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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年宋慶齡受邀北上,向中央提出三件事,因何最後只完成了一件?

2024-05-09歷史

前言

1949年8月28日下午,毛主席早早換好皮鞋,穿上只有重大活動才穿的淺色禮服,催促工作人員出發前往車站。下午四時,一列從上海駛來的專列緩緩進站,毛主席、周總理等多位國家領導人早已在月台上等候,列車剛剛停穩,毛主席率先走進車廂,握著一位年過五旬婦女的手說:

「歡迎您,歡迎您,一路上辛苦了。」

這位年過五旬的婦女就是孫中山的夫人,宋慶齡。在毛主席和周總理的多次邀請下,宋慶齡終於下定決心第三次北上,和全國人民一起共享新中國成立這一大盛事。

宋慶齡不上北平原因

1948年秋天,黨中央向全中國發出成立民主聯合政府的號召,大批的民主人士在中央的安排下陸續抵達解放區。身在西柏坡的毛主席非常重視宋慶齡北上,共同參與新中國建設這件事,在中國人民心中,宋慶齡不單單是孫中山的夫人這麽簡單,而是中華民族偉大女性的代表,是人民英雄鬥爭中的一面旗幟。

在1949年年初蔣介石下台之後,代理總統李宗仁在政治上樹立起一道抵禦解放軍南下的防線,宋慶齡成為他爭取的第一個重要目標。當時李宗仁派人帶著自己的親筆信前往上海,希望宋慶齡能夠出來維持國民黨內部的局勢:

「尤賴夫人出為領導,共策進行,俾和平得以早日實作......」

宋慶齡早已看出李宗仁是想讓她出面來收拾蔣介石的殘局,斷然拒絕了李宗仁的邀請。幾日之後李宗仁親自乘坐專機到上海拜訪,請宋慶齡以個人身份到北方,向中共領導人轉達他「謀求和平」的誠意,再一次遭到了宋慶齡的拒絕:

「在國民黨未實行孫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以前,我決不參與這個黨的任何工作......」

宋慶齡要排除一切幹擾,堅守在上海繼續自己的福利救濟事業,團結一批中外友人,為即將誕生的新中國培養一批力量,迎接人民解放戰爭的偉大勝利。

就在李宗仁想盡辦法爭取宋慶齡的時候,毛主席和周總理經過慎重考慮,聯名發電邀請宋慶齡參加政治協商會議。當時宋慶齡在國民黨的嚴密監視之下,因此這封電報沒有直接發給她,而是透過地下電台先發到香港,由廖仲愷的女兒廖夢醒轉譯成英文,再拖可靠的人送去。

在發出電報的同時,周總理再三囑咐,首先必須要保密,其次要孫夫人完全同意,不能稍有勉強,最後如果有危險寧可放棄也不貿然行動。華南局領導人根據電報內容做了認真研究,決定先將宋慶齡送到香港,然後再同何香凝一起北上,由中共特工執行送信和保護的任務。

華克之接到任務之後,先假扮成商人從香港前往上海,經過四天的顛簸終於來到了宋慶齡秘書柳無垢的家中,見到柳無垢之後,華克之將轉譯好的電文交給了他,同時陳述了自己的任務和下一步計劃,表示一切聽從孫夫人的安排。

宋慶齡收到毛主席和周總理發給自己的電文之後大為感動,對於北上之事,宋慶齡有她自己的考慮,在這幾十年中,宋慶齡只去過北平兩次,第一次是孫中山逝世的時候,第二次是中山陵落成之後,她前往北平參與靈柩南移活動。可以說北平是她和心愛之人訣別的地方,是她的傷心之地。

經過再三考慮,宋慶齡先讓秘書給華克之捎去口信,自己將在上海迎接解放,和共產黨的領導人見面,隨後她用英文給黨中央寫下回信,表示自己身體抱恙不能成行,但自己的精神將永遠跟隨著共產黨的事業。

5月27日,上海迎來全面解放,身在上海的宋慶齡自然滿心歡喜。在解放軍進入上海之後,宋慶齡曾經興奮地表示「總算可以自由地呼吸了」。結果不久之後就發生了意外,當時解放軍的一個連長指定一所房子讓戰士們去宿營,誰都沒有想到這所房子就是宋慶齡的公館。

當解放軍站在門前要求進去的時候,遭到了門房的拒絕,表明了這所房子不能住。引起帶頭排長的不滿,甚至下令如果不在規定時間將房子搬空,將會派士兵來搬走東西。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宋慶齡親自下樓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並明確告訴解放軍戰士「要住,請陳司令打電話給我」。

解放軍連長聽說這一情況之後立刻前來道歉,陳毅知道以後非常生氣,嚴厲批評了師、團幹部,並親自打電話向宋慶齡道歉,隨後又和潘漢年一起親自到宋慶齡公館當面致歉,並征詢宋慶齡對接管和建設上海的意見。

幾日之後,鄧小平胡饒漱石在陳毅等人的陪同下親臨宋慶齡公館,再次當面向宋慶齡道歉,並派出部隊將她的住所嚴密包圍起來。雖然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但共產黨的態度還是令宋慶齡十分感動。

上海解放不久之後,陳賡親自到宋慶齡的住所拜訪,這是陳賡在宋慶齡將他營救出獄16年之後再次重逢,當天宋慶齡非常高興,設宴招待陳賡,陳賡也向宋慶齡轉達的中央和毛主席對她的問候,並誠摯地邀請她北上參加全國政協會議。

經過和共產黨的頻繁接觸,宋慶齡感受到了共產黨朝氣蓬勃的力量,每一次會見共產黨人,都讓宋慶齡這位歷經世事的偉大女性感到興奮無比。

「鄧赴滬即專為請孫北來」

6月25日,鄧穎超奉中央之命,帶著毛主席和周總理寫給宋慶齡的親筆信,在廖夢醒的陪同下前往上海。雖然鄧穎超與宋慶齡是舊交,但她在抵達上海之後並沒有貿然上門拜訪,而是派廖夢醒先行試探。

廖夢醒作為廖仲愷和何香凝的女兒,同時也曾長期擔任宋慶齡的英文秘書,深得宋慶齡的信任。當見到宋慶齡之後,廖夢醒轉達了黨中央希望她前往北平參加新政協的願望,同時告訴她鄧穎超作為代表已經抵達上海。宋慶齡為難地表示自己再考慮考慮,畢竟北平是自己的傷心之地。

回到住所之後,廖夢醒向鄧穎超匯報了和宋慶齡見面的經過,並說宋慶齡前往北平有希望,因為宋慶齡的情緒「很興奮」。兩天之後廖夢醒再次前往勸說,宋慶齡感覺難以推辭,表示自己會再考慮。

當天晚上,宋慶齡邀請鄧穎超到家中吃飯,鄧穎超對於宋慶齡的性格非常熟悉,外表看似平易近人,待人熱情,其實宋慶齡性格孤傲,特地獨行。鄧穎超擔心宋慶齡堅持拒絕北上,因此沒有將毛主席和周總理的親筆信呈遞給宋慶齡,席間兩人僅限於寒暄,並沒有談到宋慶齡北上等事情。

鄧穎超從談話中看出勸說宋慶齡北上還需要下些功夫,在與宋慶齡見面之後,鄧穎超向中央發去匯報電,周總理看過之後以中央的名義回復,提到宋慶齡曾經與他人說起過參加新政協的事情,並要求鄧穎超只說請宋慶齡參加新政協,不提參與新政府的事情。

周總理在電報中特別強調,要求鄧穎超多前往宋慶齡住所與其談話,為宋慶齡講解中國共產黨政策,並對之前解放軍在上海與她鬧出的誤會作出解釋和道歉。同時還要向宋慶齡特別說明:

「鄧赴滬即專為請孫北來」

根據史良從上海帶到北平的訊息,孫中山的一位老仆人曾在她動身北平前被拘留,周總理擔心會引起宋慶齡的不滿,便囑咐鄧穎超去看看老仆人是否被釋放,如果沒有希望上海市委查明緣由:

「如系錯在我方,應正式向其認錯道歉,並對老仆人的損失予以賠償。如錯在彼方,而錯並不大,應予以釋放,勿使孫夫人為此介懷。」

在鄧穎超的關照下,老仆人很快被釋放出獄,並將其中的誤會向宋慶齡解釋清楚。黨中央對上海市委作出指示,妥善保存孫中山在上海的故居,並在宋慶齡的授權下,撥出巨款對孫中山故居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大修。

由於宋慶齡的家族涉及政治過深,宋慶齡和黨中央都十分關註新政府將如何對待宋慶齡的親友。在共產黨公布的頭等戰犯名單中,有多位是宋慶齡的至親,甚至是血親,這些都是宋慶齡所無法左右的事情。由於在政治上的分歧,宋慶齡早已經感覺自己難以融入家族的圈子,她曾經和美國駐華外交官謝偉思說:

「我的家族從不與我談論政治。」

宋慶齡曾多次勸說弟弟宋子安不要回國跟隨蔣介石等人做事,因此宋子安一直留在美國沒有回國。解放軍進入上海之後將宋子安的房產接收,宋慶齡托史良告訴中央,希望中央能夠將宋子安和宋家其他人區別對待。周總理委托鄧穎超查明宋子安房產的情況,如果確實屬於宋子安的私產,可交給宋慶齡代為管理,等宋子安回國之後再行解決。

「你們覺得怎樣好,就怎樣辦」

經過鄧穎超和廖夢醒的多次勸說,並拿出毛主席和周總理親筆寫下的邀請函時,宋慶齡終於答應北上參加政協會議,7月10日之後就可以動身。宋慶齡患有非常嚴重的蕁麻疹,每當過度勞累或緊張的時候就會發作,周總理特別囑咐上海鐵路總署,為宋慶齡準備頭等臥車,宋慶齡得知後非常愉快。

在與鄧穎超的談話中,宋慶齡提出只在北平住最多一個月的時間,並且在八月六日前要回到上海為姨母祝壽,考慮到新政協可能在八月中旬召開,經過和宋慶齡商量,鄧穎超決定將行期推遲到八月六日之後。

新政協具體的召開時間是宋慶齡最關心的問題,因為她不能在北平待的時間太久,自己希望只要能及時趕到北平參加會議就行,所謂「為姨母祝壽」不過是宋慶齡的托詞而已。雖然宋慶齡沒有和鄧穎超明說,但鄧穎超已經明顯感覺到宋慶齡對於北上還是稍有排斥。

在和中央多次匯報之後,周總理告訴鄧穎超新政協要在九月上旬才能開會,並建議宋慶齡將行期推至八月下旬之後。對於宋慶齡「為姨母祝壽」的說辭,周總理也同樣感覺出了宋慶齡的排斥心理,發動多方關系從旁邊推動,促成宋慶齡北上一事。

周總理知道宋慶齡長期生活在西式建築中,確定宋慶齡北上之後,周總理親自為宋慶齡挑選了一棟在北京少見的洋房。周總理親自到現場確認無誤之後,特地安排葉劍英的夫人負責指導內部陳設,並透過信件征詢宋慶齡對內部陳設的意見。

對於宋慶齡在北上之後以什麽樣的身份出席新政協,成為必須和宋慶齡商量的大事。宋慶齡並不想以任何團體的名義作為出席代表,只要求以旁聽的身份列席,即使和其他人一起列名也沒有關系,但鄧穎超希望她作為婦聯代表正式出席,經過鄧穎超的耐心解釋之後,宋慶齡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

「請你們替我考慮,你們覺得怎樣好,就怎樣辦。」

周總理聽說之後給鄧穎超發電報,他認為宋慶齡對於何種身份出席雖然沒有再繼續堅持,但還是能夠聽出宋慶齡的態度有些勉強,因此他向鄧穎超說出了自己的建議,等宋慶齡抵達北平之後,再與她當面商量比較合適。

為了能夠讓宋慶齡愉快地北上,周總理對宋慶齡所提出的一切條件都盡力滿足,並責成相關部門具體辦理。唯一例外的是宋慶齡提出到達北平之後的三件事:

「第一、不要舉行歡迎會;

第二、願存取張治中個人,向留北平的南京政府和談代表致敬;

第三,事前不要通知任何人,也不要有人到車站迎接。」

鄧穎超在向中央的匯報電中提到了宋慶齡的這三條要求,同時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第一、二件事可尊重她的意見,第三件事,她的一些知己朋友肯定要到車站迎接。」周總理在回電中同意了鄧穎超的想法,並希望鄧穎超回電告知到車站迎接的人員名單,「以便不太唐突」。

「如果毛澤東不當主席,人民不會理解」

8月26日,周總理將宋慶齡即將抵達北平的日期告訴了毛主席,毛主席知道後非常高興,急忙翻看行事曆估算時間。周總理向毛主席建議說孫夫人能來參加新政協很不容易,主席應該親自到車站迎接。毛主席當即同意了周總理的建議:

「宋慶齡是一位傑出人物,中國婦女的典型代表,她能與蔣介石決裂,同中國共產黨合作實屬不易。我去車站迎接,也是應該的。」

8月28日下午,宋慶齡和鄧穎超乘坐專列抵達北平。當天下午,毛主席很早就穿上皮鞋,穿上只有重大活動才穿的淺色禮服,催促工作人員盡快出發到車站迎接宋慶齡。當宋慶齡的專列進站時,毛主席、周總理、朱德等50多名領導人和民主人士早已經在月台上等候。列車剛剛停穩,毛主席率先走進車廂,熱情地握著宋慶齡的手說:

「歡迎您,歡迎您,一路上辛苦了!」

宋慶齡高興地感謝毛主席的邀請,並向共產黨在毛主席領導下取得的勝利表示祝賀。在毛主席的陪同下,宋慶齡走下列車,同周總理親切握手:

「感謝你派你的夫人來接我。」

在月台上,宋慶齡接受前來迎接自己的友人和保育院兒童的鮮花,並在鮮花兒童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宋慶齡直起身,環顧著四周前來迎接自己的眾人,望著毛主席說:

「謝謝主席!謝謝各位!」

如此高規格的歡迎陣容大大超出了宋慶齡的預料,在眾多的民主人士中,毛主席只親自迎接過兩個人,一個是程潛,另一個就是宋慶齡。當天晚上,毛主席宴請宋慶齡一起商談國事,互述闊別之情。

宋慶齡在抵達北平之後,參加了一系列的公開活動,9月21日,宋慶齡以特別邀請代表的身份出席第一次政協會議,並在會上發表講話。在會議的最後一天,要選出中央人民政府主席、副主席等職務,毛主席在會議召開前,曾與其他領導人商討過主席和總理的人選。

對於讓周恩來擔任中央人民政府總理,毛主席和其他人都沒有意見,但對於讓自己擔任主席時,毛主席卻推辭拒絕,毛主席認為自己可以擔任委員會成員,以主席團成員的身份參與政府建設,而主席一職還是應該交由宋慶齡來擔任:

「宋慶齡完全服從我們黨,在人民中享有極高的威望。」

參與會談的眾領導人當即表示不同意,大家一致認為毛澤東當選主席才是人民所望,大勢所趨,周總理也表示同意,並闡述了自己的理由:

「如果毛澤東不當主席,人民不會理解。而且國民黨對宋慶齡監視得很嚴,她可能有被挾持的危險。」

就這樣宋慶齡在會上被全體委員選為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10月1日下午,宋慶齡主持了中央人民政府第一次會議,和毛主席以及其他幾位領導人共同宣誓就職。會後大家一同乘車前往天安門,宋慶齡緊跟毛主席和朱德身後,緩步登上了天安門城樓。

當毛主席在麥克風前莊嚴宣布新中國正式成立時,宋慶齡遙望廣場中央矗立的孫中山局巨幅畫像,眼睛頓時模糊起來,這一次回到北京,和之前宋慶齡所經歷的大不相同,如今的北京已經成為人民的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