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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年蕭克前往雲山勞動,臨行前,周恩來:帶一個炊事員照顧你吧

2024-05-16歷史

前言

1958年,蕭克被免去領導職務,離開了工作崗位。回到家裏後,蕭克的心裏顯得有些低落。蕭克不是貪戀權位之人,在他看來,沒有了職位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了為人民服務的機會。

看到蕭克這樣,夫人蹇先佛知道他想的是什麽,但還是勸說道:「想開些,就沒啥。無非是不當官了,只要人在,也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妻子寬慰的話,讓蕭克的心情平復了許多,點著頭說:「你說得對,只要人在,歷史總有公論。」

蕭克:我要重新做起

1959年,賀龍、王震、張子意、張啟龍等紅二方面軍的老領導、老戰友來到蕭克的家中,看望這位老戰友。當大家都勸他的時候,蕭克表態說:「我是共產黨員,永遠不會消極。」

看到蕭克精神不錯,農墾部部長的王震說:「黑龍江墾區準備建一個水庫,正缺少人手,我給省委書記歐陽欽打個電話,你去那裏建水庫怎麽樣?」

聽到有工作可以做,蕭克頓時來了興趣,笑著答應道:「行,行,行,幹什麽都行啊!」

9月,蕭克被中央任命為農墾部副部長。

接到通知後,蕭克非常高興,對妻子說:「老伴,我又可以為人民服務了,哈哈哈……」看到丈夫這麽高興,蹇先佛也很開心。在她看來,丈夫幹什麽工作不重要,只要他開心就好。

想到愛人蕭克就要去工作了,且這次去的不是軍事單位,蹇先佛特意找了一身便裝,讓蕭克換上,準備到農墾部報到。

在脫下軍裝的那一刻,蕭克流淚了。為了不讓愛人看到,蕭克偷偷地擦幹了淚水。他不知道的是,蹇先佛就在門口,看了個完完整整。為了不讓丈夫傷心,蹇先佛走了出去,倒了一杯水,坐在凳子上等蕭克出來。

蕭克將便裝換上後,在鏡子前看了好一會兒,努力將自己的心情調整好,走了出來。看到愛人蹇先佛後,蕭克臉上露出了勉強的笑容,說:「你看,這身衣服也挺合身的啊!」

在農墾部看到王震後,蕭克像以前一樣,堅定地說:「我要重新做起!」

透過蕭克身上穿著的便裝,王震依然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個筆直的身板,那分明就是一個軍人。

這次到農墾部任職,蕭克負責分管農業機械化方面的工作。為了把這份工作幹好,蕭克前往廣東墾區,在海南島瓊中縣一個農場裏連續幹了二十多天。

每天天不亮,蕭克便起了床,向海南島農墾局機務科長徐文學習開拖拉機。看著蕭克進步神速,徐文贊賞地說:「你再學一學就可以掛犁耕地、耙地了。」

1963年2月,在哈爾濱,蕭克主持召開了黑龍江墾區100個機械化生產隊會議。會上,蕭克要求各個農場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辦好機械化生產隊,以機械化為中心建設國營農場。

回到北京後,王震帶著蕭克一起去向周恩來總理匯報黑龍江墾區機械化生產隊的工作情況。聽了蕭克的匯報,周恩來總理說:「這樣好。農場、地方、農墾部三級都不準對生產隊瞎指揮,應當為生產隊服務。」

在蕭克等人的努力下,全國的農業機械化有了很大的發展,糧食總產量由1957年的14.5億多斤提高到71.6億多斤,棉花由36.3萬擔提高到將近142萬擔,總體形勢大為好轉,得到了周恩來總理的肯定。

後來,形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蕭克被隔離審查。

1969年11月,蕭克得到組織的通知,要他到江西「五七幹校」接受再教育。

考慮到蕭克不再年輕,一個人前往江西困難重重。蕭克出發前,周恩來總理特意指示蕭克:「你的年紀大了,一個人到江西生活很不方便,帶一個炊事員照顧你吧。」

想到周恩來總理在百忙中仍然這樣關心自己,蕭克十分感動。但是,蕭克知道,自己去江西是參加再教育的,既然是重返江西,那就一切從頭做起,帶一個炊事員不好,便拒絕了周恩來總理的好意。

臨行前,夫人蹇先佛給他準備了被褥和換洗的衣服,蕭克親自從書架上整理了不少書籍,整整裝了一大箱子。

在前往江西的火車上,蕭克望著疾馳而過的景色,腦海中出現了參加革命時的一幕幕情景,讓他心潮起伏,思緒萬千,即興默吟了一首詩:

「我自江西來,又回江西去。昔日草鞋行,今朝飛車遽。輕裝懷馬列,悠然赴「五?七」。戰地黃花衰,孟冬西風疾。雲山賦歸歟,老驥兮伏櫪。」

12月,蕭克來到江西修水河畔的雲山墾殖總場,被編入距離場部周田鎮最近的3連。

在周田公路旁邊小山包上廢棄的雲山總場職工醫院舊址內,組織上特意找了一個靠邊的單間,作為蕭克的住處。這個房子大約十平米,蕭克住進來後,將自己的被褥和隨身衣物整理好,便開始打掃。

為了爭一口氣,也為了鍛煉身體,61歲的蕭克堅持自己買菜、燒飯、砍柴,衣服破了,便自己縫補,從不麻煩他人。有時候,蕭克實在太累不想做飯,便到食堂去買飯買菜。

糧食吃完後,蕭克就和鄰居們約好,一起到4裏外的羅店去買米,完全做到了自理飲食起居。對於當時的生活,蕭克在一首詩中寫道:「缺腿方桌倚陋室,鍋碗瓢盆皆雜陳。」

到了冬天,江西不像北方有暖氣,山區更是感到潮濕陰冷。由於房子的密封不好,經常有涼氣從墻縫、屋頂的縫隙中透了進來,吹到身上,向涼水拍來。加之屋內沒有取暖爐,家裏更覺寒冷。

冷的時候,蕭克想到了徐特立的話,那時候徐特立說:「我在長沙教書時,冬季室內寒冷,便在屋裏就地跑步取暖,不失為驅寒之一道啊。」

於是,蕭克便仿效徐特立的保暖法子,在房間裏就地跑步。剛跑一會兒,蕭克便覺得身上有了暖意。

後來,為了照顧蕭克和在這裏居住的其他人,農場想辦法找了一些木炭,分給蕭克一簍。就這樣,蕭克的房間裏生起了火盆,整個屋子都暖了起來。

不久後,雖然節省,但蕭克分到的木炭還是燒完了。為了解決取火材料,蕭克將附近砍完樹留下的木樁弄回來劈成柴,既可以驅寒,又解決了燒飯、取暖的薪炭問題。用蕭克自己的話說:「這樣便兩全其美了!」

農場期間,蕭克還學會了木匠的手藝,自己做了幾件板凳、桌子、書架之類的家具。看著自己的初學成果,蕭克感到很充實。

為了讓新做的家具變漂亮,蕭克還學了油漆工。剛開始,蕭克怎麽也漆不好,試了很多方法都不奏效。想到「三分木工七分油」,蕭克特意到一位老木匠那裏去拜訪,向他請教油漆的方法。

那位老木匠也不吝嗇,對蕭克說:「油漆之前,先要刮好膩子,把刨面抹平;上油漆的妙訣是‘橫刷豎順’。」

回到家裏後,蕭克按照老木匠教他的方法一試,果然油出了色澤勻亮,沒有氣泡的家具。對此,蕭克十分感慨,寫了一首詩【自制家具】,表達當年的心境:

「花甲學木工,丘壑在胸臆。鋸木又刨花,斧斤心無二。」

後來,蕭克的木匠手藝越來越好。見到鄰居後,蕭克笑著說:「有什麽東西要做的話,我可以幫忙。」

隨著時間的推移,蕭克逐漸適應了農場的生活。鄰居們相處得也十分融洽,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很可能會這樣過下去。

1972年2月,蕭克接到了要他返回北京的通知。

在電話裏,蕭克說:「帶不帶東西?」電話裏告訴他:「帶,全帶上!」掛了電話後,蕭克回到居住的房間裏,將所有能帶的東西全部打了包。

回北京後,蕭克將自己帶回來的東西全部搬到了家裏。看著蕭克親手做的四方桌和長方形折疊桌等家具,夫人蹇先佛非常詫異,竟然不知道和自己生活了多年的丈夫,還有這樣的手藝。

看著面前精神飽滿的丈夫蕭克,蹇先佛的心裏五味雜陳。想到了他們結婚的時候。

蹇先佛:蕭克和什麽人都談得來

1934年10月,賀龍領導的紅二軍團和軍政委員會主席任弼時、軍團長蕭克、政委王震領導的湘贛蘇區轉戰過來的紅六軍團,在貴州印江會師。

隨後,兩個軍團統一行動,發起了湘西攻勢,拉開了建立湘鄂川黔革命根據地的帷幕。不久後,紅軍相繼攻克了永順、桑植、大庸、桃源縣城。

12月26日,紅二軍團占領了湖南慈利。當天晚上,賀龍邀請嶽丈蹇承宴和家人一起,在縣城的一家小餐館吃飯。

席間,賀龍向嶽丈問起了家裏的情況,蹇承宴笑著說:「先任、先為姐弟二人都參加了紅軍隊伍,丟下老四、老五兩個,在家也呆不住了……」

賀龍知道,老人家的意思想讓剩下的兩個孩子也參加紅軍,一起為國家效力。

東三省陷落後,在學校裏讀書的蹇先佛再也無法安下心來。回到家裏後,蹇先佛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父親。開明的父親說:「你要想抗日,就去當紅軍吧。」

不久後,蹇先佛便在姐姐蹇先任的鼓勵下,到紅二軍團找姐夫賀龍商談自己參加紅軍的事情。

那天,蹇先佛一進門,便將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對姐夫賀龍和在座的紅軍領導說了出來,話語中大談自己的革命理想和革命誌向。

蹇先佛還沒有說到自己想要參加紅軍的時候,賀龍便笑著說:「歡迎,歡迎,歡迎你參加紅軍!」

賀龍的話,給了蹇先佛一個措手不及,讓她心裏一怔:「我參加紅軍這麽容易嗎?我還沒有說,他怎麽就知道了呢?」

蹇先佛之所以對姐夫大談自己的革命理想,想的就是先繞個彎子,讓姐夫不好拒絕自己參加紅軍的事情。但看姐夫的表情,這件事情姐夫顯然是事先知道的。想到這裏,蹇先佛轉動了一下眼睛,心裏想到了緣由,嘴上無心地說了出來:「肯定是我姐通風報信了……」

聽了蹇先佛的話,屋子裏立刻哄堂大笑起來。尤其是紅六軍團軍團長蕭克的笑聲,壓過了一切,傳到了蹇先佛的耳朵裏,讓她不由自主地循著笑聲看了過去。

這時候,賀龍說:「你二姐是紅軍,你也應該參加紅軍。」緊接著,賀龍把紅軍和共產黨的情況,向蹇先佛做了介紹。接著,賀龍又說:「聽說你在上學時,就參加過抗日救亡運動,抱定‘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雄心壯誌,中國工農紅軍是抗日救國的,你想要抗日救國,就參加紅軍吧!」

就這樣,蹇先佛參加了紅軍。由於蹇先佛寫得一手好字,又擅長畫畫,組織上決定讓她到紅二軍團政治部宣傳隊當宣傳員。

1935年,年輕漂亮、親和力強的蹇先佛,因為工作出色,被重點培養。正因為如此,蹇先佛才和紅六軍團軍團長蕭克產生了交集,偶爾在一起交流工作。

隨著接觸的增多,蕭克對蹇先佛產生了好感,每次看到蹇先佛都非常熱情。此時,蹇先佛也對蕭克產生了好感。後來,在談到對蕭克的第一印象時,蹇先佛回憶說:

「蕭克不訓人,很容易接觸,他不僅僅對我本人,對其他年輕的紅軍戰士也是一樣,和什麽人都談得來。」

見妹妹蹇先佛和蕭克很投緣,賀龍決定給他們牽個線,便趁著兩人在一起的機會,幫助他們將那層薄薄的窗戶紙捅破。

6月,在任弼時和陳琮英夫婦的主持下,蹇先佛和蕭克在湖南大庸(今張家界)舉辦了一個簡樸的婚禮,結為百年好合。

1935年11月19日,紅六軍團與紅二軍團由湖南桑植出發,開始長征。

長征期間,賀龍和蕭克都要指揮部隊打仗,根本無暇分身照顧妻兒。考慮到蹇先佛懷著身孕和紅六軍團一起走,姐姐蹇先任很不放心。而蹇先佛也對帶著不滿一歲女兒的姐姐非常掛念。

1936年7月,紅六軍團、紅二軍團和紅四方面軍在甘孜會師。此時,中央命令紅六、紅二軍團和紅三十二軍合編為紅二方面軍,賀龍被任命為總指揮,蕭克為副總指揮。

就這樣,蹇先佛再次見到了姐姐。看著即將生產的蹇先佛,蹇先任很不放心,決定和妹妹走在一起,照顧她生產。

一天,蹇先佛再一次出現了產前陣痛,蹇先任說:「看樣子,快生了!」想到周圍連一塊遮擋的布都找不出來,蹇先任十分著急。蕭克也焦急地環視了一圈,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個土圍子,便趕緊扶著妻子,來到土圍子旁邊。

隨後,蕭克和警衛員又挖了一些草皮,修整成一個簡單的土堡。就這樣,蹇先佛在裏面生下了他們的第一個兒子。

聽到兒子的啼哭聲,蕭克十分高興,抱著孩子笑得合不攏嘴。隨後,蕭克將目光轉向愛妻蹇先佛,說:「孩子是在土堡裏出生的,就叫他堡生吧!」

為了照顧蹇先佛,賀龍特意找了幾個身強力壯的戰士,擡著他往前走。看著戰士們也不容易,剛剛坐了兩天擔架的蹇先佛,說什麽也要自己走。

這一時期,蕭克由於指揮任務重,沒辦法長時間待在愛妻和兒子身邊,但只要有時間,他便會第一時間來到妻兒身邊,關心呵護她們。

10月,蕭克調任紅四方面軍第三十一軍軍長。在蕭克前去任職的時候,蹇先佛擔心孩子會拖累部隊,便在蕭克的同意下,自己帶著孩子和馬夫一起向陜北前進。經過8天的艱苦前行後,作為紅二方面軍的一員,蹇先佛第一個走到了中央軍委後方政治部。

得知蹇先佛來到陜北後,毛主席特意接見了她,並聽取她介紹了紅二方面軍在長征中的情況。談話結束後,毛主席還留蹇先佛一起吃了晚飯。

全面抗戰爆發後,紅軍改編為八路軍,賀龍被任命為八路軍120師師長,蕭克被任命為副師長。為了支持丈夫,蹇先佛和蕭克一起奔赴抗日前線。

全國解放後,蕭克被任命為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軍事訓練部部長,蹇先佛也擔任了中央軍委軍訓部辦公室副主任,全家常住北京。

1955年,解放軍實行軍銜制,蕭克被授予上將軍銜。

1958年,蕭克離開領導崗位。後來,蕭克又擔任了農墾部副部長。1969年,蕭克奉命到江西接受再教育。蹇先佛對蕭克不離不棄,蕭克也對蹇先佛生死相依,得到了戰友們的贊揚。

1972年4月20日,主持軍委日常工作的葉劍英找蕭克談話。見面後,葉劍英告訴蕭克,軍委決定任命他為解放軍軍政大學校長。

聽到自己又可以穿上軍裝,回到熟悉的軍隊,蕭克的心裏非常激動。

90年代,中國人民的生活,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但作為開國上將的蕭克,卻認為中國人民還不夠富裕,自己依然要以身作則。他的一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飯,餐桌上常年都見不到一塊肉,過著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在平時,蕭克既不抽煙,也不喝酒,生活十分規律,身體也很健康。知道蕭克不喜煙酒,一位老部下便帶了一些螃蟹,前來家裏看望。

深知蕭克為人的老部下,將螃蟹悄悄地交到蕭克家人的手中,再三囑咐不要告訴他。然而,在看到餐桌上有螃蟹時,蕭克便轉向蹇先佛,問:「哪兒來的螃蟹?」蹇先佛知道問不清楚這件事情,蕭克必然不會罷休,便將螃蟹的來源,如實告訴了蕭克。

聽了蹇先佛的話,蕭克走進書房接通了那個老部下,說:「你們以後來,就不要送這些東西了,要是下次再送,就別再進我的門!」

蕭克和蹇先佛相繼離休後,一家人居住在大乘胡同的一處四合院裏,過上了安靜、幸福的晚年生活。而姐姐蹇先任也居住在隔條街的房子裏,兩家來往十分方便。那段日子,蕭克家的院子裏,經常傳出幸福的笑聲,讓人十分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