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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楊尚昆收到78歲老人來信、請求釋放兒子,回道:立即去辦

2024-04-14歷史

1989年初,雖然已是春天,但北方大地依舊沒有徹底擺脫寒冬的陰霾,街道上一片寂寥的景色,偶然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幾個行人。

一天早上,剛剛就任國家主席不久的楊尚昆來到了辦公室,就在他脫下外套、搭在門口的衣架上時,卻被一聲呼喊吸引了註意。

「楊主席,楊主席……」

開啟房門循聲望去,發現是年輕的助手正朝著這邊走來,楊尚昆便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過來說話。

等到助手走進辦公室後,這才將手中的一個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楊主席,這是江西發來的一封信,聽送信的通知說是加急的,所以就趕緊給您送過來了」。

話音剛落,楊尚昆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而那名助手見狀則直接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看著桌案上的那個信封,楊尚昆心中十分不解。

既然事情著急,直接打電話、或者發個電報不是更快嗎?為什麽偏偏要寄信呢?

思索了片刻之後,楊尚昆也想不出頭緒,便拆開信封仔細看了起來。

短短幾分鐘後,他心頭的疑慮便全部煙消雲散。

原來,這封信是江西一名年近8旬的老人寄來的,此人正是毛澤民同誌的妻子、毛主席的弟媳朱旦華。

而朱旦華在信中向組織上提出了一個請求,那就是希望能為兒子毛遠新爭取到「保外就醫」,並將他接到江西生活。

看過這封信件後,向來行事果斷的楊尚昆也變得猶豫起來,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復。

那麽,毛遠新究竟所犯何事呢?而後來楊尚昆又是如何回復這封來信的呢?

1

1941年2月14日,「皖南事變」後不久,毛遠新出生於新疆迪化、也就是現如今的烏魯木齊。

當時,毛澤民擔任新疆民政廳廳長,朱旦華擔任迪化女中教導主任,夫妻二人為了革命事業在西北邊陲艱苦奮鬥。

對於這個象征著二人愛情結晶的嬰兒,毛澤民與朱旦華對他十分寵愛。

可惜的是好景不長,1942年9月,時任新疆督辦盛世才發動反革命政變,開始大肆抓捕共產黨人,毛澤民、朱旦華雙雙入獄。

由於他們是毛主席的親屬,被捕後遭受了反動派非人的折磨。

面對嚴刑逼供,意誌堅定的毛澤民不為所動,不久後被反動派殘忍殺害。而直到1946年7月,朱旦華母子才在地下黨成員的營救下獲得自由,幾經輾轉來到了延安。

當毛主席得知了他們的悲慘遭遇後,隨即痛心疾首地說道: 「真是委屈你們母子倆了,以後遠新就留在我的身邊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這點你不用擔心」。

聽到毛主席的這番話,朱旦華哽咽著點了點頭。

從那以後,毛遠新便留在了毛主席身邊生活,受到了無微不至的關愛與呵護。

等到他年齡稍長之後,便被送進了北京育英小學學習。

經過長達十年的寒窗苦讀,1960年,毛遠新化名為「李實」參加高考,並以優異的成績被清華大學無線電系錄取。

當毛遠新興高采烈地捧著錄取通知書,向伯父分享這個好訊息的時候,毛主席卻滿臉疑惑地問道: 「你什麽時候改名叫李實了?」

此時,毛遠新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改名字參加高考,就是想靠自己的成績考大學,不想受到特殊的照顧」。

聞聽此言,毛主席欣慰地點了點頭,認為他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之高的覺悟,日後必定能有一番建樹。

然而,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毛遠新大學畢業之後,卻因為閱歷太少、受到了「別有用心」之人的蠱惑,做了許多的錯事,最終站在了人民的對立面。

1976年10月,在華國鋒、葉劍英元帥等中央領導的不懈努力下,一舉粉碎了「別有用心之人」的陰謀,而毛遠新也終究為自己所犯下的過錯付出代價,經過組織上的慎重討論,他最終被組織「保護審查」了起來。

2

十幾年的時間匆匆過去,轉眼來到了1989年,此時已經78歲高齡的朱旦華身體狀況已經不容樂觀,甚至幾度入院接受治療。

這個時候,老人家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夠和久未見面的兒子重逢。

一天清晨,她剛剛蘇醒過來,便急忙喊來一名年輕的護士,請她代為執筆寫下一封信,郵寄到了北京。

「尊敬的楊尚昆主席同誌、以及中央其他領導同誌們,毛遠新所犯過錯不容忽視,也應當為此做出彌補,可現如今13年時間已經過去,我的身體情況不是很好,最近這些時日常常感到頭腦昏沈、咳嗽不斷,且日常活動都不便利……希望組織上能夠考慮,安排毛遠新來江西南昌生活,也好讓我們母子二人能夠團聚」。

當楊尚昆看過這封信之後,眼神中也不禁流露出傷感之色。

朱旦華為革命事業做出過突出的貢獻,就算當年被反動派逮捕,依舊咬緊牙關、保守組織的秘密,她現在身體狀況如此之差,與革命年代受的苦有很大關系!

更何況她還是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弟媳,丈夫毛澤民更是為了革命而犧牲,他們一家都為新中國的建立做出過突出貢獻。

昔日的革命女英雄、如今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如果連親人團聚這點請求都無法被滿足的話,恐怕也太不近人情了。

再三思想之後,楊尚昆當即坐到書桌前,提筆在草稿紙上寫起了回信。

「朱旦華同誌,你的來信我已收到,所提請求組織上也會慎重考慮,請你放心……」

寫完之後,楊尚昆便趕忙將助手叫了回來,對他仔細叮囑道: 「趕快把這封信寄出去,千萬不要讓她老人家等太久」。

他十分能夠體諒一位老人家想見兒子的急迫心情,便在當天下午召開了一場緊急會議,專門討論這個問題。

這場會議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最終結果就是所有人一致同意滿足朱旦華老人的心願,將毛遠新送往南昌生活。

不久之後,在組織上的周密安排下,毛遠新順利抵達江西省境內,並暫時在省公安廳招待所落腳休息。

當尚在醫院療養的朱旦華得知這一訊息時,立馬從病床上爬了起來,並找來一身平日穿的衣服換上,不顧身體的疼痛堅持著趕到了招待所。

當母子再度重逢的那一刻,兩人的眼眶中瞬間湧出激動的淚水。

毛遠新幾度哽咽,才磕磕絆絆地呢喃道: 「媽媽……您怎麽親自來了?我……我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看您的……」

而朱旦華則熱淚盈眶地呼喊道: 「遠新,遠新,娘已經等不及了,一分鐘都不願多等,想馬上見到你,我的兒啊!」

一老一少,就這樣緊緊地相擁在了一起,心中多年的掛念、在這一刻也終於得以如願。

3

毛遠新抵達南昌後不久,便將原本在上海織襪廠工作的妻子全秀鳳也接了過來,進入省立圖書館擔任管理員。

一家人得以重新團聚,雖然生活上過得依舊艱苦,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畢竟,能夠朝夕相伴的生活,是得來不易的。

第二年的夏天,在一次飯後閑談時,毛遠新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母親朱旦華看出了他的異樣,忙一臉關切地詢問道: 「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沒有休息好?」

聽到母親的關心,毛遠新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言,而一旁的全秀鳳卻直截了當地說道: 「遠新有心事,這幾天茶不思飯不想,一天到晚都念叨著想再去北京看一看呢」。

聽到這番話,朱旦華十分不解。

畢竟他剛從北京來到南昌只有短短一年的時間,怎麽這麽快就開始懷念起那裏了?

隨後毛遠新的一席話,讓她明白了緣由。

只見毛遠新嘆息著說道: 「上次離開北京的時候,走得太過匆忙,還沒來得及向伯父告別呢」。

原來,毛遠新之所以茶飯不思,是因為他的心裏一直牽掛著毛主席。

毛主席紀念堂是在1977年9月9日開始對外開放的,而當時毛遠新已經遭到審查。而去年離京前往南昌的時候,由於走得匆忙,他也沒能得到前去瞻仰毛主席儀容的機會。

這也成為他心中的一大遺憾。

得知緣由後,朱旦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緩緩說道: 「既然想和你的伯父告個別,那就抽空去趟北京吧,把這個心願給了結了」。

得到母親的應允與支持,毛遠新的臉上這才有了笑容。

不久之後,毛遠新在妻子全秀鳳的陪同下,再度來到北京。

當他走到毛主席紀念堂門口的時候,卻果斷停住腳步,跟在人群身後排起了隊。

見丈夫做出這般舉動,全秀鳳連忙說道: 「咱們可以直接進去的,不用排隊」。

按照當時的規定,偉人的親屬人員是可以直接進入紀念堂內、瞻仰毛主席遺容的。

然而,毛遠新卻擺了擺手阻止道: 「能夠成為毛主席的親人,這點就足夠使我感到驕傲了。可惜的是,我犯下了大錯,又怎麽能夠理所應當地享受這種‘特殊照顧’呢?相信伯父泉下有知的話,也是希望我跟在人群後面排隊的」。

見丈夫如此堅持,全秀鳳也不再多說什麽,反倒是十分理解地跟在了他的後面。

就這樣,毛遠新夫妻二人懷著無限緬懷的心情,跟隨長隊緩緩走進毛主席紀念堂。

當他看到眼前那尊莊嚴肅穆的主席雕像、和伯父安詳的遺容時,一時之間竟難以抑制心中的思念與悲痛,放聲痛哭起來。

在努力平復好心緒後,毛遠新這才哽咽道: 「伯父,侄子來看您了……」

1993年,毛遠新再次用「李實」這個名字,在上海汽車工業品質檢測研究所找了一份質檢員的工作,並在不久後將家人接到了上海定居。

在之後的工作和人際交往中,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有研究所所長了結一些他的過往。

剛進入研究所的時候,所長將他帶到同事們面前,熱情地介紹道: 「這位是新來的李實同誌,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畢業的高材生,曾經在空軍工作過,轉業後曾在江西生活,現在調到了上海,請大家對他多多幫助」。

所長之所以要這樣介紹,是因為收到了毛遠新的請求。

他不希望因為自己是毛主席親人的身份,給同事們帶來不便和困擾。

之後的漫長歲月裏,毛遠新只要一有時間,便會回到韶山老家走一走、看一看,和家鄉的父老鄉親們聚在一起聊聊天,並在12月26日和9月9日這天,走進毛主席故居祭奠,因為這是毛主席的誕辰與忌日。

毛遠新的所作所為,令韶山的鄉親們深受感動,每當談起他時,人們總是會感嘆道: 「他是主席家的娃娃」。

2001年,60歲的毛遠新退休,得以專心在家侍奉年邁的老母親。

在他的悉心照料下,朱旦華老人的氣色日益恢復,直到2010年,老人家才因病在南昌去世,享年99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