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70年代初。湖南湘西某山叢林中,有座部隊養豬場。
兩名值崗的新兵 大睜著眼睛熬到黎明分時,實在抗不住疲乏,抱著衝鋒槍睡著了。
一只潛伏在樹叢中的華南虎 確信沒有危險了,才一躍而起,不料兩支衝鋒槍同時響起……
★部隊湘西的養豬場中,有道黃影一閃
這裏駐紮著一個飼養排,專門負責養豬,供應整支部隊數萬人的豬肉。
某天日暮分時。剛剛餵完豬,新兵小邵和小李 便例行檢查豬圈的安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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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大山溝中幾十裏遠近沒有人家,經常見到的是各種野獸,包括華南虎。
檢查中,小邵無意中擡頭,遠處最邊緣的豬欄那裏似乎有道黃影一閃便再無蹤跡。 小邵認為看花了眼,沒在乎。等檢查到這個豬欄時,竟然少了一頭豬!
二人急忙檢查豬欄墻。一米半高的水泥砌石頭圍墻堅固異常。一米二高的木柵欄圈門也鎖得結結實實的。一百多斤重的豬不可能自己跳出豬欄。
兩人立刻報告給排長,排長和副排長帶著班長、副班長以及小邵小李再次清點幾十個豬圈,左右核對,這個豬欄確實少了一頭豬。遍尋飼養場院中各處,根本沒有豬跑出的痕跡。
欄內也無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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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肥豬又失蹤一頭
排長 把今日莫名其妙遺失一頭豬的情況電話報告給連長,結果挨了連長好一頓訓。連長命令:限你三天,給我找出這頭豬,我活要見豬死要見骨。說不清,就是你偷吃了!
排長無奈,只好采取嚴厲的自查措施:第一 ,命令小邵和小李詳細回憶當時的情況,看有無丟豬的蛛絲馬跡。第二 ,命令全排仔細回憶今天全天飼養場發生的情況,找出疑點。第三 ,派出一個班,在飼養場周圍武裝巡察,看是否這豬自行逃脫,或者被野獸拖走。
然而,巡察班匯報 :周圍沒有任何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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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班匯報 :今天飼養場內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唯有小邵提到 ,他曾經在傍晚例行檢查時,無意間一擡頭看到那個豬圈圍墻上一道黃影一閃,稍縱即逝 。最後就發現這個豬欄中少了一頭豬!
大白天活見鬼了!怎麽黃影一閃就沒了一頭一百多斤重的豬呢?難道這豬是長翅膀自己飛了?可是即便是變成飛豬,白豬也應該是白影,而不應該是黃影!
第二天早晨,飼養員清點一下各豬欄,又少了一頭百多斤重的豬!
兩天丟豬兩頭!全排立即炸了鍋。
排長本來就不白的臉立即變成了黑包公臉,連副排長都不敢和他說話了。可是全排查了個遍,還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是肥豬走失,還是敵人所為?
今晨又丟一頭豬?!連長 在電話中訓了一頓排長和副排長,第二天就和指導員來到了養豬排。二人一邊檢查一邊聽排長匯報。
連長 只聽不說話,兩道威嚴的眼光在整個飼養場中掃來掃去,臉比排長的臉還黑,拉的更長,陰的要下雨。只有指導員為了緩和氣氛,才不斷對排長和副排長問這問那。
連長和指導員 檢查完了,又聽匯報,找戰士談話。真像如臨大敵一般。
要知道,那可是一個專門講階級鬥爭的年代,什麽事情都要往階級鬥爭這個高度上去聯系。平白無故莫名其妙地丟兩頭豬,怎麽向上級交待?
連長 命令:全排立即開展大討論,一個也不準外出。指導員 命令:討論題目 ,是外部的帝修反階級敵人前來部隊養豬場盜豬作案,給人民軍隊抹黑?還是內部潛伏的敵人與外部的敵人裏應外合共同作案?
然而就在大討論的當天夜晚,飼養場中又丟了第三頭豬! 而且豬場內外沒有任何外來人或者動物留下的蹤跡。水泥地面,連一滴血跡都沒有!
★嚴防死守,看問題出在哪裏
連長和指導員大吃一驚 :敵人太猖狂了,部隊如此警惕,他還敢頂風作案!是不是敵人想利用此招,讓我們解除大討論呀?
二人一商量:大討論大檢查繼續開展,敵人很快就會圖窮匕見的。
於是,連長指導員坐鎮,全排的自查自挖反省活動轟轟烈烈地進行了一周。同時連長當天就調來後勤連的一個班,在飼養場周圍荷槍實彈地站崗放哨。當然,有明崗,也有暗哨,還有巡邏兵。
然而一周之中,竟然一頭豬也沒少!這不更證明了問題出在飼養排內部嗎?
★一只華南虎始終窺視著養豬場
連長 當眾下令:你們排繼續自查。我和指導員和勤務班今天撤回連部。給你們一周時間,必須給我個合情合理的結果!說罷,和指導員帶領後勤班匆匆撤回連部。
豈不知,連長卻中途命令勤務班立即殺回馬槍,秘密隱蔽在養豬場周圍的叢林中,看究竟是外部敵人搗亂,還是內外勾結作案。
然而,一周之中,養豬場中除了自我檢查的大討論轟轟烈烈之外,竟然連一頭豬也沒有再丟!
真是奇了怪了!看來,這敵人大大的狡猾呀!
連長 不知道,這一周來,一只雄健的華南虎 始終在飼養場周圍遊蕩。它憑著敏銳的嗅覺早已探知到了手持槍械的士兵的隱蔽哨位,然後悄然退走了。
一周前的黃昏分時,此虎偶然路過此地,嗅到了養豬場內活豬的氣味,便跳進豬圈,一口咬斷了一頭豬的脖子,吸盡鮮血,沒有引起其它豬的警覺,便叼著死豬越欄而出,進入叢林吃得渣也不剩。
從此,這只老虎便把豬列入自己的食譜,並把飼養排的豬場當成了自己的大食堂。
部隊連丟三豬,官兵卻沒想到是老虎偷豬!
因部隊在此建立養豬場以來,從來沒有遭遇老虎吃豬的事兒,反倒是抓住了幾夥偷豬之賊。他們都是湘西老土匪的後人。所以,連長和指導員也只能往階級鬥爭方面去想。
★華南虎的警惕和謹慎
這只華南虎很警惕。它追蹤著勤務班撤走的痕跡和氣味,一直追到了後勤連部的駐地,才放心地回到了飼養排周圍的叢林中。但是,它依然很謹慎。
這只華南虎雖然體大矯健,威風凜凜,性情兇猛,號稱獸中之王,但生平從來不幹冒失的事兒。
它對任何要獵捕的動物,一貫采取的是伏擊和偷襲的戰術,絕對不會當面「硬剛」。
老虎的戰術目的,是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成果。
如果老虎偶然遭遇其它野獸,它會立即評估對方的實力,再衡量自己是否有勝利的把握。如果沒有把握,它會扭頭就走,絕不留戀,絕不在乎別人說它膽小無能。
這就是老虎成功的原因。所以,湘西的獵人 說,老虎的性格比諸葛亮還謹慎呢!諸葛亮敢無奈之中上演「空城計」,而老虎只能上演「走為上計 」。
★哨兵打盹時,華南虎又來了
當天的下半夜,又是小邵和小李值班 。兩人一點兒也不敢麻痹和松懈,腦袋中始終繃緊一根階級鬥爭的弦兒。
他們壓滿子彈的衝鋒槍牢牢地把持在胸前的雙手中。兩只眼睛隨著腳步的邁動,像雷達一樣地掃視著暗夜中的飼養場。
那只矯健的華南虎 就隱蔽在不遠的叢林中,一雙夜視眼睛盯著兩位哨兵,不急也不怒。
老虎很有耐心。它在潛伏地等候獵物時會像大睡一樣一動不動。它在長途跟蹤獵物時會跟著獵物跋山涉水,猶如旅遊。
黎明分時,睡神猖狂。連日來大討論活動造成的高度精神緊張的小邵和小李 ,再也抗不住睡神的折磨,連連打著哈欠,急忙找了一排豬欄的中間位置,背倚著豬欄石墻稍事休息。卻未料到瞌睡蟲立刻讓他們進入了夢鄉。
隱蔽的華南虎 敏銳地察覺到了哨兵的疲憊。偷豬的機會又來了! 由於部隊連日看守嚴密,它已經一周多沒有吃到新鮮豬肉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華南虎 警惕地窺視了一下周圍,又充分調動著聽覺和嗅覺探索一下周圍,確實沒有發現其它隱蔽的危險,才開始了自己的試探行為。
★開槍,華南虎亡命
華南虎 一會兒刨動一下土石,故意弄出了嘩啦啦的動靜。然而,兩名哨兵沒有反應。
等待了一會兒,華南虎又快速從樹叢下鉆過,故意弄得枝葉唰唰響。兩個哨兵還是沒有動靜,反而傳來了困乏的鼾聲。
華南虎 還是不放心,一會兒又用長鞭似的尾巴抽打著樹叢,啪啪有聲。然後放開夜眼,凝視著小邵和小李,聚焦在他們手中的衝鋒槍上。
老虎對人類手中的器械尤其畏懼 。最畏懼的還是能夠爆發霹靂火的槍械。那槍的鐵銹味和硝煙味,是老虎心中永不磨滅的死神的氣味,所以它們對槍十分忌憚。
但是,小邵和小李的鼻息轟然有聲。
華南虎確信兩位哨兵已經睡著了,才躡手躡腳地走出叢林,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兩位依然打著鼾聲的哨兵,瞄準一個豬欄,縱身一躍……
然而,就在老虎躍起的那一刻,小邵和小李的兩支衝鋒槍同時響了!
噠噠噠,噠噠噠!
兩人的衝鋒槍中發射出的兩道火網撲向空中的華南虎。華南虎噗通落地。
槍聲驚動了全排官兵。排長和副排長以及戰士們紛紛持槍跑出來。只見一只頎長的大老虎渾身流著血,躺臥在血泊中。
原來,偷豬賊是一只華南虎! 此虎頭尾全長3公尺多,體重超過200公斤。是超大老虎。
排長高興地說:小邵和小李好樣的。你倆裝睡才打死偷豬的大老虎 。我為你倆請功!( 作者簡介: 王天祥,高級記者、作家,出版長篇小說等各種專著42部,撰寫電視劇200多集,創作歷史、文化、風光、紀實等專題電視片數十部,在各類報刊發表文章數百篇,發表網路文章千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