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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潮|寫作者與他們的藏書

2024-03-19文化

潮新聞客戶端 盧江良

二十世紀西班牙語世界最有影響的作家之一波赫士曾說:「如果世界上有天堂,那一定是圖書館的模樣。」由此可見,圖書館在這位大半輩子從事圖書管理工作的「作家中的作家」心目中的地位。不過,在筆者看來,深受其尊尚的,與其說是圖書館,不如說是其中的大量書籍。

確實,對於每一位寫作者而言,書籍的重量性不言自喻。它們不僅能讓他們借鑒前人的寶貴經驗和智慧,無限地拓寬視野和自我成長,還能讓他們在身處逆境時,汲取無形的安慰與力量,在寫作或人生的道路上不斷前行,這正如法國作家斯特凡妮所說:「書籍是一座移動的避難所。」

鑒於此,古今中外無數文人嗜書如命。最為典型的,要數明代文學家胡應麟,他乃一介布衣,為了求書,「窮搜委巷、廣乞名流、錄之故家、求諸絕域、典衣廢食」,甚至於「盡毀其家」。還有清代學者葉德輝,則視書籍等同於妻子,說出了「妻與藏書,概不出借」這類驚人之語。

作為一名寫作者,筆者對於書籍的態度,雖達不到上述人物那般癡狂,但同樣看得極為重要。回想筆者寫作之初,每次騎車從老家去城裏購書,從來不吃午餐,目的不外乎節約幾塊錢,能多買一二本書。到城裏工作後,逛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書店;買得最多的物品,無疑就是圖書。

挺有意思的是,前幾年因拆遷搬家,幾名搬運工見貨物不多,裝不滿一車,頗為開心。等到搬運時,發現大都是圖書,看著不占地方,實質頗沈,從原住宅運下來還行,因為只是二樓;可新住宅是躍層,下層在六樓,沒有電梯,累得夠嗆,加錢讓他們搬至七樓,說什麽也不同意。

搬家後不久,有一次,孩子問:「我家是什麽家庭?」筆者說:「應該算是‘書香門第’吧。」妻子不這麽認為,筆者也沒有堅持,改口說:「那就‘書多門第’吧。」而在這件事情發生的前後,筆者經常跟一些朋友開玩笑:「我家最多的是書,最少的是錢!」雖說是調侃,但也合乎實情。

由於購買了太多書,存放成了問題。於是,家裏除了洗手間,每個房間都有書櫃,少則一個,多則三個,包括過道也是如此。記得,有一回,參加一個活動,主辦單位負責人問,要怎麽樣打造一個書房?筆者回答:「我在家裏沒有書房。」事實上,筆者家裏,處處都可以作為書房。

資料圖。據CFP。

不過,盡管擁有大量藏書,整本讀完的可不多,絕大多數唯讀了一部份,還有少數幾乎沒讀過,就塵封在了書櫃裏。其中的好些書籍,去書店購買時翻閱的頁數,就遠超買來後研讀的頁數。為此,很多時候,看著那些書,總會有一種愧疚,覺得由於自己的懶散,怠慢和浪費了它們。

然而,每當去逛街,見到書店時,還是會不假思索地進去,看到有自己喜歡的書,依然會毫不猶豫地買回家。而當那些書擺放在書櫃裏時,縱然沒有時間一一閱讀,可每次看到它們,總會感到一種欣慰,因為自己擁有了它們。不知道其他寫作者是否有過類似的經歷或相同的心態?

當然,對於寫作者來說,藏書不僅僅為了讀書,更多的還是為了寫作。就像胡應麟酷嗜藏書,其實是認為「以著述傳世以為不朽」。事實上,他後來如願達到了這個心願——在文獻學、史學、詩學、小說及戲劇學等方面均取得突出成就,被【四庫全書】評為「實亦一時之翹楚矣。」

筆者之所以藏書,自然也是為了「著述」,只是不敢奢望「傳世」,更妄談「不朽」了。但是,想將作品寫出色,是一直努力的方向。所以,購買的書籍不限於文學範疇,還有哲學、藝術、宗教、歷史、政治、經濟等方面。其目的,為了汲取更多的「養料」,去「澆灌」自己的作品。

作者簡介:盧江良,國家一級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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