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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我本是富貴人家的小格格,卻因父親貪財,將我賣給他人做妾

2024-06-13文化

十歲那年,我全家被殺。

一夜之間,我從萬千寵愛的小格格,成了沈公館的表小姐。

未婚夫也帶回來一留洋女子,我以為她是來與我搶夫君的。

她卻拉著我的手說:

「月盈,女子的天地,在外面。」

……

幾聲槍響後,我的記憶停留在額娘渾身是血,爬向我的那一刻。

舅舅來的時候,那群身著土黃色服飾的人,正一邊脫著衣服,一邊搓著手向我靠近。

「混蛋!」

我舅舅怒喊一聲,捂住了我的眼睛。

數十聲槍響之後,他們便和額娘阿媽一樣,沒了生機。

舅舅帶我回了家,我卻因受了刺激,失了語。

他一巴掌接著一巴掌地抽著自己:「我要是再早去一會……」

我拉住他的胳膊,心疼地搖了搖頭,不讓他打自己。

他的眼淚掉了下來。

一把抱住我,把頭埋在了我的肩上。

我摸了摸他的頭,想安慰,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門外跑進來的少年,打斷了一切。

舅舅背過身擦了擦淚,招呼著他過來。

「阿玉,這就是……」

「我知道,表妹真好看!」沈冠玉搶著話,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打量著我: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說的大概就是阿盈表妹這般吧!」

舅舅笑著,將我們的手握在一起。

「阿盈,等你十五歲,我就讓阿玉娶了你,一生一世照顧你。」

沈冠玉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嗯!一生一世!」

我說不了話,自然不能同沈冠玉一般去學堂。

他便將自己學來的東西,仔仔細細地教給我。

他很聰明,聽下人們說,他們的少爺,是上海灘數一數二的神童。

我不知怎的,竟也會生出一股子驕傲。

沈冠玉瞧出我的心思,彈了我腦袋一下:「怎麽今日我瞧著,我們阿盈有尾巴了?」

我一楞,趕忙回頭去看,急得滿地轉圈。

他卻噗嗤一聲笑了,指了指天空。

「找不著?這不,都翹上天上去了!」

我又羞又氣,追著他來打。

想著這樣一生一世,當真是天賜。

兩年光陰,有沈冠玉的陪伴,也不覺得寂寞。

直到那日,從未見過的二姨太,突然從娘家回來。

「這二姨太,表小姐您還是離遠點吧。」負責照顧我的小菊在我旁邊耳語。

見我不解,這才壓低了聲音。

「她可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要不是因為從小看著少爺長大,太太的臨終囑托,她也配在沈公館?這趟回來,估計又是錢花光了……」

小菊話語間充滿不屑。

那日的晚飯,我見到了這位遲來的二姨太。

大紅旗袍,濃妝艷抹,果然一臉的風塵,但細看下來,倒是位難得的美人。

她擰著腰肢,連喝茶的姿勢都滿是風情。

許是見我怯生生地打量著她,這才擡了眼。

「喲,瞧我這個沒眼力見兒噠!」她挑著眉,站起身來輕咳一聲。

微彎了膝,手往後一揚。

「拜見格格!」

她還沒說完,便自顧自地咯咯笑著,最後索性捂著肚子笑趴在桌子上。

「對不住對不住,這些個玩意,實在學不來。」

「你、你怎麽如此不懂規矩!」小菊見我眼圈泛紅,壯著膽子說。

「規矩?」她笑容一滯,細微地喘著:「聽管家說,表小姐來了也有些時日了,現在這身衣裳,又是做的什麽幺蛾子?」

我咬著嘴唇,這一身素衣是我為爹娘守孝三年所制,如今……

「老爺是個寵你的,冠玉那孩子也是個老實的,可我……」她冷笑一聲:「想必也聽說了,不是個好相與的!」

我的手帕在手中已經打了好幾圈的結了。

「老爺為救你,打死了幾個兵,已經是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你這般模樣出入公館,叫那些個有心人瞧了去,只會平增禍事。」

我心下一驚,想著這幾個月家裏進進出出的人,看我的眼神,原是這般用意?

「盈丫頭!」

她貼著我的臉,眼神渾濁。

「人吶,得為活著的人考慮,那些個死了的,呵,甭惦記!」

她輕笑一聲,便起身哼著小曲兒上了樓。

我的眼淚,這會兒才刷地掉了下來。

那夜,沈冠玉找到正在蕩秋千的我。

「被柳姨欺負了?」他從後面探出個腦袋,嚇得我趕緊用手帕蹭了蹭臉。

「怎麽還哭了……」

他一臉慌張地繞到我身前,嘖了一聲,捏起袖子輕點著。

「她這人就這樣,刀子嘴豆腐心。」見我還唰唰落淚,他索性換了話:「她在鄉下的莊子閑散慣了,我讓她給你賠不是?」

我趕忙拉住他的袖子,頭似撥浪鼓般地搖。

「阿盈,你要學會看到人面之下的東西,那叫人心。時間久了,你會知道柳姨的好,以後要多聽她的話,要是有過得不順心的,你也可告訴父親。」

他越說越不對勁,最終在我的註視下,躲閃著目光。

「阿盈,我要走了。」

「去英國。」

那夜,我哭得幾近斷氣。

滿腹衷腸,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我死死扯住沈冠玉的袖子,他卻突然抱住我。

「阿盈,你等我。等回來,我們就結婚!」

此刻,我任由著他的逾矩,貪婪地沈溺在他的懷抱裏。

那是我今生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了。

沈冠玉走的那天,舅舅同他說了很多話,憂思滿面。

「不去告個別?三年見不著,這會子還端著呢?」柳姨嫌棄地看了我一眼,將我推了過去。

我一個踉蹌,被沈冠玉穩穩接住。

我羞赧地收回手,低了低頭。

他還未來得及同我說什麽,船上便開始喲呵起來,我一下子急了,拉起他的手,在手心寫寫畫畫。

「我……」

「等……」

「你……」

沈冠玉輕聲讀著,眼眶又紅了起來。

他手握拳,緊緊捏在手心,放在嘴邊:

「我記著了,表哥答應過你,一生一世。」

他沖我笑笑,一轉身,上了船。

沈冠玉的身影離開我視線的時候,我才開始急,小跑幾步在碼頭追著船,嗓子裏不斷嗯嗯啊啊地發著聲音。

那一刻,我胸口突然有股熱流,不斷翻湧,不斷上升。

「沈冠玉!」

那一天,我終於能開口說話了。

而第一句,便是心上人的名字。

沈冠玉離開的三年。

柳姨待我極好,但她卻幾乎不同舅舅說話。

兩人打了照面,也只是點點頭,生疏得不像夫妻。

我好奇,但不敢問,只是看著柳姨常常夜裏喝著酒,指間夾著煙,手心卻不斷摩挲著一塊金色懷表。

視若珍寶。

柳姨怕我待著悶,出門也總愛帶著我,我們去最熱鬧的街頭看家常裏短。

我最愛看的,就是那碼頭邊上的李家婆子。

「綜桑!儂鴨無亂?」

李婆子說的話我時常聽不大明白,但柳姨總笑得人仰馬翻,我見著她笑,也不自覺跟著笑起來。

很多時候,李婆子也講一些我能聽懂的,但都是些糙話,聽得我又羞又急。

「爛鬼!舍不得你褲襠裏那點貨!魂都要被那狐貍精勾搭了去!」

說著,就要擰著那李老頭的耳朵回家去。

「有意思吧?」柳姨嗑著瓜子,抿著茶:「你呀,就愛端著,得像我這樣,這才叫日子嘞。」

我多半時候,是看不透柳姨的,有時她靜得好像要碎了。

有時,卻像個肆意的孩子。

西風落葉之時,沈冠玉回來了。

我挪著碎步,最後索性拋了規矩,一路小跑到了大廳。

「表哥!」

我的笑還掛在臉上,聲音也還帶著喘息。

轉頭看我的,缺是一臉擔憂的柳姨和一臉欣喜的沈冠玉。

還有一位,娉婷裊裊、落落大方的姑娘。

我楞在那,眼睛落在她搭在他腕間的手。

「阿盈!」

我以為,他會情不自禁地抱我。

可他只是跑到我面前,笑著摸了摸我的頭。

「都長這麽高了?」

疏離又熟悉。

而那位姑娘也跟著走了過來,上下打量我一下,朝我伸出一只手。

嫣然一笑。

「你好,我是謝婉君。」

「你也可以叫我,沈太太。」

那天晚上,是沈冠玉的接風宴。

舅舅歡天喜地回來,卻在得知謝婉君身份的時候,陰了臉。

他叫表哥去了書房,我既擔憂,又有一絲欣喜。

我偷偷打量著謝婉君,想拿出些女主人的姿態。

她卻猛地轉頭,磊落地對上了我的眼:「你叫什麽名字?」

我微楞,低頭怯怯地說著:「江月盈。」

「原來你就是阿盈啊!」她笑得那樣明媚,竟還從對桌不合規矩地坐到了我身邊。

我被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

「在英國讀書的時候,就聽沈冠玉說他的表妹是位格格,端莊秀麗。」

我不自覺地問道:「那如今,見著了呢?」

她吐了吐舌頭,模樣俏麗得很。

「和我在報紙上看到的不一樣,那些個皇家格格,死板得很!可阿盈……長得很可愛,粉嘟嘟的,像西方的……」她又細細地打量著我,直到將我盯得害羞,才肯罷手。

「天使!」

我還未來得及問她那是何物,舅舅便和沈冠玉下了樓。

我滿眼希冀地看著舅舅,可他們卻徑直走到謝婉君身邊。

身為女子,她卻能從容地與長輩握手。

舅舅的眼中,滿是欣賞。

我站在那裏,突然明白,在表哥的努力下,我成了這家裏唯一無法接受謝婉君的人。

我心裏難過至極。

在看到沈冠玉給我帶回來的那些個稀奇洋玩意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哭了。

他拿著那個洋娃娃,笑容僵在臉上。

許是知道,我們之間這幾天粉飾的太平,終究是要打破的。

「阿盈,別這樣,你從小最乖巧懂事的。」

我楞在那兒,滿腹的委屈似乎在這一瞬間,都變成了無理取鬧。

「是了,表哥說的是了。我不該有別扭,我也沒資格有別扭。」

我紅著眼看他,壓著羞恥心,小聲地喃喃道:「只是,我還是想問一句,往前那些,都是哄我的?表哥謙謙君子,竟也是會騙人的?」

他突然急了,眼睛瞪得老大,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只等著他張嘴來辯解。

可他片刻後,只是垂了垂眼,將那娃娃塞到我懷裏。

「阿盈,你等等我好嗎?」

我楞在那兒,眼淚掉了出來,砸在娃娃的臉上。

「表哥,是讓我等什麽?」

我大著膽子,壓著哭腔:「是另一個三年,還是……等著你和謝姑娘成親,等著……」

「做你的妾嗎?」

沈冠玉看向我,拼命地搖頭,卻還是說不出只言片語的辯解。

「表哥,你何必騙我。」

他看著我的模樣,眼也跟著暗了下來。

謝婉君帶著禮物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傷心地看著那娃娃。

她敲了敲門,手裏還拿著個禮盒。

「本來是要和沈冠玉一起來的,但我忍不住,想先來送給你。」

「謝姑娘不必如此多禮,你我本……」我心裏壓著氣,拿腔拿調地說著。

可誰知她竟一屁股坐下。

「這有什麽!莫說你是沈冠玉的表妹,就算是個旁人,我來你家,送個禮物也是應該的。」

我皺著眉,心裏實在不解為何表哥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不守規矩、毫無禮數的女子。

開啟盒子,裏面躺著一雙我在畫報上才見過的鞋子。

「這是?」

「高跟鞋,現在很多女孩子都這麽穿,喏……」她撩開自己的裙子,漏出一雙白腿,驚得我立馬用扇子擋住。

「這是做什麽!謝姑娘!」我探了探頭,索性晌午下人都貪著懶,沒什麽人瞧見。

我撇了撇嘴,十分嫌棄地將她的裙子整理好。

「這要是讓下人瞧見了,毀了清譽可怎麽好?」

她楞在那兒,轉而哈哈大笑起來,一整個沒形。

笑完以後,她拍著桌子:「阿盈,你太逗了!再說,我都嫁給你表哥了,還要什麽清譽啊。」

她說這話,似是無心,我聽著卻不是滋味。

臉被氣得通紅,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表哥謙謙君子,又學富五車,與他成親,更應在乎他的名聲!」

她這會兒也呆住了,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生氣,巴巴地扯了扯我的衣角,見我不理睬,又開始求軟。

「我錯了阿盈,是我說的不好,打我打我!」她朝自己的嘴上輕拍了兩下,轉而又掏出那雙高跟鞋。

「小的給您提鞋,當作賠罪!」

說著,就蹲在地上去抓我的腳。

她速度極快,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抓住了。

「別!這不和規矩,放開我!」我急得快哭,她卻自顧自地脫著我的鞋襪。

「這麽熱的天,你怎麽穿這麽多層襪子?」

在解開鞋襪的那刻,她楞在那裏。

本以為,我的自尊在那一刻便已經碎了。

可當沈冠玉推門而入,目光落在那雙閃著絲絲銀光的高跟鞋上。

還有它旁邊,我那雙因纏足而醜陋的小腳。

原來,還可以更碎……

只是一秒,沈冠玉便沖進來,一把推倒了謝婉君,將我的腳緊緊裹在懷裏。

「沒事,沒事阿盈,沒人看到……」

他幫我擦著淚,一臉的心疼,轉頭惡狠狠地吼著。

「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謝婉君渾身哆嗦了一下,應是沒想到一向溫潤如玉的男人,也會這般發怒。

她隱忍地出了門。

別說是她,連我都驚訝這般的沈冠玉。

但此時,我更驚訝的是,他竟是一副知情的模樣。

我呆在那裏,盯著他,看他躲避著我的眼神。

「你知道了?」我低聲喃喃地問他。

他卻只是低著頭,緊緊地捂著我的腳,不回答。

我驀然地笑出聲,淒然又無奈。

「你早就知道了啊……」

我笑著流淚,將腳抽了回來。

「出去吧。」

「阿盈……」他輕聲喚著我。

「出去!別看我!求你!」

我嘶喊著,守著自己為數不多的體面。

沈冠玉十分痛心地看著我,卻還是不動。

「我要你出去!」我隨手抓起身邊的一個物品,狠心地扔了過去。

誰知道,他竟沒躲。

高跟鞋的跟,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表哥……」我嚇蒙了,也顧不上露在外面的雙腳,爬著過去抱住他。

看著他額角冒出的血,我嚇得直哭。

「怎麽不躲……怎麽不躲啊!我去叫人!」

沈冠玉默不作聲地一把拉住我,靜靜地將我摟在懷裏。

「阿盈,都過去了。」

我的身子一僵,他似是感受到了,只是輕輕拍著我的背。

「都過去了……表哥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永遠不會。」

那一瞬間,我藏了十多年的情緒,噴薄而出。

阿瑪是王室為數不多殘留的血脈。

王朝興盛時,他活得像個人。

王朝傾覆後,他便連個人都不是了。

他染上了大煙,變成了一個畜生。

「阿盈,你阿瑪與我,是恩愛過的。」額娘說這話時,已經被阿瑪打得只剩下半條命了。

但不論如何,阿瑪待我極好,府裏的吃穿用度,他給我的,都是一個格格該有的。

只有一樣……

自我懂事起,他便派個老媽子日夜到我房裏,用幾塊白布,將我的腳裹得緊緊的,見我疼出眼淚也不曾歇手。

每每此時,額娘都會沖進來。

「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阿娘哭得撕心裂肺,換來的卻是阿瑪響亮的耳光。

「滾開!要不是看你歲數大了,我早就……」

見不得額娘受委屈,我只能一邊哭著,一邊扯著阿瑪的衣角:

「阿瑪,別打額娘了,阿盈聽話,阿盈聽話……」

這樣的日子,我過了三四年,當時還傻傻地以為,阿瑪只是怪了些。

直到那日,他帶了一個老頭來家裏。

看那歲數,比阿瑪還大了一輪。

阿瑪一臉諂媚,他一個王爺,弓著腰:「都說了,正了八經的格格,可一直給您養著呢!」

那老頭盯著我,眼神在我身上遊走,最終停在了我的腳上。

他眉毛一挑,掐著尖嗓:「那這腳……可是按我的喜好啊?」

阿瑪立馬樂了:「還能不知您的喜好?貴,就貴在這腳上嘞。」

說話間,阿瑪就讓人按住了我,任我怎麽哭喊,都視若惘然。

那天,我哭得肝腸寸斷,而我的阿瑪,我的父親。

以五百塊大洋,將我賣給了那個老頭……

做妾。

「王爺,求你了!阿盈還小,她遭不住罪的……」那夜,額娘跪在地上求他,他卻一腳踹倒了額娘。

額娘又重新爬了過去:「我去!王爺,我替阿盈去!」

她極力地扯出一個笑容,盡展風情。

阿瑪卻不耐煩地抽出了自己的腿。

「你以為我沒想過?可人家挑啊,你這種半老徐娘,人家不要!」他擡頭看著縮在角落裏的我,笑得得意:「你呀,也算對得起我,給我生了個漂亮的格格。」

「我也是在煙管聽說那群糟老頭子有小腳的癖好,你別說,這招好使!」

他拿起一塊大洋,在嘴邊吹了吹,又放到耳邊,一臉的享受。

轉頭,笑嘻嘻地抱著他的錢,去了煙館。

額娘跪了許久,直到我以為她同我一般認命時,她卻突然擦幹了眼淚,默默回房,提筆給舅舅寫了封信。

半月後,額娘替我上了花轎。

她摸著我熟睡的臉,喃喃地說道:

「額娘,一生穿過兩次嫁衣,一次為你阿瑪,一次為你……也算無憾。」

我一路小跑,哭著喊著回去找額娘的時候……

整個喜堂,都是死人。

老頭死死地睜著眼睛,手裏還抓著他胸前的大紅花。

「額娘……額娘!」我嚇得小聲呼喊著額娘,直到看到角落裏,一臉驚恐的她。

看到我的一瞬間,她的眼神才重新有了神。

「你怎麽來了。快走阿盈!他們馬上就回來了……快走!」

我不知道額娘在說什麽,直到阿瑪出現在門口,身上還背著各種金銀玉器,他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就往前跑著。

但「嘭」的一聲,他就這麽隨著他的金銀,倒了下去。

而開槍的人,踩著他的屍體,來到了我和額娘的面前。

額娘也曾是名門貴女,而如今,披頭散發,用身體堵住了所有的槍。

「阿盈……跑!快跑!」

我嚇得呆在原地,看著她口吐鮮血,身上被槍打出好幾個窟窿,慢慢倒在我面前……

後來,舅舅是什麽時候來的,我不記得了。

這一切,仿佛是一場夢。

而如今,夢該醒了。

小腳,終究是穿不上新時代的高跟鞋。

我,也配不上沈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