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说)说起上海战役开头这段,还挺有意思。
1949年四月下旬,咱解放军把国民党从南京这块给赶了出来,跟着就把红旗插到了南京总统府上头之后,不用问,咱接下来肯定要把上海的国民党给赶下大海。
蒋介石他也知道,毕竟上海不仅是咱中国和亚洲最大的城市,还是一座金融中心,光人口就有六百二十五万,这工厂那工厂林林总总加起来他也有一万两千多家。
所以1949年四月二十九号的时候,蒋介石就给汤恩伯下达了死命令:「要死守上海至少六个月或者一年!」
好家伙,那口气可真是不小啊。说真格的,自打解放战争开始,老蒋的部队不是被包饺子,他就是走在包饺子的路上。
一打就包,一打就跑,基本上就是国民党的常态,整个就是一个大环境,你让汤恩伯守上海,守六个月到一年,也不知道打那来的自信心,这牛皮吹的都赶上飞天神牛的高度了。
果不其然,咱打1949年五月十二号,开始进攻上海的外围阵地,到1945年五月二十八号,把上海给解放了,还成立了上海市人民政府,前后也就半个来月,满打满算十六天的时间,这都不带磕巴的。
二十万国民党军,这就交代在上海有十五万,汤恩伯也只能带着五万来残兵败将,跑到小弯弯哪里找蒋介石说抱歉去了。
而咱今天要说的事,就是汤恩伯在所谓的死守上海的时候,对上海进行刮地皮的行为。
咋回事呢?汤恩伯作为京沪杭警备总司令,他逼着中国纺织建设公司(后头简称中纺)的总经理顾毓蠳交东西。
一开口就是五十万匹纱布和四百万美元,说啥要用这些个东西出去换物资,毕竟他们要坚守半年以上,没物资可不成。
当然作为马后炮的咱可以当这话,就是一笑话,半年?还加个以上?这也太高看国民党的水平了。
那么顾毓蠳手里有这些个东西嘛?您还别怀疑,还真就有。
毕竟中纺是抗战胜利后建立的,当时国民政府接受了小日本在咱家里建立的八十五个纺织和印染厂组成。
咱不说别的,就单说这厂子的数量,搁到亚洲这块,都是最大的纺织企业,您还得加个集团上去才成。
而顾毓蠳是在1948年的时候,被老上司翁文灏(国民党行政院院长)给推介上来,给这中纺做常务董事长外加这总经理的,所以任职的时间也不长。
那么这企业效益咋样呢?
每年产出的棉纱布,占全国的三分之一还要多,而棉布呢?直接就占到了三分之二还要多。
就国民党军队使用的各种布匹,外加棉纱,基本上都是打这里生产出来的。说盈利的话,咱单说1948年上半年,这就有两万九千一百亿元的进账。
吓到了吧,这何止是财大啊,那简直就是气粗的可以。
当然当时总经理顾毓蠳,他到是想要给汤恩伯一些个金圆券交差,但汤恩伯只认美元和纱布。
至于什么金圆券啥的,压根就不认。说真格的,就这金圆券早就被国民党给搞乱套了。别的不说,上大街买根油条,您都得拿扁担挑着金圆券购买。所以金圆券这东西,上个厕所,拿出来都显得膈应,你还拿出来给汤恩伯顶账,他也不傻。
所以汤恩伯除了美金之外,就要拿物资说事。
那么顾毓蠳给嘛?就俩字——不给!
说道这里,估计有小伙伴要问了:「为嘛呀?顾毓蠳不是国民党推荐上了的官?难道他是共产党?」
您呀,想多了,顾毓蠳还真就不是共产党。
他呀,是在收听咱人民广播电台,里头有一个半夜广播。这广播里头就提到了中纺和他这个总经理。
这里头可没有啥隐喻暗指的,直接就是指名道姓的让顾毓蠳坚守工作岗位,迎接咱解放军解放上海。
当然这算是一头,还有一头,咱上海地下党吴克坚也没闲着,秘密接触过他,当然这中间绕了点弯路。先是找到金城银行的陈百流,然后找到顾毓蠳的妹夫。中间隔了俩人联系的顾毓蠳,就动员顾毓蠳对中纺公司起义护产。
咋说呢?顾毓蠳在这些年里头,看的也多了,听的也多了,知道国民党的样子,更加明白共产党还真就是干实事的。
顾毓蠳也明白共产党的思想和做派,毕竟他在上海交大读书的时候,就听过共产党人做过的报告,不仅参加过五卅运动,还去苏联考察过。
而且他也一直有着一颗强国的心,多年来他也一直有着科技救国和工程救国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施展的地。
所以这四个原因这么一叠加,顾毓蠳当然愿意跟着共产党走。
您要是翻阅历史,就会发现顾毓蠳自从和咱共产党有了接触之后,到了每天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就要和咱地下党的同志打上一通电话,商量一下白天发生的事,这明天要如何应对啥的。
所以汤恩伯这通讨要,顾毓蠳那肯定不能给,就算是汤恩伯吹胡子瞪眼的拍桌子他也不成。
那么汤恩伯的命令下达之后,他是左等顾毓蠳不来交五十万纱布,是右等顾毓蠳还不来交那四百万美金。
汤恩伯直接就怒了,直接就拿他这个京沪杭警备司令的身份下达了又一个命令:「中纺公司、中央信托局疏运物资阳奉阴违,应即申斥」
好吧,这东西可大可小,所以你不当回事也是不成的。
回头顾毓蠳就被叫去开党政军联席会,有那么个敲打的意思在里头。
这次来交涉的是,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政务委员会委员谷正纲。
「咳!啊!老顾啊,咱汤司令要在上海守上六个月,他没物资可不行啊!你这个中纺咋也得要支持一下吗?先来个二十五万匹纱布,让汤司令拿出去换点粮食啦,煤炭啦,应应急啊!六个月要消耗的物资可不少啊!」
这谷正纲一上来可就打起了感情牌,要墨迹点物资,一开口就砍了一半,至于那四百万美元,提都没有提。
当然给顾毓蠳打感情牌,咱也不能答应不是?你打你的感情牌,咱打咱的困难牌。
「我也没有办法啊!我们中纺两万亿金圆券的布款到现在中央银行还没打给我们呢?厂子里头也没有钱啦,中纺可有着三万三千职工啊,这每个月都要发工资的。手里头就剩下点龙头细布外加四君子咔叽,拿这些个东西给工人发工资的。你让我从哪里弄纱布?还二十五万匹,不好搞的!」
顾毓蠳一脸的困难户的样子,眉头的疙瘩都挤成了一串一串的。
好吧,这感情牌被顶回去了。
国民党肯定还要来,也就隔开一天,当时上海市的市长陈良,就跑到顾毓蠳的办公室里来一通狮子咆哮的戏码,就差拍桌子,踹椅子了。
「纱布!五十万匹!一个子都不能少,不然就军法从事!」就这样子,活脱脱被人踩了尾巴,急疯眼的样子。
「现在也不是我说了算,各个厂子都有护厂队!人家要原料拉进来,这纱布才能让你运出去的!我哪里给你搞原料啊!不行你给我原料,我去给你拉!」 顾毓蠳一句话就把陈良给顶回去了。
这陈良估计是被汤恩伯逼得有点急眼了:「那就派兵到厂子里头去抢!」
咋说呢?其实这事,国民党还真就干过,只不过被咱的工人给顶回去了。
要了解这事,咱就从一个中纺下头的厂子应对这事的过程,给大家伙聊上一聊。
说这个事之前,咱得做一个铺垫。
话说,三大战役结束之后,国民党从大到小,就算是神经反射再迟钝,都已经觉察到,国民党这回可要玩完了,失败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历史的车轮你往前滚的时候,杵在眼跟前这就只剩下被车轮碾成渣渣的份了。
那么国民党这就开始到处的搞破坏,什么搬运物资,盗卖物资,再不济就给你把物资藏起来,以上套路对于不可搬动的资产,他不惜的给这些资产塞点炸药,直接给你炸成零件。
所以在这种背景下,咱就提出了要反破坏,反搬迁和反屠杀的口号。
那么落实到上海这块,咱就组织了各种护厂队。
当然对外宣称,有叫纠察队的,有叫消防队的,有叫救护队的等等,名字不一样,但实质都是相同的,保护工厂的。
咋说呢?汤恩伯拿不到东西,他肯定就要来硬的,毕竟他手里二十万大军都是有枪的,对上工人来说,这就不是烧火棍。
所以有一天,这国民党的就来了这么十几辆的卡车,哇哇地朝着中纺下头这个十七厂就来了。
话都不说一句,直接就往库房里头奔,这就准备拉着布匹往外倒腾。
就这架势,咱也不能怂啊!护厂队的人,这就来了。
所有的工人一听说国民党的军队来了,于是就把机器都给关了,从车间里头跑了出来。
总之一句话,想拿走棉纱或者纱布,让他们拿棉花来换,多少原料换多少东西。
「工人也要吃饭!」
就这么吵闹中,咱就给他把卡车的气门芯给拔了。
那帮子当兵的也不客气拿着枪就跑过来比划。
「呦!你们就这点本身,拿着个枪吓唬工人?」
「有本事,拿着枪和解放军打去?」
「来呀,谁要是敢开枪,就把他脑袋砸了!」
好吧!工人越说越激动,带队的军官有点怂了,毕竟他们干的事就不地道,工人们手里是没有枪,但人可多,这要是打起来,他们可不占多大便宜。
所以这军官,尾巴一夹,灰溜溜地跑了。
当然这种事,要是多了,保不齐国民党的部队,再来就是大部队了。工人们的血肉之躯对上这些发疯的家伙,也是没有办法的。
最终中纺就通过顾毓蠳和国民党商量出了一个,原料进,成品出的条件,而且这个原料必须要保证每个厂子有一个半月以上的原料储量。
没这个条件,布是不能够出厂的。
好了,咱把话题再回到之前,那陈良在顾毓蠳的办公室里头拍桌子的事情当中。
您瞅瞅,现在的陈良代表着国民党这头,已经不打算遵守之前的约定了,这就要来个狗急跳墙了。
陈良把话说道这份上了,那也就预示着,再不给点东西打发这帮子掏别人饭碗的家伙,指不定就要流血了。
那么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顾毓蠳就给下边的业务处打电话,瞅瞅哪里有什么次品的东西,把目前这状况给混弄过去。
最后这么一查,还真有,是日本人之前留下来的二十万匹「海力司」滞销次品。
得咧!就拿这些个东西充数吧!
但是哇,这结果您想都想不到。这陈良按照汤恩伯的要求,这不就来拿这些个东西了。
他也看不出好坏,兴高采烈地这就拉走了。
你以为他拿去换物资去了,那怎么可能,他就是不想给咱留下任何东西。
不过,这些咱就不说了,就说这批次品吧!
等到了地头,往船上装,他们发现这玩意太重了,预留出来的船拉不动,再加上国民党那帮子人,当官的,有钱的,这都想往海上跑。
都想着逃命,什么物资不物资,直接就丢到了口岸上都不带拉的。
您就说说这帮子家伙,干的也叫个事?催命符似的要东西,等到拿到东西了,他又不要了。
他们不要,咱要,回头咱一瞅这批次品没人拉,咱就又组织人给拉回了公司,存了起来。
这事折腾的,跟拉大锯似的,拉来拉去的挺热闹,最后啥也没干成。
从这里您就能感觉出国民党当初的败相,何止是慌不择路饥不择食的。
你看东西没有拿到,还扯了半天的皮。当然这事也不能怪咱,汤恩伯来了,咱也有话:「东西给你了!你自己说搁哪了?」
所以这事汤恩伯干急眼也没法子,最后就把事情捅给了蒋纬国(国民党装甲兵总司令)。
好吧,下人事情没有办好,主子来了。
于是蒋纬国就给顾毓蠳打电话:「我要派两艘万吨级的登陆艇去小弯弯,你中纺要运出的物资,就用这两艘船拉走吧!」
你看狗皮膏药这就算是贴上了,不给他也不成!
其实哇,这个时间点上蒋纬国早就坐飞机去了台湾,顾毓蠳面对被派过来的交通处长,顾毓蠳又把那次品给拿出来,也没多给,算是又糊弄了一次。
这东西算是要了,剩下还有美元啊!
国民党可没打算把这些钱留下,也要拿走。
咋说呢?中纺作为一个庞大的企业,他的外汇是有很多的,咱别的不说,从1947年到1948年间,往外销售拿到的外汇就有近四千万美元。
当然这么长时间下来,被国民党已经拿走不少。
但账上依然有四百万美金,一笔二百万美金在外汇汇单上躺着呢?
这一笔好说,顾毓蠳一直推脱:「这是外汇业务,你不是说说,就能马上提现的,这手续不好办啊!」
哎!这么一拖就拖到了上海解放了。
那么另外的二百万美元又是咋回事呢?
顾毓蠳让他们公司的驻港办公室主任带着一批订单,跑到广州找中国银行的行长霍亚民。
就说他们中纺这次订了一大批的外国材料,这马上就要进入香港了,转脸就要付钱了,没有个二百万美元他就解决不了问题。
霍亚民一瞅驻港办公室主任一脸诚恳的模样,再加上顾毓蠳之前打电话说过这事,于是就批了。
结果这笔钱,汇出去之后就被转入了人民银行。
得嘞,这四百万美元兜兜转转地又回到了咱人民的手中了。
汤恩伯毛都没捞到一根,回头被咱揍跑了,也就不会再提这四百万美元的事了。
咋说呢?这四百万美元对当时的新中国来说,那是相当重要的,毕竟蒋介石走的时候,恨不得把地皮给摸抗走了,什么黄金美元的,真心没给你留多少东西。
咱新中国其实就是在这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发展起来,那会真不容易啊!
其实在上海战役中,国民党不仅仅四处逼着人抢钱抢东西,他们还拿着炸药到处给你炸设备,炸工厂的。
举个例子您就明白了。
当时咱上海第一印染厂,那是咱和国民党博弈的一个主要战场。
这厂子在当时叫远东第一大厂。
全厂就七百来个工人,可国民党的各种组织有十来个,什么国民党区分部,什么中统小组,什么稽查大队摩托车分队等等,您一口气数下来,这都眼花缭乱。
咋说呢?咱在五月二十八号成立上海市政府的,其实在五月二十七号就解放了上海。
那么在五月二十三号的时候,国民党还在做着垂死挣扎的梦,一百多个便衣警察,带着好几辆装甲车这就开到了第一印染厂。
随后在后边就抓捕了十九个护厂队的人,到了第二天早上,这帮家伙就急不可待地杀害了三个人。
这还不算,他们还到各个厂子,甚至是中纺下边的厂子抓护厂队的负责人。
有些人被抓到后就被杀害了,还有一些被关到了大牢里头。
当然血腥的屠杀并没有阻止我们的决心。
五月二十四号,执行炸厂子任务的国民党排长,就被咱护工队给拿下了,顺道就缴了二十来个人的枪,跟着就和厂区里头六个交警尉官对峙起来。
这一对峙就坚持到了第二天解放军冲进厂子,把敌人的武装给解除了,这炸厂子的事,才被制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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