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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頭「爬格子」

2024-03-30文化

埋頭「爬格子」

——回望歲月之黔靈山下(5)

上班和加班從事套用寫作,下班和節假日來點文學創作,適當調節一下情緒與思維模式,如果把主次和輕重關系處理好了,二者不是相互影響而是相互促進。當陸續有散文在報刊發表後,有同事就拍著我的肩頭開玩笑,說你娃比較可以喲,肚皮裏頭裝有兩副筆墨。我聽了雖然臉紅,但心裏還是受用。

只不過那時候寫點東西,現在想起來都累得慌。那是完全用鋼筆或圓珠筆,在方格稿紙上一個字一個字硬寫,所以,寫東西的人都自嘲是在「爬格子」。給公家爬格子,最後一道工序還可以由打字員來完成。可是幹私活,就得麻煩你自己從頭到尾一槍下馬。一般來說,一篇文稿的誕生要經過好幾道工序。先用其他紙張和字紙背面畫出草稿反復修改,大致定稿後再工工整整謄寫在正規的稿紙上。如果一不小心寫錯寫漏了字,你得換紙重抄。因為文稿抄得亂七八糟,編輯老師是不喜歡的。第一印象不好,或許就影響了稿子的命運。

稿子謄寫完後,裝進信封寫上地址丟進郵筒,嚴格按照切勿一稿多投的原則,分別寄到不同的報台。發往鐵路報刊的稿件,則要去收發室使用鐵路自己的通訊方式——車遞。信封的寫法也不一樣,因為是收件單位自己到車站行李房領取,所以可以免寫具體地址而只寫到達的車站名,再寫收信的單位就行,譬如「成都站:西南鐵道報社編輯部」。

由於我的生活經歷局限在兩個空間。一個是前18年的故鄉小鎮,一個是上班後的高原鐵路。所以,我的寫作題材一是故鄉的那片天空之下,二是高原鐵路的兩根鋼軌以內。正如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所言,這是我文學創作的兩口礦井。我使用著散文這把小鐵鍬,像小時候去地裏撿花生、撿紅苕一樣,埋起腦殼一鋤一鋤笨拙地挖呀挖……

沒有用太久的時間,我就撿到了一些微薄的收獲。除了在路局的西南鐵道報副刊和【通途】文學季刊上堅持發表散文作品外,從1988年夏天開始,先後在貴陽晚報、貴州都市報、貴州人民廣播電台發表散文作品。而【小鎮崽們】【難忘故鄉之釣】等十幾篇散文則在貴州日報的「婁山關」副刊陸續刊發,為「風雨陽光40年」國慶征文寫的散文【車輪滾滾送年華】,還刊發在貴州日報的一版倒頭條……

1989年,為紀念「五四」運動70周年和建國40周年,貴州省舉辦了「我的青年時代」征文。年初,我在報紙上看到啟事後,熬了幾個夜趕寫出一篇【技校的】散文,內容是寫我們一幫技校學生分到水城後的艱苦生活與理想追求。稿件投出後,開始如「泥牛入海」,沒有一點音訊。直到過完「五一」節,5月2日早晨一上班,翻報紙時抖落出一封團省委寄來的信函。拆開一看,獲得好大一個驚喜。

蓋有團省委公章的通知寫得非常明確:「您的文章被評定為一等獎。5月3日在我省紀念「五四」運動70周年大會上授予證書。現送上大會入場券一張(會場第一排),請屆時出席。獎金隨後郵寄。」

獲得一等獎的作者共有5位,其他四位都是革命老前輩,其中一位還是時任省委副書記的龍誌毅。他們寫的都是青年時代參加革命鬥爭的壯闊經歷。只有我一位青年作者,寫的是現實生活題材。5月3日上午,貴州省紀念「五四」運動70周年大會,在省政府禮堂隆重召開。我從省顧委會主任(原省委書記)蘇剛手中接過了大紅的獎狀。隨後收到的200元獎金更是一筆豪華的收入,它約等於我兩個月的薪資。記得是用這筆獎金買了機票,讓內人帶著不滿6歲的兒子,第一次坐飛機去彩雲之南旅遊了一趟。

需要補充說明的是,當年我所發表的這些作品都屬自由來稿。從第一次投稿到因工作調動離開貴州,我在省市報台發表的幾十篇文學作品和獲得的多個獎項,不但沒有自己去送過稿子,就連這些報社電台坐落在哪條街、大門朝著哪個方向開,我都始終沒有搞清楚。那些敬愛的編輯和評委老師,我更是不知其名、不聞其聲,甚至不知道他們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身材高矮,酒量如何……可是,當年的人就有那麽簡單就有那麽純真,編輯和評委老師不認人不認名只認稿子。哪篇稿子的品質達到了他們認為可以刊發或獲獎的標準,就不再考慮其他因素(不能否認,現在而今眼目下,這樣的報刊和這樣編輯與評委一定還有,只不過可能沒有當年那麽普及)。

行文至此,雖然時隔三十多年,我仍然要站立起來,向從未謀面的各位編輯和評委老師深深鞠躬!致敬他們的敬業精神,致敬他們的風清氣正。

由於發表了一定數量的文學作品,我於1995年加入了貴州省作家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