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的夏天,當時已經是中國南京軍區政委的廖漢生中將,在闊別故鄉多年之後,終於又有機會回到曾經生長的家鄉。
當地的幹部很早之前得到訊息,知道廖漢生中將要來要回家鄉,早早就給他安排好了飯店想要邀請廖漢生到公社居住,回到家鄉之後可以先去當地有名的餐館吃飯。
但是廖漢生卻直接拒絕了,還讓司機把車開到了一個普通的農戶家裏。
不管是廖漢生的部下還是當地的縣幹部,對於廖漢生中將的這個舉動,都覺得非常意外。
到達目的地之後,廖漢生中將下車,徑直走進農戶家裏,上前直接握住了守在門口等候的農婦的手。
就在眾人都在猜測這個農婦和廖漢生中將的關系時,廖漢生卻直接轉過頭來向大家介紹這是他的女兒。
在場的人都覺得非常意外,之前沒有聽說過廖漢生中將有個女兒,大家都很好奇,廖漢生的女兒為什麽會變成一個普通的農婦?這些年又經歷了什麽?為什麽又和父親相隔兩地?
坎坷之際得遇貴人
廖漢生出生於1911年,是湖南桑植縣的土家族人。在他年紀很小時,家裏面就給他訂了一門娃娃親。
在現在看來會覺得這是很荒謬的事,但是在過去那個時代卻是非常常見的。
廖漢生本人在回憶時,還記得當時給他訂親說媒的人,正是賀龍將軍。
印象中他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人,當時沒有過多的交集,雖然只有匆匆的兩面之緣,卻給年幼的廖漢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說媒的那一天是廖漢生第二次見到賀龍,第一次是當時村子裏面鬧革命,賀龍帶領著隊伍經過村口時鎮壓動亂時,年幼的廖漢生躲在家門後看著外面發生的事。
那時候的廖漢生不明白什麽是革命,只是覺得賀龍穿著一身軍裝帶領著隊伍鎮壓動亂的模樣,非常讓人敬畏。
賀龍巡邏隊伍再次經過廖漢生家門口時,廖漢生已經沒有害怕的情緒了,堂堂正正地就站在家門口看著賀龍帶著隊伍來回地巡邏。
賀龍看到之後,覺得非常地驚訝,上前一問才知道,原來是自己部下廖蘭湘的兒子。
初次見面,不光是廖漢生記住了賀龍,賀龍對廖漢生也同樣有很深刻的印象。
之後在給廖漢生說媒時,賀龍把自己的姐姐賀茂的女兒肖艮艮說給了廖漢生做媒,故事的開頭說到的那個普通的農婦,就是廖漢生和肖艮艮的女兒。
然而好景不長,定親之後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廖漢生的父親廖蘭湘就因病離世了。
廖家一大家子突然失去了頂梁柱,生活變成了一團亂麻。廖蘭湘生前很受賀龍器重,離開之後,賀龍對於這個曾經的部下,也是充滿了不舍和無奈。
所以在他離世之後,廖家的所有事情,賀龍幾乎都是親力親為幫助協辦,包括之後廖漢生和弟弟的學費,也是賀龍從自己的腰包裏掏的。
對於廖漢生來說,賀龍絕對算是他人生當中的貴人。
之後那些年,盡管家庭條件非常艱苦,但是在賀龍的幫助之下,廖海生和他的弟弟還是能夠正常地在學校讀書識字。
那時候廖漢生年紀雖小,但也知道自己如今擁有著這些讀書的機會,是來之不易的,所以他在學校一直都很刻苦很用功,也很珍惜自己得到的每一個機會。
有誌青年投身革命
時間來到1927年,這一年開春之後,蔣介石發動了一場政變。在這場政變當中,蔣介石代表的國民黨對於代表著工農團體,平民階層的共產黨發起了大規模的殺戮。
國內的內戰革命進入到前所未有的激烈時期,為了反抗國民黨的壓迫,共產黨組織隊伍在湖南湖北和江西這三個地帶,發起了秋收起義。
此時的廖漢生也已經成長為一個有誌青年,對於遭受到壓迫的普通民眾,深感同情。
他認為自己讀了多年書,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為國家做些事,為民眾做些事。
所以毅然決然投入到了革命當中,積極地參與了農民起義。
1928年3月,原本在蔣介石手底下做事的賀龍,因為實在無法認同蔣介石的行為,而遭受到了國民黨隊伍內部的排擠,還受到了蔣介石的壓迫。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賀龍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國民黨,投身加入共產黨的隊伍,開始為共產主義革命事業做貢獻。國民黨上層領導人對於賀龍的行為非常憤怒,要求嚴懲賀龍的這種叛變行為。
他們首先把目光放在了和賀龍有關的人身上,除了賀龍的家人,當時國民黨內部還調查出,廖漢生早年在學校讀書時所有的費用都是賀龍支出的。
因此國民黨認為廖漢生一定是賀龍培養的黨羽,對廖漢生進行了全面圍剿。
廖漢生在得知此事之後,一方面非常擔心賀龍的安危,另一方面對於國民黨的種種行為,他本就是看不慣的。
之後在多方打聽之下,得知賀龍參加了南昌起義,於是廖漢生就離開了故鄉,決定去追隨自己的恩人。
賀龍得知此事之後,也是非常欣慰,就安排廖漢生在自己手下工作。
1929年初,賀龍帶領紅四軍在桑植縣城建立了蘇維埃政權,廖漢生在這期間也加入到了農民協會當中,日常的工作就是輔助賀龍,維護蘇維埃政權和工作。
當時革命戰爭最激烈時,共產黨四處打遊擊,而廖漢生憑著一股不怕死的勁,為自己打拼出了一條道路。
作為上官的賀龍,對於廖漢生的行為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隨著廖漢生年齡越來越大,也到了要談婚論嫁的時候。
遊擊隊裏喜結良緣
賀龍又想起在廖漢生年幼時,曾經給廖漢生訂下的那門娃娃親。而恰好和廖漢生有娃娃親的那位未婚妻肖艮艮,也在當時賀龍管理的遊擊隊裏工作。
肖艮艮也是經受了新時代教育的優秀女性,當時也是想要投身於革命,希望拯救國家的。
雖然這一段婚姻是包辦婚姻,兩個人在年幼時定了親,廖漢生甚至在訂親之後都沒見過這個未婚妻。
但是在見到肖艮艮之後,這個長相清秀,個性獨立又勇敢的女孩子,還是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廖漢生。
後來在賀龍的安排之下,兩個人就在遊擊隊裏成了婚,可結婚以後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國民黨就又對共產黨的隊伍發起了「圍剿」攻擊。
而因為賀龍之前的叛變,當時蔣介石更是格外下命令,要對賀龍的隊伍進行特別「圍剿」。
賀龍為了應對國民黨的行為,只能帶著自己的大部隊更換地方,能打得過就正面上,如果打不過就開始走遊擊,到處躲避。
在多次敗仗之後,蔣介石一怒之下,下達命令,要求不顧一切傷亡,不必考慮當地百姓,無論如何都要拿下湘西,無論如何都要活捉賀龍。
而那個時候,賀龍所帶的遊擊隊因為之前頻繁發起的遊擊戰,早就已經疲憊不堪。
再加上當時的共產黨,在武器裝置條件上確實不如國民黨,因此這場遊擊戰拖到後期,不管是賀龍還是當地的百姓,都已經無力抵抗。
賀龍知道,繼續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只會讓傷員越來越多。
在那樣的情況之下,能夠選擇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放棄死守湘西,帶領大部隊先離開湘西,這樣至少能夠確保在湘西生活的普通百姓不致於受到戰火的摧殘。
下達命令之後,大部隊就開始行軍整頓,希望用最短的時間,盡快調整隊伍情況,離開湘西。
而當時廖漢生和肖艮艮剛剛才完婚沒多久,賀龍下達軍令時,心裏也很擔心,廖漢生會有不滿,但是不管是廖漢生還是肖艮艮卻都非常支持賀龍的決定。
夫妻倆在協商之後,一致決定冒著風險也要跟隨大隊伍走,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理想。於是那一年11月,賀龍就領導紅二軍團,紅六軍團開啟了漫漫的長征之路。
患難夫妻分離兩地
紅軍長征之路非常漫長,二萬五千裏夾雜著無數的血淚,廖漢生和妻子在跟隨紅軍長征的路上,也擁有了自己的孩子。
肖艮艮在懷孕時,廖漢生一直非常擔心妻子的狀況,再加上在大隊伍當中,一直要打遊擊作戰,肖艮艮作為孕婦,確實有諸多不便。
但是廖漢生又擔心轉移時,妻子會遭遇到其他的危險,因此就和妻子商量,等妻子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就讓妻子先離開長征隊伍,悄悄地將妻子送回老家桑植。
肖艮艮也覺得帶著孩子在遊擊隊伍裏面確實非常危險,而且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所以就同意了廖漢生的想法。
之後肖艮艮生下兩個孩子以後,就秘密帶著孩子回到了湖南桑植。原本以為將妻子和孩子送回老家,自己就能夠安心在前方打遊擊戰,但廖漢生卻低估了國民黨的程度。
就在紅軍長征打遊擊戰的過程中,國民黨又派了一隊人,去了湖南桑植,抓住了賀龍和廖漢生留守在湖南的家人,賀龍的大姐為了保護桑植的百姓,英勇帶頭抵抗國民黨的隊伍,在這過程中壯烈犧牲,廖漢生的家人,也幾乎全部犧牲。
好在肖艮艮為人機敏,及時帶領著孩子和廖漢生的母親撤退躲避,才幸免於難,但是大兒子卻在逃亡的路上犧牲了,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小女兒。
祖孫三人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是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有家不能回,只能四處流浪。
廖漢生和賀龍在前線聽到這些訊息,又擔心又氣憤,但是大部隊還要繼續前進,在部隊當中軍令如山,廖漢生又不能違背軍令回去。
之後的廖漢生化悲痛為力量,在軍隊當中越戰越勇,憑借一腔孤勇,硬生生帶領工農紅軍殺出了一條血路。
在那之後幾年裏,廖漢生盡全力指揮隊伍,英勇作戰,同時還要忍著心中的悲痛,不願意讓自己情緒外露,影響軍隊當中的其他戰士。
之後在作戰的過程中,再次經過湖南桑植,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和母親妻子還有女兒團聚的機會。當天晚上,一家人圍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然後第二天,又繼續開始漫長的長征之路。
此後廖漢生和妻子又是分隔兩地,多年不曾相見。
1942年,廖漢生跟隨賀龍在延安作戰,突然收到訊息,妻子肖艮艮被國民黨殘害,英勇犧牲。
廖漢生因此心痛不已,在得知女兒和母親暫時沒有危險之後,松了口氣的同時也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國民黨付出代價。
之後多年在戰場之上,廖漢生越發沈穩,在戰略部署和作戰方面,技術越來越成熟,多次帶領大部隊將國民黨隊伍打得潰不成軍。
之後的結局眾所周知,我軍大獲全勝,國民黨戰敗後選擇退守。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老百姓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害怕戰爭,在共產黨的帶領之下,大家都過上安穩的日子。
賀龍在戰爭過後,也憑借著過去優越的戰功在四川擔任幹部。
解放之後的某一天午後,賀龍在家裏正常處理公務,突然底下人來報,稱有個叫肖艮艮的女士前來認親。
賀龍驚訝之余,見到了分別多年的外甥女。
原來,當時國民黨隊伍中聽從安排,被派去負責殺害肖艮艮的兩個小兵,因為害怕賀龍和廖漢生的威名,沒敢對肖艮艮下死手,而是把肖艮艮賣到了外鄉。
之後,在賀龍的安排之下,肖艮艮和廖漢生見了面。但此時的廖漢生,早就以為妻子離開了,已經組建了新的家庭。
肖艮艮並沒有怪他,見過一面之後,還是決定放手,此後一直到離世,都沒有再和廖海生見過面。
肖艮艮離開人世之後,廖漢生悲痛異常,決定驅車前去祭奠亡妻,在亡妻墳地祭拜完之後,廖漢生又去看望了自己的女兒。
女兒雖然沒有能像母親那樣成為一個優秀的共產黨員,但是至少後來的人生平安順遂,盡管只是個普通的農婦,但總算是有安居樂業的生活。
結語:
在戰爭年代,有多少家庭因為那些侵略者,那是野心家的一己私欲,而飽受摧殘。對於百姓來說,安居樂業的生活永遠是最重要的。
國民黨之所以戰敗,正是因為他們的野心和私欲太大,卻又不顧及百姓的生死。
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正是因為有太多賀龍和廖漢生這樣的勇士,願意永遠優先考慮百姓,不顧及自身安危,共產黨最終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
參考文獻:
【黨史縱覽】
【關於為賀龍同誌徹底平反的決定】
【廖漢生回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