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頭條 > 歷史

馬新貽的發跡史:多次破格提拔,升兩江總督,慈禧讓他打壓湘軍?

2024-04-26歷史

清穆宗同治九年(公元1870年)七月二十六日,一位清朝的高級官員在南京城參加一場軍隊操練活動,當他剛要返回總督衙門的時候,突然從人群中鉆出來一名年輕男子將他攔住。

這名年輕男子以越級告狀的名義,撲騰一下跪倒在官員的面前。由於道路兩邊聚集了許多圍觀的百姓,官員只好走上前詢問詳細情況。

在圍觀百姓的註視下,官員剛一接近這名年輕男子,年輕男子突然從衣服袖子裏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官員的右側胸口,隨即倒地不起,於第二天不治身亡,時年49歲。

這名年輕男子名叫張汶祥,而他刺殺的高級官員,就是時任兩江總督兼南洋通商大臣的馬新貽。

這起清朝時期發生的行刺案件,就是歷史上著名的「刺馬案」,因案情迷霧重重,與「楊乃武與小白菜案」「名伶楊月樓冤案」「太原奇案」,合稱為「晚清四大奇案」。

刺馬案

三次破格提拔,從七品官升到正三品

清宣宗道光元年(公元1821年),馬新貽出生在山東省曹州府菏澤縣,他的祖先原本是從西北地方遷徙而來的回族人,但他本人卻選擇了漢族人的當官途徑,那就是參加科舉考試。

在科舉考試中金榜題名的進士,一般是分為四個等級,每個等級的出路也各不相同。

第一等是新科進士的前三名,也就是狀元、榜眼和探花,他們的起點最高,可以直接擔任翰林學士。

第二等是挑選出一批比較優秀的新科進士,作為庶吉士,成為翰林院的預備人選,加以重點培養。

第三等是分配到京城的各部、各院、或者各個衙門當官,成為一名京官。

第四等是分配到外省的州縣擔任地方官,這是最差的一條出路,所做的工作又苦又累,而且升遷的機會渺茫。

清宣宗道光二十七年(公元1847年),時年27歲的馬新貽考中進士,名次位列第三甲第六名。

對於沒有任何背景,以及名次靠後的馬新貽來說,他既不能進入翰林院,又無法留在京城做官,於是被分配到了安徽省擔任候補知縣。

在當時,官場上的任命已經是人滿為患,大批官員都是處於候補狀態。

馬新貽在安徽省坐了兩年的冷板凳,直到公元1849年,他得到了署理太和縣知縣的機會,但手中並沒有實權。

清文宗鹹豐二年(公元1852年),也就是馬新貽考中進士五年之後,才算正式被朝廷任命為安徽省建平縣知縣,屬於一個正七品官的官銜。

自從清朝中期以後,凡是外放到地方擔任知縣的官員,幾乎沒有升遷到朝廷的可能性。因此,一旦新科進士被分配到地方的州縣做官,最後能升遷到知府或道台,就已經不錯了。

像馬新貽這樣只是一個地方的知縣,想要升遷到封侯拜相的級別,在當時來說,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沒過多久,朝廷又任命馬新貽擔任合肥縣代理知縣。按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他也就只能在州縣的位置上調來調去。

然而,正所謂「亂世出英雄」,馬新貽終於等來了一個機會。

清文宗鹹豐三年(公元1853年),轟動全國的太平天國運動席卷到了安徽省,省內的局勢一片混亂。太平軍迅速占領了安徽省南部的大片地區,包括當時的省會安慶,並逐漸向安徽省北部發起進攻。

得知太平軍將要打了過來,有的官員開始尋找各種借口,暫時離職避難或者調任其他地方。還有的官員為了保命,直接丟棄官職,帶上家人和財產,逃到安全的地方躲避戰亂。

而馬新貽卻沒有這麽做,他選擇了迎難而上,以文官的身份投身於欽差大臣袁甲三(袁世凱的爺爺)的軍營之中,在安徽省北部地區與太平軍作戰。

太平天國運動

清文宗鹹豐五年(公元1855年),馬新貽率領民團的士兵英勇奮戰,順利奪回了淪陷到太平軍手裏的廬州。

為了獎勵馬新貽立下的戰功,朝廷任命他擔任廬州知府,屬於從四品的官銜。

一般來說,一個知縣想要升遷,必須要經過知州、通判、同知等提升順序,才能升為知府。而馬新貽從正七品的知縣,直接升遷到從四品的知府,也算是破格提拔了好幾個等級。

然而,廬州位於太平軍和清軍交鋒的前沿陣地,馬新貽冒著生命危險奪回廬州,朝廷任命他為廬州知府,也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清文宗鹹豐七年(公元1857年),太平軍與另外一支由農民武裝起來的反清勢力撚軍達成合作,聯合進攻安徽省北部。馬新貽奉命與之作戰,並在舒城一戰中取得了勝利,再次被朝廷破格擢升為道台,屬於正四品官銜。

但是,當時的安徽省並沒有空缺的道台職位,朝廷只好先給他任命,等有了空缺的職位,再讓他走馬上任,實際履行的職位還是廬州知府。

按照朝廷的規定,雖然從四品的知府可以直接晉升為正四品的道台,但要經過「三年準調,五年準升」的流程。而馬新貽在廬州知府的位置上,才幹了僅僅兩年的時間,就升為了只有虛名的道台,也算是破格提拔。

清文宗鹹豐八年(公元1858年),還沒有等到道台的職位空出來,馬新貽又接到了朝廷的任命。

這一次,朝廷任命馬新貽擔任代理安徽省按察使,屬於正三品官銜。這個時候,距離他升任道台只有一年的時間,又是破格提拔。

透過朝廷連續三次的破格提拔,馬新貽終於躋身於省級官員的行列。

一方面,反映了朝廷對馬新貽的認可;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戰亂中的安徽省缺乏高級官員。

遺失廬州,革職留任,遇到伯樂

通常來說,在官場上混的人,官職做的越大,越是難以往上升。但是,馬新貽卻恰恰相反,他在升職之路上順風順水,而且升遷的特別快。

然而,就在馬新貽升任為安徽省按察使的這一年,卻遭遇了仕途當中的一次重大挫折,不僅丟了官職,還差點丟了性命。

這一年,太平軍兵分兩路進攻廬州:

一路在廬州城外吸引馬新貽的民團;

另一路從小路繞過去,偷襲廬州城。

果不其然,馬新貽中計了,他率領民團出城迎戰,結果全軍覆沒,廬州城再一次被太平軍占領。

幾天之後,只剩下單槍匹馬的馬新貽找到清軍其他部隊,不僅丟掉了廬州,就連自己的官印也遺失了。

太平天國運動

馬新貽所犯的三項罪名:

民團士兵全軍覆沒,丟掉管轄的廬州城,遺失自己的官印。這三件事情中,單獨把其中的任何一件事拿出來,都足以將他革職問罪。

更何況,三罪並罰,若是朝廷追查起來,馬新貽能否保住性命,還很難說。

由於馬新貽之前與太平軍的作戰中,多次立下戰功,朝廷的一些官員決定替馬新貽開脫罪責。他們認為:「馬新貽多年以來堅持戰鬥在第一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能因為這一次的失敗,就否認他之前的勝利。」

在一些大臣們的袒護之下,朝廷為馬新貽定了一個「公罪」的罪名。

公罪和私罪,是清朝律法中處分官員的一個評判標準,通俗來說:

公罪是指,因公而導致的罪行;

私罪是指,因個人問題而導致的罪行。

如何區分公罪和私罪,主要是看馬新貽有沒有自己的主觀意識,而且私罪的處罰結果要比公罪嚴重得多。

雖然大臣們都認為馬新貽犯的是公罪,應當從輕發落,但他畢竟丟了廬州城和官印,還率領民團全軍覆沒,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最終,吏部給出的處罰結果是:將馬新貽革職留任。

這就樣,馬新貽被革去了代理安徽省按察使的職務,依然還可以留在廬州知府的職位上,這已經是非常輕微的處罰了。

但是,此時的廬州已經被太平軍占領,馬新貽擔任的廬州知府,其實就是一個虛職。他只能待在清軍的軍營裏面,戴罪立功,尋找機會東山再起。

馬新貽還沒有等到東山再起的機會,卻從山東老家傳來了一個噩耗。

清文宗鹹豐九年(公元1859年),馬新貽收到訊息,他的母親去世。按照清朝時期的慣例,官員應該辭去現有的官職,返回老家丁憂。

除此之外,官員在家丁憂的三年時間裏,家裏不能舉行任何喜慶活動,更不能進出任何娛樂場所。其實,說是丁憂三年,實際上只需要二十七個月就夠了,然後可以去吏部報道,等待朝廷分配新的職務。

對於本身就是戴罪之身的馬新貽來說,若是返回山東老家,為去世的母親丁憂三年,將會對他的仕途帶來沈重的打擊。

由於前線戰事緊急,時任安徽省巡撫的李孟群上奏朝廷,要求馬新貽繼續留下來,不要返回山東老家丁憂。

朝廷規定,在一些特殊崗位上工作的官員,或者發生在兵荒馬亂的特殊時刻,即使遇到父親或母親去世,也不用回家丁憂,這種情況稱為「奪情」。

因為此時正趕上清軍與太平軍激烈交戰之時,馬新貽符合「奪情」的條件,所以朝廷批準了李孟群的上奏。

「奪情」一般適用於朝廷重臣的身上,即便馬新貽不用返回山東老家丁憂,但他在此期間,不能穿官服,也不能參加慶典、祭祀等禮儀活動。

清文宗鹹豐十一年(公元1861年),新上任的安徽省巡撫彭玉麟向朝廷推薦馬新貽,朝廷提拔馬新貽擔任候補道台,在仕途上逐漸又開始一步步高升。

不幸的是,馬新貽的父親恰巧在這個時候去世,按照規定,他又要辭去官職,返回山東老家丁憂三年。

然而,軍營中正是用人之際,當時的欽差大臣袁甲三不願讓馬新貽返回老家,便奏請朝廷再一次「奪情」,馬新貽又留了下來。

由此可見,若是沒有李孟群、袁甲三和彭玉麟的相助,馬新貽也不會有以後的飛黃騰達。

袁甲三

升任閩浙總督,面見慈禧,委以重任

清穆宗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安徽省內的清軍終於收復了廬州,並在壽州之戰中大敗太平軍,馬新貽均參加了這些戰鬥,並立下了大功。

第二年的公元1863年,馬新貽率領清軍在蒙城擊敗太平軍,正式被朝廷任命為安徽省按察使,不久又晉升為安徽省布政使,屬於從二品的官銜。

直到這個時候,馬新貽達到了仕途的高峰期。

從公元1858年廬州戰敗,到如今升為從二品大員,馬新貽只用了五年的時間。不僅撫平了廬州失守帶來的影響,還獲得了朝廷的認可,當上了安徽省布政使。

這一年,馬新貽只有42歲,距離封疆大吏僅有一步之遙。

清穆宗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持續了十四年之久的太平天國運動遭到徹底鎮壓,江南各省又恢復的往日的平靜。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任命浙江巡撫的位置上,掌控清朝政府實權的慈禧太後沒有選擇曾國荃,也沒有選擇左宗棠等朝廷重臣,而是選擇了升任安徽省布政使剛剛幾個月的馬新貽。

清穆宗同治七年(公元1868年)二月,馬新貽再一次獲得朝廷的提拔,被擢升為閩浙總督。

對於朝廷的這道任命,更加驚呆了朝中大臣,就連李鴻章都站出來說:「馬新貽威望過淺,何德何能讓他當閩浙總督!」

按照正常的任職流程,地方官員在赴任新的職位之前,都要申請皇帝的接見。皇帝一般會面見地方的高級官員,以及一些重要的州縣官員,然後才能走馬上任。

馬新貽

馬新貽被提拔為安徽省按察使的時候,按照朝廷的規矩,理應申請面見皇帝。由於當時安徽省的戰事緊急,身在前線的官員不方便跑到京城,皇帝也就特批免去了這道程式。

慈禧太後後來任命馬新貽擔任浙江巡撫,身為整個浙江的父母官,他更應該申請面見皇帝。但是,清軍剛剛收復浙江,當地的局勢非常不穩,同治皇帝允許他不必進京面聖,可以直接赴任。

因此,直到馬新貽當上浙江巡撫之前,他從來都沒有見過慈禧太後和同治皇帝。

而這一次被提拔為閩浙總督,馬新貽認為,自己若是再不進京面見同治皇帝和慈禧太後,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清穆宗同治七年(公元1868年)六月,馬新貽來到北京紫禁城,跪見同治皇帝。

此時的同治皇帝只是一個12歲的孩子,說不出什麽指示的話語出來。馬新貽只好去見垂簾聽政的慈禧太後,聽候慈禧太後的指示。

慈禧太後

在京城的這段時間裏,慈禧太後多次與馬新貽進行秘密會談。

就在兩人最後一次會談結束之後,馬新貽顫顫巍巍地走出皇宮,大汗淋漓,滿臉驚恐。

關於慈禧太後都對馬新貽說了什麽事情,史料上並沒有明確的記載。不過,透過各個方面的分析,以及現有資料的記述,慈禧太後肯定談到了南方地區的湘軍。

自從太平天國運動興起以後,清朝的八旗軍隊和綠營軍隊屢屢戰敗,而曾國藩訓練的幾十萬湘軍拔地而起,在鎮壓太平天國運動中立下了汗馬功勞。

這幾十萬湘軍,大部份士兵都是曾國藩從湖南老家帶出來的,軍紀嚴明,勇猛善戰,分布在南方各個地區。

更重要的是,幾十萬湘軍只聽命於曾國藩的號令。

曾國藩

太平天國運動得到鎮壓以後,曾國藩的名望和權勢更是如日中天,他以內閣大學士、兵部尚書、兩江總督和欽差大臣的身份,來到南京督辦江南四省的軍務,還被朝廷冊封為一等毅勇侯。

自清朝建立以來,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大臣像曾國藩一樣,牢牢掌握長江中下遊地區的軍政大權,而且手中還有數十萬湘軍,自然會引起慈禧太後的防範。

在慈禧太後的眼裏看來,曾國藩率領的湘軍雖然消滅了洪秀全的太平軍,但曾國藩本人又何嘗不是第二個洪秀全?

在與太平軍的作戰當中,湘軍一邊打仗,一邊擴軍,導致隊伍越來越雜亂不堪,越來越不好管理。

湘軍

戰爭結束之後,有的湘軍士兵搶劫殺人,橫行鄉裏,有的湘軍將領甚至將搶來的金銀珠寶一車一車運往湖南老家。

相傳,在即將消滅太平天國的時候,湘軍將領曾經在安慶秘密謀劃,企圖推舉曾國藩為帝,效仿宋太祖黃袍加身。但是,曾國藩並不願意這樣做,而且強烈反對這種不忠的行為,才使得湘軍將領的計劃破產。

正是因為曾國藩的勢力太過於強大了,慈禧太後擔心日後會出現叛亂,決定對湘軍進行扼制和打壓,並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馬新貽。

慈禧太後為何重用馬新貽?

在慈禧太後的一手操縱下,馬新貽才一次又一次破格提拔,很顯然,他就是慈禧太後手裏的一顆棋子。

馬新貽當然也心知肚明,若是按照慈禧太後的旨意打壓湘軍,那就是公開與曾國藩作對。而曾國藩是何許人也,無論從官職上,還是權勢上,都要高出馬新貽幾個等級。

因此,當馬新貽從慈禧太後那裏受領這個任務的時候,內心必定是惶恐不安。

因為馬新貽知道,他惹不起曾國藩。

然而,馬新貽是慈禧太後一手提拔起來的,又無法拒絕慈禧太後的旨意,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了這項艱巨的任務。

慈禧太後

其實,在眾多的人選當中,慈禧太後之所以選中馬新貽,主要有以下四個方面的原因:

1.馬新貽不是湘軍的人,更不是曾國藩培養出來的人;

2.馬新貽在安徽省長期與太平軍作戰,熟悉南方地區的軍政情況,有一定的資歷和經驗;

3.馬新貽在安徽省任職期間,在職務上屬於曾國藩的下屬,雙方互相有所了解;

4.馬新貽孤零零一個人,沒有任何派系背景,也沒有嫡系部隊,容易控制。

綜合以上幾個方面的因素,慈禧太後接二連三提拔馬新貽,甚至讓他坐上閩浙總督的位置上,目的是要在曾國藩的身邊安插一枚棋子,時刻監視湘軍在江南地區的一舉一動。

即便如此,馬新貽並沒有退路可走,因為他的權力和地位都是慈禧太後給的,他只能聽從慈禧太後的吩咐,才能夠在復雜的官場中生存下來。

可以說,從擔任浙江巡撫的那一刻開始,馬新貽就已經開始被慈禧太後牽著鼻子走了。

湘軍

除了打壓曾國藩的湘軍以外,慈禧太後還給馬新貽安排了另外一個任務,那就是「秘密調查太平天國聖庫的下落」。

在太平天國運動期間,太平軍所需要的戰略物資和軍餉錢財,都是儲存在聖柯瑞面的。

當湘軍攻克南京以後,太平天國的聖庫就成為了各方勢力關註的焦點。

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荃,是最先率領湘軍攻入南京的人,他在報告中說:「南京聖柯瑞面空空如也,並沒有什麽物資和錢財!」

但是,就在湘軍攻占南京的過程中,縱火搶劫了許多地方,隨後又一車一車地往湖南老家運送財寶和物資。所以,外界就紛紛提出質疑,是不是以曾國荃為首的湘軍將領私吞了聖柯瑞面的物資和財寶?

當然,慈禧太後也不會相信曾國荃的報告,因為太平天國在十幾年的時間裏,聖柯瑞面必定儲存了大量的物資和財寶。

因此,慈禧太後要求馬新貽,返回南京後,秘密調查聖庫的下落,時刻留意湘軍各部的一舉一動,查明湘軍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對於馬新貽來說,慈禧太後安排的任務非常棘手,憑借一己之力根本無法完成,稍不留神還會將自己推向萬丈深淵。

但馬新貽沒有退路,即使前面是成群的虎豹才狼,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往前沖……

升任兩江總督,招來殺身之禍

此時的馬新貽再也不敢待在京城了,他害怕慈禧太後再給他安排其它棘手的事情,於是立刻啟程離開京城。

一路上,馬新貽的心情非常復雜,他深知自己接下來將要面臨的困境。然而,當他剛走到山東濟寧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道朝廷頒布的加急聖旨。

聖旨中說:「新任閩浙總督馬新貽調任兩江總督,原任兩江總督曾國藩調任直隸總督。」

兩江總督和直隸總督,是清朝最重要的兩個地方要職,具體管轄範圍為:

直隸總督管轄範圍是,如今的河北、天津和北京一帶,由於管轄著清朝的首都北京,職位極其重要,因此被稱為「天下第一總督」。

兩江總督管轄範圍是,如今的江蘇、安徽和江西三省,以及上海地區的軍政事務。在清朝時期,江蘇、安徽和上海都屬於江南省,也就是管轄江南省和江西省,才稱為兩江總督。

兩江總督所管轄的,是清朝時期人口最為密集,城市最為集中,經濟最為發達的地區。而且,兩江總督還要兼任兵部尚書、都察院右都禦史,以及南洋通商大臣的職務。

從名義上來看,直隸總督排在兩江總督之上,但是實際權力卻不如兩江總督。因此,曾國藩從兩江總督調任直隸總督,也可以看作是明升暗降。

曾國藩率領湘軍在江南發展多年,湘軍勢力早就遍布於整個長江中下遊地區,突然調往距離京城更近的保定擔任直隸總督,確實有些奇怪。

不論是從學問、能力、資歷和履歷,還是從實力、功勞、名聲、威望等各方面,馬新貽都無法於曾國藩相提並論。當馬新貽還是知府、道台的時候,曾國藩就已經是總督了,而且他還長期在曾國藩的部下效力。

慈禧太後突然在湘軍勢力的核心位置上,安插了一個馬新貽,這讓所有人都感到吃驚,意見最大的當屬曾國藩。

曾國藩是何等的老謀深算,他怎麽會看不出其中的內情呢!

時年47歲的馬新貽當上了兩江總督,成為了當時最年輕的一位總督,同時也是最有權勢的一位總督,可謂是前途一片大好,風頭甚至超過了曾國藩。

而馬新貽卻沒有為此感到高興,反而是心事重重,他在前往南京赴任的途中,順便返回一趟老家進行祭祖,他反復叮囑哥哥說:「我此去赴任兩江總督,吉兇難以預料,萬一我有不測,千萬不要到京城告狀,一定要忍氣吞聲,才能得以保全自身。」

從馬新貽叮囑哥哥的一番話語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已經預測到了自己的人生結局。

果不其然,清穆宗同治九年(公元1870年)七月二十六日,馬新貽在返回總督衙門的後院門口,突然遭到刺客張汶祥的殺害。

當時的朝廷和民眾普遍認為,張汶祥刺殺馬新貽一案,並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背後一定有曾國藩本人或者湘軍的將領指使。

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揪出幕後的指使者,慈禧太後先後派出了多批審訊官員,對張汶祥進行嚴厲審訊和調查,但最終還是無果而終,成為了一起轟動晚清的一樁奇案。

【張汶祥刺馬案】作者:平江不肖生,中國文聯出版社出版,1996年1月;

楊東曉:曾國藩與「刺馬案」的瓜葛;2008年第8期【領導文萃】。

【友情提醒:原創不易,未經過允許,禁止以任何形式復制抄襲釋出到其它平台,違者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