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那里有青山隐隐,小河潺潺;也有晚霞满天,炊烟袅袅。每次回到家乡,一踏上这片故土,心,便会滚烫滚烫... ...
我热爱着这片黄土地。每一次思念故乡,耳边总会传来「叮当叮当」的马车声,总要想起爸爸赶的马车,以及「雄狮」和「小雪」两匹美丽乖巧的马。「雄狮」和「小雪」分别是我和哥哥给驾车的两匹马起的名字。「雄狮」是一匹棕色高大的马,它的四肢修长,肌肉发达,眼睛大而明亮,忽闪着太阳的光芒;它的鬃毛是枣红色的,晴天的时候,在阳光下看它,枣红色的鬃毛闪着金色的光,赤红色的光芒下,鬃毛飞扬,像从神话故事里走出来,有着魔法神力的动物;「雄狮」的尾巴也非常漂亮,棕色的毛很长很长,闪着光亮。夏天的时候,它用尾巴不停地扑打着蚊虫,我和哥哥伸手一摸,它的尾巴就会乖乖地停下来。「小雪」长的并不小,在众多马匹中它属于中等个头;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色的毛,它的身体长而苗条,毛短而柔软,所以肌肉线条非常美丽流畅,身材矫健,一身雪白;「小雪」的鬃毛浓厚,因而头部周围显得更加雪白,阳光下发着洁白的光;它的眼睛圆圆的,双目炯炯,神采奕奕,眼睫周围围着一圈浓浓的黑色,像极了描着眼影的美女。长大后,我曾经无数次地想,如果「小雪」不是生长在农村,它也许应该是被人们圈养起来,专供欣赏的一匹汗血宝马,名字叫做「照夜白」吧。
爸爸是我们村里有名的车把式,人们都说爸爸的马车赶得好,拉车的马总是被爸爸驯服得服服帖帖的,仿佛它们都能够听懂爸爸的话。每一次出工前,爸爸总是早早赶到生产队的饲养院里,走到马棚前,装满一箩筐饲料,喂给「雄狮」和「小雪」。尽管饲养员已经给马儿们喂过饲料了,爸爸每天还是要重复喂一遍,看着它们吃着草料,爸爸会轻轻地抚摸着马头,告诉它们上午要干的活。等马儿吃饱喝足了,爸爸便把它们牵到马车前,把项圈套上马头,把马勒系好,上了挽具,然后身子轻松向右前方一跃,跳坐在马车上,轻拽一下挽绳,鞭子在空中一扬,「啪」的一声,声音脆脆地,轻轻地,马儿们便拉着马车,欢快地出发了。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初春时分,泥土从沉睡中醒来,万物复苏的日子,爸爸赶着马车往山里搬运种子,早些时候是谷子和大豆,四月是种花生的好季节。这时候,晴天较多,土地饱吸了阳光,变得很温暖,我喜欢和正在赤脚播种花生的大人们一起,脱下鞋子,把脚浸润到泥土里,享受泥土的温暖。有时也光着脚丫,去采一把山花,放在鼻子边猛吸一口,然后去找「小雪」,此时的它已经完成搬运种子的任务,被爸爸从车辕里牵出来,放在高高的山岗上,自由地吃着青草。我把山花放到它的鼻子边,「咔嚓」一声,小雪就把花儿嚼进了嘴里,然后打一个响鼻,全是花的香味。「小雪」和我都很喜欢花,不过它喜欢的方式就是吃进肚子里。
农村里秋收的季节最忙。这时候,爸爸的马车便每天「叮当、叮当」地向着,不断地把庄稼装进马车搬回生产队的场院里,有时候是满满的玉米棒子,有时候又是一车高粱秸秆,还可能是满车的地瓜,每一株庄稼都熟透了脸庞,红盈盈、金灿灿地,格外喜人。两匹马也格外乖巧,不知疲倦地拉着马车,很用力。每一次,父老乡亲把庄稼装满马车之后,我总要吵着坐爸爸的马车,爸爸便会把我抱起来,放到他坐的车辕边。然后,鞭子一挥:「嘚儿——驾」,马儿便加速前行。马蹄钉着铁掌,一路「蹄嗒、蹄嗒」地响,像极了一首儿歌。爸爸为了减轻两匹马的负重,会一直赶着马车走回场院。有时候,爸爸一路唱着歌「红方红,太阳升... ...」,天高云淡,山花烂漫,远处的群山层峦叠嶂,小鸟翩飞,是我的童年记忆里一幅最美的油画。
幸福的时光令人难忘。爸爸的马车载着美丽的四季光阴,深深地嵌入我的骨肉里,在灵魂的深处,发出永恒的光芒。每每想到魂牵梦萦的故乡,就会想到爸爸的马车,耳边总有马车铃儿响叮当。壹点号 鸟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