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獬豸,中國人自己的獨角獸

2024-01-03文化

西方神話中,有一種形如白馬、額前有角的神秘生物,被稱作「獨角獸」。依據文藝作品的描繪,獨角獸聖潔高貴,在【哈利·波特】系列故事的禁林中,獨角獸就具有療愈功效。

實則,中國人也有自己的東方獨角獸——其中有一種,稱作「獬豸」。

不過,與西方獨角獸堪稱「白月光」的溫馴形象相反,中國的獨角獸獬豸是猛獸,圓睜怒目、威風凜凜。

獬豸為上古神獸,許慎在【說文解字】中說獬豸似山牛,以楝為食;而據【後漢書】等記載,獬豸又被稱作「神羊」;此外,也有認為獬豸形貌肖鹿或者肖麒麟的。不論古來典籍如何描繪歸結,獬豸僅有一角、剛直不阿的特性受到公認。

△冰糖苦瓜

從古至今,獬豸的形象一直在特定建築中頻繁出現。

古建築範疇內的獬豸,多以檐獸的形制蹲守在官式建築上,是「五脊六獸」裝飾性建築構件組合的組成部份,其最典型者就是北京故宮。

故宮殿宇垂脊或戧脊上,往往一溜蹲有鎮脊神獸,以明黃琉璃瓦鑄就,齊整莊嚴,緘默生輝。視野拉遠些,目之所及,故宮建築群屋脊以上,檐獸遍布,守望遠眺,朝陽夕照下,與歇山頂金錢綬帶紋山花一道,光華流轉。雲天朝夕間變幻,宮宇六百年巋然,放眼江山長空,華夏金甌永固。

@小小影月

金甌永固,曾是故宮建造者的願景。帝制時代,這樣的願景投射到建築營造上,完成了「禮法」的延伸:官式建築上檐獸的排布具有嚴格等級限制,同在紫禁城中,也僅有太和殿可完全排列自龍、鳳起至獬豸、鬥牛、行什止的十個脊獸,其余均為奇數,數量隨著建築等級的降低而遞減,即便是作為帝王起居之所的乾清宮,只能設九個,坤寧宮則為七個。

檐上神獸,裝飾作用以外,每一種均有吉祥寓意。按例,獨角獸獬豸是十脊獸中的第八個。獬豸雙目炯炯,能通人性、辨忠奸、斷是非,象征著公平正義。尼采認為「建築是一種權力的雄辯術」,明清統治者將獬豸安置於官式建築屋脊上,是希望治下司法清明、訣獄公正,以此穩固朝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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獬豸的傳說,自最初便與司法相關。「法」的古體字寫作「灋」,偏旁三點水意味著法律應當衡平如水,而右上方的「廌」即為獬豸。

獬豸是法獸,代表著中國古代司法中的神判觀念。東漢王充的【論衡】一書中,記載著「中國司法鼻祖」臯陶借助獬豸判決案件的傳說:獬豸生效能夠辨別有罪無罪,因此,在遇到疑案時,獬豸會以角去觸有罪者,而與無罪者相安無事。

同時,傳聞中獬豸會發現奸佞官員,將其觸倒後吞吃,於是它還具有監察官員的象征含義,如清代禦史需頭戴獬豸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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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向來追求一個「公道」,從古至今,司法公正都是社會安定的重要基石,也是諸多法律人的內心求索。獬豸天然地象征著公平正義,如今許多法院門口立有獬豸雕像,大廳內壁有獬豸浮雕。每逢資格考試,法學生常自發前往法學院校中的獬豸像前,沾沾明斷官非之氣。如此也算是中國獨角獸獬豸在當代建築中的新風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