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鶴書韻
我是80年代初的人,打我記事起,計劃生育都相當的嚴格,可是再嚴格,也影響不了我們那一方人重男輕女的思想。
再嚴格,我們那一方的人照樣家家戶戶好幾個孩子,排在最前面的肯定都是閨女,最後一個才是男孩。
我記得我上初中那會,我前後左右的同學中,兄妹至少都得五六個,排在最上面的都是姐姐,最小的都是弟弟。
我家除了我不超生,其余的都超生,我媽一共生下我們兄妹五個,我是老大,下面還有三個妹妹和一個小弟弟。
記憶裏,鄉上管計劃生育的天天下村子裏檢查,看見大肚子婦女就抓上車去縣上流產。
計劃生育小組只要一下村子裏,各家各戶都相互通風報信,然後大肚子的婦女,也包括我媽,就朝玉米地裏跑,如果地裏的莊稼比較矮,藏不了人的話,那就往親戚家跑。
「你躲,我找」,「你再躲,我再找」,村子裏天天上映著貓捉老鼠的遊戲。
別看那些婦女,平常在家對男人的話言聽計從的,但是到關鍵風口上,把她們不怕困難、善於鬥爭的精神發揚的非常漂亮。
那時候我媽天天不在家,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我們姊妹幾個也是天天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沒娘日子。
在生男孩子的堅定信念裏,我很佩服我媽和村裏的這些婦女,一直都沒有動搖過。
記得有一次半夜,我家大柵欄木門突然響了起來,嚷嚷著說是計劃生育的,看看我家有沒有懷孕的婦女。
我媽一個鯉魚翻身就下了床,穿起衣服就從後門逃跑。
半夜一兩點,走了四十多裏的土路,中間還要經過一個長長的大堤,大堤四周時不時的有無數的墳堆,即使這樣都沒有嚇倒我媽,我媽將近天亮才走到我大姨家。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好幾年,在我的記憶裏,我媽從懷我三妹時就東躲西藏的,一直到生下我最小的弟弟,這種日子才結束,足足有八九年的光景。
我最小的弟弟可以說是在父母和眾多姐姐中的關愛呵護下長大的,所以養成了他好吃懶做、高枕無憂、知安忘危的日子。
高中畢業後,學了個手藝,每個月拿著兩千多塊錢,一家人眾籌幫他在縣城買了房子、裝修完,買了車、娶了媳婦,他卻在背地裏刷著各種信用卡用來日常的開支。
然而總有露出尾巴的一天,小弟弟在去年的時候,帳還不上了,急得團團轉,他嘛哪經過這世面呀,銀行一催款,他就懵圈了,只能朝我們幾個做姐姐的打電話借一借。
我們也都是普通的日子,實在沒有錢給他填那麽大的窟窿,無奈,從來不肯給別人借錢的老爹,挨家挨戶的借親戚、借鄰居的錢,才算把窟窿堵上。
但是欠別人的錢也是要還的,於是,小弟弟沒辦法了,只好出去打工了。
在外打工的日子,也會時不時的打電話說想回家,每次都是被我小妹妹一陣慫過去,後來小弟弟也再不提回家的事了。
但願他以後長個記性吧,天下沒有掉下來的餡餅,沒有聰明的頭腦和出眾的能力,還是踏踏實實的搬磚最好!
接著說另一家為了拼命生兒子超生的吧!
這一家也是我們村裏的,大閨女和我一樣大,我們關系一直非常好,和我家一樣,也是四個閨女,最小的是兒子。
兒子也是在眾星捧月般中長大的,後來結婚了,但是不正幹,在一次外出打工時參與盜竊,坐了幾年牢,出來以後,家也散了。
後來再也沒有出去打工,就在縣上的周圍做一些短工,年齡也慢慢大了,於是別人給他介紹了一個盲人,兩個人就成家了,現在也有孩子了。
聽我同學說,她弟弟如今也正幹了,生活也好了很多。
如今,人們的思想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轉變,但是還是有小一部份人仍然覺得男孩子好。
重男輕女的陰影也許會在有些人身上久久散不去,曾經我很長一段時間都痛恨父母,覺得童年時期沒有給予我們姊妹幾個關愛。
慢慢的發現了,父母只是你通往塵世的通道,所以就不再期待父母愛自己了,如今他們也日益蒼老,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好好愛他們,來豐盈自己的內心。
我是野鶴書韻,帶你一起感悟人生!
(圖片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