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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經歷過就難以想象,九一年到北方上大學,周末只能吃兩頓飯

2023-12-16美食

我是標準的南方人,九一年高考從南方來到北方上大學,深切感受到南北生活習慣差異很大,但記憶裏最深刻的是,學校食堂在周末只提供兩頓飯。

沒經歷過的人,會覺得難以想象。

油餅

一到北方,發現北方饅頭很結實,不像南方饅頭的松軟且其間有孔,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沒見過的食品,名喚油餅。饅頭很梗人,油餅熱著吃,薄時脆、厚時香醇。排隊打飯的時侯,一眼就看出南北方同學的分野,因為主食按米飯和饅頭分成了兩隊。米飯隊相對個子小些,饅頭隊則相對牛高馬大些。

平時的炒菜幾乎沒有,清一色的煮和燉,而且其中必加醬油,導致顏色深、味道鹹。

到了冬天,蔬菜只有蘿蔔、大白菜和馬鈴薯,食堂是翻來覆去的變著花樣做這幾種菜,因為當地能儲存整個冬天的就這幾種。

大白菜和蘿蔔

然而,令人驚詫的是,平時都是一日三餐,但周末,則是兩餐。

當時還沒有實施雙休,只有星期日是休息日,周末兩頓飯分別是上午十點和下午四點。

上午和下午還好,集體拎著飯盆去食堂,快到開飯時,大家夥都會拿勺子敲打飯盆,叮當一片。要是開飯時間晚了,那就叮當聲大作,並伴隨哄鬧喧囂震天,會惹得夥食科的老師跑出來吆喝制止。

一到傍晚可就難受了,饑腸轆轆,真是前胸貼後背,在教室裏看書都坐不住了。

那時,主食還需要糧票。我們第一個月,都是從家裏帶了全國糧票來上學的,因為,糧油關系需要在學校辦理。糧油關系下來後,從生活委員那裏領到糧票後,第一件事就是到學校夥食科拿糧票和錢去購買飯票。也就是說,即使手裏有錢,沒有糧票的情況下,在外面飯館也吃不了主食,更不要說家裏給的生活費也是非常有限的。

糧票制度,直到1993年4月取消

我記得第一個月只有六十元生活費,買了飯票後沒有多余的錢。

北方同學都習慣了,他們說,以前的東北的冬天都是兩頓飯,因為要貓冬嘛,只有幹活時才吃三頓,我們南方同學都聽懵了。後來,有華北的同學交流,才知道,華北的周末也同樣是只有兩頓飯。

於是,萬分懷念我的南方。

我們開始還忍受著,但那些打籃球、踢足球和滑冰的體育愛好者首先受不了啦,開始是沖奶粉,再後來是油酥面,但都不經餓。

大家都在挖掘價廉物美且能吃飽的食品,很快,泡麵流行起來。

泡麵工程蔚為壯觀,每個男生書桌上的飯盆邊都會有幾包泡麵,同時,周邊配套的一定還有榨菜,奢侈的還配有肉腸。

每到晚上九點左右,大家從自休室回來,開水房就熱鬧起來。很快,每間宿舍都洋溢著泡麵的各色香味,彌漫在各個角落。繼而,九點半到十點,這些味道會統一歸集到水房,再慢 慢消失。

泡麵曾經一度成為交往工具,大家串宿舍時,可以帶一包時新口味的泡麵過去,如同互相遞根煙一樣。當然,同一口味吃久了,大家也可以互相交換來著,另外,誰手頭暫時沒有了,也可以先借後還,其樂融融。

更有甚者,我班一個男生宿舍和另系一個女生宿舍締結為友誼宿舍,他們集體第一次見面就是帶了八包不同口味的泡麵敲開了友誼宿舍的大門,而對方的還禮,竟然也是泡麵。

可能是學校也意味到這些年輕人只吃兩頓,長夜漫漫實在有些難熬,也可能是校學生會向夥食科提了建議,於是在入學的第二年,學校食堂在晚上八點至八點半開設了夜宵。

夜宵是什麽呢,也非常具有北方特點,兩種:一種是小雲呑,一種是稀飯大餅。

雲呑,其實就是南方的餛飩或抄手,只是更小一些、肉餡更少一些----如果還叫做小雲呑,那就再小一些。裏面會有一點蝦皮,而香菜和紫菜是必不可少的,再灑上幾滴香油,小雲呑漂在其上,滿滿一大碗,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北方叫雲呑,南方叫餛飩或抄手

稀飯大餅中的大餅,並非酥脆或千層餅那種,而是一種烤餅,兩面有點焦黃,至於焦黃程度,則和當天大師傅掌握的火候有關。對口感有要求的同學,往往還會對其進行加工,就地取材,將北方一種腐乳(南方叫紅豆腐)抹在表面混和著吃,色、香、味俱全。

也有抹臭豆腐的,據說是別有風味。

夜宵需要排隊,而且時間點有限,同時,銷量也有限。所以,有時人多,隊沒排到就賣完了,就只能一嘆息,回去吃泡麵了。

大餅上抹腐乳,是流行的吃法

在北方有了夜宵和泡麵的經歷,導致我在春節回家過年,有時還要在晚上九點左右打個牙祭,此舉讓媽媽以為我在學校吃不飽飯。待到返校時,她背著父親,偷偷塞給我幾十塊錢,讓我別克扣自己,餓了要吃飽。

現在想來,雖有點心酸,同時,也非常感謝媽媽,兒行千裏母擔憂啊。

再後來,經濟條件進一步好轉,糧票廢除了,大家紛紛把糧票從宿舍樓往下扔,雪片一樣的糧票落下,意味著糖油敞開供應了。

同時,食堂的蔬菜豐富起來,每天的米飯和饅頭一樣多了。

後來,周末也改成了大小禮拜;突然有一天,食堂貼出通知,無論周六還是周日,周末一律供應三頓了。 相應的,夜宵壽歸正寢,不再供應了。

往事如昨,歷歷在目,而那些青春歲月,正離我逐漸遠去,卻也值得頻頻回首。我們的物質生活,也越來越好,見證了社會的發展和進步。

欲持一瓢酒,遠慰風雨夕。

延伸閱讀中國周末休息制度沿革:

1、1994年以前:中國法定的勞動者每天工作時間八小時,每個星期要工作六天,只有星期日一天休息。

2、1994年3月1日:實行職工每日工作八小時、平均每周工作44小時的工時制度,即「1+2」休假制度。每逢大禮拜,可以星期六和星期日休息兩天,而在小禮拜就只有星期日休息一天。

3、1995年5月1日起實行雙休日,每日工作八小時、每周工作時間40小時的工時制度,星期六和星期日為周休息日,即家喻戶曉的雙休日工作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