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火凤,任人挑选的兽人。
我和黑蛟玄琳,被御兽宗的梓家兄弟选中,成为了他们的附属兽。
他们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背地里却让我们打得死去活来。
我被玄琳打到凤元尽毁,玄琳被我打到护心麟碎裂。
两兄弟却在一旁继续命令,「接着揍她,接着打!」
濒死时,附属兽契终于松动,我和玄琳拼死将梓家兄弟送走。
他们死前面目狰狞,「你们竟敢……弑主!」
我不甘地闭上双眼,为兽人感到不公。
再睁眼,竟重生到了任人挑选的那日。
我无视了梓家兄弟,「我愿以凤元换一个平等兽契!」
……
我口中吐出大片鲜血,原本赤色的衣衫,已是一片暗色。
玄琳的雷霆掌几次从我命门掠过,被我堪堪躲避。
又一次,她停下了攻击,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心。
梓之清恼怒的声音响起,「孽兽,愣着干嘛,给我狠狠地打!」
我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可梓之晏也不甘示弱,「炎羽,继续打!把她打趴!」
我并不想与玄琳打,可我是附属兽,无法抗拒主人的任何命令。
附属兽契灼烧着我的心脏,我的灵台逐渐失去清明。
玄琳也是附属兽,从听到梓之清命令的那刻起,她的克制便化为乌有。
她朝我急冲而来,我也飞身向她而去。
雷霆掌与炽焰爪相接时,我们浑身俱是一颤。
她的灵力被我打得紊乱,皮肤下鼓出了一个个如气泡般的凸起。
我也狼狈不堪,四溢的灵力冲击着周遭血脉,血液开始倒流。
我手筋暴起,炽焰爪迅速地冲着玄琳的护心麟而去,强大的冲击力将她的护心麟打出了一丝龟裂。
她连退数步,再也支撑不住人形,化为了一只巨大的黑蛟。
我如梓之晏所愿,重创了玄琳,附属兽契的灼烧感褪去些许。
我转向梓之晏的方向,「主人,到此为止吧……玄琳护心麟已裂,支撑不了多久了!」
蛟龙护心麟不完整便再无法化龙,若碎裂则身死。
可梓之晏只是趾高气昂地看着梓之清,「这便是大哥强大的兽人?如大哥一般不堪一击!」
梓之清也未将玄琳的伤势放在眼中,「弟弟莫急,到底是谁不堪一击还不一定呢!玄琳,给我杀了炎羽!」
「哼!炎羽,好好教训这只弱兽!」
梓家兄弟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背地里却不知让我们恶斗过多少回了。
我和玄琳本就不相上下,若是死斗,怕是都活不成了。
我做了最后挣扎,「主人,我的凤元已毁,再打下去我会死的……求您收回命令吧……」
凤凰没有凤元便无法涅槃,此番死了,便是真的死了。
我不愿这般死去,死于兽人相残,死于对一对废物的唯命是从!
「打不过玄琳,你爱死死远点!」
我脑中浮现出邀我结契时,梓之晏伸出的洁白掌心,「我可以带你离开这兽牢。」
我嗤笑一声,吐出了一口碎牙,而后化为原形,再次不受控制地朝玄琳袭去。
火凤和黑蛟在山顶死斗的动静引来了御兽宗众人的围观。
他们每一个人都叫嚣着杀戮,有残忍快意,有冷眼旁观,唯独没有人有一丝怜意。
因为是兽人,我们的命在他们眼中,如草芥。
梓家兄弟更加不甘示弱,一句接一句地急下命令。
附属兽契仿佛要将我的心脏灼穿。
我不知自己被龙爪掏穿了多少次,也不知凤喙戳穿了黑蛟多少次。
又一次肉躯相撞,我们从空中重重地跌落在地。
跌落时,我和玄琳看到了彼此眼中强烈的恨意。
我们都已是强弩之末,附属兽契终于松动了。
众人看我们并未分出胜负,但都濒死,他们充满兴味的眼神化为了失望。
「这也没分出个胜负啊!」
「这动静,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啧,真没意思。」
可没有人想到,已经不成兽样的火凤和黑蛟会在临死前突然暴起!
梓家兄弟死前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你们竟敢……弑主!」
我不甘地闭上双眼,为兽人感到不公。
兽人的生死之局,只是他们的尊严之战。
再睁眼时,我被关在兽笼中,周遭是排列整齐的兽笼。
我竟然……回到了「兽人宴」,被梓之晏选中的那日。
我环顾四周,有些兽人并不理会带着打量意味的人族,有些则是欣喜地看向每一个在笼前停驻之人。
上一世,我是后者。
因为在兽牢里,成年兽人唯一的用途是上斗兽场死斗,供人族取乐。
同牢的兽人一个个死去,又有一个个新的兽人进来。
我虽活了下来,却不知沾染了多少兽人的鲜血。身上的伤也从未断过,肉烂了又好,骨穿了又长。
而「兽人宴」是一年一度各大门派和世家挑选兽人,与其结附属兽契的日子。
战力排名前一百的兽人会在此日被贩卖。兽人因此有了离开兽牢,离开斗兽场的机会。
可这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跳到了另一个地狱。
附属兽契是最低等的兽契,对兽人百害无一利。
可兽人没有选择,要么呆在兽牢,要么被贩卖给人做附属兽。
如今,重活一世……我要搏个第三选项!
上一世,我战力排名第二,玄琳战力排名第一。
事实上,这是以积分得到的排名,我和玄琳从未在斗兽场中对战过。
同前世一般,梓家兄弟此刻正在争夺玄琳。
「大哥,这黑蛟还是让给我吧。黑蛟性寒,与我的修炼属性正好合适。」
梓之清面色沉着,「弟弟,相适并不利于突破,互补的兽人才有助于你破关。」
梓之晏有了几分急色,「大哥,先找属性一致的,回头再找互补的也无妨啊,反正每年都可收一个兽人,我们又不差这点灵石!」
梓之清有了几分不耐烦,「不必多言了!我正好需要一只性寒的兽人,这黑蛟今日必是我的囊中之物。」
梓之晏多了几丝愠色,面上却是依顺,「好吧,既然大哥喜欢,弟弟怎会与大哥抢呢?」
我嗤笑一声,他此刻的内心定是扭曲极了。
上一世,兄弟二人的塑料情,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们本是景国国师之子。国师深得皇帝信任,又与御兽宗宗主有多年旧情,因此兄弟二人有钱有权有靠山。
可梓之晏因为是次子,总觉得处处矮了梓之清一头。
梓之清知道梓之晏想要超过他的心思,又不得不维持一个长兄的风度。
二人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实际上明争暗斗。
上一世梓之清买下了玄琳,而梓之晏退而求其次买下了我。
当前形势,与前世别无二致。
我叹了口气,以为玄琳还是逃不过被梓之清买下的命运。
却勿见一人施施然地走过去,「这黑蛟我要了。」
这人……上一世并未出现。
他一袭月白色长衫,一根白玉簪挽发,身上连点值钱的配饰都没有。
梓家兄弟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便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一股子穷酸味,也敢妄言。」
「这可是斗兽场排名第一的兽人,你也不看看自己付不付得起灵石!」
他并未看二人,而是径直走到笼前,「千块灵石,洒洒水而已。」
梓之清嗤笑一声,「好大的口气,你去哪要千块灵石?莫不是得去偷吧!」说罢,他与梓之晏笑作一团。
可此人异常淡定,「算是吧,我从奇纪山兽王那偷的。」
我没记错的话……奇纪山兽王是夫诸。
夫诸是上古神兽一族,虽然如今的上古神兽和上古凶兽血脉都已经淡薄了很多,但也是轻松碾压百兽的存在。
我不禁又打量起了此人。
他此刻正平视着玄琳,嘴角笑意清浅。
我能看得出他很有气质,但没看出他有非凡实力,甚至觉得他的面容有几分女相……可他下一句话教我重新做兽人。
「准确点说,我杀了夫诸。」
不止我讶然,周遭都沸腾了。
「夫诸?是上古神兽夫诸吧?」
「也没别的兽叫夫诸了啊……」
「真的假的?就他?」
可他挥挥衣袖竟真的甩出了灵石千块,连带着夫诸那如枝桠般独特的兽角也被甩在地上,「我多加两百灵石。有不服的,可以来战!」
梓家兄弟自知抢不过他,连忙来到我面前。
「大哥,你不是说我应该找个互补的兽人吗?她就是!」
「弟弟,你也说了,第一个兽人先找属性一致的,我觉得你此话甚是有理!」
我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两个废物,也想成为我的主人?」
二人原本还在争执,听到我的话,额头青筋暴起,「一个卑贱的兽人,也敢如此辱人!」
「待我们将你买下,定要教你尝尝御兽宗的驯兽术!」
我不屑道,「骨钉,锁灵链,还是洗髓经?你们御兽宗除了虐兽,还会什么?」
「你!区区兽人,竟敢对御兽宗出言不逊!」
我咂吧了下嘴巴,「谁人不知御兽宗‘萎’名远扬,战斗时,极力躲在灵兽和兽人身后。不战斗时,便如你一般,张口闭口‘区区兽人’!」
众人听到此般形容,有些对御兽宗本就不服的宗门,也跟着嘲讽了起来,「又当又立!」
我不再看梓家兄弟铁青的脸色,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凤鸣。
两兄弟被我突如其来的鸣叫,震得耳膜刺痛,摔倒在地。
而全场众人皆因此望向我,我满意地勾动嘴角,声音掷地如惊雷,「我愿以凤元换一个平等兽契!」
众人怔愣了许久,凤凰无凤元不可涅槃,他们惊讶于我竟会放弃自己的凤元。
但令他们更惊讶的是,我竟然敢张口要平等兽契!
在人族看来,兽人血脉不纯,与灵兽有着云泥之别。而即便是灵兽,也只有小部分能与人族结下平等兽契。
可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惊雷,「我也愿以护心麟换一个平等兽契!」
我扭头看向玄琳,心里有了一丝猜疑。
众人咂舌,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护心麟?这黑蛟不想成龙了吗?不想成龙的蛟不是好蛟!
第二反应便是齐齐惊呼,从来没有人会和兽人结平等兽契,这火凤和黑蛟是要逆天吗?
「就算排名前二,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兽人再厉害也只是兽人,说到底还是低贱。」
梓家兄弟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竟然有兽人说要平等兽契哈哈哈哈,好久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把自己当高级灵兽了吗?!」
可讥讽声戛然而止。
一个玄衣男子甩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兽头。
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但众人看到那兽头后,俱是一抖,现场一片死寂。
那是……饕餮的兽头。
我满头黑线,什么时候上古神兽和凶兽能被杀着玩了吗?
我看了一眼白衣男子,又看了一眼玄衣男子。这二人全须全尾地站在此处,当真是对上古神兽和上古凶兽血脉的不尊重。
玄衣男子走至我的笼前,「在下拂天一,愿与你结平等兽契。」
现场又是一片咂舌,而我皱着眉,上一世有见过他吗?
答案是没有。
梓之晏不甘心地出声,「兄台,这火凤……」还未说完,便被梓之清拦下,「还争什么?你不要命了!」
拂天一拢了拢袖袍,看向二人,「幽止山兽王饕餮已被我斩杀。二位可是不服?」
梓家兄弟心有不甘,又去争排名第三的兽人了。
我与拂天一结了平等兽契,玄琳与那白衣男子枝俞也结了平等兽契。
结平等兽契之人,为主盟,而非主人。因为双方是平等的,不存在谁听令于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同拂天一走在路上时,我没有说话,暗自观察着他。
根据其随意的风度和强硬的实力,我猜测他极有可能是某个隐世大族的高级弟子。
能结平等兽契,已是放手一搏,遇到个实力强劲的主盟倒是意外之喜。
可他走的路越来越不对,越来越荒凉。
最后走至城郊的一处破庙中,他伸了伸懒腰,「就是这了。」
我看着地上那卷破败的草席,眉心一跳。
他不是隐世大族,而是……个乞丐?
他瘫坐在草席上,拍了拍草席,「过来吧!」
我带着防备地看着他,「作甚?」
他摸了摸下巴,带了几分调笑,「我听说人族和异性兽人结契,兽人会侍寝啊。」
结了平等契的我十分硬气,「在我这没这规矩!」
人族收了异性兽人,确实会要求兽人侍寝。
但上一世,我战力强大,梓之晏只喜欢娇滴滴类型的小师妹,他只将我当武器,当畜牲使。
「那这没别的草席了。你看你是愿意睡这呢,还是愿意睡地上呢。」
我环顾一周,面露难色。
这破庙……当真是破的可以。地上的灰恐怕有指甲盖那般厚,还有不少蛛网,也就拂天一坐着的地方被收拾了出来。
这选择相当于没有选择。
我和拂天一躺在了草席上。
我本是平躺的,可他的呼吸太近,我便侧过身子,背对着他,「凤元我明日便给你,谢谢你愿意与兽人结平等兽契。」
他也侧过了身子,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后颈上,「不急。」
我忽略颈项的痒意,「你此般实力,在场却无人识。不是桑城之人吧?」
「炎羽聪慧。」
我扭头看他,「那你为何来此?」
「为了收你啊。总不能叫梓家的渣滓收了你。」
我带着几分狐疑,「你和他们有仇?」
他沉吟道,「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我从他似笑非笑的狭长眼睛中看到了杀意。
我勾起唇角,不再困惑。
什么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他打了个哈欠,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快睡吧,我与饕餮打了三日,睁不开眼了。」
我反应过来想要挣扎时,后面已经传来他均匀的呼吸。
秒睡,当真是困极。
男子的掌心温热,熨贴着我,沉沉睡意很快袭来。
当第一缕阳光投射入庙时,我已清醒。
我习惯了在清晨醒来,在一天之始便将自己的状态调度到最佳。毕竟只要一个不慎,我便会死于斗兽场。
我缓慢地抓起拂天一的手,想悄然起身。他却紧了紧抱着我的手臂,「再睡会。」
我从僵着身子思虑谋划多时,到后来也昏睡过去。
醒来时,已是下午了。
他终于补足了觉,满意得伸个懒腰,将关节扭得卡卡作响。
我正色看他,「帮我拔除凤元吧。」
「这副躯体被拔了灵根,只余残根。所以,你的凤元确实于我有利。但你现在的状态可以承受吗?」
我狐疑地看着他,「这副躯体?」
他面不改色,「对啊,就我这副躯体啊。」
拔除了灵根,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而此人竟还能活下来,生命力如野草般顽强。
「何人干的?」
「御兽宗。」
和御兽宗有仇,更合我心意了。
我掏出一把锐利的小刀递给他,「我还是第一次睡得这般久,状态不错。」
凤元在我的脊骨上,只能由他帮我挖出来。
小刀刺骨时,我痛得浑身痉挛,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他却将我的手抽出,把自己的手臂递至我口中,「再忍一忍……就快好了。」
我咬住他的手臂,没过一会便陷入了昏迷。
醒来时,他告诉我凤元已经安好了。
我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如何安凤元?
他又解释了一遍,「我往自己的脊柱上扎拉了几下,随便塞了个地方。」
拂天一,是个狠人。
在凤元的滋养下,他的残根逐渐重塑。
我不禁想,残根便敢大战饕餮,灵根恢复了,该是怎样的恐怖如斯?
一个月过去,拂天一灵根已经修好,他将凤元归还给我。
我本来还在强忍心痛地拒绝,「我以凤元换平等兽契,既是说了,便会遵守。」
他轻飘飘一句,「不以凤元为换,我也会与你结平等兽契。」
此话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你与旁人倒是不同。」
他带着一丝痞气,「我怕你将来打我啊!哪里敢结附属兽契。」
我一脸看傻子的神情,「若结了附属兽契,你便是主人。在兽契的限制下,你说东我无法往西。还能打你?」
他一副故弄玄虚的神色,「万一有那么一天呢,我不得不防。」
我只当他贫嘴,砸了他一拳。
吃痛声响起,「你看你看!不得不防!」
这一个月来,既无兽牢禁锢,也无主人束缚,我终于有了充足的时间和空间修炼,凤凰本体大了一倍不止。
一日,我一不留神,翅膀扇动的弧度大了些,破庙的瓦块便被我掀翻,成为一片废墟……
拂天一无言控诉,我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我们只好又换了另一个破庙,收拾出一角后,拂天一把从上一个破庙中扒拉出的草席仔细铺好。
很难想象这便是兽人宴那日一出手便是千块灵石之人。
我看着他,「你一块灵石也没剩下吗?我们不能再买个草席吗?」
他真诚地咧嘴,露出两颗虎牙,「确实,身无分石。」言毕,有几块灵石不合时宜地从他袖中掉出,「我说我才发现,你信吗?」
碍于兽人身份不便,我托他打听了玄琳的情况。
得知那日与玄琳结契的枝俞是圣兽宗的大弟子,我悬着的心放下些许。
圣兽宗与御兽宗算是竞争关系。
两宗的理念从根本上就大有不同,御兽宗讲究的是驯服,圣兽宗讲究的是感化。
虽然本质上吧,只要是人还是瞧不起兽人。但圣兽宗行事更磊落,同样是与兽人结附属兽契,圣兽宗不会如梓家兄弟那般,肆意滥用。
「我欲去圣兽宗寻玄琳,你是留……」
「和你一道。」
我们走出破庙没多久,便遇到了来寻我的玄琳,竟是找了我好几日。
她脸色红润许多,身旁之人依旧一袭月白长衫,雅致玉立。
我又看了看我的主盟,嘴里正叼着根草,虽然长相也是极好的,但浑身都洒满了随性懒散。
兽人宴那日玄琳也要结平等兽契的举动,加上今日又主动找我,让我心里的猜疑变得确凿。
她也重生了。
我拉着玄琳走到一旁,「我正要去寻你呢。」
玄琳笑得温暖,「我也是。上一世明明是看你极顺眼的,可惜我们每次见面都不得不喊打喊杀。」
我与她有着同样的想法。
直觉上便想与她亲近,有一股天然的熟悉感。可惜上一世无论是在兽牢,还是在御兽宗都无良机。
我被她的笑意感染,「还好我们缘分未尽。你寻我何事呢?」
她有几分笃定,「我猜,我寻你和你寻我的原因是一样的。」
我勾起唇角,「让这桑城给我们换个秩序!」
我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野心和期待。
在她和枝俞的倒腾下,整个破庙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们暂住在了我们隔壁。
玄琳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常年积攒的伤病好了许多。
枝俞待她不错,大把的灵草喂养加上她的努力,她已进入了金丹期,蛟身比上一世大了两倍不止。
许是看在玄琳的份上,即使玄琳分了我一半灵草,枝俞也只是笑笑,未说什么。
他也未要玄琳的护心麟,心甘情愿地与她结平等兽契。
感受到枝俞对玄琳的格外宠溺,我私下里打趣她,她面上果然露出几丝羞涩。
啧,这两人,有猫腻。
我和玄琳一同修炼的日子里,枝俞和拂天一又是下棋,又是秉烛夜谈。
两人气质分明完全不搭,一个高贵清冷,一个玩世不恭,可相处起来极为自然。
我直白地问他们,「你们之前是不是就认识?」
枝俞淡笑,「是。」而拂天一摇头,「没有。」
我翻了个白眼,这二人也有猫腻!
又是一个月过去,我也进入了金丹期。破关时,我头痛欲裂,看到了一些不曾见过的画面。
一片白雾缭绕里,血气蒸腾,有混战的厮杀声,有魑魅魍魉血淋淋的大口。
我想去分辨此番场景,却不得。除了这个画面,再没忆起其它。
当日晚上,我和玄琳一起悄然离开了破庙,去到了斗兽场。
兽人之事还得兽人来,我们不打算劳烦拂天一和枝俞。
我们自会为兽人举大旗!
世道不公,便改了这世道!
凭借着对斗兽场多年的了解,我们挑选了守卫最薄弱的时机,潜入进去,将看守一一放倒。
而后又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看守的身上找到了兽牢的钥匙。
我们安抚着焦躁不安的兽人,告诉他们,会放他们自由。
兽人听到「自由」二字时,突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我们言语。
「因为生而为兽人,我们自出生起就被抓入兽牢。幼时在这做苦力,成年后在这死斗!」
「纵使优异,也只是在‘兽人宴’上,任人挑选,结最低等的附属兽契,对人族唯命是从!因为生而为兽人,我们竟永无出头之日!」
几番言语,不知勾起了兽人们多少辛酸往事。
我掷地有声,「这规矩是时候改改了!」
「今日,我们放诸位自由。你们可以选择避世,远离这充满压迫之地,也可以选择与我们一道,改改这规矩!」
现场鸦雀无声,兽人们渴求已久的自由近在咫尺,他们紧张到压抑。
少时,终于有一声「我受够了!」打破沉寂。
「爹娘死于斗兽场,我从出生就受禁于此……就因为我们是兽人吗?凭什么!凭什么我们的价值是以命博人族一笑!」
「我永无天日也就算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