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看俺老孫 ■素材：李誌明
（本人用第一人稱寫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節有所演繹，請勿對號入座！）
我叫李誌明，今年24歲，是個剛從醫學院畢業的楞頭青。1994年的夏天，我被分配到了安徽省蕪湖市郊區的青山鄉衛生院實習。說實話，剛聽說要去鄉下的時候，我心裏頭是有些不情願的。可是，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俗話說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琢磨著，去就去吧，權當是鍍金歷練了。
坐了大半天的班車，顛簸得我腰酸背痛，總算是到了青山鄉。一下車，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泥土氣息和淡淡的糞肥味兒。我深吸一口氣，心想：這下可真是「雞犬相聞」了。
衛生院的老院長王大爺早就在村口等著我了。他是個六十出頭的老人，臉上的皺紋像是田埂一樣縱橫交錯，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咧嘴一笑說：「小夥子，看著挺精神的嘛！來，跟我走，帶你去衛生院看看。」
跟著王大爺在坑窪不平的土路上走著，我才發現自己的皮鞋早就沾滿了泥巴。王大爺見狀，笑呵呵地說：「小李啊，以後啊，可得備雙膠鞋。這鄉下，下雨天路滑，幹旱天塵大，你這皮鞋可是吃不消咧！」
衛生院是個兩層的磚瓦房，墻上的白漆已經斑駁脫落，露出了灰黃的磚墻。院子裏倒是種了幾棵桂花樹，此時正開著星星點點的白花，淡淡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王大爺指著院子裏的一口老井說：「咱們這兒可沒自來水，平常用水都是打井水。你小子可得練練臂力，要不然連口水都喝不上哩！」
走進衛生院，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藥味兒。說是衛生院，其實也就是個大診所。一樓是門診和藥房，二樓是幾間簡陋的病房。王大爺介紹說：「咱們這兒條件是差了點，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常見病、多發病都能看，要是遇到啥疑難雜癥，那就只能往市裏轉診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慢慢適應這裏的生活。早上五點多，雞鳴聲就把我從睡夢中叫醒。睜開眼，透過窗戶能看到東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我穿好衣服，洗把臉，就急匆匆地趕到衛生院。
衛生院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大多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有的拄著拐杖，有的被家人攙扶著。看到我來了，他們紛紛打招呼：「小李醫生來啦！」我笑著點頭回應，心裏卻有些緊張。畢竟是剛出校門，雖說學過不少理論知識，但真正面對病人，還是頭一回。
王大爺看出了我的忐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別緊張，慢慢來。咱們鄉下人也不講究那些虛的，你只要用心看病，他們就會信任你。」
就這樣，我開始了在青山鄉的行醫生涯。每天早出晚歸，忙得腳不沾地。雖然辛苦，但看到病人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我心裏也是美滋滋的。慢慢地，我也摸清了一些門道。比如說，老年人最常見的就是高血壓、關節炎這些毛病。我就琢磨著，除了開藥，還得教他們一些保健的小竅門。
有天傍晚，我剛準備收拾東西下班，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嘩。原來是隔壁李大叔家的牛難產了。我二話不說，拎著藥箱就跟著去了。折騰了大半夜，總算是把小牛犢子接生下來了。李大叔感動得直抹眼淚，硬是塞給我兩個雞蛋。我推辭不過，只好收下了。
回到衛生院的時候，天都快亮了。我躺在簡陋的單人床上，聽著外面的鳥叫聲，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暖流。我想，也許這就是當醫生的意義吧，能夠幫助別人，解除他們的痛苦。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漸漸地融入了這個小鄉村的生活。雖然沒有城裏的繁華熱鬧，但這裏的人情味兒卻是濃得化不開。每天早上去衛生院的路上，總能碰到提著籃子去趕集的大嬸們，她們總會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小李醫生，今天又是個好天氣啊！」
有時候，我也會遇到一些棘手的病例。記得有一次，一個老奶奶被家人擡來，說是突然不能說話了。我一看，這癥狀像是中風的前兆。我二話不說，立馬安排轉院。後來聽說，要不是送得及時，老人家怕是要落下殘疾了。從那以後，村裏人看我的眼神更親切了，常常有人給我送些自家種的蔬菜水果。
然而，就在我以為自己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裏的生活的時候，一個意外的插曲打破了平靜。那是一個普通的下午，我正在給一個小孩子看感冒，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醫生！醫生！快來啊！」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
我趕緊走出診室，只見一個年輕女子被人攙扶著走進來。她的右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直流。我二話不說，立馬讓她坐下，開始處理傷口。
「這是怎麽回事啊？」我一邊給她清理傷口，一邊問道。
「哎呀，都怪我不小心。在地裏幹活的時候，不小心被鐮刀劃到了。」女子疼得直抽氣，卻還是強擠出一絲笑容。
我仔細看了看傷口，還好，雖然看著嚇人，但其實並不深。我熟練地給她消毒、縫合、包紮，整個過程中，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
「好了，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這幾天要註意保持傷口幹燥，別碰水。三天後來換藥。」我一邊交代註意事項，一邊擡頭看她。
這一看不要緊，我頓時楞住了。眼前的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皮膚白皙，眉目如畫。雖然穿著普通的農村婦女的衣服，卻掩蓋不住她的姿色。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看起來楚楚可憐。
「謝謝醫生。」她輕聲說道，聲音柔柔的，帶著一絲羞澀。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趕緊回過神來，努力保持專業的態度。「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叫張翠芳。」她擡起頭，沖我笑了笑。
就這樣，我認識了張翠芳。當時的我還不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邂逅，會給我的生活帶來如此巨大的變化。
從那天起，張翠芳開始頻繁來衛生院換藥。每次來的時候，她都會挑我不忙的時候。我給她換藥的時候，她總是低著頭，很少說話，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時不時地瞟向我。
說實話，我心裏也有些奇怪。按理說，她那樣的傷口，三五天就該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她卻一連來了快兩個星期，每次都說傷口還有點疼。我也不好多問，只能按部就班地給她換藥。
有一次，我正在給她換藥，突然聽到她小聲地問：「醫生，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
我楞了一下，仔細打量著她的臉，卻怎麽也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她。「對不起，我可能真的不記得了。我們以前認識嗎？」
她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就掩飾過去了。「沒什麽，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我心裏更加困惑了。這個張翠芳，到底是誰呢？為什麽她會認識我？我明明是第一次來這個村子啊。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張翠芳的傷口早就好了，但她還是時不時地來衛生院。有時候是說頭疼，有時候是說肚子不舒服。每次來，她都會特意等到我不忙的時候。
村裏人也開始議論紛紛。有人說張翠芳是看上我了，有人說她是閑得無聊。我心裏也忐忑不安，生怕惹出什麽麻煩來。
終於，在一個悶熱的下午，事情有了轉機。那天，衛生院特別清凈，沒什麽病人。張翠芳又來了，說是頭暈。我給她量了血壓，一切正常。
就在我準備開幾片頭痛藥給她的時候，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嚇了一跳，想要抽回來，卻發現她抓得死死的。
「張翠芳，你這是幹什麽？」我有些慌亂地問道。
她擡起頭，眼裏含著淚水，直直地看著我：「誌明，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的初戀啊！」
這下我徹底懵了。初戀？我什麽時候在這個村子裏談過戀愛？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有關她的任何記憶。
「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努力保持冷靜，輕聲問道。
張翠芳搖了搖頭，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不會錯的，就是你。十年前，你在我們村住過一年。那時候，我們還是小學生。你還記得嗎？我們常常一起放學，你還給我折過紙飛機。。。。。。」
聽著她的描述，我的腦海裏慢慢浮現出一些模糊的畫面。似乎真的有那麽一段時光，我在一個陌生的村子裏度過。但是，那些記憶太過遙遠，太過模糊，我甚至分不清是真實的回憶，還是被張翠芳的話語引匯出的幻想。
「我。。。。。。我真的不太記得了。」我有些尷尬地說道，「那時候的事情太久遠了。。。。。。」
張翠芳松開了我的手，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沒關系，我知道過去了這麽多年，你可能已經忘記了。但是對我來說，那段時光是最美好的回憶。」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沈默地站在那裏。張翠芳擦了擦眼淚，強顏歡笑道：「對不起，我不該這樣。你現在是醫生，我是病人，我不該說這些的。」
看著她強忍悲傷的樣子，我心裏不禁一陣酸楚。我輕聲說道：「張翠芳，也許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好好聊聊。或許聊著聊著，我就能想起來了。」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真的嗎？那太好了！」
就這樣，我和張翠芳約定在周日下午見面。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子裏不斷回放著張翠芳說的那些往事，努力想要抓住那些飄渺的記憶。
周日下午，我和張翠芳在村後的小樹林裏見面了。這裏很安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張翠芳穿了一件淡藍色的碎花連衣裙，看起來比平時更加清秀動人。
我們坐在一棵大樹下，張翠芳開始講述我們的往事。
」那年你12歲，我11歲。你爸爸因為工作調動，帶著你來我們村裏住了一年。你是城裏來的，和我們這些土生土長的農村孩子不一樣。你會講城裏的故事，會折紙飛機，還會背很多我們沒聽過的詩。我們班的女生都喜歡你，但你總是和我玩。「
張翠芳說著，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我聽得入神，努力在記憶中搜尋那段被遺忘的歲月。
」有一次，我們放學回家，路過小河邊的時候，你突然拉住我的手，說要給我看個秘密。你帶我鉆進河邊的蘆葦叢，那裏有一窩剛出生的小野兔。那些小兔子粉嫩嫩的，還沒睜開眼睛。你說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
聽到這裏，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陽光透過蘆葦葉子灑在地上，一群小野兔蜷縮在一起。我驚訝地說：」我好像真的有點印象了！那些小野兔，是不是毛茸茸的，摸起來軟軟的？「
張翠芳激動地點點頭：」對！就是這樣！你還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麽嗎？「
我搖搖頭，那個畫面又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模糊。張翠芳繼續說道：」後來我們經常偷偷去看那些小野兔。有一天，我們發現小野兔不見了，你安慰我說它們長大了，去探索更大的世界了。那天，你還偷偷親了我的臉頰。「
聽到這裏，我的臉不由得紅了。雖然我還是想不起那個吻，但想象12歲的自己偷親喜歡的女孩，還是讓我感到一陣羞澀。
張翠芳接著說：」那一年很快就過去了。你要回城裏去，臨走的時候，我們在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裏告別。你送了我一個紙折的小兔子，說等你長大了就回來娶我。我一直把那個紙兔子藏在枕頭底下，每天晚上都會摸一摸。「
我聽得心裏一陣酸楚。原來在我完全不記得的時候，卻有一個人一直在珍藏著我們的回憶。
」後來呢？「我輕聲問道。
張翠芳的眼神突然變得黯淡：」後來，我一直在等你。等啊等，等了好多年。我上初中的時候，還偷偷寫信給你，但從來沒有收到回信。我以為你可能忘記我了，或者有了新歡。直到前段時間，我聽說村裏來了個新醫生，叫李誌明。我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我聽得心裏五味雜陳。我確實完全不記得給她寫過信，也不記得有過要娶她的承諾。但看著她真摯的眼神，我又不忍心否認這一切。
」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我誠懇地說，」但是聽你這麽一說，我感覺那段時光一定很美好。「
張翠芳笑了笑，眼裏卻閃著淚光：」沒關系，你能回來就好。我知道你現在是醫生了，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吧？「
我搖搖頭：」沒有，我一直在學習，沒時間談戀愛。「
聽到這話，張翠芳的眼睛又亮了起來。我們就這樣聊著，不知不覺天都黑了。我看了看表，驚訝地說：」這麽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張翠芳點點頭，站起身來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就在這時，我突然註意到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你。。。結婚了？「我有些驚訝地問道。
張翠芳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她下意識地用右手遮住了左手的戒指。」是的，我結婚了。「她輕聲說，」但那不是我想要的婚姻。「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沈默。張翠芳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丈夫叫趙根生，是隔壁村的。我們是父母介紹認識的，結婚三年了，有個五歲的兒子。「
我點點頭，心裏卻感到一陣失落。雖然我對張翠芳沒有太多記憶，但聽了她的故事，心裏還是生出了一些異樣的感覺。
」那。。。你還經常來找我，你丈夫不會有意見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張翠芳苦笑了一下：」他整天忙著賭博喝酒，哪管我做什麽。再說，我就是來看病的，他能有什麽意見？「
聽出她話裏的苦澀，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我們沈默地走回村子，在路口分別的時候，張翠芳突然說：」誌明，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楞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張翠芳見我不說話，急忙解釋道：」我不是要你負什麽責任。我就是。。。就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聊聊天。就像今天這樣。可以嗎？「
看著她期待的眼神，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從那天起，我和張翠芳開始經常見面。有時候是在衛生院，有時候是在村後的小樹林。我們聊天，散步，有時候就只是靜靜地坐在一起。慢慢地，我開始回想起一些童年的片段。雖然還是很模糊，但我能感覺到那確實是我的記憶。
張翠芳總是很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她會給我帶一些自己做的點心，會給我講村裏的趣事。我漸漸發現，在她身邊的時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和快樂。
但是，好景不長。一天晚上，我正準備關門下班，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嘩。我開啟門一看，只見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正對著衛生院大喊大叫。
」李誌明！你這個偷人的賊！給老子滾出來！「那個男人搖搖晃晃地站在院子裏，手裏還拿著個酒瓶。
我一下子就猜到了，這個人一定就是張翠芳的丈夫趙根生。我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請問你找誰？「我盡量平靜地問道。
趙根生一看到我，眼睛頓時紅了：」就是你！就是你勾引我老婆！你他媽的給我滾出青山鄉！「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趙根生就沖上來要打我。我趕緊躲開，但還是被他推了個踉蹌。就在這時，王大爺和幾個村民聞訊趕來，把趙根生拉住了。
」根生啊，你這是幹啥？喝多了就回家睡覺去，別在這兒鬧事。「王大爺勸道。
趙根生掙紮著說：」這勾引我老婆！我天天看到我老婆往衛生院跑，原來是來找野男人！「
我的臉」騰「地一下紅了。雖然我和張翠芳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是這樣被當眾指責，我還是感到無地自容。
王大爺看看我，又看看趙根生，嘆了口氣說：」根生啊，你可不能亂說。小李醫生是個好人，他來我們村是為了給大家看病的。你老婆來看病，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趙根生還想說什麽，但已經被幾個村民拖走了。等他走後，王大爺拍拍我的肩膀說：」小李啊，你別往心裏去。根生這人就是這樣，一喝醉就胡說八道。不過啊，你以後還是小心點。村裏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可不興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我連連點頭，心裏卻亂成一團。這件事之後，村裏的流言蜚語更多了。我走在路上，總能感覺到別人異樣的眼光。張翠芳也不敢再來衛生院了，我們只能偷偷在村外見面。
有一天晚上，我們又在小樹林裏碰頭。張翠芳一見到我就撲到我懷裏哭了起來。
」誌明，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總來找你的。「她哽咽著說。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說道：」不怪你，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你結婚了，還是。。。。。。「
張翠芳擡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誌明，我們私奔吧！我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了。趙根生整天喝酒賭博，動不動就打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楞住了。私奔？這個詞對我來說太遙遠了。我猶豫了一下，說：」可是。。。你還有孩子啊。「
張翠芳咬了咬嘴唇：」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再這樣生活下去了。誌明，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我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裏一陣動搖。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呵，真是感人啊。「
我們倆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只見趙根生正站在不遠處，眼睛裏閃著憤怒的火光。
」趙。。。趙根生，你怎麽在這兒？「張翠芳顫抖著聲音問道。
趙根生冷笑一聲：」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今天特意跟蹤你。沒想到啊，真讓我撞見了好事。「
我趕緊站出來說：」趙大哥，你別誤會，我們只是。。。。。。「
話還沒說完，趙根生就沖上來一拳打在我臉上。我沒有防備，直接被打倒在地。張翠芳尖叫一聲，想要撲過來，卻被趙根生一把推開。
」你這個！「趙根生對著張翠芳大吼，」我辛辛苦苦養活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我掙紮著爬起來，想要阻止趙根生，但他已經拽著張翠芳往村子裏走去。張翠芳回頭看了我一眼，眼裏滿是絕望。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知道，這件事恐怕再也瞞不住了。
真相大白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王大爺叫去了他家。一進門，我就看到趙根生坐在那裏，臉色陰沈。王大爺嘆了口氣，說：」小李啊，這事鬧得可真不像話。你說說，你和翠芳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就在這時，趙根生突然開口了：」王叔，其實我有些話一直沒說。「
我擡起頭，疑惑地看著他。只見趙根生深吸一口氣，說道：」其實翠芳她。。。她有點不太正常。「
」什麽意思？「王大爺皺眉問道。
趙根生解釋道：」翠芳從小就有點。。。幻想癥。她總是會把一些事情想得很美好，然後堅信那是真的。我們結婚的時候，她媽媽就跟我說過這事。說翠芳小時候總是幻想自己有個城裏來的小男朋友，整天念叨著。我當時以為是小孩子的胡思亂想，也沒在意。「
聽到這裏，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難道。。。難道張翠芳說的那些往事，都是她幻想出來的嗎？
趙根生繼續說道：」這些年來，翠芳時不時就會發作一次。有時候她會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子，有時候又會說自己是某個明星。我一直瞞著村裏人，怕她受到歧視。沒想到這次。。。。。。「
王大爺聽完，臉色變得很嚴肅：」根生啊，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早說？翠芳她現在人呢？「
趙根生搖搖頭：」昨天晚上回去後，我們吵了一架。今天早上起來，發現她不見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張翠芳不見了？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王大爺立馬組織村民去找人。我也加入了搜尋的隊伍。我們翻遍了整個村子，卻始終沒有張翠芳的蹤影。我的心裏充滿了自責和擔憂。如果張翠芳真的出了什麽事，那都是我的錯。
就這樣找了整整三天，村裏人都快放棄希望了。就在這時，有人在村外的小河邊發現了張翠芳的鞋子。我們順著河邊一路找去，最後在下遊的一處淺灘上發現了張翠芳。
她躺在河邊的石頭上，衣服全濕透了，人已經沒有了呼吸。看到這一幕，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我跪在她身邊，不住地說著」對不起「。
張翠芳的葬禮辦得很簡單。趙根生沈默不語，他們的兒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茫然地看著大人們。我站在人群的最後面，心裏五味雜陳。
葬禮後，趙根生找到我，遞給我一個布包。」這是翠芳的遺物，「他說，」裏面有一些她寫的日記和信。我想你應該看看。「
我接過布包，回到自己的住處。開啟一看，裏面果然有幾本破舊的日記本和一疊信。我顫抖著手翻開日記本，開始閱讀。
讀著讀著，我的心越來越沈重。原來，張翠芳從小就有幻想癥，她經常會把看到的人或事代入自己的幻想中。那個所謂的」城裏來的小男朋友「，其實是她看了一本小說後幻想出來的。而我，不過是恰好符合她幻想中的形象罷了。
那些信是張翠芳寫給她幻想中的」小男朋友「的，上面的地址是她隨意編造的。這些年來，她一直在給一個不存在的人寫信，幻想著有朝一日他會回來。
看完這些，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衛生院，張翠芳問我是不是不記得她了。原來，她是真的相信我們有過那段美好的回憶。而我，竟然差點也被她的幻想帶入了。
我無力地靠在墻上，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和悲傷。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真相，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村裏的人。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來到王大爺家。
」大爺，我想請個假。「我低著頭說。
王大爺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小李啊，這事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
我搖搖頭：」不，大爺。如果我能早點發現真相，如果我能更謹慎一些。。。。。。「
王大爺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別自責了。你去散散心吧，什麽時候想通了再回來。"
就這樣，我離開了青山鄉。在車上，我回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心裏充滿了困惑和自責。作為一名醫生，我竟然沒能看出張翠芳的病癥。作為一個人，我竟然差點陷入了一段虛幻的感情。
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是繼續當一名鄉村醫生，還是重新選擇人生道路？我該如何面對以後遇到的病人，尤其是那些有心理問題的病人？
車窗外，田野飛快地掠過。我望著遠處的天空，腦海中不斷回響著一個問題：作為一名醫生，在面對病人的感情時，我們應該如何處理？我們是否有責任去核實病人的每一句話？
也許，這個問題永遠也沒有標準答案。但我知道，這次經歷將會成為我人生中一個難以磨滅的教訓。無論以後我走向何方，我都會記住這個教訓，時刻提醒自己：醫者，既要醫身，更要醫心。
