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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的那个女疯子,一个女人的遭遇能有多悲惨?一个真实的故事

2023-12-29文化

(特别提醒:文章中的名字为化名,配图为网图,与文章无关)

这个故事一直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把它一直隐藏在我的心里,久久不愿意写出来,直到。。。。。。

我的村子是一个只有300人左右的偏僻村子,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用不了5分钟时间,村里以种植小麦,玉米,棉花,大蒜为生。

农闲时节年轻一点的男女就出外打个零工,年关回家过年。

而上了年龄的男人就斜靠着电线杆说些家长里短,上了年龄的女人除了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就是伺候留守在家的小孩和家里的牛羊猪狗。

十几年前的一个秋天,村里一个我只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他一直在外打工),年纪在35岁上下邋里邋遢的一个男人(村里人叫他:憨刘宝)带着一个大约25岁左右的女人回到了村子里。

这件事的发生,相当于给我们这个只有300人左右的偏僻农村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以「憨刘宝」家为中心,只十分钟的时间,全村的男女老少,鸡鸭鹅狗都知道了憨刘宝从东北带回来了一个漂亮女人这一「爆炸」新闻。

已经多年无人居住荒芜破败的憨刘宝家霎时间涌入了一大群人,本就不大且杂乱无章的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破败的大门东下也全是人,墙头上也满满的全是人头,就连憨刘宝家后邻居的屋顶上也站满了人。

我那时候年龄小,好奇心驱使着我用力分开拥挤的人群,挤到了北屋里面的最前排位置。

我第一次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坐在一个马扎上,上身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皮夹克(当时的我还不知道那种衣服叫夹克),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针织毛衣,毛衣上有亮片的那种,但是亮片已经掉了不少。下身穿着一条黑色裤子,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但是已经很脏的短皮靴。

她是长头发,到肩部的那种,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很多天没有洗过的样子。

我仔细看着她的脸,脸是粉红的,瓜子脸,眼睛比较圆,但是眼角有淤青,鼻子不大不小,但是鼻头有灰。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

说实话,在整个屋子里的所有女人中,和农村这些女人比起来,对比下来,她长的真的很漂亮。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她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也看见了我,她目光呆滞,咧嘴冲我笑了笑。我迅速的躲开了她的目光,心里有一丝恐惧,并迅速把头低下,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她。

周边人群七嘴八舌的问着憨刘宝一些问题:

「刘宝,哪里整了个这漂亮娘们啊」

「刘宝,这女的哪里的啊」

「刘宝,你这熊人还怪有福里」

「刘宝,她叫啥名啊,咋认识的啊 」。

憨刘宝,其实不憨,他姊妹三个,有一个姐姐,有一个哥哥。听村里老人说,刘宝的父亲早早就得病死了,刘宝的母亲拉扯着他们三个过日子,刘宝之所以叫「憨刘宝」,是因为他的母亲没有让他们三个上过学,并且他母亲的精神就不是很好,有些轻微的疯癫,所以这种家庭成长起来的人也显得有些异于常人,行为举止都有些特殊,农村人俗称「废头」「缺个心眼」。所以,就戏谑口味的叫他「憨刘宝」。

刘宝的姐姐就嫁到了我们距离我们村二里地远的一个邻村,生了儿女,种地为生。

刘宝的哥哥一直以放羊为生,地里的庄家活他摆弄不了,至今未娶,整天拖拉着一双露脚指头的布鞋,整个人邋里邋遢。

三个人中就刘宝稍微好点,他在十几岁就跟着他的一个亲戚去了东北打工,这也是我此前一直没有见过他的原因。

好了,我继续叙述这个故事

刘宝听到乡亲们问的问题,一会回答这个人,还没说完就又被拽着回答那个人,忙的刘宝嘴好像不够用的,当然他也的确有些结巴。

根据刘宝所说,大体情况就是:他在外打工的时候,偶然间在某份工作中认识了另外一个40多岁男人,这个男人是南方的,这个男人把这个漂亮女人让给了刘宝当「媳妇」

刘宝付出的代价是,请那个男人喝了顿酒外带着给了男人一万五千块钱。

然后,酒足饭饱后,刘宝带着这个漂亮女人回到自己的住处,第二天刘宝又在商场给这个漂亮女人买了衣服,带着他去打工的亲戚给刘宝找了一辆来回拉货的货车,把他们带了回来。

「刘宝,你就扒瞎吧,人家的媳妇白给你啊」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大声说到。

「哎呀,大婶子你不知道,这他娘的也不是他媳妇,谁知道他从哪里整的,不想要了就倒给我了,我反正也没媳妇,是个女的就行呗,并且听他说这还是个大学生里」刘宝手舞足蹈的解释着。

据刘宝讲:这个漂亮女人是南方的,有文化,会唱歌,会写字,就是不会说话。。。。。。

「刘宝,**娘来滴」好不容易混上了个媳妇,别管以前她啥情况,以后好好对人家,争取给你添个一儿半女的,等你个熊老了,也好有个给你摔老盆子的。」村里的另外一个光棍二狗子无不羡慕的说到。

「娘来滴,我看着白熊瞎,啥也干不了的人,要她干熊嘛,还得憨刘宝伺候她」另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说到。

「刘宝,这娘们叫嘛啊」一个男的在屋顶上喊道

「姓啥叫啥我也不知道,我喊她小红」憨刘宝伸长脖子大声应到。

屋里叽叽喳喳,院墙上议论纷纷,屋顶上嗷嗷乱喊。。。。。。

而漂亮女人痴痴的低着头抠唆自己的双手,时不时的嘿嘿两声时不时的哇哇大叫。。。。。

我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是个疯子了,和我认知中的唯一区别就是她是有些漂亮的疯子。

自此,这个叫小红的漂亮疯女人就算是成了我们村的人。

没有不散场的热闹,到了做饭的时间,一群人哄散而去,憨刘宝也插上了破旧的大铁门。

我第二次见到这个漂亮女人是在大约一个月后

憨刘宝带着这个漂亮女人去村里的商店买东西,他们出来商店在商店门口前的一块空地前站着,她还是穿着我第一次见她时的那身衣服,只是米黄色皮夹克咯吱窝位置开线了,背部还有脚印的痕迹,黑色毛衣的领口也脱线了,黑裤子黑的有些发亮,屁股位置全是污渍,黑色皮靴满是污泥,头发更乱了,手黢黑,指甲也很长。。。。。。

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和其他疯女人一般无二了,因为她也已经不漂亮了。

我停下脚步,看了她,她也看见了我,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冲我笑,我也就没有了第一次见她的那种恐惧感,也慢慢接受了村子里来了这么一个陌生女人的现实。

农村就是这样,大家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和一切外来事物或者外来人很快的熟悉起来,好像认识了多久一样。

因为那段时间是秋后的农闲时间,大街上闲人还是不少。

「刘宝,你不是说恁媳妇会唱歌吗,让恁媳妇给唱个歌」一个60多岁的人斜靠着电线杆大声说到。

「行,大叔」刘宝痛快的答到。

「红,你快给大家唱个歌,快点」。刘宝一边晃动着女人的胳膊一边说到。

女人不答话,只是低着头痴痴的看着地面。刘宝又要求了一遍让她唱歌,她还是不动。

「刘宝,你个货就吹牛吧,她压根就不会唱吧」那个60岁的人好像和刘宝打赌赢了似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刘宝听人这样说,好像丢了多大面子一样,猛然间提高了嗓门,对着女人大声叫到:「**娘来滴,快唱,不然我揍你个熊」。根本还没等到女人做出反应,刘宝就已经把女人踹倒在地上,女人呜呜的叫着,躺在地上想起来的时候,刘宝又是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肚子上。。。。。

我好像知道女人的衣服为什么烂了,也好像知道女人的衣服上为什么有脚印的痕迹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刘宝第一次打她,但我确信这绝对不会是刘宝最后一次打她。

我不知道她到底挨过多少打,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疯掉的,我不知道她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她是怎么从南方去的东北,跟着那个南方男人前她经历了什么,跟着南方男人时,她又经历了什么,跟着刘宝后她还会经历什么。。。。。。

过了几天,周末在放学回家路上,思虑良久,我鼓起勇气用镇上的公用电话报了警。

听家里人说,隔了几天,警察来过,在刘宝家待了一个多小时,具体怎么处理的我不知道,反正女人还是在刘宝家里。

我私下偷偷问过村书记的儿子,因为警察来的时候,村书记在场。

结论是:警察吓唬了刘宝,再打人就拘留他。

「没把女人带走啊」我问到

「带哪里去啊,姓啥叫啥都不知道,问女人,女人根本不会说话,警察也没办法。」书记儿子答到。

后来长达半年的时间里,我只是听说,慢慢的刘宝就不带她出门了,刘宝除了给她吃喝外,就天天把她锁在屋里。除了村里的光棍二狗子偶尔会买点烧鸡,花生米带瓶酒去刘宝家「聚会」外,其他人好像慢慢淡忘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女人在这个村子里唯一传递给外界的信号,是隔三差五凄厉的惨叫声!

而村子里的人对女人凄厉的惨叫声从一开始上门对刘宝进行劝解,后来是在大街上对刘宝咒骂再到后来对女人的惨叫就成了习以为常。

更有些好事者,长时间听不到女人的惨叫后会对刘宝说:「刘宝,最近没听到你揍你媳妇啊」

随着时间流逝,生活又变得普普通通,各家各户都在过各家各户的日子,人们慢慢淡忘了这个女人的存在,就好像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个女人再次让整个村子「沸腾」起来,是一年后的冬天。

因为:这个女人生了一个孩子,是男孩。

因为农村有傻子养活的孩子还是傻子的说辞,刚生下孩子就被刘宝的姐姐抱走养活了。

孩子被刘宝姐姐抱着回家的时候,我第三次见到了女人,也再一次听到了女人更凄厉的叫声,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刘宝打她。

路上,刘宝姐姐在前面快速的走着,寒冷的冬天里,女人穿着很单薄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拖拉着鞋,哭喊着跟在刘宝姐姐身后,拼命的追赶,追上后,拉扯着抢抱孩子,刘宝姐姐再用力的甩开她,再追再拉扯。。。。。。而刘宝在后面抱着一床被子,追赶着女人,刘宝追上女人后,给女人胡乱裹上了棉袄,拉着女人往回走,女人绝望的哭喊,声音穿透了整个不大的村子,惊飞了树上的鸟。这个时候,村里的妇女也七手八脚的帮着刘宝往回拉扯女人。女人拼命的挣扎着,几乎是被人拖着回家,而她哭着叫着挣扎着,头一直扭向孩子的方向。

终于女人挣脱了,光着脚呜呜哇哇的追赶刘宝的姐姐,人们再一次的一拥而上,几乎是拖拉着把她往回拽,地下留下了血红的痕迹,拖拽中扯破了女人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她饱满而又鼓胀的胸部。。。。。。

妇女主任给刘宝送去了红糖,鸡蛋。整个冬天,再也没有听见关于女人的消息。

转眼就是又一年的春天,我第四次见到了女人,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

一个午后的时间,我路过刘宝的家门时,破旧的大门敞开着,女人坐在大门口外的一块石板上,乱蓬蓬的头发里夹杂着青草,隔着几米远,我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馊味。

她把头垂放在双腿的膝盖上,右手里握着食指粗细的一小截树枝,在地上划拉着。

我在确定四下无人后,好奇心驱使着我走向她,在距离她差不多两米远的位置站定。

她可能感觉到了我的存在,但是又好像没有感觉到我的到来,她没有反应,还是自顾自的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着。我为了看清楚些,我又往前走了一步,身体前倾,我看清了她在土地上用树枝写的字是「哲」。虽然在这个「哲」字旁边她划拉了很多我不知所以的线条但是这个「哲」字写的很周正。

我知道也许我不会得到她的回答,但是我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她:「你写的这个哲字是什么意思」?问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猛然想起她根本不会说话。

她听见了我问她,慢慢抬起了头,她看了我一眼,意料之中的她没有回答我,并迅速低下头,伸开双腿用脚把地上所划拉的全部秃噜干净,好像从来没有写过一样。

可能她真的已经彻底疯了,可能她在某个角落还有清晰的记忆,谁又能知道呢?

忽然,我听见了刘宝的声音,于是逃也似的跑开了,我走在路上,心里好像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一下,堵得难受。

可能那个「哲」字和去年被刘宝姐姐抱走的男孩有关吧。。。。。。

在而后的近十年时间里我离开老家,在外地读大学而后参加工作结婚成家立业,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女人,也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任何消息,但是她在我的印象里会不时地闪现。

直到今年上半年,遇到了来城里办事的老家人,我招待他吃完饭,开车送他到长途汽车站坐车回家,在车上我想问问他关于那个女人的情况,但是我又怕显得突兀,于是先问了他一句:

「哎,憨刘宝家的那个孩子得十多岁了吧」我问。

「得有吧,刘宝他姐姐拉巴着里,可能都快上初中了」他答。

「哦哦,还怪快里,时间是过得真快」我平静的说到

「可不是呗,还真别说,听说那小孩学习还不孬里,娘来滴,反正不是随刘宝,刘宝憨乎乎的,估计随那个女的,说不准还真是个大学生里。。。」

他好像打开了话匣子般说了很多

而我的思绪却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春天的午后,一个女人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着。。。

或许我是第一个证实那个女人有文化的人。

「那个女人还跟着刘宝呢吗?」我终于鼓起勇气问起了她,我内心无数次希望希望她已经会说话,回到了她该回去的地方。

恰巧他这时候剧烈咳嗽了几声,而我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说那小红啊,早死了,死了都快两年了」他云淡风轻的说到,好像就是阿猫阿狗死了一般。。。。。。

我把他送上了回家的车,开车回家路上 , 等红灯的间隙,我看到了几只大雁南飞,又是一个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