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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是國民黨縣長,落魄時寫信求助陳毅,陳毅親自拜訪並安排工作

2024-05-09歷史

曾經有這麽一個人,作為陳毅的「死對頭」,在陳毅最困難的時候,曾經多次清剿其部隊;十多年後,在他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陳毅卻向他伸出了援手。

這個人叫做彭育英。

歸根結底,彭育英能有這樣的造化,全是因為他在當國民黨縣長的時候,雖然有過清剿紅軍的反動行為,但最後沒有忘記民族大義,陳毅對此銘記於心,才會對他出手相助。

圖|陳毅舊照

陳毅最艱難的歲月

1934年10月,紅軍開始了兩萬五千裏的長征之路。 而在長征前,人員的去留主要由李德、博古等人決定。

因為陳毅腿上有槍傷,子彈還卡在骨頭裏沒有取出來,行動不便,於是只能留任中央政府辦事處主任。

留守人員將面對最險惡的環境,帶著這樣的槍傷,陳毅存活的機會渺茫。 幸好這個情況被周恩來發現,要求紅軍醫院馬上給陳毅做手術。

陳毅的腿這才算保住了,讓陳毅在日後的困境中不至於喪失求生的能力。

圖|陳毅(前左)在蘇區

中央紅軍離開根據地不到一個月,根據地就全部被國民黨軍隊占領。陳毅和項英率領的留守紅軍被四處追剿,很快就只剩下數千人。

在這種情勢下,留守紅軍只能鉆進大山和敵軍周旋。 於是陳毅和項英把部隊帶到了廣東南雄市和江西信豐縣交界的油山地區繼續打遊擊。

雖然油山地區群山連綿,而且山高林密,非常便於隱蔽。可是國民黨為了要斬草除根,直接調集粵軍第一軍和地方保安部隊三四萬兵力,來圍剿油山的紅軍。

一時間,油山紅軍的形勢萬分危急。

圖|影視劇中的紅軍形象

又到了大浪淘沙的時候,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紅軍中一些意誌薄弱分子背叛了組織。其中,龔楚是裏面職位最高的一個。

龔楚在1925年就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南昌起義時已經是營指導員,後又參加了 宜章暴動 和百色起義。中央紅軍長征後,他留任中央軍區參謀長,算得上是一個資深的紅軍高級指揮員。

1935年2月,龔楚率紅軍一個團突圍到湘南打遊擊。 但面對國民黨「剿撫並用」的策略,他對紅軍前途失去信心,於當年5月悄悄離開組織,投靠了國民黨。

圖|紅軍第一叛將龔楚

叛變後,龔楚被任命為剿共遊擊司令、 剿匪指揮官 等一系列專門對付我軍的職務。

他急於立功邀賞,站穩腳跟,便主動獻計帶著30多名敵軍冒充紅軍遊擊隊,想要抓住陳毅和項英等留守紅軍的領導。

龔楚帶領的假紅軍和敵軍打了幾場假仗後, 他利用掌握的組織機密,找到了當地中國共產黨特委機關的後方主任何長林。

隨後,他便教唆何長林寫信聯系陳毅和項英,請兩人去湘南加強遊擊隊的領導,想等兩人來見面時進行抓捕。

圖|項英舊照

很快,信送到陳毅和項英手上。當時的中央軍區司令員項英,覺得龔楚在湘南局面困難的情況下,來請他們直接領導沒什麽問題。

而陳毅卻保持著一份警惕,認為一貫自大的龔楚做出這樣的舉動不正常,不能應約去見龔楚。 嚴峻的形勢下,項英也不敢大意,就接受了陳毅意見,沒有去和龔楚見面。

龔楚誘捕陳毅和項英沒有成功,迫不及待地決定撕下偽裝,先消滅一部份紅軍遊擊隊來證明自己投降國民黨的誠意。

他以共同抗敵為名,讓何長林聯系上北山紅軍遊擊隊。

圖|紅軍遊擊隊戰士舊照

很快,北山遊擊隊便趕來和龔楚會合。會合後,龔楚馬上集中遊擊隊的幹部們開會。

會上,龔楚要北山遊擊隊叛變投敵,遊擊隊的幹部反應過來上當了,都奮起反抗,拼死想沖出去。 怎奈龔楚早有準備,手下的人又武器精良,當場就打死五十多個遊擊隊幹部。

未達成目的的龔楚當然不甘心,於是他繼續讓手下以紅軍遊擊隊的身份,向陳毅和項英的指揮部靠攏。

在離陳毅和項英的指揮部還有幾裏路的時候,龔楚一行遇到了為指揮部下山采購物資的紅軍偵查班長和一名戰士。

圖|張雲逸、項英、陳毅合影

偵查班長認識龔楚,龔楚便想利用偵查班長把他們帶上山,兵不血刃地抓住陳毅和項英。 然而,留守紅軍最高指揮部的偵查班長,自然不會是一般角色。

他見龔楚手下武器精良、面色油光,根本不像在艱難中求生的遊擊隊。

交談幾句後,發現這些人大部份又說的是廣東話,種種跡象都讓偵查班長心生懷疑。 這隊人要是有問題,去了指揮部後,對留守紅軍可是滅頂之災,於是他表面熱情應允,心裏卻萬分焦急。

機警的偵查班長見這隊人人數不多,就謊稱有三百多遊擊隊前不久剛來指揮部會合,帶來了好幾挺機槍還有幾十把嶄新的德國駁殼槍,以此來嚇阻這隊企圖不明的人。

圖|紅軍的影視形象

這一招果然管用,龔楚聽到這個情況馬上就心虛起來。他這點人武器再精良,要對付這樣力量的紅軍遊擊隊還是在自尋死路。

但如果讓偵查班長把他們帶到陳毅和項英面前,靠著出其不意的偷襲,他們還是有成功的機會。為了給國民黨交上分量足夠的投名狀,龔楚咬著牙拼了。

走到離指揮部還有兩三裏路的時候,偵查班長想弄出點動靜來給指揮部報警,就趁人不備離開道路往山林中跑去。

龔楚都是從粵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又一直對偵查班長保持著警覺,這些人雖然沒有開槍,但還是把偵查班長抓了回來。

圖|紅軍劇照

龔楚見沒能騙過偵查班長,就翻臉要偵查班長投敵。 偵查班長假裝心存顧慮,擔心這點人去進攻指揮部會把自己的性命都搭進去。

這個顧慮正戳到了龔楚的隱憂,他便讓偵查班長騙過遊擊隊的哨卡,直接把他們帶到陳毅和項英面前。

偵查班長為徹底騙過龔楚,繼續演戲。說如果事成必須兌現他承諾的獎賞。

龔楚得到偵查班長的這個態度,不由得滿心歡喜,滿口應承。

圖|紅軍爬山劇照

在一旁的何長林熟知當地留守紅軍的情況,不相信偵察班長說的情況,建議龔楚直接強攻指揮部。 好在龔楚這樣的叛徒本來是貪生怕死的人,還是信了偵查班長沒有冒險。

接近指揮部哨卡時,偵查班長讓龔楚一行停下來,等他先去和哨兵說明情況。龔楚就讓一個手下用槍監控著偵查班長朝哨卡走去。

等到哨兵發現有人舉槍大聲喝問時, 偵查班長叫聲有叛徒,哨兵立刻開槍擊斃了監控偵查班長的敵兵,隨即和偵查班長同時滾臥到一旁。

那時陳毅和項英正在一起切磋象棋,聽見槍聲時,項英還心存僥幸說會不會是哨兵的槍走火。

陳毅反應快,瞬間就意識到是有敵軍來犯。 一邊安排偵察班做好戰鬥準備,一邊拉起項英就往後山跑。

圖|陳毅用過的圍棋

哨卡前,龔楚見偷襲的計劃落空,還想著指揮部有三百多紅軍遊擊隊,急忙帶著他的人飛快地撤了回去。

等事後,龔楚得知指揮部的紅軍遊擊隊也就十幾條槍時,眼見一件「奇功」就讓他的誤判錯過了,後悔得想扇自己耳光。

陳毅等紅軍戰士憑著高度的警惕和機智的應變,得以在龔楚叛變的危機中化險為夷。

龔楚的詭計雖然沒有得逞,但留守的紅軍仍然險象環生。

圖|國民黨高級將領余漢謀

當時,指揮圍剿油山紅軍的是粵軍第一軍軍長余漢謀,此人頗具軍事才幹,後來擔任過國民黨陸軍總司令。

他圍剿油山紅軍有三個手段: 第一追剿。 從腳印、聲音等各方面尋找紅軍蹤跡,不停追擊紅軍。

第二堵截。 油山地區所有可以通行的地方都設定關卡,讓紅軍出不去。

第三圍困。 一切糧食、鹽巴、布匹等生活必需品都嚴格管控,不許流通。山上可住人的窩棚、窯洞一律拆毀。保甲連坐,殘酷鎮壓與紅軍交往的群眾。

圖|紅軍劇照

透過以上手段困住了紅軍後,紅軍更急於透過群眾獲取必要的物資和資訊。 余漢謀又派人冒充群眾誘使紅軍暴露行蹤,讓紅軍的活動時時險象環生。

這些狠毒的招數極大地壓縮了油山紅軍的生存空間,油山紅軍不得不分散成小股隱蔽。

1936年,陳毅和項英帶著機關人員和偵察班二十余人,躲藏到梅嶺。而國民黨很快就尋蹤而至,來到梅嶺搜尋潛藏的紅軍。

國民黨軍人數眾多,紮口搜山多次追蹤到紅軍。 二十幾個紅軍又被沖散,只能三三兩兩各自躲藏,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圖|陳毅(中路行進者第四人)在行軍中

這時的陳毅身邊,就只有他的警衛員。 這時已到年底,深山裏天氣徹骨寒冷,兩人卻連一件棉衣都沒有,薄布外套裏面只有件棉絨內衣,根本抵禦不了嚴寒。

特別到了晚上,兩人凍得無法入睡,不是鉆進茅草堆避風,就是背抵背相互取暖。但這些方法解決不了問題,躲避追捕又不能夠生火。

熬了沒兩三天,腿傷未愈、體質虛弱的陳毅被凍得發起了高燒。 更要命的是,這個時候他們身上帶的幹糧已經全部耗盡,饑寒交迫、傷病纏身,陳毅的生命到了最危急的時候。

陳毅的警衛員也無計可施,山頂、山腳都駐紮著敵軍,還在不斷地搜山,他沒有辦法出山為陳毅找藥、找食物。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爬到溪邊用樹葉給陳毅弄點水來解渴,除此之外也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圖|陳毅舊照

在這種情況下,陳毅也不想連累警衛員,便叫警衛員自己想辦法離開。警衛員堅決不從,陳毅無奈也只能聽其自便。

在這最後時刻,陳毅仍然保持著堅強的意誌,用筆寫下了著名的【梅嶺三章】,表達出了一個共產黨人至死不渝的信念。

搜山二十余天,敵軍沒有搜到紅軍,自己也熬不住,顧不上梅嶺的紅軍就撤了兵。

敵軍撤走後,陳毅和警衛員被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偵查班的紅軍在和兩人失散後第八天,終於找到了兩人,將他們營救歸隊。

圖|陳毅【梅嶺三章】手稿

趁著這個間隙,留守的紅軍迅速壯大起來,隊伍發展到三四千人。

陳毅和項英帶著這支隊伍來到了大庾嶺的蘭溪村,指揮部設在蘭溪村峭山寺。這個地方山前有水路與外界相連,背靠群山遇到圍剿方便隱藏,是個理想的駐紮地。

然而不久後, 1937年4月,住在大余縣搞地下工作的陳宏讓人送來訊息,說中央派來了聯絡人。

留守紅軍在被圍剿的殘酷環境下遺失了電台,與陜北中央已經失去聯系很久了。聽到中央來人,陳毅和項英都非常興奮,陳毅更是決定,親自到大余縣城去面見中央聯絡員。

圖|上世紀大余縣照片

不過中央聯絡員並沒有來,陳宏傳來的是假訊息。

陳宏不久前被巡邏的敵軍抓住,被帶到了粵軍四十六師師部。四十六師馬上找到叛徒龔楚、何長林來勸降。

經過這兩個叛徒的一番遊說,陳宏意誌動搖,也做了叛徒。 這三個叛徒對留守紅軍的現狀和內部事務都很熟悉,湊在一起定下了用中央聯絡員誘捕留守紅軍主要負責人的毒計。

粵軍四十六師全力配合三個叛徒,根據叛徒的描述偽造出中央來信,要留守紅軍主要領導到大余縣城南飯店和中央聯絡人見面,聽取中央的指示。

圖|上世紀大余縣照片

就這樣,陳毅帶著一個下屬,被騙到了大余縣城。不過到了大余縣城,陳毅壓制住要得到中央指示的急切心情,沒有馬上去城南飯店應約,而是先去了陳宏的家摸清楚實情。

全靠這謹慎的一步把陳毅救了。

陳毅和下屬走進陳宏家的院子,看到一個女人在洗衣服,從那個女人的年齡上看,應該是陳宏的妻子。

陳毅的下屬問那個女的陳宏在不在家,那個女的說陳宏去團部了。本來這個回答已經證明陳宏叛變, 可惜因為口音問題,陳毅他們把「團部」聽成了「塘鋪」,反而把陳毅他們高興壞了。

圖|民國婦女舊照

陳宏地下工作的聯絡站就設在大余縣廣啟安塘鋪,陳宏去了聯絡站那,中央聯絡員應該也在那裏。 因此,陳毅和下屬兩個人,連城南飯店也不去了,直接就趕往廣啟安塘鋪。

國民黨和三個叛徒也是百密一疏,想著引誘陳毅他們去城南飯店,就沒有顧及廣啟安塘鋪,查抄塘鋪的國民黨兵還在塘鋪進進出出,塘鋪外還能看到查抄丟棄的雜物。

陳毅和下屬一見這個情況知道不妙,迅速離開是非之地,去到另一個以茶館為掩護的可靠聯絡點。 兩人剛坐下,地下黨茶老板就借上茶的機會,悄聲告訴陳毅,陳宏已經叛變。

圖|上世紀茶館舊照

陳毅心裏暗叫聲好險,帶著下屬不動聲色離開了茶鋪,準備返回駐地。

這時,敵軍可能是從陳宏老婆那裏得知陳毅進城、訊息走漏,街上已經布滿了巡邏兵。

幸好陳毅的下屬對大余縣很熟,帶陳毅穿小巷避開巡邏兵,再從個熟人家繞出了城。一出城為防不測,兩人分開行動,各自趕回駐地,又躲過了一次險情。

圖|陳毅在大余縣的舊居

冤家和解

陳毅在梅嶺和大余縣遇險,而當時大余縣國民黨的縣長就是彭育英,而且他到大余縣當縣長,就是為了清剿陳毅的留守紅軍。

彭育英是江西萬安人,不到二十歲就東渡日本求學,學成回國後先在江西任基層官員,後因才華出眾,調任江西省長總署任秘書。

1926年北伐軍攻入南昌後,時任國民革命軍第六軍政治部主任的共產黨員林伯渠,因工作接觸對彭育英的人品、才幹很是賞識,彭育英就在他的推薦下,被任命為虔南縣縣長。

圖|林伯渠舊照

虔南縣是個偏僻、清凈的小縣,民風政情相對單純,很適合彭育英這種不喜鉆營的人。 如果在這裏當縣長,彭育英也許就不會和陳毅的留守紅軍有什麽交集。

但天不遂人願,國共合作破裂後,國民黨的政局也混亂起來,彭育英總是被調來調去,換了好幾個縣當縣長。

1936年5月,當時的國民黨江西省主席熊式輝,正為不能消滅陳毅他們的留守紅軍傷透了腦筋。

熊式輝正想要調一個能幹可靠的人,到陳毅留守紅軍主要活動的大余縣去當縣長,配合軍隊對留守紅軍進行圍剿。 此時他突然想到了彭育英。

圖|熊式輝舊照

彭育英和熊式輝同在日本留學時就有交情,兩人又是老鄉,熊式輝也覺得彭育英人才難得,挑選擔當重任的人自然就想到了彭育英。

於是, 1936年5月,彭育英到大余縣走馬上任。在當縣長的同時,還兼任「招撫委員會副主任」,加入到對陳毅留守紅軍清剿、分化的陣營中。

在這種位置上,彭育英免不了要做很多不利陳毅留守紅軍的事。在對付紅軍的過程中,彭育英也認識到,要剿滅有群眾支持的紅軍,實在難於上青天。

到任幾個月後,他就在呈遞的「剿匪」報告中,表達出了對清剿紅軍的悲觀情緒:「 年來叠經育英聯合各縣團隊,呈請地方駐軍,數次會剿,但因山嶺復雜,此剿彼竄,鮮奏膚功。

圖|國共第二次合作時期,1937年5月在延安舉行的全國代表會議會場

對「剿匪」已抱消極態度的彭育英,等到第二次國共合作一開始,馬上就變得積極起來。

1937年8月,國共剛達成協定,他就對留守紅軍發出了「簡秘代電」,提出化敵為友、一致抗日。

彭育英表明態度後,國民黨中的頑固分子卻從中作梗,汙蔑留守紅軍要「投誠」,要「自新」,把共同抗日說成是紅軍「改邪歸正」。

圖|國軍士兵舊照

陳毅對國民黨頑固分子進行了堅決回擊,回電彭育英指出:

「夫不以友黨友軍視我,則立場既乖,前嫌未釋,剿匪之舊觀念不除,又焉能表示抗日聯合真誠?敝黨不敏,出生入死為革命奮鬥近二十年,不為帝國主義之兇焰稍屈,又焉能毀政治節操以圖名就利乎?」

同時,陳毅也對彭育英的「簡秘代電」的合作立場給予了充分肯定:

尊電明澈識深,洞悉大體,饒有政治家風度,敝黨當有以副雅望。抗日救國之原則既同,余事商討不難迎刃而解。

圖|戰爭時期的陳毅

彭育英一心要促成與留守紅軍共同抗日的局面,接到陳毅的回復後,立即命令大余縣除去汙名化紅軍的各種標語,對紅軍一概以「友軍」和「愛國誌士」相稱。

又公開聲明對紅軍遊擊隊停止清剿,還以「招撫委員會」的名義聯絡附近各縣解除對紅軍遊擊隊的封鎖,派出秘書攜帶禮物尋找紅軍遊擊隊,約談合作事宜。

對促成與留守紅軍合作的事,彭育英可以說用盡資源,做得盡心盡力,陳毅也領會到了他的誠意,說他是「國統區難能可貴的七品官」。

圖|陳毅(中)舊照

1937年9月6日,彭育英親帶手禮,驅車到一個約定的寺廟,與陳毅等五位特委和遊擊隊代表會面,安排談判事宜。

會談中,彭育英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向陳毅保證:「 你們下山、進城,安全和給養問題,我負完全責任。

對以前清剿紅軍的事,他還向陳毅等人表示了歉意,承認對紅軍的清剿是一個錯誤。

圖|上世紀大余縣照片

陳毅等人到大余縣進行談判時,彭育英組織民眾禮樂隊夾道歡迎,把最好的房間騰出來供紅軍代表居住,不時給代表們送酒送肉,照顧得十分周全。

聽說陳毅因環境惡劣致使疥瘡嚴重,他又專門派人去廣州為陳毅買來好藥醫治,對陳毅等紅軍態度顯示出發自內心的友善。

最有誠意的是,彭育英在談判中把關押的紅軍不管是否判決一律釋放,其中包括方誌敏和毛澤覃兩位烈士的妻子。

由於彭育英的促成,談判兩天就達成協定,紅軍遊擊隊開始下山整編,準備開赴抗日前線。

而彭育英卻因與紅軍的合作遭到國民黨頑固分子的攻擊,好在有熊式輝為他背書,讓他躲過了一劫。

圖|蔣介石舊照

但到1939年,蔣介石提出「防共、限共、溶共」的方針,讓彭育英心灰意冷,他在大余的處境也更加險惡。

為逃離是非,彭育英送出了辭呈,熊式輝卻認為他人才難得,把他調到另一個縣當縣長,暫時留住了他。

到1941年,彭育英對國民黨越來越失望,在國民黨黨員總登記時,他撕掉黨證,離職脫離國民黨,半年後到景德鎮當了一個銀行分行的行長。

1949年5月,彭育英回到贛南地區當江西銀行贛州分行的經理,因他以前幫助過紅軍,這時國民黨頑固分子又把失敗的怨氣對準了他。

不得已彭育英只身出逃,路遇國民黨散兵劫走了他的財物,使他和老家的妻兒生活陷入了困境。

圖|1949年8月17日,【長江日報】刊發贛州解放的訊息

不久贛州解放,彭育英回到贛州謀生計。就在這時,他在報上看到陳毅當上了華東軍管會主任和上海市市長。

走投無路的彭育英想求陳毅幫忙,又怕陳毅今非昔比不認自己,糾結了好久才試探著給陳毅寫了一封信。

陳毅接到信二話不說,立即讓秘書致電彭育英,約他到上海見面。 彭育英喜出望外,為陳毅不忘舊情深深感動,他拿著陳毅的復電找到贛州工委書記楊尚奎,請他幫忙安排到上海。

楊尚奎當年和彭育英打過幾次交道,對彭育英也很有好感,馬上就給他出具了通行證並備好了去上海的車票,讓彭育英順利地到了上海。

圖|上海老北站舊照

到上海剛住下沒多久,陳毅和上海財經委主任曾山就親自登門拜訪,並且陳毅不等彭育英開口,就讓曾山給彭育英安排到人民銀行工作。

並對彭育英說:「 別人的忙我可以不幫,你的忙我傾家蕩產也要幫。

此後,彭育英就到了人民銀行上海分行,出任提籃橋辦事處第一副主任,後又做過上海市文史館館員和上海市人民政府參事室參事,直到1968年病逝。

1979年,上海市革命委員會參事室為他正式舉行了追悼會,對他的一生給予了公正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