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頭條 > 推薦

如何評價成龍?

2013-04-25推薦

成龍這個人,看似是大老粗一個,不通文墨,實際上卻是一個全才。

早期的電影裏,基本上都是他自己自編、自導、自演、三位一體。

動作設計,工作現場排程能力,掌控力都特別強悍。

其本人還是一個歌手,得到過李宗盛的調教。

他對動作喜劇電影有一套自己的看法和實踐的思路。

而且還非常有創造力。

我看東西跟別人看東西不一樣, 看到打棒球,我會想它能怎麽用在動作電影裏。 如果你直接用棒球棒打人,會死人的,那怎麽樣可以既不被打死,又讓觀眾很心疼我呢?我就琢磨出了一個用棒球棒擊碎啤酒瓶來攻擊我的辦法,這樣拍出來的視聽效果也比較好。

比如超市的推車,我會先去想用它能有多少種打法,它可以轉,可以推,還有一個小桌板可以立起來,用它去打到對手;
比如椅子,普通的折疊椅,你可以拍它在合上的瞬間夾到了壞人的手,就會有喜劇效果;
比如轉椅,用它打鬥結束之後,還可以再把它轉上幾圈,最後自己很瀟灑地坐在上面;垃圾桶也可以拿起來玩花樣,打完之後可以套在對手頭上;
台燈,你可以用燈泡燙對方,再用強光照對方,也是好玩的;
冰箱的上下兩個門可以配合打鬥,要加入喜劇元素的話,可以一邊打一邊把雞蛋砸向對手,或者啪啪啪把對手打走了之後,馬上開冰箱門,拿一個冰激淩給自己吃……

不僅如此,他還特別有遠見,早期拍電影時就註意到了國際市場,沒有把目光僅僅放在香港這個彈丸之地。

準備拍攝【速食車】的時候,大師兄洪金寶提出了新的看法:「我想把劇組帶到西班牙去拍攝。在香港拍片太麻煩了,到處都拿不到拍攝授權,這個地方一共就這麽大,這裏不讓用,那裏不讓用,電影沒有特別的場景怎麽可能會好看!我們要去外面看一看。」

我特別贊同他的話。更進一步來說, 我們不僅應該更多地加入國外場景,還應該加入國外的演員,讓電影更具有國際氣質和異域風情,這不光對於本土觀眾來說是好事,也為電影增加了海外發行的可能。

龍叔的身體抗造能力也是首屈一指,拍戲時的很多的危險動作以及後傷擱別人身上恐怕九條命也攔不住你去閻王爺那裏報道。

但他依舊活蹦亂跳的。

【A計劃】中的鐘樓那一摔,還是摔了兩次。

【警察故事】裏最後的那個名場面,給自己的手臂弄的傷痕累累,拍完這段戲他楞是休息都沒休息,就去趕【龍的心】的片場拍戲了。

天吶,他的身體抗造能力簡直是驚為天人。

但這也為他自己的身體留下了嚴重的傷。

我腦袋現在還有一個窩,是軟的,沒有骨頭。耳朵到今天也還有後遺癥,聽高音會痛,低音聽不清。 這是當時那個手術留給我的紀念。

他對制作電影的態度也非常的認真,為了拍好一部電影,不惜成本。這也是他的電影可以數次重溫的緣故。

我拍戲從來不惜工本,這點電影界認識我的人都知道。
【醉拳2】, 一場10分鐘的打戲,我們拍了3個半月,兩天拍一個鏡頭。 沒有人會這麽做,除了我這種「神經病」。

在【奇跡】裏,為了表現歸亞蕾那個角色的生活環境,我的設想是用一個移動的長鏡頭,從一樓升到四樓的房間穿進去拍一個特寫。我一喊開機,炒菜的火就要起來,要看到黃包車,鏡頭一路移上來到二樓,要有兩個人在吃飯,窗戶的旁邊要有鴿子,到四樓歸亞蕾的房間,先拍她的近景,等她出畫之後,鏡頭再繞過去拍桌上的一個照片的特寫,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那時候沒有那種很厲害的伸縮搖臂,一伸出去100多米,我們當時用的是長頸鹿搖臂,為了完成任務,我們租了一整條街道,給攝影機搭了個平台,拍完之後再轉移到另一邊重來一遍。

最後,這個鏡頭,整整拍了7天才滿意。
拍攝的時候,每個鏡頭都要滿足我全部的排程要求,片場的臨時演員常常都是成家班的人,拉黃包車的,叫賣的,路人……他們比普通臨時演員更能了解我的要求。

【奇跡】裏面很多場戲都是一鏡到底。當時要拍梅艷芳在拍照的那場戲,需要一個人走上去掛一個簾子,劇組裏有個剪輯師跟我說,大哥,反正這個戲也看不到正臉,我想試試拍戲是什麽感覺,玩一下。我說好啊。結果我們拍了一個通宵,他掛了26個小時。那次之後他說,我再也不要拍戲了。

另外還有一群女孩子,都是在銀行做會計文員的,她們來現場探班。我問她們要不要試試拍戲,也玩一下。她們覺得很新鮮,欣然答應,結果她們就在現場走啊走,走了一個通宵。拍完之後也說,這輩子再也不要拍戲了。

從摘取的內容中可以看得出來,龍叔並沒有把自己僅僅的局限在演員這個行業當中。

場景搭建、怎麽拍攝好看、人員安排他心裏都是有數的。

還有那不惜成本的取景,以及對待制作電影該有的態度。

【十二生肖】裏,要拍火山,我們就去火山;要拍風洞,我們就去風洞。為了4個鏡頭,我們跑去萬那杜。每一場打戲,都足足拍攝一個半月,就是用這種笨辦法來贏得勝利。
年輕時拍的那些戲,很多搏命的動作大家都津津樂道,拍【十二生肖】的時候我已經50多歲了,很多動作還是親自上。
開場穿著滑輪衣在車底的那場戲,車速極快,稍一不慎,動的方向不對,手和腳就會一下子卷到車輪下被軋到。我要一直保持速度跟著車,很危險。這個時候心裏難道不害怕嗎?肯定是害怕的,但是這麽多年來拍戲早就習慣了,反正只要人家一喊「Action!」我就沖到車子底下去了。拍完了之後也會跟自己講,剛才可能一不小心就會斷手斷腳,但拍電影就是一個夢想,一個承諾,要對觀眾負責。

龍叔的人緣也特別好,對待自己成家班的成員那真是舍得掏錢,不摳門。

送車、送表,大家經常在一起吃飯喝酒。

畢竟是在生死線上搏鬥的人,像項羽那種扣扣搜搜的,舍不得給東西的人怎麽成呢?

而且他還是個性情中人:

當我還是小鬼頭的時候,跟著羅維大導演去名牌店買東西,他進去慢慢看,我就坐在一邊慢慢等,每樣東西都很貴,人都不太敢站起來大步走。
我坐在那裏等了很久,實在無聊,就站起來看看那些衣服,有一件還蠻好看的。我走過去指著它跟售貨小姐說:「我能不能看看這個?」那個女孩子就愛搭不理地說,「很貴的哦,你買不起的。」一臉鄙視的神情。我「哦」了一聲,又退下去坐回座位上,心裏很挫敗。我也知道很貴啊,我只是想看一看不行嗎?
羅維導演還沒出來,我又不敢賭氣走掉,只能坐在那裏,看著那個售貨小姐,越看越討厭,越看越醜。她在那邊擦擦東西啊,收拾收拾啊,一會兒又瞄瞄我,也許當時她也沒有什麽惡意,但我就覺得她那個樣子是看不起我。
等羅維導演一走出來,她馬上就迎上去,聲音很嗲地說,羅導演啊,怎樣怎樣啊……我心想,這人怎麽這麽勢利眼。
想不到我在短短1個月後就成名了。那時候才22歲,片酬是「天價」,480萬。有天忽然想起這個售貨小姐,就帶著成家班又去那家店,他們像保鏢一樣站在兩邊跟著我,我就很拽地走進去。
她當時剛好就在店裏,我過去故意跟她說,「這件這件這件這件,我每一件都要試穿。」現在商店賣的襯衫已經沒有別針了,以前的襯衫在包裝好的時候是有很多別針的,包在膠紙袋裏面。她把每一件都開啟,我拆開扣子隨便試一試,然後就丟在一邊。她先後拿了幾十件下來。接著我又試鞋子和褲子,試了一大堆之後,我隨口跟那個女孩子說,「這個要這個不要,這個要這個不要,包好幫我送到酒店。」然後轉身就走,那個女孩子都要崩潰了。
店裏的經理趕緊過來跟我說,「成先生,對不起,你講的她沒記清楚。」我說,「我講得很清楚啊,這邊要,那邊不要,我要每一件都包得像新的一樣,一個別針都不能少,全部給我封好。」說完就出門走了。

他身價上漲後,簡直是報復性的消費,非要把以前沒有得到的全給彌補回來。

「最早當武行的時候,5塊錢一天,後來漲到35塊。一天下來流血流汗拿到這點錢,就去跟人家賭博。贏了30就押60,贏了60又押100,但最後永遠是我輸,特別衰。有時候一下子輸掉300多塊,相當於10天的人工,就覺得特別沮喪,飯也沒的吃了,更別說買東西。那時候就好羨慕那些有錢人,想買什麽買什麽。

等我自己開始有錢了,買東西是哪一種買法呢?

去倫敦逛那些名牌店,整個店直接封掉,最後會買幾大箱。畢竟要對得起人家這種封店的待遇啊,難道人家把店關掉,最後我就只買一個皮帶嗎?

我通常都是跟導購員說,這面墻上的包,這個,這個,不要,其他的都要。這些眼鏡,這三個不要,其他全要。這幾雙鞋子不要,其他全要。買完之後回到酒店,一群朋友或同事就幫我分東西。這一件是要送給誰的,那一件是要送給誰的,我都會記得特別清楚。這麽多年我已經習慣了,別人欠我東西我記不住,但自己答應要送誰什麽,或者想要送誰什麽,都會記得特別清楚。

拍【一個好人】的時候,我跟成家班在澳洲逛街,路過一家名表店,門口剛好站著一個中國人,見到我就說,哎龍哥龍哥,進來看看啊。我說我不買東西,他說不買沒關系啊,就進來看看嘛。我想人家這麽熱情,好吧,那就去看看。一進去之後店員就倒咖啡倒茶給我,很殷勤,我就不好意思了,就去看看他們的表,最後結賬的時候一看花了58 萬。結果就是成家班一個人一塊名牌表,那時候一塊大概兩萬塊。本來我只帶了三個成家班的人逛街,我想一人送一塊也就行了,他們三個就說:「那其他人呢?」我說:「好吧,那就全送吧。」回去之後每人分一塊,看他們擠在那裏討論,我要換那個款啊,我要去換那個顏色啊,每個人都開心,我也跟著特別開心。

有一段時間,在澳洲拍戲,無所事事的時候,就去美術指導Oliver的房間晃晃。他跟我合作很多年,也是【十二生肖】電影裏面銅首的設計師之一,電影上映前他去世,我哭了很久。

當時去他的房間,他是個很愛收藏的人,我就看到他收藏的一些杯子,很好看,就問他為什麽要買這些杯子。他就給我講了很多跟杯子有關的文化,還有一些品牌方面的知識,說自己收藏的這些都是小古董。他還跟我講,為什麽現在英國人的杯碟是平的,而以前是弓起來的,以前人們喝茶是要在杯碟裏面都倒滿,連碟子裏面的都喝的,以前的杯底是不寫什麽的,到了後面就會有點紅的,有點藍的,再後面就有Made in England,如果你看見有一點或一撇的那些,就是老的,只寫England也是老的,Made in England就是新的……我聽了就覺得很有意思,完了之後他還送了我一些。我就從這時候開始有興趣了,就開始專門找人學這方面的知識,學完還自己去研究那些杯碟,接著就是狂買。人家收藏這些,是10年收不到10個20個,我是短短一個月買了1200只,經常是看到一家店裏的杯子好看,我就把整個店全買了。一邊買一邊學習。後來我把這些杯子拿回內地,給宜興做紫砂壺的人去參考,他們做了三四個紫砂壺的英國式茶杯、德國式茶杯給我,很特別。

在美國買電筒,一次買了五六千美金的,人家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我,那時候在美國也沒人認識Jackie Chan是誰。後來在全世界都有名了,就喜歡做各種著名品牌專屬於「成龍」的東西,我的紅酒、我的豪車、我的眼鏡、我的衣服……有時候人家出一批成龍限量版,剛一上市就賣得很好,但是就只出這一批,賣完就算,我就又開始緊張,怕它們很快賣光,就又開始從全世界往回收購,這樣的事情在紅酒上幹過一回,最後用幾倍的價錢往回買。我喜歡經常戴的那款蝙蝠墨鏡,當初是兩個品牌合作幫我出的,後來想要繼續做的時候,兩家品牌沒談攏,翻臉了,眼鏡也沒法再做了,我就把市面上所有剩下的買回來,現在那款眼鏡只有我才有,外面已經買不到了。

現在想來,那時的做法是吃過苦之後,想把曾經受的苦都彌補回來,所以什麽都想要,什麽都想買,一買就買很多。我買紅酒是到酒莊裏把一倉庫都買掉,有時候買紅酒都不是為了喝,而是要把自己的酒庫塞滿,塞滿之後就不要動不要喝,再另外買別的去喝。有一陣又喜歡買書,把家裏的大書架都塞滿。裝修房子的時候,我買那種家裝的書一買就是三本,書架上放一本,我我自己看一本,再給設計師看一本,這樣才方便溝通,那些外國書都很貴的。

其實書架上幾乎所有書買了都沒看過,都是裝飾而已。我記得當時有媒體來家裏采訪,我還讓同事幫我拿下來幾本書,把外面的膠紙撕掉,故意在裏面放個書簽,裝作這些書都在看的樣子,就怕人家看出我的書只是擺設。

有一年,TVB搞了一個宴會,那時候他們每年都有宴會。剛好那段時間我正在跟杜琪峰談合作,他說他當天會去那個宴會,那我說我就去那裏找你好了。當時我並不是受邀嘉賓,也不想跟主辦方增加麻煩,就沒告訴什麽人,自己悄悄地過去,看到杜琪峰在的位子,就半蹲著很快地溜過去找他,那時候還沒有手提電話,我就蹲在那個地方跟杜琪峰說話,約好我們晚一點再在哪裏見面,然後就起身準備離開。這時候台上的人看到我了,就說,咦?成龍大哥來了,那你不如捧捧場吧!我當時還沒明白怎麽回事,站起來本來是舉手想跟大家說Hi的,結果台上的人就說,好!成龍大哥出50萬!我楞了,怎麽回事就50萬?那個年代50萬是蠻多錢的。我就當他們是在開玩笑,跟杜琪峰又說了一聲就轉身往外走,這時候我就聽到上面「一次,兩次,三次」,鐺,就敲槌了,還說「謝謝成龍大哥」。我當時就有點尷尬,但是也不好說什麽,就很無奈地走了,跟工作人員說,不管什麽,回頭就送到我辦公室去吧。後來我還跟杜琪峰抱怨,你看我就是因為來見你,不見了50萬。等我看到他們送來的東西,我才知道我買下的是一幅徐悲鴻的畫,一個大幅的馬,這就是緣分吧。

今天,很多人來我家看到這幅畫,都說很值錢,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錢,有人說值個幾千萬,有人說值好幾億,對我來講,這都已經無所謂了。後來有一些慈善活動,我還想拿出來拍賣,不過都給一個人阻止了,這個人就是房祖名,他說:「老爸,我不要你的錢,以後你留這幅畫給我就行了。」那我就說:「好吧。」

我很喜歡收集各種古董,但是自己又沒時間去參加各種拍賣會,就總是找朋友幫忙去參加。有一回就鬧了一次烏龍,搞得大家每次都拿這事笑我。忘了當時是個什麽拍賣會,我請朋友幫忙去參加。朋友跟我報告的時候,就說上面有個拍品,是千字文的紫檀鑲黃楊的桌子,起價50萬,我想竟然有這麽好的事情?這麽好的東西居然只賣50萬,就跟他說,直接開到100萬!他開完價之後,竟然沒人跟他搶,那件東西就是我的了。我就很得意,還跟身邊的人說,看我多厲害,100萬就買了一個紫檀的桌子啊!接下來就是安排運貨,我特意打電話回香港公司,請他們安排工人幫我好好地放回家裏,接電話的是我公司一個女孩,叫Maggie,她說:「不用找人了啊,我已經幫你擺好了,放你視窗了。」我就楞了,什麽情況?你一個人把一個桌子擺好了?還擺在我視窗?她說,對啊!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一個很小的小炕桌,女孩子一個手就能拎起來,怪不得我出100萬都沒人搶……

我經常因為性子急又愛買東西,犯這種很傻的錯誤,讓人家笑話。

現在心態早就跟原來不同了,香港家裏的東西太多了,幾個貨倉擺在那,覺得都成了負擔。如果你去看一看會嚇死。現在我把自己的博物館設在上海,叫「成龍電影藝術館」,把我40多年來所有的電影道具全部搬過去,47個貨櫃全部送到藝術館裏,這之前還要花錢維修那些壞掉的東西,包括腳踏車、摩托車、汽車、頭盔、眼鏡等等。我還要找一個地方蓋起「成龍世界」,把我這麽多年來所有的收藏全部捐出去,擺在那裏給大家欣賞。我家裏那些自己買來的老房子,除了已經捐給新加坡的四棟,其余也都捐出來放在內地。

總之就是原來什麽都想買,現在什麽都想捐,所有這些東西,房祖名說過他什麽都不要,就只要徐悲鴻的一幅畫,既然他要那就留給他。其實十幾年前我已經把一半家產捐到我的慈善基金會裏面了。

這方面我覺得自己很幸運,成名之後有一個很好的家庭,房祖名已經可以自己賺錢了,老婆本身又很有錢,她和兒子都不需要用我的錢,現在就只要夠公司的開支和自己家庭的開支,讓他們兩個沒有後顧之憂之外,剩下的就是捐。我看過太多那種有錢人死後家人爭家產的事情,媽媽告兒子,兒子告女兒,我們家一定不要這樣。現在我的願望就是我死之後銀行存款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