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電影【誌願軍：存亡之戰】的上映，使鐵原阻擊戰受到不少人的關註。為此，筆者特意搜尋了參加過鐵原戰役的一些美軍部隊資料，其中就包括了美軍第三師的士兵回憶錄。

在這些回憶錄中，筆者意外發現了美軍士兵在戰場外的生活故事，其中展示出的一些美軍「破爛事」，簡直就是道德敗壞和喪心病狂。

本文節選了美三師師部連肯尼斯·R·肯德爾下士的回憶錄，肯德爾參加了1950年10月的元山登陸，以及12月的興南大撤退，並且經歷了1951年的幾次大戰役，於同年10月回國。回國後，肯德爾參加了內華達州的核試驗，與許多美軍步兵充當核爆炸背景下的試驗「小白鼠」，此後一直受到病痛的折磨。

在北韓期間，肯德爾作為美軍第三步兵師的師部直屬人員，基本沒去過戰鬥一線，但是見識過的「破事」卻不少。他本人的回憶錄內容，甚至比一些美軍士兵的戰鬥親歷回憶還要豐富和精彩。

師部連連長踩進了牛糞

肯尼斯·R·肯德爾於1930年9月2日出生於美國伊利諾州，1948年9月入伍。韓戰爆發後，肯德爾隨美軍第三步兵師在日本別府登船，於10月中旬在北韓元山登陸。隨後，肯德爾被編入了第三步兵師的師部連。此時，美三師的師部被部署在元山市的警察總部大樓。

在元山的兩個星期，肯德爾都沒見過所謂的「敵人」是什麽樣。此時，中國人民誌願軍已經入朝作戰，潰敗的北韓人民軍在部份地區展開反擊，其中元山郊區也出現了遊擊隊的身影。因此，肯德爾和一些士兵，被分配到師部大院外的一處地點擔任警戒。

這一天，這些美軍在警戒時聽到奇怪的聲音，於是迅速跳出來，結果發現他們用步槍指著腦袋的，是一位牽著牛車的北韓老頭。這位北韓老人被嚇壞了，被這些美軍拉扯著，和牛車一起被趕進了師部大院。從頭到尾，美軍的槍口都沒有離開老人的腦袋，拉車的老牛在驚嚇中不停地排便，走了一路拉了一路，導致師部大院裏到處是牛糞。

這時，美三師師部連連長聽到了動靜，趕過來查詢情況。好巧不巧，連長一腳踩進牛糞裏，氣得他破口大罵。這位連長也不管什麽北韓老頭了，直接將怒火傾瀉在這些美國大兵頭上，讓他們將北韓老人和牛車趕走，然後繼續去外面執行警戒任務。最後，「連長踩了牛糞」成為了美三師師部駐紮元山時的最深刻記憶。

鹹興的一場火災，師部連不穿衣服逃到零下15度的外面

大約在11月1日，美三師師部從元山港轉移到鹹興，師部連新址位於一個地勢較高的建築內。當時，鹹興距離戰場還比較遠，美三師師部基本沒有感到什麽危險。盡管如此，師部連所在的建築卻發生了一次意外火災。

火災發生在一個夜晚，由於美軍過分愛幹凈，用亞麻籽油處理了屋內幹燥的地板，以抑制灰塵，結果導致燃燒極為猛烈。肯尼斯·R·肯德爾的一個朋友也在火災中被燒死。其他人匆忙從被窩和睡袋中鉆出來逃命，結果多數人都只穿了褲衩，甚至有一名美軍連短褲都沒穿，要知道外面當時是零下15度。

據說，這名沒穿短褲的美軍，當時正在二樓的睡袋裏裸睡。結果逃命時，就以這個狀態從二樓窗戶跳了出去，光著身子摔在了地上。然而這個丟人現眼的家夥，竟然毫發未傷。

更糟糕的是，師部連的多數人都來不及搶救自己的衣物，大火燒光了一切。只有少數人搶出來幾件衣服，分給了一些人。肯德爾事後也覺得驚訝，在零下15度的情況下，這些沒穿幾件衣服的軍官和士兵，竟然沒人凍傷甚至感冒。

趕過來的南韓消防員，也根本不積極救火，因為建築物內的彈藥開始發生爆炸，包括消防員在內的所有人迅速逃離了火場。師部連只好集體轉移到另一座建築物內，原本充當食堂的地方。

這種情況下，美軍物資充足的優勢體現了出來。師部連的所有人，很快從供應倉庫內領取了全套的衣服和裝備。肯德爾本人，正好就是負責分發裝備的供應員。結果由於分發的東西又多又雜，結果在美三師撤離鹹興時被耽誤了時間，成了師部最後離開的人員。

興南撤退，陸軍在海軍的船上各種惹禍

隨著美軍的全線潰敗，東線的美軍第十軍團全體集中到興南港開始了大撤退，美三師成為了最先上船的主力部隊之一。但是，肯尼斯·R·肯德爾本人直到12月23日，才登上了一艘名為「貝菲爾德」號（APA-33）的海軍運輸船，這時撤退工作已經接近了尾聲。

實際在兩周前，美三師的師部連已經不存在了，多數人都被當作撤退管理人員，指揮各路人馬前往興南港登船，因此分散到了若幹運輸船上。肯德爾在登船前，吃到了兩周以來最豐盛的一頓飯，還洗了兩個月以來的第一次澡。

12月24日，在還未出港的「貝菲爾德」號上，肯德爾目擊到了興南港岸上發生了巨大霹靂。因為美軍在港口丟棄了大量物資，為了阻止誌願軍繳獲，於是自行進行了破壞。

肯德爾在船上的工作是負責燒垃圾，因為上船的美國陸軍人員太喜歡隨地亂扔垃圾，這些垃圾都要扔進焚化爐處理。結果，在一次燒廢棄衣物時，口袋裏的一枚手榴彈被引爆，焚化爐的耐火磚都被炸掉了幾塊，好在沒人受傷。船上的海軍非常生氣，但是這些美國陸軍卻當成了樂子。

不僅如此，一名陸軍士兵還在搖搖晃晃的船內走廊裏，試射繳獲的「波波沙」衝鋒槍。子彈在走廊墻壁間亂飛彈跳，走廊內還有幾個人看熱鬧，所幸沒有傷到人。打光子彈後，這個鬧事者迅速將「波波沙」扔進了大海，其他人也迅速逃離現場。等海軍船員趕到時，已經沒有了人證和罪證，但是走廊內的電線、管道和油漆都損壞了不少。

美軍的戰場瘋子

美國陸軍第三步兵師從興南撤退到了釜山，隨後在陸地北上重新投入戰線。在整個1951年上半年，美三師都在38線和37線之間與中朝軍隊展開拉鋸戰，一會兒南下，一會兒北上。

肯德爾作為師部人員，幾乎不參加一線作戰，但是美三師的師部也不見得安全，隨時可能會發生誌願軍穿插部隊的攻擊。因此，一些美軍士兵在神經高度緊張的狀態下，發生了不少瘋狂行為。

大約在三月份，美三師部署在中部戰線時，師部兩名負責警衛的士兵，竟然在值班期間玩起了「俄羅斯輪盤賭」，也就是用左輪手槍裝填一顆子彈，然後向腦袋開槍，賭自己不會被打死。結果，手槍還是打響了，子彈穿過一名士兵的頭皮，但是沒穿透頭骨。很明顯，這名美軍在「玩命」時作弊，沒對準自己太陽穴。

最終，兩名值班美軍以「企圖破壞政府財產」的罪名，被軍事法庭判處連隊處罰。處罰措施，是挖一個六英尺寬、六英尺深的坑，當時氣溫還在冰點以下，土地像水泥一樣硬。因此，直到美三師換防，這兩名美軍都沒能挖完這個坑。

在美三師重返漢城的路上，肯德爾還親眼目睹了另一件奇事。當時，兩名美軍面對面，相距大約七八米，拿著碳烯槍互相對視。肯德爾覺得不對勁，趕過來檢視情況。原來，這兩個人試圖互相射擊，制造足夠嚴重的傷口，從而假冒傷兵回國。

在肯德爾等人的警告下，倆人最終沒有開槍。但是肯德爾離開後，就不知道後續情況了。

「收養」南韓男孩和女孩

據肯德爾回憶，美三師師部人員也經常與南韓平民接觸。美軍經常僱用一些南韓平民充當「人騾子」，這些力夫背著「A型框架」，裏面是沈重的戰爭物品，不僅有美軍個人物品和武器彈藥，甚至迫擊炮底座這種非常沈重的物品，也會讓南韓平民來背。另外，當美軍將吃剩的食物傾倒在垃圾桶時，大量南韓平民都會蜂擁而至，搶奪這些剩飯殘渣。

不過，肯德爾最難以釋懷的，還是一些南韓孩子。據他所說，在值班時，年幼的南韓孩子經常接近士兵，有些試圖討要糖果，有些卻開口問「要不要xx我姐姐」。肯德爾因此做出結論，「戰爭對婦女和兒童來說是地獄」的說法確實是真的。

肯德爾曾親眼目睹，一名南韓男孩在路邊行走時，不慎摔在了美軍卡車輪胎之間，當場被軋死。還有一次，肯德爾乘坐一輛吉普車過路時，看到路邊兩名受傷南韓小男孩，兩人因為拉扯路邊的電線，被電流嚴重灼傷而休克。

肯德爾還談到了一個現象，那就是美軍軍官會「收養」一些南韓孩子，既有男孩也有女孩，但男孩居多，表面上都是幹家務活。但是，美三師軍需官團的淋浴隊卻「收養」了一名南韓年輕女子。這名女子的頭發被剪短，穿著寬松的衣服。按照肯德爾所說，她被這個單位的所有美軍成員「共享」，每天晚上都住在不同的男人的鋪位上。

糟蹋良家婦女

上面曾說過，經常有南韓兒童跑到美軍駐地，公開為「自己的姐姐」招攬生意。但是，肯德爾本人從沒有接受過這種生意，主要原因還是擔心人身安全。美軍上級曾告誡，這些平民很可能是間諜或遊擊隊。

事實上，肯德爾本人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有一天，他和另一個美國大兵與同部隊的南韓士兵（當時美三師仍編入大量南韓補充兵）一起外出，兩名美軍問「哪裏能找到女人」。結果，這名南韓士兵直接把肯德爾兩人帶到了公路外的一座村民房子裏。

屋裏的這家人雖然進行了反抗，但是三名美韓士兵用步槍發出威脅，三名士兵最終強暴了屋裏的所有女性。考慮到南韓偽政權基本征發了所有的男性壯丁，這座屋裏很可能只剩下老人、婦女和孩子。

據肯德爾聲稱，他們當時「已經超越了理性思考」。但他唯一後悔的，是擔心在這裏可能遇到遊擊隊，而不是糟蹋南韓良家婦女的惡行。

煮中國士兵的骨頭做藝術品

在美三師師部的下屬單位裏，有一個充當警衛的步兵排。由於這個排基本不用打仗，被戲稱為「儀仗隊排」。但是，這個「儀仗隊排」幹出的一些事情卻令人發指。

有一次，這個排的一名士兵從地裏挖出了一個死去的中國誌願軍屍體。然後，他砍掉了屍體的頭顱和大腿，放進鍋裏將肉煮爛掉，只留下白白的骨頭。他這麽幹的目的，就是為了制作「頭骨和一對交叉腿骨」組成的「藝術品」，用來裝飾「儀仗隊排」的帳篷。

這種反人類的行為，在美三師師部駐地造成了公憤，但原因不是道德敗壞的行為，而是煮沸人肉的難聞味道彌漫了整個營地，將所有人惡心得破口大罵。

不止如此，美三師師部有人偷偷將帶著幾箱手榴彈外出，專門跑到南韓人的墳地裏，在每個墳墓裏都埋上一兩個手榴彈。這種行為，卻只是引起了肯德爾等師部人員的大笑，他們幻想「幾年後有人挖墳會被炸到」。

肯德爾為此總結的理論是：「一個人在戰爭情況下必須有點瘋狂，才能避免更多的瘋狂。」

為南韓女人爭風吃醋，一名美軍殺死另一名美軍

肯德爾作為師部人員，經常能聽到美三師其他部隊發生的一些案件。據稱，在靠近前線的美三師財務科，發生了一次「美軍謀殺美軍」的刑事案件。

據稱，這名美軍為一名南韓婦女爭風吃醋，殺死了另一名美軍，後者是波多黎各籍。要知道，當時美軍內部仍存在嚴重的種族歧視，波多黎各人就屬於被歧視的一部份。

因此，美三師師部上下都為這個兇手感到惋惜。因為，這名「白人」美軍僅僅為一名南韓女人，殺死了一個波多黎各人，就毀了自己的人生。

1951年10月24日，肯尼斯·R·肯德爾下士正式離開了美軍第三步兵師師部連，隨後在仁川港登船前往日本，並在日本再次登船，直接開往美國本土的舊金山。

經過短暫的回家休假，肯德爾下士被分配到加利福尼亞州庫克營地的第393軍械營。此後，包括該營在內的一批美軍部隊，被送到了內華達州的沙漠巖營地，參加了一系列的核試驗，作為試驗測試的「小白鼠」。據肯德爾回憶，他在1953年3月到6月接受了一系列核試驗測試，估計一共經歷了11次核爆炸。

這些核試驗「小白鼠」故事，在肯德爾的回憶錄中也有詳細描寫，筆者在以後會單獨撰文敘述。（作者：陶慕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