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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东,今年60岁,刚退休不久的一个正科级干部。离开工作了30年的单位,我本以为可以开始过上轻松惬意的日子。哪知道,一张单位发的3000元超市卡,竟然成了我人生最烦恼的败笔。
我退休前的最后一个月,单位除了正常的退休金之外,还专门给我发了一张3000元的购物卡,可以在某大型超市消费。本来我打算把卡送给我的女儿一家,女婿却坚决不同意要这张卡。
「诶,东哥,你退休金就那么多,把卡送我们干嘛!留着自己选几件好衣服穿嘛。」女婿拒绝道。
我有点恼火,觉得女婿太不懂事:「我退休金足够用了,这点钱算什么,送你们也是一片心意,穿啊吃啊,都方便!就不能接受老人家一点小意思?」
女儿赶紧劝我:「爸,我们也不是不领你的情,只是现在都电子支付了,实体的购物卡不太方便使用。我们又不缺衣食,这个卡送给我们也是浪费。不如您留着自己花吧。」
我想了想,女儿说的有道理,这卡确实不太实用,也许我自己能买些衣服鞋子。但突然我想到,我有一个远房亲戚李彪,住在老家一个穷山沟里,生活非常困难。不如把卡送给他,这样他们一家可以好好过年了。
「喂李彪,我听说你把我送的年货卡折现了?」我质问道。
我火冒三丈,怒吼道:「我本来一片好心送你这个卡,想让你家里过好年,你倒好,人情不知,把我的好意当钱财卖了!我帮你是帮你过好年,又没给你现金,你怎么可以私自换成钱花!」
李彪吓得直哆嗦:「东哥,我这人情世故不谙,得罪您了。我这就还您2500块钱,您就消消气,别跟我们一家翻脸啊!」
我这时候已经怒不可遏,扔下电话就开始收拾行李,买了最后一班火车票坐夜车回到老家,一定要跟李彪算这笔账!
我坐在火车上,愤怒难平。想起李彪那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就来气。我把自己最好的退休福利送给他,他不领情,竟然拿去换钱!我看他就是欺软怕硬,老实人欺负起来太顺手!我一定要回老家找他拿回那2500块钱,免得他以为我好欺负!
我勃然大怒,指着他鼻子骂道:「我特意坐夜车赶回来看你,你倒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快拿出那2500块钱!」
我气炸了:「什么叫钱花光了?我特意交代是让你把卡拿去买吃的过年,什么时候变成给你现金了?你耍赖 _!」
这时李彪的儿媳妇拿着一个红色塑料袋跑了过来,似乎知道我为钱的事找李彪算账。她二话不说,把袋子往我怀里一塞:「东叔,这是之前剩的1000块钱,您先拿去花,我们一定再想法子凑齐还您!」
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李彪儿媳妇拿的红袋子里装的不是钱,而是大米、食用油等日常生活必需品。我这才明白,李彪根本就是因为家里太穷了,我送的卡对他们来说就跟现金一样,可以立刻改善生活。我有点不忍心继续为难他,心想再搞下去也是自己丢脸。
就在这时,村里跑来一个人喊我:「李东啊,你赶紧去县城一趟,你那亲戚李彪把你的年货卡拿去折钱,还把钱输给了地下钱庄!」我一听大吃一惊,心想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看来只有亲自跑一趟县城的地下钱庄查看情况了。
我立刻赶到县城,找到了李刚借钱的地下钱庄。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收账,我上去就问他李刚的事。那人 地说:「哼,李刚那小子欠了我5万块钱,已经跑了一个月了!如果他今天不还清,我就去他家把房子销售抵债!」
我急忙说明情况,要求给李刚几天时间筹措钱还清债务。那人哼了一声说可以,但是需要加收高利息。我只好从退休金里又掏出2万块,加上之前李彪还我的1000块,总算凑够了3万块。我恳求那人就此饶过李刚一家,剩下的2万我会设法还清。
那人收下钱,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还警告我必须在一个月内清零债务。我长长出了一口气,马上打电话告诉李彪,他儿子的债务已经有一半还清了。李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在电话那头痛哭流涕。
我找到流落在外的李刚,把情况告诉他,要他立即回家跟家人团圆。李刚也是泪流满面地跪在我脚下,再三发誓一定改正以前重色轻友的毛病,好好照顾父母。我这才放心地把他送回老家。
回到村里,我郑重地把李彪一家人叫到面前,告诉他们儿子的债务已经有一半还清了。李彪激动地说要再跪下谢恩,被我坚决制止。我看着破烂不堪的老房子和憔悴的一家老小,心中升起无限的怜悯之情。我决定再拿出自己全部积蓄,帮李刚完全还清债务,让他重获新生。
我慢悠悠地走回村里,路过李彪家时,只见他们一家人跪在院子里,面朝我下跪谢恩。李彪妻子抽泣着说要跟我断绝兄弟关系,才能偿还我的恩情。看着他们如此痛苦又感激的样子,我的心久久无法平静。我这一生最无怨无悔的事,就是在最后关头救下他们一家人,让李彪老两口有了重见儿孙的机会。
我安慰李彪一家人,让他们无需如此谢恩,起身进屋好生休息。李彪妻子哭得泣不成声,说儿子欠下巨债是她没有教导好,以后定会天天忏悔。我让她不要说这些无益的话,好生收拾屋子,儿子就要回家了。
当天晚上,李刚回到家中,一家老小团圆。妻子抱着他痛哭,骂他不争气,又心疼他受苦。李刚看上去憔悴了许多,脸色却放光。他恭恭敬敬地给我磕头,发誓这辈子再不走歪门邪道。
我看着他们重逢的场面,心中五味杂陈。我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在他们生命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让这一家人重新在一起。我也跟李刚好好说教,叮嘱他以后节俭劳动,好好照顾父母。李刚涕泪交加地答应下来。我这才放心地离开了他们。
回到县城的家里,我独自静坐良久。这一连串的事让我看到了社会的无情与人性的善良,也让我反思自己许多不足。我原本因为一张购物卡的事大发雷霆,现在想来有些小器。生活本就艰难,我不应该苛责李彪的选择。所幸最后还是给他们帮了大忙,才没有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李彪的来电,说想来我家道个歉。我爽快地同意了,当天李彪和李刚就来到我家,面色似乎好了些。李彪说儿子已经在自己身边打短工积攒钱准备结婚,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而李刚也再三向我鞠躬,说父母之外我就是他的再生父母。看着他们柳暗花明的样子,我心中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我送走李彪一家,独自在家中沏了壶茶。把那张起因的年货卡取出,我轻轻抚摸着卡面。一张小小的卡,有太多复杂的情感化作点点滴滴。我不禁想到,我即将进入暮年,享尽荣华富贵后,竟然在生命的最后一个转折点遇到这样感人肺腑的故事。我欣然接受老天对我的安排,面带微笑地迎接接下来的日子。
我开始频繁地去看望李彪一家人,关心他们的生活。李刚如今在村里做建筑工,虽然收入不高,但勤劳工作足以养活一家人。李彪和妻子的身体也好了很多,脸上有了笑容。我欣慰地看到他们一天天走上正轨,过上朴实但快乐的生活。
有一天,李刚跑来我家,说想找我商量婚事。我忙让女婿帮忙宰杀几只鸡鸭,埋下酒席,请李刚吃了顿丰盛的午餐。饭后,李刚红着脸跟我讲起他心仪村里一个叫小芳的姑娘,想要对方家答应这门亲事。我听后大喜,当即答应一定出面帮忙说服小芳家人。
多年后我死在这老家大院,李彪夫妇按照我的遗愿守在我的灵前守灵攒丧。李刚一家人则准备满门红白的祭品,祝我来生也能幸福安然。生前能帮助李彪这一家人渡过难关,我这一生终于圆满,慨然长逝。临终之际我看到身旁在痛哭的妻子和子女,还有李彪,李刚等忠心的亲人。我心满意足地笑了,缓缓地阖上眼睛,舍去此生所有的痛苦与快乐,人生就是这一刹那的辉煌。
多年后,我死在老家的大院子里。李彪夫妇按照我的遗愿,守在我的灵前守灵攒丧。李刚一家人也精心准备了满门红白的祭品,祝我来生幸福安然。我知道,生前能够帮助李彪一家渡过难关,是我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
临终之际,我看到妻子和子女跪在床前痛哭流涕;李彪和李刚也来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不住地呼唤我的名字。我知道自己这一生终于完满,心满意足地露出微笑,缓缓阖上了眼睛。一瞬间,我看到了那天赠送年货卡时的场景。原来,那张小小的卡片连接了我和另一个家庭的命运,让我体会到了人间真情和生命的意义所在。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这里非常宁静,没有丝毫声响。我四处张望,只见远处有一个人影向我缓缓走来。等那人走近了,我惊讶地发现那竟是当年去世的李彪!只见李彪满头白发,却精神抖擞,衣着整洁。他激动地握着我的手:「东哥,我们又见面了!我一直在等您到来呢!」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阴间,和李彪重逢在这永恒的归宿。李彪拉着我在这片空旷的灵境中漫步,给我讲起人世间发生的许多事。原来李刚和小芳生了三个孩子,过着小康的日子。而李彪和妻子也在有生之年见到了曾孙,最终相依相伴走完了这一生。
「东哥,多亏您当年一纸真情,我才有今天全家团圆的机会。您是我们家的恩人!」李彪再三感谢我。我自然也很欣慰。我们就这样在阴曹地府叙旧、谈心。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天空里突然出现一道光亮,李彪示意我该走了。我依依不舍地与他道别,一步步朝那光明走去。这一刻,我的心无比充实与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