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本文由小陳茶事原創
丨先發於一點號：小陳茶事
丨作者：村姑陳
【1】
早晨是被地震嚇到的。
正巧在廚房沖咖啡，眼睛全神貫註地看著手裏的漏鬥，就怕水不小心澆到出去。
沒想到突然晃了一下，水還是澆到外面去了。
突然又晃了一下，需要扶住桌子才能站穩。
瞬間覺得頭暈暈的。
以為是低血糖造成的，正準備走到一旁的架子上拿一顆巧克力吃下去。
這時候又晃了一下。
坐下來抵抗這股頭暈的時候，發現陽台上的衣架在發出聲響。
以一個從小在地震帶長大的孩子的直覺，我知道，地震了。
清點了一下家裏的人，老陳在房間看直播打八段錦，母上大人出去了。
拿出手機給母上大人打電話，她在菜市場，周圍很吵，一堆伊姆伊爸的聲音傳來，大家都在討論地震的事。
叮囑她不要亂跑，找個安全的空地站著，又給李麻花打電話，李女俠正在晨跑，她喘著粗氣說，我沒感覺到啊，什麽時候的事....哦，旁邊的人怎麽都躲起來了....
這個後知後覺的人。
等朋友圈都在發地震訊息的時候，福州晚報的新聞出來了，果然，又是灣灣，7點3級。一小時之內連震六次。
不一會兒，又有新聞彈出來，灣灣的地震引發了小綠本的海嘯。
聯系到這兩天新聞一直在報強對流天氣4級預警、以及清明節期間有雷暴雨的訊息，我本能地擔心，這些氣象災害，會影響到今年的春茶。
遂打電話給老S——顧不上吵醒他——春茶季期間他一直是晚上盯著茶早晨睡覺的。
少睡一小時不重要，萬一影響到清明白牡丹，那事就大了。
【2】
老S朦朧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一聽說地震，他立馬清醒了一半。
不過過一會兒，他又肯定地否認了，沒有地震，廠裏沒動靜。
村姑陳遂放下心來。
想起清明白牡丹，明天清明在即，這地震會不會影響到明天的采茶？
記得前年，2022年，也是春茶季，也遇到灣灣地震，歷史總是驚人的地相似。
老S查了一下天氣預報，回復我，不影響，明天不會下雨。
接下來，就像捅了馬蜂窩，他開啟了吐槽天氣預報的模式。
「今年的天氣預報，從來不準，好幾次，都預報說要下雨，從早晨六點等到十點，只等來零星的幾顆雨滴，十點半之後滿山晴好，藍天白雲籠罩....」
尤其這個星期，天氣預報也一直說溫和，但實際上溫度非常高，都在25以上，有時候甚至感覺有30度。
聽完他的描述，我對今年清明節能采到白牡丹的信心，又更加足了一些。
確實，山區的小氣候，是無法精準預測的。
氣象預報只能預報大方向，在一些小山頭、小盆地的氣候預測上，肯定是沒那麽精準的。
山區不像城市那麽廣、闊、大、平坦地形多，氣候變遷不那樣劇烈，預測更容易些。
而山區，有時候一片雲的方向調整，都能帶來一片降雨。或是來一飆風，又能吹跑原先沈積的積雨雲，變雨天為晴天。
盡信書不如無書。
在春茶季，盡信天氣預報，不如兼聽。
【3】
我知道為什麽老S今年對天氣預報，意見極大。
因為，他們做茶，很多時候是看天氣預報來做的。
比如茶季之前，會有四十天的天氣預測，他們那時候，便已經開始對整個春茶季的天氣，以及做茶的節奏頻率和時間節點，還有采茶工的人數安排，進行了大略的布署。
然而，然而 ，今年(2024)年的春茶季，40天天氣預報，大部份都跑空了。
這就使得今年的做茶計劃，全部被打亂。
采茶的時間，采茶的節奏，以及采茶工的人員數量，都明顯，偏離了軌域。
比如，看天氣預報，16號左右就可以采銀針了，但實際的天氣情況則是到了春分節，3月19號少少采幾斤，3月20號開始正式采太姥銀針。
原先15、16號預訂的采茶工人選，因為無法適應這個排期的調整，都跑去做別的事了。
到了18、19號，眼看茶可以采了，趕緊臨時去到處請人找人來采茶，費了無數精力，也只請到原來預訂人數的一半。
且因是臨時替補上來的，工錢還比預訂的貴了五分之一。
老說起這些多出來的費用，非常心痛。
第二個就是對於溫度攀升的預測，太不準確。
尤其是這個星期，牡丹王之後的這段時間，氣溫的預報偏低，而實際上，是一天高過一天的。
蹭蹭蹭，都不過渡，就從春季的溫度攀升到了往年五一節才有的溫度。
溫度一升高，茶就開芯，再升高，又長葉...速度非常之快。
氣溫這樣一番操作下來，今年的白茶春茶季，就全部縮短了——原來五千字的文章，縮寫到500字——長篇大論變成了小短文。
在高溫的加持下，原本是牡丹王的盛季旺季，卻只采了兩三天牡丹王就宣告線束了。
原本是一級白牡丹的季節，只采了三天就變成了長梗長葉寬面細芽。
而清明節之後，一天都不能等地，就立馬，進入了春壽眉的季節——往年是在十號以後才開始有壽壽眉采的，今年又提前了大約一星期的時間。
連跟今年同樣晚采的2017年，也是到4月18號之後，才出來春壽眉的。
2017年4月14號那天的白牡丹，蘭花香清艷之極，買過的老茶友們，還有印象嗎？
但今年，2024年，雖然也是晚采，但從現在白牡丹的長勢情況來看，預測清明節之後，大片的春壽眉就會急吼吼上線。
到時候，白牡丹就會被擠到提前退場。
【4】
細數今年的白牡丹季，嚇了一跳。
3月28號、29號開始采牡丹王，明天采清明白牡丹采一下，就結束了。
頭尾加起來，9天10天左右。
老S說，這是史上最短的，牡丹季。
是他做白茶以來，白牡丹采摘時間最短的一年，沒有之一。
這幾天他們圈子裏一片哀嚎，都在控訴著茶季太短：今年銀針沒做幾天就沒了，大家就把重點放到了白牡丹身上，希望白牡丹能多做一點高等級的，把因銀針造成的缺失補回來。
誰知道，今年的牡丹也是很快就結束了。
這下虧大了。
而且，看天氣，春壽眉也不可能采很長時間，估計也就是十來天的樣子。
今年的春茶季，遲到這樣久，又早早收場，總結一句話，就是，又短又快。
【5】
最後茶農都開玩笑，說要去打工了——今年的白茶產量這樣低，是去年產量的骨折之後再腰斬，根本不夠賣的。少掉的收入，只能靠下半年去餐館端盤子來彌補。
玩笑的背後，是整個行業的減產之痛。
雖然是句俏皮話，但其傳遞出來的資訊量，卻不容忽視。
那是今年業內人士都要面對的矛盾與困難。
年復一年，晴天雨天，寒來暑往。
看天吃飯的茶農的悲傷，有幾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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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茶事村姑陳，專欄寫手，茶行業原創新媒體「小陳茶事」主筆，已出版白茶專著【白茶品鑒手記】，2016年-2020年已經累計撰寫超過4000多篇原創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