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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鄉我都要去堂兄家,遭到大哥的阻攔,我:笑的要拉一把哭的

2024-07-21文化

(聲明:本文系@白鷺湖姑娘頭條原創先發,已開通全網維權,杜絕抄襲!)

朗讀程式:劉誌強 58歲

我出生在皖中丘陵地區的一個村莊,我們這個村不但面積大、人口多,而且還是方圓幾十裏經濟、文化以及政治中心。

從我年少時的記憶裏,我們那每年各村都是要開幾次大會的,每到這個時候,周邊7、8個自然村的男女老少,都要集中到一起。

那場景,就像有個小品裏的台詞描述那樣:紅旗飄飄、人山人海、盛況空前。

聽我父親說,這些村莊都屬於我們村管轄範圍,俗稱「老大隊」。

我父親是老哥仨,他排行老二,我大伯在本村住,老叔因為是手藝人,後來到江南落戶。

大伯家一共5個孩子,三男兩女;我父母生我們兄妹四個,我排行老三,上面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面是一個妹妹。

老叔在江南生了三個女兒,沒有兒子,加之離的遠,他們回老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後來老叔去世後,我們跟江南的堂姐妹就不走動了。

老話說的好:財歸大房。可能是大伯大媽當年比較強勢吧,反正他們分家的房子比我家的大很多,而且位置也好,座落在村莊的正南面。

而我家住在村莊的西北角,記憶裏,房子是那種低矮半截磚、半截土的結構,還是小青瓦。

由於窗戶小,哪怕白天進屋恨不得要開燈。

我記事的時候就沒見過爺爺奶奶,但我哥和我姐是爺爺奶奶帶大的。

那時候孫子輩多,為看孩子,奶奶沒少受大媽的氣,她一直說奶奶偏心我父母。

可我母親說,其實那時候都是窮家庭,有限的便宜都讓大伯一家占盡了,但大媽還是不滿足。

同樣是兒媳婦,為啥大媽就那麽囂張呢?母親說因為大伯那時候是村主任兼兩個生產隊的「定工幹部」,這在當時來講,算是實權派。

老話說的好:冬瓜有毛,茄子有刺,男人有能,妻就有勢。所以大媽那時候不但在家裏說話底氣十足,在生產隊那些社員跟前,也占盡上風。

只不過大家都對她禮讓三分,因為她是幹部家屬。

大伯家三個堂哥加上我家弟兄兩個都是以「誌」作輩分起名的,按年齡大小分別叫繁、榮、昌、盛、強,我最小。

當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大伯大媽想讓兒子們回來掙工分還是咋的,反正三個堂哥文化程度都不高,全都是小學畢業。

而我家兄妹四中,除了大姐讀書少外,大哥和小妹是初中畢業,我讀到高中後來還上了大學。

如今看來覺得還是讀書多好,但當年我父母也是頂著巨大壓力的,因為沒有勞力掙工分,孩子多,我們家幾乎每年都是「超支戶」。

望著別人家年終分紅還能得百兒八十塊錢,而我們家都是白紙條。

農村那種「恨你窮、怕你富」的人很多,我們家尤其是遭到大媽的冷嘲熱諷。

大媽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曾當著許多人的面,對我母親說:「我都不知道你們兩口子腦子裏都想啥?長的‘旗桿’高的兒女舍不得讓他們回家種地,認得幾個字不就行了嘛,念那麽多書將來能泡飯吃啊?」

據說,我姐就是聽大媽當面背後對我們家冷嘲熱諷,才不念書的。

不得不說我父母當年真有遠見卓識,「任憑你大風起,我就不開船」。

所以他們不管別人怎麽說,只要我們想念書,他們從來不打退堂鼓。

多年後我曾經問過母親,為啥你們就相信念書呢?

結果母親笑笑說:「因為那時候就覺得在村裏看不到希望,就想讓你們能走出去,我相信出門三步就會有另一片天!」

只不過後來只有我堅持讀到高中,考上了一所重點大學,總算給父母爭了一口氣。

大媽雖然強勢,但大伯人還是不錯的,尤其是比較喜歡我。

那時候我經常背著書包放學從大伯家門口過,只要他看到我,就會招呼我道:「小五(我的小名),過來!」

每次這個時候,我肯定屁顛屁顛的笑著跑過去,因為我猜準有好事,大伯不是給我一把生花生,就是送我一沓紙。

因為大伯負責大隊采買,他認識鎮上印刷廠的人,經常找人家要一些邊角料回來,給我當草稿紙用。

當然,這些紙裏面,時不時還夾雜著那種打著紅色檔頭的信紙,印著「某某大隊 革 委 會」等字樣的嶄新信紙,估計都是大伯他們幹部辦公用的,我也輕易舍不得用。

大伯那時候經常誇我道:「我看啊,將來我們老劉家,也就是小五有出息,比其他幾個小子都聰明。」

大伯喜歡我也是有道理的,因為我不像我哥哥姐姐那樣「傲氣」,他們懂事的早,總認為大伯一家對我父母不好,對他們很抵觸。

但我不管這些,大伯他們招呼給我吃喝,我照單全收,這樣他們反而覺得我跟他們很親近。

大人關系不好也會影響孩子們,所以三個堂哥跟我哥姐也不抱團,跟小夥伴們一起,動不動還分成兩派對峙。

但有一次在我的「挑唆下」,堂哥他們終於和我們兄妹成了「一個戰壕裏的戰友」!那就是跟對方對罵的時候,我帶頭罵他們「你奶奶個腿」!果然,對方上當了,他們也學著我罵……

這時候我拖著鼻涕泡朝堂哥喊道:「大哥,他們罵我們奶奶啦!」

堂哥一聽,那還了得?就這樣,我們兄弟幾個終於站到一起,那天我們哥幾個完勝。

就為這件事,讓村裏人津津樂道好多年,他們都誇我聰明,鬼點子多,能找準「著重點」。

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吧,我被大伯另眼相看。

因為大伯當年在村裏是「一踩亂晃」的人物,所以三個堂哥成年後找媳婦很容易,不久就各自成了家,大伯大媽很快榮升為爺爺奶奶的人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大媽也收起了年輕時的鋒芒,感覺慈祥多了,這一方面跟大伯卸任有關系。

我大學畢業後先是在一個國企上班,那時候效益也不錯,所以我是我們家族裏唯一一個「端鐵飯碗」的人。

那些年每次我回老家,我肯定要去看看大伯大媽,哪怕就是一盒煙、一袋蛋糕,總之,我從來沒空手去過。

後來我成家後,在單位也成了小領導,再回去的時候除了拿些東西,還會給大伯大媽幾十塊錢。

因為我感覺到,人到老不見得非要吃的、喝的,給點零花錢其實更適用,因為農村老人沒有其他經濟來源。

當然,給大伯大媽的錢我是背著我父母的,怕他們知道了說我「窮大方」。

其實那些年我在外面也是白手起家,自己娶妻安家,沒有指望父母多少幫助。但再怎麽艱苦,我自己手緊點,省下來也夠了。

不為別的,就為當年大伯親親熱熱的喊我一聲「小五子」。

大媽在她60多歲生病去世的,後來大伯自己另過,但三個堂哥對大伯也就那麽回事,談不上孝順。還好大堂姐嫁的是本村,她時不時去給大伯洗洗涮涮,大伯的晚年也算過的風平浪靜。

大伯一輩子很勤勞,即使自己過,也養著幾只雞,還有一只羊。

在大伯78歲那年,有一天一直到傍中午也不見他開門,鄰居感覺不對勁,敲門也沒人答應。於是趕忙把大堂哥叫過來看看。

在眾人的幫助下,把窗戶卸了下來,然後翻進去一看,大伯身體已經僵硬了!

就這樣,一輩子也算輝煌過的大伯靜悄悄的走了。

後來大家都在感嘆大伯還是有福氣的,至少沒「還枕頭債」。試想:久病床前無孝子啊,假如像大媽那樣臥病在床一兩年,肯定罪受的更多,還不如這樣走利落。

大伯去世後,我每次回老家不自覺的往村南邊走,可隨後一想:曾經那兩間小屋,已經成了堂哥家的柴火棚的時候,我內心還是很失落的。

我一直感嘆自己的命好,正因為有大學文憑,後來即使遭遇企業改制,但對我波及不大,我甚至還成了改革後的受益者,隨後這些年從一個普通的科員,一直做到現在企業的副總。

我老伴是市一中的老師,我們兩人育有一子,兒子也是985大學畢業,後來保送讀研,如今小兩口在深圳工作、安家,有了孫子後,正好老伴退休,她去深圳發揮余熱去了。

我父母相對來說算是有福氣,大哥雖然不是「鐵飯碗」,但早年學了木匠手藝,後來外出搞裝璜。正因為比別人多上幾年學,他會預算材料,自己帶著一幫人接活,成了「包工頭」。

所以大哥在村裏是早期蓋小二樓的人家,給兩個兒子全款在城裏買的房。現如今他把手裏的資源交給了大兒子幹,自己退居二線了。

父親是82歲那年去世的,母親活到90高齡壽終正寢。

正因為我和哥哥兩個有所作為,所以父母在世時晚年過的很安逸,在老家時有大嫂悉心伺候,待膩了我再回來把他們接到我那住段時間。

所以母親只要說起來,就會驕傲的說:「沒想到我這輩子也能過上車接車送的日子。」

而三個堂哥的日子一言難盡。

大堂哥誌繁是兩兒一女,因為守著十幾畝責任田過日子,始終過著「餓不死、撐不壞」的日子。

後來娶完兩房兒媳後,一下子也算是掏空了,如今快70歲的人,還跟著建築隊做小工。

二堂哥誌榮趕上計劃生育嚴的時候,加上大伯是老黨員,所以在生了兩個女孩後,做了「雙女戶」,日子相對來說還算輕松。

要知道,只要不幫兒子蓋房、娶媳婦,就能省一大筆錢。

三堂兄誌盛負擔也不重,就一個兒子叫旺旺。但就數他日子過的最不舒心。可能是一個兒子太嬌慣的緣故吧,旺旺從小就勞神的很,不好好上學,還喜歡打架鬥毆,初中沒畢業就回來了。

過去文化程度不高不要緊,可現在這個社會,連大學生都不見得有滿意的工作,何況他這個初中沒畢業的人呢?關鍵旺旺是拈輕怕重、眼高手低。

幾年前,三堂哥好不容易給旺旺娶了媳婦,結果婚後旺旺還是惡習不改,在孫子3歲多的時候,小兩口離婚了,結果兩個人誰都不要孩子,直接甩鍋給堂哥老夫妻倆。

為了養活孫子,堂哥幾乎常年在工地上幹活,只有過年回來休息幾天。

望著只比我大2歲的他,由於風吹日曬,古銅色的臉上皺紋就像刀刻的一般,頭發快白完了!

每次一回去看到這些,我心裏百感交集,總想能力所能及的幫幫他們。

但每次我大哥誌昌就擺擺手說:「救急不救窮,再說了,他們親弟兄仨都成天鬥來鬥去的,你還是別抓虱子往自己頭上撓吧!」

聽我哥這麽說,我就打聽怎麽回事。

原來啊,是前幾年二堂哥家的兩間房地基空著,大堂哥就想用耕地換過來,給小兒子蓋房用。

結果二嫂對大伯子兩口子不滿,說當初嫂子背地裏笑話他們「絕戶頭」,所以說啥都不換。

就這樣,兩家接下「梁子」,哪怕走對面、頭碰爛了也不打招呼。

三堂哥是個「見風使舵」的人,早年跟老大一家不錯,後來因為巴求二嫂給自己家兒子說媒,又「一邊倒」跟二哥好了。

就這樣,那哥仨就沒有團結的時候,連大伯去世的時候,禮賬還要求各家收各家的。

後來我看不慣,覺得這樣惹人笑話。在我的主張下,終於在一個本子上記人情賬。

當然,我當時給這哥仨打包票,承諾肯定不偏不倚,總算把大伯安安穩穩的發喪出去。

只不過後來我比我哥多出了雙份的錢,就因為後來因為雇嗩吶的事,弟兄三個事後意見不統一,我看他們那樣子,幹脆說我來承擔這筆費用吧,算是我孝順大伯的,也是為大伯做的最後一件事。

雖然事情讓我擺平了,但遭到我大哥好一通抱怨,說我「冒充大頭鬼」。

但我一笑而過,不作理會。

再後來,只要我逢年過節回去,就想去前面那三家轉轉,坐坐,但我大哥都是眉頭緊鎖不高興。

但腿長在我身上,他反對無效。

三年疫情加上父母不在了,我回家的時候就少了。

但今年清明節的時候,我早早的就跟哥幾個幾個聯系,希望能在一起聚聚,當然也得到他們幾個的積極響應。

擔心我大哥反對,我早早就跟當地一家很出名的農家院聯系好了,4月3號那天訂了兩桌飯。

可即使這樣,我還是被大哥說了一頓。

大哥說:「你真不怕勞神,他們那三個現在日子都不好過,老話講:‘你可以過的好,但不能比我好’。別看你讓他們吃著、喝著當時高興,說不定屁股一轉,立馬說你壞話,幹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幹嘛!再說了,當初大伯大媽是怎麽對我們爸媽的,你不記得了?」

我當時一聽就反駁道:「哪有你想的那麽復雜?如今老一輩人都不在了,我們這一個大家族哥幾個上墳非要三三倆倆去嗎?約好了一塊去,該多麽熱鬧啊?

還有,本來堂哥他們就不團結,我們作為‘一爺之孫’,應該要從中調和才對,不能‘坐山觀虎鬥’。沒錯,他們哥仨現在過的不盡人意,但他們一直在努力的活著,不偷不搶,也是本本分分的人,為啥要孤立他們呢?」

我在電話這頭一大通說,大哥在那邊也沈默不語了。

我趕忙又勸慰道:「哥,人不要總活在過去,那樣多累啊!你想啊,能幫助到哥們弟兄一把,也是一種能力啊!‘笑的’應該要拉上‘哭的’才是啊!」

大哥被我說的不吱聲了,我了解他這個人,這是默許了。

清明節那天我們幾家大團聚了,連出嫁的姐姐妹妹們都回來了,比過年都熱鬧。

在我的調和下,大堂哥和二堂哥也一起碰了杯,三堂哥端著酒杯挨個敬酒,幾個嫂子和姐姐妹妹們也坐在一起說說笑笑,談論著家務事,孩子們嘻笑打鬧,其樂融融的一大家人。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端起酒杯對幾個哥哥說道:「我們哥五個可是‘一爺之孫’啊,沒有比我們幾個更親的了!人只有這輩子、沒有來生的,有緣成為一家人,是多少年才修來的緣分啊!

所以說,今後我們哥幾個要放眼未來,不要總活在過去那點雞毛蒜皮的事情裏,家族中有做的不好、不到位的,一定要想辦法補缺,不能躲在旁邊看熱鬧!否則枉對我們一個‘劉’姓!」

我話剛落音,屋子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把大堂哥說的老淚縱橫,二堂哥低頭不語,三堂哥背轉過去用袖子擦眼淚。

而我哥呢,親自給我倒了一杯酒……

也是在那天,我得知三堂哥腰疾又犯了,都是之前在工地上日積月累的職業病,如今隨著年齡大了,想恢復很難。

我當時沒說啥,但把這事記在心裏了,正好我一個大學同學自己開的建材廠缺一個門衛,我就讓三堂哥去了,一個月3500。

想著3500一個月還要跟三嫂養活孫子,我擔心不夠,後來我哥托人在村附近給三嫂找了一個飯店後廚的活,這樣接送孫子上幼稚園也不耽誤,每個月還有2千多的收入。

我把我們這幾家老老少少建了一個群,取名「相親相愛一家人」,我說,建群的目的就是勤溝通,誰家有什麽事,在群裏一聲招呼,立馬響應。

閑的時候我會掏出手機看看群裏動態,每次看著家人又是語音,又是小視訊,互動很熱烈,我不知不覺的嘴角上揚。

我特別贊賞這句話: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就是啊,一家過的好 那不叫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大家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呢?歡迎評論區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