇小說【光復】;2016年7月,22.5萬字的系列小說下本、中短篇小說集【辮子交叉】;2017年2月,18萬字的故事片、少兒科幻劇本集【血戰恐龍】。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2018年12月,詮釋【山海經】的系列科幻神話電視連續劇劇本下本、157集、199萬字的【你是誰——小禹探尋華夏檔案環球勘察記】。從車禍中死裏逃生後,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2020年4月,76萬字的文集【寸長尺短】。由銀河出版社出版:2020年5月,39萬字的迷你高爾夫時評【戰疫日記】。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2020年12月,科幻神話電視劇劇本、26集、29萬字的【山海前經】。由團結出版社出版:2021年4月,系列電視連續劇劇本、21集、26萬字的【自衛·緝拿】和27集、39萬字的【掀詼·叩閽】。2023年8月,由文化作家出版社出版詮釋【山海經】的217.4萬字的科幻神話長篇小說【大禹父子勘察世界】(32萬字的上本【大禹來了】和185.4萬字的下本【小禹來了】)。2023年8月,由中國文化出版社出版81.6萬字(以一頁計850字)的詩和順口溜集【積銖累寸】。2023年9月,由中國文化出版社出版20萬字的長篇小說集【突圍·恐龍】。累計作品865萬字,連幫過子泉完善、2016年7月由文匯出版社出版、16萬字的故事片劇本集【人生拾遺】,總計881萬字。

2011年3月起組織上海百友文壇——百友作家沙龍,每月召開研討會或舉辦講座。2013年9月起,和文朋詩友自費出版季刊【浦江文學】,已出版三十八期,達1170萬字。

小說【山海經演義】由作者據已出版的劇本和小說改編。

第二十一章

很快,港灣裏,嬴家兄妹解開有帆的、月牙形的蘆葦船的纜繩。

鳥人們相視互問:「怎麽?‘世界的臍眼’的人都駕駛這輕巧的蘆葦船?」

駛出港灣不久,和飛車平行緩緩行駛的蘆葦船上,小夥子向妹妹指點道:「這是皮科斯灣。進了海灣,就可以登陸了。」

高高的紅色陡崖上刻著一幅250公尺高的圖案,像支巨大的三叉戟,或像只巨大的三足竈台。

大禹向:「博學的剛,這是什麽?」

反而是姬柔回答:「禹,這是降落標誌。」

大禹打破砂鍋問到底:「柔,什麽降落標誌?」

反而是姬剛搶著回答:「禹,我剛才沒聽見你問,抱歉!這是印加人飛車降落的標誌,還會是什麽別的標誌?」

說話間,海岸迫近,大家操縱飛車上岸。

飛車沿安第斯山脈緩馳。

一路上,巨大的山巖上刻著各種巨大的標記。

響起【納斯卡荒原】歌聲:

餵!神秘的納斯卡荒原,

舉世矚目的大荒,

你能否告訴人類:

是誰呀,是誰何時留下了——

宇宙航行的巨大著陸場、

星際旅行的「太陽門」航標、

朦朧時代的城市廢墟、

刻滿神秘符號的大神像、

神情肅穆的巨耳超級石像……

——在「世界的臍眼」旁?

飛車緩緩飛行在納斯卡荒原上空。

駕駛艙裏,姒啟俯視荒原。

他大叫:「啊!一只鷹!」

荒原上現出一只鷹簡練、黑色的輪廓。

他又大叫:「啊!一只猴子!」

荒原上現出一只猴子簡練、黑色的的輪廓。

他又大叫:「啊,這是什麽?舅舅你看!」

荒原上現出巨大、筆直的黑色線條,有的平行,有的交叉,就像美國宇航中心航天機場的巨大跑道。

姬剛冷漠地回答:「啟兒,誰知道是什麽呢。」

大禹命令:「大家下去看看吧。」

飛車降落在跑道上。

大家走出飛車。

荒原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跑道和圖案,只有許多鐵銹色的石頭排成兩條邊線,標出較平坦的長條地塊;或排成曲線,標出巨大的動物形地塊。

大禹從懷中掏出磁龜試探石頭的磁性,獨自走遠。

大禹在心中說:「這些動物形象和交叉的大道只有在空中才看得到,顯然和海灣陡壁及沿途山巖上的巨大的圖案一樣,都是人為設定的降落標誌,可是,我們從帕斯希島進入皮科斯灣,又飛越這片荒原,不見人跡,更別說印加人的飛車了,何況印加人只比我們先進一些,他們並沒有飛車,姬剛為何說是印加人飛車降落的標誌呢?這些標誌是誰、為誰、又是如何設定的?標誌這麽大,當然供極高的天上的巨大的飛行器辨識用……姬剛無所不知,為什麽打斷姬柔的話,又敷衍啟兒呢?聯系在那個有瀝青湖的島上月夜的兄妹倆的言行,我總覺得他倆神龍見首不見尾。」

嬴家兄妹由姒啟帶著來到他身邊。

姒啟的眼光不離姑娘。

嬴乾拉拉大禹袖子說:「禹王,我帶你們去蒂亞瓦納科前,先去的的喀喀湖看看吧。我泊在海灣的蘆葦船,這一帶多的是。」

大禹一行駕飛車飛不多久,前方出現個大湖,許多印加人駕駛揚著帆的、月牙形的蘆葦船在湖面打漁。

飛車馳近大湖停下,大家走出飛車。

十來個印加人早看見飛車,駕著蘆葦船靠岸,邊系纜繩邊喊:

「餵!尹·簡,你好久沒來了,今天什麽風把你遠方吹來?」

「你身邊的漂亮姑娘是你什麽人?」

「餵!你今天帶來什麽客人?飛車是瑪雅人的。他們駕著飛車來,為什麽是和我們祖先一樣的黃種人?」

……

嬴乾大笑著回答:「你們這麽多張嘴,我回答誰呀?」

岸上、湖上哄然大笑。

嬴坤迎向上岸的紅種人,挺起胸膛,又指指姒啟,大聲說:「嗨!印加朋友們,別瞎猜疑了,我是他妹妹尹·昆,我和哥哥帶來自中華的尊貴的客人來看‘世界的臍眼’。」

印加人在湖畔燃起篝火烤魚,招待大禹一行;不時,他們送魚給神獸吃。

大禹邊吃邊問:「朋友們,我們的飛車是向奇肱國換來的。你們和瑪雅人同是紅種人,為什麽沒有飛車?」

一位印加老人神色黯然地說:「禹王,或許這塊大陸的環境會造就紅種人,紅種人並非同源同祖。我們的祖先來自中華所在的大陸,瑪雅人的祖先據說是天神。不知幾億年前,天神駕著前幾天我們看到的、比飛車好上不知幾倍的飛行器,降落在那塊荒原上……」

姒啟站起身來,轉身遙望納斯卡荒原,大叫:「我猜得不錯吧?那塊荒原是供巨大的飛行器降落用的,一路上和荒原上巨大的降落標誌是宇宙人設定的!」

大禹拉他說:「坐下,別打斷老人家的話!」

他坐下,向老人抱拳道:「老人家,失禮了!你們也看見飛行器降落了?」

老人點頭說:「看見了,真是三生有幸!聽祖輩說,每隔幾千年,那片荒原會有天神降臨。噢,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大禹說:「老人家,說到你們和瑪雅人並非同源同祖。」

老人有點氣憤地說:「瑪雅人比我們先進、發達、富裕、強大,我們幾乎踏不進他們的領地。」

一位中年人插嘴說:「伯伯,並不盡然吧?我們不是經常去他們那兒集體從事他們指定的勞作,換取我們沒有的東西嗎?」

老人瞪他一眼說:「屁話!他們挺和氣、大方,可是從來不教我們技術,只是役使我們!」

中年人不吭聲了。

老人又指著遠方,神情疑惑地說:「禹王,那座大山就叫‘世界的臍眼’——祖先自古以來就這麽稱呼。我真不懂,臍眼嘛,就是像尹·昆姑娘裸露的臍眼,應當是凹下去的圓,我看,的的喀喀湖才是臍眼哩。」

大禹問:「老人家,這山有多高?」

老人答:「按你們中華的度量,有1000多丈高呢。」

飛車馳上高山間的一片平原。

眼前是大片的廢墟。

飛車停下,大禹一行走出飛車,走近廢墟。

一個巨大的石神像撲入他們的眼簾。

他們走近觀察。

神像用整塊紅砂巖雕成,高7公尺半,刻著幾百個神秘的符號。

大禹凝視符號,分析道:「這不是石塊普通、自然的紋理,是人刻的符號……真難懂啊!」

姬柔「噗嗤」一笑說:「禹,你聰慧過人,神州自古至今擅長創造各種符號,難道還看不懂?」

他搡搡她說:「別賣關子了,夫人。你識這些與中華截然不同的符號,就告訴大家是什麽意思,不要讓人猜啞謎了。域外神奇、深奧的事物太多了,我哪能全識?」

她笑笑,挺得意地解釋:「這些符號記錄了大量高深的天文知識,是祖先留給後代看的。」

大禹端詳神像,撫摸安放神像的方形底座,沈吟良久,不勝感慨:「噢,這原來是本教科書,專註天文知識而棄其他知識,如地理、水文、農耕、植物、動物、礦物、醫藥等。這是個和一般民族相比顯得相當詭異的民族啊,其後代何在?這裏杳無人跡呀!代代相傳,後代應當更先進、高明,可是這底座顯然是後來墊的,成色新鮮得多,雕刻、建築技術極其原始、粗糙,與神像反差強烈。莫非這個民族的後人退化了?還是另有其人墊基座?從波納普島到帕斯希島,到這兒,一路行來,我都留心到,凡有巨石神像,都有這個矛盾,真令人費解。我猜這兒會有巨石像。」

他身後稍遠處,姬剛向姬柔招手。

大禹轉向走上前來的嬴乾,問:「既有地名——蒂亞瓦納科,為何是片廢墟?」

嬴乾聳聳肩說:「我第一次跟爸爸來這兒玩,也產生這樣的疑問。爸爸說,他早問過印加人。他們說,據祖先傳說,這城是幾千年前造的,就叫這個名字,而祖先一開始看到的就是廢墟,既不知道是誰造的,更不知道何故成了廢墟。」

稍遠處,姬剛壓低聲音,怒視姬柔,呵斥:「妹妹,你只知逞強表現自己!你不說話,沒人說你是啞巴!」

他們繼續穿行在廢墟間。

前方有座用一塊3公尺多高、5公尺寬的巨石雕成的「太陽門」。

他們繞門觀察,只見兩側有48幅古怪的圖案簇擁著一個像是飛神的神像。

大禹捋須、點頭說:「我數過了,圖案有48幅,簇擁的似乎是飛神,而飛神與帕斯希島石壁上的飛神何其相似乃爾……換言之,‘世界的臍眼’似乎與飛神有不解之緣哩。」

姒啟猜測道:「舅舅,我們從海灣直到荒原,看到的降落標誌碩大無朋,這門又是這麽大,上面刻著飛神……對,荒原是著陸場,這門是賓館標誌——建造者是巨人,入住者也是巨人,而巨人乘坐的就是比我們的飛車大不知幾許、棒槌狀、噴煙吐火的飛行器。舅舅,對嗎?」

姬剛聳聳肩答:「啟兒,你的聯想也太豐富了吧?誰知道是怎麽回事呢?」

他們再向前走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除了沒有廟宇廢墟,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十個和波納普島一樣的巨石像和帽飾,其慘況宛若映像。

大禹再也按捺不住巨大的驚詫,高聲說:「果然不出我所料,3個‘世界的臍眼’非有超大石雕不可!」

時間不早,廢墟空地上,大禹一行燒火、吃飯。

大禹問:「柔,啟兒呢?他替大家做好飯菜,自己怎麽吃到一半不吃了?又忙什麽去了?」

姬柔向右方一努嘴答:「你自己看吧。」

大禹順她指的右方望去,只見姒啟正扶嬴坤爬上天馬背……

大禹和姬氏兄妹、夷羿相顧輕笑。

大禹抹抹嘴,環顧部屬,然後轉向姬柔說:「柔,雄偉的遺跡和落後的居民間的反差如此劇烈,我們一路行來,比比皆是,你能給大家說清道理嗎?剛,你別打岔,讓你妹妹放光露華一回吧。」

姬柔撥動一支燃燒的樹枝,環顧四周,聲音清朗說:「好,我給大家解倒懸之苦吧。從7億年前起,地球磁極反復倒轉。2億5千萬年前,超級大陸開始裂解。地球的氣候更反反復復,一會是冰河期,一會是暖期。冰河期,生命要素被冰封,只有火山和熱泉附近才有相對活躍的生命形態,彼此孤立,受到很大的生存壓力,都有所變化。到了暖期,生命復蘇,既水火相濟,使它們活躍、變化,又互相交流,突然呈現出多樣性。生命的變化沒有固定的方向、路線,往往一個偶然的因素便影響方向、路線,換言之,生命剛誕生就帶著不可預知性。人類來到世界上是個偶然,成為現在一個長著五官的頭、一個分為胸腹的身體、兩只手、兩條腿的形態,更是個偶然。人說不定像你們在雪原上救過的‘蜘蛛’,像螃蟹,像飛鳥……甚至四不像。人類到底怎麽變來的?來路不明。是第幾次人類呢?不知道。有現在的人類以來,遭遇到幾次大災變——世界末日性質的災變,有的地方人死光了,有的地方有幸存者;有的知識、技能、風俗、習慣傳承下來了,有的失傳了……現在散居各地的人群並不一定住在活下來的祖先或者已被滅絕的祖先居住的地方,因此輝煌的古代文明的遺址上的居民往往毫不了解祖先的智慧和文明,他們的生產、生活水平胡身旁的遺址不般配,甚至反差強烈。」

大禹擊掌大笑道:「茅塞頓開!精辟!」

大禹一行肩負重任,不可久留,只好和波利尼西亞人,尤其背著琴瑟的兄妹告別。

姒啟悄悄塞給姑娘一卷羊皮,虎目淚光閃閃。

姑娘走出不遠,返身奔向大禹,跪在他面前請求說:「禹王,我跟你們走……」

嬴乾氣急敗壞追來,勸說被大禹扶起、婆娑的淚眼盯著姒啟的嬴坤:「妹妹,島上確實人人自由自在,但是有約定俗成的規矩。你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對你逃婚的懲罰將實施爸爸媽媽身上……」

姑娘放開大禹的手,舉雙手自擦眼淚,然後一甩秀發,昂首向天說:「正因為怕爸爸媽媽被逐出群島,我才……嗚嗚嗚嗚……此恨綿綿無盡期!」

姒啟撲上來抱住她說:「你哥哥早和爸爸、媽媽、舅舅、爺爺商量過,我不是也和你商議過嗎?你用琴瑟奏響我連夜創作的【九招】,等於和我朝夕相處、耳鬢廝磨。完成考察回國,大事甫定,我當來島上,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眾人眼圈都紅了……

科學院大禮堂內,一位60來歲、神情莊重的首長看到這個場景,不由得頷首說:「這維娜斯般的姑娘真是人見人愛呀!想不到身處原始社會末期的禹王的兒子也會陷入苦戀悲劇泥潭,無法自拔。」

一位差不多年紀的藝術家正坐在他身邊,輕拍他手背說:「我只知道副總理是個出色的雕塑家,以維娜斯女神比擬嬴坤恰當不過,卻不知道你也如文人,會多愁善感。」

副總理回拍他手背,笑了,說:「老同學,難道多愁善感只是你這位文化部副部長的專利?我想到一句俗話,‘憤怒出詩人’,你用哪一句來詳說姒啟?」

副部長不假思索答:「這有何難?失戀譜仙樂。」

他倆握手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