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劉福石
位於石家莊的「小灰樓」
「小灰樓」是我們對1948年在石家莊成立的人民銀行總行的愛稱，因為那座位於中華北大街的大樓是青灰色的。
我14歲的時候，聽說人民銀行總行直屬印刷廠在石家莊招工，於是就卷上鋪蓋來到石家莊。要進印刷廠不是那麽簡單，我們也是經過重重篩選，透過考試才得以進入印刷廠工作的。那一天是1949年3月1日。
剛開始，印鈔廠還不在小灰樓裏，而是在一所村小學裏設了車間，車間裏要切紙、印刷、包裝，每天工人們都幹得熱火朝天、不亦樂乎。我的工作是「檢票」，就是要一邊點鈔，一邊註意人民幣的品質，但凡有裁切不齊或者顏色過濃過淡的，都要挑選出來，差不多每天要點兩萬張左右的鈔票。幹了一個月，就該領薪資了，第一個月的薪資是60公斤大米。
「小灰樓」印制的第一套人民幣
5、6月份的時候，我們印刷廠就升級了，從柏林莊的村小學遷到小灰樓裏，這可是全石家莊最好的建築了！同時也是最神秘的地方——小灰樓是保密單位，不掛銀行排子，掛的卻是「民眾書店」。門口天天有穿灰色制服的人持槍站崗，閑雜人等一律不能進入。由於這樣的工作性質，我們連照片都沒留下來過，要是沒有檔案記載，誰都不知道我們還在這裏工作過。工作車間在二樓，南頭東邊一間就是我工作的檢票車間，西邊一間是封包車間。在這個封閉的環境裏，我們印了許多人民幣，說不準誰花出去的錢上就留有我的指紋呢！
歲月如白駒過隙。1950年初，我們印刷廠和北京人民印刷廠合並，我離開了小灰樓，但是這段經歷卻留在我的。每次走過中華北大街，我都忍不住要進去轉轉，小灰樓重新粉刷過了，現在作為紀念館，是誰都可以進去參觀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