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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總理手術前點名要見鄧小平,鄧小平後來回憶:他始終是我的兄長

2024-07-19歷史

導言

1974年的春天,鄧小平率領代表團前往美國,參加聯合國大會第六屆特別會議。

出行當天, 身患膀胱癌的周恩來不顧自己的病體 ,親自率領四千多人到機場為鄧小平送行。

站在飛機舷梯上揮手致意的鄧小平微笑著, 但面對周恩來總理消瘦的身影,他的內心始終是難以平靜。

在順利完成了出訪任務回國途中,中國代表團需要在法國巴黎轉機。

抵達巴黎的鄧小平卻突然提出來,要去探訪戈德弗魯瓦街17號的一間小旅館。

鄧小平提到的這家小旅館,位於巴黎13區「義大利廣場」附近,這是一棟非常不起眼的小樓裏

這間只有不到十平米的房間,陳設更是十分簡單,二人在這裏就擁有了深厚的友誼。

生死之交難得相聚

上世紀二十年代,戈德弗魯瓦街17號旅館的十六號房間,這裏曾經是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旅歐支部的秘密編輯部。

一九二零年,當時只有16歲的鄧小平來到法國開始勤工儉學。

一段時間後,鄧小平在艱苦生活的磨練和進步思想的熏陶下,終於投身革命事業, 參加了共產主義青年團,同時結識了比他大六歲的共青團旅歐支部書記周恩來。

當時周恩來是共青團旅歐支部【赤光】雜誌編輯部的主編,鄧小平則負責刻蠟版和油印的工作,包括聶榮臻、李富春、陳毅都曾在這家雜誌社一起工作過。

根據鄧小平的回憶,在戈德弗魯瓦街17號的生活並不好。

吃得不習慣,住得也很擠,大概有半年的時間裏, 他和周恩來同吃同住,兩人之間漸漸有了一些共同習慣,比如愛看足球,愛吃法國的一種小吃,都熱愛自己的工作和信仰......

就這樣,兩人在困境中激發的默契和友誼,在朝夕相處中與日俱增。

但是他們誰都沒法預料到,這筆寶貴的人生財富,將會對他們今後的人生產生巨大的影響。

上海同孚路(原石門一路)的柏德裏700號,有一棟兩樓兩底的石庫門房子,這裏曾經是中共中央政治局1927年至1928年的聯絡點。

那時周恩來是中央政治局常委會的秘書長,主要負責主持中央工作。

鄧小平則是中共中央的秘書長,主要工作是協助中央領導人處理中央日常工作。

在1927年那段「恐怖」的日子裏,地下工作的危險性讓所有的革命者常常徘徊在生死的邊緣。

在那段時間裏,就發生了一次非常危險的事情,當時中央特科了解到, 上海巡捕房已經知道了周恩來的地址。

抓捕行動即將展開,特科的同誌立刻將這一訊息告訴了周恩來, 在周恩來的統一協調下,聯絡點中所有的同誌都安全撤離,但鄧小平因為外出執行任務,他剛好沒有接到通知。

當時的鄧小平還不知道危險已經距離他很近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敲響了聯絡點的門。

恰好在巡捕房中參與搜查的巡警,有一位是中國共產黨的地下工作者,聽到了敲門聲後立刻喊道: 「稍等,馬上就來開門。」

站在門外的鄧小平聽到了聲音不對,馬上就意識到情況有變,立即翻墻而出。

在那麽嚴重的動亂之下,一批又一批親密的同誌就犧牲在自己身邊時候, 他們才知道「生死之交」就是在一瞬間有人將會失去生命。

也正是因為對周恩來聲音的敏感辨識,讓鄧小平逃過一劫,這種長期以來形成了默契,成為他們總是能化險為夷的重要法寶。

在抗日戰爭勝利後的第三天,周恩來親筆在一張照片的背面寫下:「送給小平、卓琳同誌留念。」

落款就是:周恩來、鄧穎超,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八日,延安。

這是一張周恩來和他妻子鄧穎超的合照,他們夫妻倆共同把這張合影送給了鄧小平胡他的妻子卓琳。

在鄧小平書房裏擺放著一張書桌,書桌的抽屜裏面放著一張他自己填寫的履歷。

履歷下面就是那張周恩來、鄧穎超合影的照片。

在一九九七年鄧小平過世以後, 卓琳覺得這張照片非常的珍貴,她就一直把這張照片放在了自己的臥室中。

在新中國成立前十余年的戰爭歲月裏,周恩來和鄧小平各自肩負著重要的使命,奮鬥在不同的戰線上,相隔遙遠。

這一張照片是難得的幾次相聚中,最簡單,也是最深情的禮物。

直到在這張照片送出後的第九個年頭後,周恩來和鄧小平才有了再次並肩工作的機會。

相遇即分離

再次相遇時,是鄧小平剛從西南局第一書記的任上調到中央擔任政務院副總理。

自一九五四年九月,政務院更名為國務院後, 鄧小平一直作為國務院的副總理協助周恩來工作,兩人的默契合作也持續了十多個年頭。

那時候周恩來與鄧小平兩家都住在中南海,距離不遠,關系也十分密切。

因為當時居住在中南海有很多的孩子, 大家看到周恩來和鄧穎超都叫周伯伯和鄧媽媽。

但鄧小平卻跟他的子女們說: 「你們以後見到鄧媽媽要叫姑媽,因為你們的鄧媽媽就像我的姐姐一樣。」

然而,這段美好的時光並沒有一直持續下去,1966年-1976年那個「特殊」的年代到來,打亂了人們正常的工作和平靜的生活。

一九六九年十月,鄧小平胡妻子卓琳、繼母夏伯根一起,被一架專機送往了江西南昌下放勞動。

沒有人知道鄧小平將要在這裏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再為黨工作。

也就在鄧小平下放江西之前, 周恩來特地給江西當地幹部打去電話,讓他們盡可能地對老友一家和未來的生活做一些細致的安排。

畢竟在北方生活的時間長,到南昌以後氣候有不適應,也沒有暖氣,房費也不要收得太高了,在周恩來的精心安排下,當地政府對鄧小平他們的生活有了一些適當性的照顧。

就這樣,鄧小平一家三口住進了原南昌陸軍步兵學校的「將軍樓」。

這裏,離他和卓琳勞動的拖拉機修配廠只有不到兩公裏的路程, 雖然他們的生活必須受到監管,更不能隨意外出,但基本的生活還是有保障。

當時鄧小平的住所水壓不夠,夏天沒有水, 在周恩來總理親自安排下,當地政府允許鄧小平一個星期去一次江西的濱江賓館洗個澡。

在那種時極端困難的情況下,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安排,都是最溫暖的呵護,陪伴著鄧小平一家默默地度過了人生中最寒冷的冬天。

一九七二年一月六日,陳毅元帥在北京與世長辭。

一月十日,就在陳毅元帥追悼會召開前數小時,毛澤東主席突然提出前往參加陳毅元帥的追悼會。

在這一次的公開露面中,毛澤東第一次親口提到了鄧小平

當時正在一旁的周恩來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訊息,積極開展工作,開始為鄧小平回到中央工作積極努力。

一九七三年二月,鄧小平在江西下放三年後,終於毛澤東主席的批示下回到了北京。

而回京後,第一位來看望他們的老友便是周恩來夫人鄧穎超。

鄧小平夫婦就在屋子外車到了以後,一同將鄧穎超扶著慢慢下來。

一塊兒進入到屋子裏面,鄧穎超的就先問鄧小平的孩子們: 「你們都怎麽樣啊」 ,因為她對鄧小平家每一個孩子都非常的熟悉。

所有人坐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樣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

剛剛從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中走出來的鄧小平,這才從鄧穎超口中得知周恩來的病情, 在一九七二年五月,周恩來被診斷患上了膀胱癌。

當時的鄧小平特別的傷心, 因為這麽多年以來,周恩來像兄長一樣地照顧自己,而身體現在卻得了這麽重的病。

卓琳將周伯伯得病的訊息告訴孩子們以後,所有人眼中都含著淚水,但是不敢流下來,怕鄧媽媽看到。

周恩來終於住進了醫院,醫生們其實老早就催著要他早些住院治療,但周恩來說: 「我一定要等小平同誌回來再住院。」

一九七三年三月十日, 【關於恢復鄧小平同誌的黨的組織生活和國務院副總理的職務的決定】 發至全黨全軍全國。

在周恩來的大力推動下,鄧小平再次進入中央為黨工作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

在這件大事得以確定以後,心力交瘁的周恩來終於松了一口氣。

以工作勤奮著稱的周恩來,終於可以暫時放下肩上的擔子,稍作休息。

一個月後,在北京玉泉山周恩來、鄧穎超夫婦見到了鄧小平、卓琳夫婦,並且一塊吃了一頓晚餐。

那頓晚餐的氣氛,談話的內容,今天的我們已無從得知。

只是鄧小平在多年後回憶此事時他只說了一句: 「我們去看了總理,看到他瘦得不成樣子了,我們相對無言。」

然而「相對無言」,並不影響這對老友之間的默契合作, 在未來的日子裏,他們並肩奮鬥,又給困難中前進的共和國帶來新氣象。

四月十二日晚,國務院總理周恩來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盛大宴會,熱烈歡迎施亞努親王和他的夫人,從柬埔寨解放區到達北京。

在周恩來的安排下,1973年4月13日,鄧小平出現在歡迎施亞努親王一行的宴會上,這是鄧小平自1967年離開政治舞台後的首次亮相,引發了世界的關註。

同年12月22日,周恩來親筆起草的通知: 「鄧小平任政治局委員,參加中央軍委領導工作。」

一九七四年初,周恩來與鄧小平密切合作,共同處理外交問題, 四月份鄧小平前往美國參加聯合國大會第六屆特別會議,並代表中國進行發言發言。

四月十九日鄧小平從聯合國歸來,在他踏出機艙門的那一刻, 他見到的還是他離開時的情景,來迎接他的仍舊是老友周恩來,那瘦弱卻堅挺的身影。

這一刻,周恩來和鄧小平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一切信任和囑托都在不言中。

一九七四年六月一日,鄧小平從聯合國回來沒有多久, 周恩來再次住院接受手術,從此不再會見外賓,而代替他履行這項職責的就是鄧小平。

一九七五年經過人民代表大會,將於一月十三日召開,這是自一九六五年以來第一次召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

周恩來將在會議中宣讀政府工作報告,但此時他的身體已經極度虛弱,已經無法勝任任何長時間的工作。

主持起草報告的責任,很自然地落在了鄧小平的肩上。

考慮到周恩來的身體狀況,為了不使總理過度疲勞,鄧小平叮囑起草人,講稿必須要短,三到五千字為宜。

第一稿出來字數長了, 鄧小平親自負責找人進行逐條壓縮,最終壓到五千字以內, 篇幅遠遠少於以往歷屆的政治報告。

然而繼續如此,要當眾宣讀數千字的文章, 對於身體已經極度虛弱的周恩來說,依舊感到不輕松啊。

一九七五年一月十三日晚八時,人民大會堂大廳裏燈火輝煌,莊嚴肅穆。

步入會場的周恩來消瘦疲憊,在兩千八百六十四名代表的矚目下, 周恩來以人們熟悉的蘇北口音,堅定而清晰的開始了他人生中最後一次政府工作報告。

周恩來用明顯虛弱但陽剛的聲音講道:

「現在做政府工作報告,在毛主席為首的黨中央領導下,中國人民奮發圖強,克服種種艱難險阻,使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就把一個貧窮落後的國家變成初步繁榮昌盛的社會主義國家;我們再用二十多年的時間,一定能夠在本世紀內把中國建設成為社會主義的現代強國......」

在人大會議結束後的國務院各部委負責人會議上, 周恩來向中央提出了一項重大建議,他建議國務院的日常工作由鄧小平全面負責。

剛剛工作僅一年多,鄧小平就被賦予了黨政軍大權,並大張旗鼓地開展整頓。

面對這樣的情形,「那些人」在惱怒恐慌之余,開始不斷尋找並利用一切機會,企圖阻礙鄧小平的正常工作。

三次「打倒」,陪老友

因為「恐怖」勢力還在,他們和鄧小平之間還是會有很激烈的鬥爭。

有時回到家中的鄧小平,看得出來這一段他的情緒是比較沈重的,坐在那裏閉著眼睛開始冥想。

然而就算壓力再大,工作再忙,鄧小平也會抽出空來陪著鄧穎超一起,同周恩來的主治醫生定期開會,研究治療方案。

隨著周恩來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鄧小平緊急奔赴醫院的情況也越來越多, 有時甚至是在半夜,只要電話一響,他就會立即感到周恩來的病榻前。

一九七五年的九月一天,周恩來的病情再次惡化,這一次急促的腳步聲再次打破了三零五醫院走廊的寧靜。

周恩來急需進行一次大型手術,鄧穎超、鄧小平、李先念、汪東興等都在醫院守候,這其中還有張春橋。

就在手術平車將要到達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周恩來總理突然問道:「小平同誌在麽?」

鄧小平立刻就走過來,俯臥在老友的頭旁邊, 周恩來緊緊捂著鄧小平的手,情緒頓時變得激動起來,聲音也揚的很高說:「這過去一年多的工作裏,事實證明你比我強的多!」

多年以後,當鄧小平再次回憶起那時的情景時,曾對女兒說: 「總理講的是心裏話,也是說給張春橋他們聽的!」

病榻上的周恩來用自己的方式,堅定地表達了自己對鄧小平的絕對支持。

一九七六年一月八日,周恩來永遠停止了呼吸。

在那場舉國哀痛的追悼會上,鄧小平代表黨中央向五千多名與會者宣讀了悼詞。

性格剛毅的鄧小平,在一生中即使徘徊於生死邊緣,也不會掉淚的他,在讀到「我們的總理」時,聲音哽咽了。

還是那熟悉的四川口音

「一九七六年一月八日九時五十七分,周恩來同誌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全黨、全軍,全國人民,都為失掉了我們的總理而感到深切的悲痛......」

一九八零年的八月,鄧小平的接受義大利女記者奧琳埃娜·法拉奇的采訪中,曾這樣談起過周恩來。

他說: 「周總理是一生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工作的人,我們認識很早,在法國勤工儉學時就住在一起,對我們來說他始終是一個兄長。」

鄧小平胡周恩來倆個人, 從二十年代初一直到七十年代中期,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時間裏,兩個人是心心相印。

兩位傳奇人物共同的奮鬥,風風雨雨將近六十年的時間,一塊兒並肩戰鬥在一起,這在政治家、領導人當中是一個傳奇故事。

周恩來去世後,按照他的遺囑,將骨灰灑向了祖國的山川大海。

無獨有偶,鄧小平對自己百年後的歸宿也做了相同的選擇。

周恩來與鄧小平,這兩個為了黨和國家事業奉獻了畢生所有的革命者,最終在大海中得以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